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他哑着嗓子,幽深的黑眸定定的瞧着她,“明日我便来祝府提亲。”
他能打也有一样好处,嫁过去后,大少爷与二少爷,肯定不敢再来招惹她了。
赵芯儿安慰自己。
可是,他真的好凶啊。
赵芯儿眸儿一眨,眼泪掉出来。
还没嫁人,她心里就已经怕的要死。
呜,还要赚钱给男人花,她的命怎么这般苦。
隔壁的福伯见自家公子半是威胁着,将自己的亲事给定了下来,一张老脸很是欣慰。
公子今年二十有五,总算是定了亲事!
老袁家,有后了!
这厢,赵芯儿心里正委屈着,门口便传来了敲门声。
打开门一看,门外站着的,竟是书生林彦!
第十九章 提亲 脑子被驴踢啦!……
赵芯儿一愣,旁边的袁子琰则是脸突的一黑。
再看林彦,门一打开,瞧见院内除了赵芯儿以外,还有个男子后,便露出一副深恶痛绝的神情来。
他一瘸一拐的走上前来,语气痛心疾首的道:“芯儿姑娘,你、你竟然——”
外面的传言,林彦也听说了,她娘甚至还在他面前编排过芯儿姑娘几次,林彦不相信芯儿姑娘是这种人,这日在祝府中告别祝得毅后,便悄悄的来了翠阁。
没想到一开门,便当真瞧见芯儿姑娘院内有个男子!
林彦面色很是不好,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对她十分失望。
娘说的竟都是真的。
“你来做什么?”赵芯儿柳眉微蹙道。
他们二人如今已经取消婚约,上次便已经说的明明白白,后来,他还定了城南沈家的千金,更是再无瓜葛,如今又过来做什么?
林彦咬了咬牙,神情有些难过,“芯儿姑娘,你怎可如此自暴自弃!”
赵芯儿眨了眨眸子。
她自暴自弃什么了?
“就算我与你退了亲,你不甘心,也不可这般、这般……”说到这里,林彦就看向一旁的袁子琰,神情十分忧愁,好像在为赵芯儿可惜。
他叹了口气,真心劝道,“芯儿姑娘,我知你伤心,可你我今生已经无缘……”说到此,他神情有些难过,“你如此行事总归是不好的。芯儿姑娘,你忘了我吧。日后,你便找个本分人嫁了,纵使不如我,也总好过现在。”
这会儿,赵芯儿也终于听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
他是说,他跟她退亲以后,她大受打击,开始自暴自弃,不顾名声,跟一个样样不如他的男子私会!还叫她忘了他,找个人嫁了?
这人,简直好生不要脸!
顿时间,赵芯儿气的小脸都绷了起来,她一双猫眼儿瞪圆,愤愤的瞪着林彦。
这个林彦,脑子是不是被驴给踢啦!
她抿了抿唇,捏紧了粉拳,小脸带着怒气,愤愤的骂道,“林彦,你脸皮未免也太厚了些,谁心悦你了?呸,不要脸!还有,袁公子比你强了不知多少倍……”
说到此,赵芯儿卡壳了一下。
仔细想,袁子琰比林彦强在哪里。
袁公子是个粗人,学问上没有林彦好,许是前程也不如林彦。
至于家室……隔壁的宅院破落,似乎比林彦也强不到哪里去。
赵芯儿一咬牙,斩钉截铁的道:“袁公子长得比你好,人又强壮能干,而且,而且能打!”
最近,她虽还是害怕,但跟袁公子接触多了,也终于算是看清楚了他的模样。若是他皮肤白皙些,气势没那么骇人,再没了那道疤痕,许是位不输于表公子的美男子呢!