原芯试图用睡觉让这件事翻篇,可沈皓哪里给她机会,直接把人拦腰抱在怀里,语气危险地说:“今天的事情,你不该跟我解释一下吗?”
“……”既然摊开来说,那原芯也老实交代:“有什么好解释的?就是你媳妇长得太漂亮,被人看上了。不过我没打算回应他,是他在自作多情,我也没办法。”
沈皓其实也猜到是什么个情况,知道这事情不怪原芯,可他就是忍不住吃醋。他轻叹一声:“看来还是怀着孕比较省心。”
其实在原芯来上大学之前,他早就有料到过会发生这样的事。他媳妇长得好看又聪明,那些男人看见了怎么可能不会蠢蠢欲动?不过年初她入学时已经显怀,别人看着就知道她已经结婚,所以他还是比较放心。
这学期她肚子扁下去,平时上学穿件白衬衫黑布裙,很普通的大学生打扮,可穿在她身上就是怎么看怎么好看,他不自觉有些不放心。这周周五就急着过来,除了是想她跟孩子意外,还有的就是内心有些不安心。
果不其然,他的不安心是有缘由的。
“我总不能天天怀孕吧。”原芯笑哭道:“其实我的同学都知道我已经结婚了,今天这男同学是刚入学的,还没搞清楚状况而已。你看看他刚才知道我已经结婚,不是被吓跑了吗?所以,你放心好了。再说了,你应该对自己有足够的信心,“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我有你这样的男人,其他男人还能入我的眼吗?”
沈皓被原芯这番话安慰到了,但也只是一点点,他埋在她的颈窝里,感慨地说:“可你是大学生,知识分子,我却只有初中学历,我感觉自己有些配不上你。”
“……”原芯扭过头看他,没好气地说:“沈书记,照你这么说,我一个小小的中学老师是配不上你一公社书记了,你是不是也得嫌弃我呢?”
“当然不是。”沈皓立马道:“我疼你还来不及呢,哪里舍得嫌弃你?”
“这不就结了吗?”原芯握住他的手,说:“无论将来我们怎么样,我们都是彼此携手共度一生的人,知道了吗?”
“知道了。”沈皓的心终于舒坦了,同时也有些按捺不住了,在她耳边暧昧低语:“不过该有的惩罚还是得有的。”
说着,他就朝她的唇亲下去。
原芯偏头一躲,在正式开始前问:“你该不会真想让我再怀一个吧?我跟你说,我之前弄错了,妈说哺乳期没有来月事也有可能怀孕的,之前没中是我们走运而已,现在家里的套套用完了,还没去买呢!”
“傻瓜,我已经买了。”沈皓笑道:“你想生我也舍不得让你再生了。”
“我看你不是舍不得让我再生,而是舍不得让自己再过吃素的生活。”原芯故意逗他。
“对,我真的一点都不想再过修行的生活了。”她说什么沈皓就应什么,他不想再跟她斗嘴皮子,只想跟她共赴云端。
其实,怀孕生子就一年不到,中间几个月还能放放风,再难忍沈皓都能忍。他不想让她再生的原因是生孩子到底是从鬼门关走一趟的事情,她两次幸运顺利平安剩下星星跟汤圆,可以后怎么样谁也说不准,他不想再冒任何有可能失去她的风险。
别人都说多子多福,他觉得有一儿一女凑够一个好字,再加上媳妇,什么都足矣。
胡春丽在汤圆百日之后便带着小妞回了前溪,只留下乔俪跟沈军照顾一对孙子孙女。
沈皓仍旧雷打不动每个星期来回,虽然劳累,可只要能跟父母媳妇儿女团聚,再辛苦都值得。
时光一点点地往前走,转眼一年快要过去了。
在原芯完成期末考试后的第二天,沈皓就来省城接他们回去禾宝过年。
星星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有看到外婆,她很想她,回到禾宝县的隔天,就缠着沈皓,让他带自己回沈家村。
乔俪知道胡春丽肯定也想孙子孙女了,看着这天天气晴朗又阳光灿烂,于是让原芯背着汤圆,跟沈皓一人一辆自行车,回去沈家村住上几天。
当胡春丽看到孙子孙女的时候,她上工的心情都没有了,只想待在家里陪孙子孙女玩。
原庆看着,就对她说:“妈,你今天就别去上工了,在家好好跟芯囡说说话,抱抱汤圆。”
胡春丽当然想,可眼看着过年,又想多挣几个公分,她纠结着,原鸿便说:“行了妈,你在家待着。”
说着,两兄弟就出门了。
胡春丽看着他们离去,等他们出门了才收回视线。
原芯看她的表情觉得有些不太对,问:“妈,是不是哥他们发生什么事了?”
“你眼睛啥时候变得这么毒了?”胡春丽发现自己在闺女面前就一张白纸,什么事都瞒不过她,就老实说道:“国家的什么会我不知道,你两个哥不知道最近从哪里听说了国家要什么开放,以后可以做私人买卖,他兄弟倆想年后去闯荡,不在生产队里面上工了。男人有拼劲是好事,但我就怕他们什么都不懂,瞎搞,一不小心又被关进去了。”
原芯一听,笑着说:“妈,这事情你放心好了。你说的事情我知道,上个月国家领导人在党的会议上提出了“对内改革,对外开放”的政策,以后只要诚实做买卖不坑人,国家都是允许也是鼓励的。既然哥他们有这股勇气,那我们就支持他们。”
“是吗?”胡春丽半信半疑,“我还是觉得能求到像你当老师一样的安稳工作比较好,不过算了,他们有过案底,是不可能吃公家粮的。只要不犯法,他们爱怎么着都行。”
“都会好起来的,妈你就放宽心的。”原芯没有过多地解释,国家将迎来遍地开花的发展时期,做买卖好不好时间很快就会告诉胡春丽答案。
晚上大家聚在一起吃饭,原芯主动问了原庆原鸿这件事。
既然她知道了,两人也不藏着掖着,还鼓起勇气说:“芯囡,我们俩想去省城做买卖,要是可以的话,可不可以给咱们点照应?”
“当然可以。”原芯毫不犹豫地说,“你们打算做什么买卖?”
原庆搓着手,说:“都说民以食为天,我们除了一身力气没什么本事,所以想跟你学做卤水,以后想先卖卤水。”
“没问题,我明天就教你们做。”
第二天到年前,原庆跟原鸿就轮流上工轮流学做卤水,终于在春节前把手艺学到家。等年后原芯去省城上学的时候,兄弟倆也跟着过去了。
这时候人们在街上叫卖已经不用藏着掖着,原庆跟原鸿也没觉得做买卖丢人,大大方方在街上叫卖,加上卤水味道过硬,很快在附近出了名。
两兄弟这辈子第一次感到钱是这么好赚的,干劲更足了,他们轮番上阵,从早上五点多就出摊,晚上十点多才收摊。
回到家还不敢睡觉,得把第二天早上要卖的卤水卤上了才敢躺床上,睡几个小时又起来了。
卖卤水不似以前在生产队上工那般费力气,可日复一日地干,也着实累。可每天数着钱入梦,他们从所未有地满足,心里半点怨气都没有,还非常感谢这来之不易的改革政策。
半年过去了,他们从原芯租的房子搬了出来,在附近租了一间房子。刚刚在省城站稳脚跟的他们并没有因此而飘飘然,而是比以前更加努力。
一转眼,一年又过去了。
经过一年的改革开放,省城居民的生活越来越好,在春节来临之际,很多人都愿意花钱吃上一顿丰盛的美味。
原家兄弟俩的卤水摊在经过一年的发展,售卖的熟食也更加多元化,早已不局限卤水了,还增添了烧鸡、烧鸭、烧鹅等产品。
越靠近春节生意就越好,他们今年不打算回前溪过春节,让沈皓过来省城的时候把胡春丽几个也带出来。
既然原家留在省城过节,沈家也跟着留下来。
除夕这天,原庆跟原鸿一早就出摊,柱子跟辉仔也很懂事,天还没亮就起床跟着爸爸出去忙活。
虽然他们今天准备的量比平时要多,可下午四点不到就全卖光了。
原鸿中午的时候还寻思着回家再做一点拿出来卖,可原庆说:“还是别了,辛苦了一年,今天早点收摊回家吃团年饭,我们今晚得好好谢谢芯囡跟妹夫。”
晚上七点,年夜饭在原家开吃。
熬了几十年,胡春丽看到饭桌上摆得满满当当的饭菜,还大部分是荤菜的时候,她都差点感动得要落泪了,一边吃一边唠叨着“没想到我还能过上这种日子呀”。
都是为人父母,乔俪明白胡春丽的感受,更别提她特别不容易,她宽慰道:“亲家,现在原庆原鸿都是有本事的人了,你以后好好享福就行。”
原庆跟原鸿被称赞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是我们本事大,是幸亏有芯囡跟妹夫的帮忙。”原庆感激地说:“要不是芯囡把卤水秘方教给我们,我们再起早摸黑也没人来买。还有,我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要不是妹夫战友三番四次来帮衬,别人以为我们是有关系的人,估计摆摊的位置都占不到。”
说着,原庆站起身来,把不知何时搁在架子上的袋子拎出来,走到原芯跟沈皓面前,把袋子递了上去,说:“我跟原鸿把今年挣的钱分成三份,我们三兄妹一人一份。”
“不行……”不等原芯跟沈皓拒绝,原庆又说:“这钱你们一定要收,否则我们良心不安,你收了就当让我们安心吧。”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原芯也不客气了,说:“那就当我技术入股。”
“好。”原庆虽然听不懂技术入股是什么意思,但只要原芯能收下,他就开心,与此同时,他又向大家宣布一个好消息,“有个老熟客在教育局能说得上话,我跟原鸿花了点钱,托他给柱子跟辉仔在这边联系了学校,春节过后,他们就能在这边上学了。妈跟小妞也待在这边,咱们都不回去了。”
柱子跟辉仔听着一愣,反应过来之后高兴地蹦起来,抱着原庆问:“爸,那我们以后是不是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是的。”原庆听着,心里忍不住一酸,觉得以前自己干的那些混事,到头来吃苦的就是自己的孩子。
接二连三的好消息,让这顿年夜饭吃得欢乐无比。
吃过饭后,大家一起去附近的河边放烟花。
几个小孩在岸边上玩得不亦乐乎,汤圆还小,沈皓抱着他,跟原芯站在稍远一点地地方。
“砰砰砰”地烟花声此起彼伏,虽然稍纵即逝,可也绚烂无比。
无比看着满天的七彩,汤圆不仅不害怕,还兴奋地呀呀呀叫着。
沈皓稍稍把原芯搂在怀里,她的身体跟心房都暖呼呼地,看着前头乐成一团的老老小小,她心中无比满足,不仅感叹道:“沈皓,我觉得现在好幸福呀!”
现在的条件跟四十多年以后根本无法比拟,可她觉得很富足。
耳边传来一声低低的“嗯”声,搭在她腰上的手稍稍收紧。
这一年,大家一起守岁,共同迎接新的一年的到来。
星星少有地超过十二点才入睡,原芯给她洗澡的时候都快睡着了,等一沾上床就直接入睡。
原芯给一儿一女落了一个吻,才转身去问身后的男人,“怎么今天情绪不高呀?”
“……”沈皓挑眉看她,“这都被你感觉出来?”
“那当然。”原芯自信满满地说。他虽然不是特别会说情话,但刚才自己说很幸福的时候,他多少会回应几句好听的,反正不会只有一个“嗯”字。
沈皓稍稍叹气,道:“现在妈跟柱子他们都过来了,就只剩我一个人在前溪。”
原来是因为落单了,原芯失笑,道:“那你就好好努力,赶上大部队。”
沈皓:“其实李建军跟我提过,只要我想,他可以帮我调到这边来。”
“李建军真这么说了?”原芯讶异,她知道李建军家不一般,也知道他们是好战友,可从一个小县城的小公社里面调到省城来不是容易的事。
“嗯。”沈皓点头。
不过他没有告诉原芯,李建军这么积极帮他,最主要是看不惯他逮住机会就黏着媳妇的没出息样。明明他每周都来省城,可想拉他出来喝个酒比登天都难。
“那你为什么不同意?”原芯问。
沈皓:“想把前溪公社发展好了再走,也想做出点成绩,即使以后靠关系也不让人诟病。”
原芯知道他的抱负,即使再想他时刻待在自己身边也要支持他,她靠在他的怀里,说:“没关系,我就待在这里等你,你尽管去拼搏。”
“好。”他抱着她的力度又紧了几分。
他的女人,除了爱吃点小醋,真是太善解人意了,让他如何能不爱。心里像是簇了一团火,低头就吻住了她,用最热烈的方式跟她一起迎接新的一年的到来。
沈皓初四就回了前溪,因为他迫不及待地去完成想要做的事情,然后来跟她团聚。
自从去年提出改革开放政策之后,禾宝县发展势头很足。
趁着这个政策红利,各公社开始铆足了劲发展,年底县里还组织各公社去前进市招商了好几回,可前溪公社就没有招到过。
因为前溪是一个四面环水的“孤岛”,投资商看到这个交通,哪里敢来?
面对这种情况,沈皓好着急,思来想去,唯一能解决事情的办法就是修桥。
可修桥不是一件小事,他找人算了一下,修一座大桥,大概需要100万到200万。除了天文数字的工程造价,还有就是技术力量有限。
可即使面对这样的困难,沈皓还是得修桥。
他跟陈庆林在办公室忙活了几天,等县里一上班,他就带着申请去找书记。
沈皓不敢申请100万甚至200万,只申请60万,可60万还是一大笔款项,书记出于跟沈军的情谊,偏帮他也很谨慎,说:“如果你们把桥墩建得出浮出水面,就立刻拨经费。”
虽然没有一口答应,但能得到这样的保证,沈皓已经非常满足了。
这个周末,他如常去了省城跟媳妇儿女团聚,离开的前一个晚上,他跟原芯说了修桥的事情,“接下来一段时间,我可能很忙,不能每周都过来了,星星跟汤圆就辛苦你,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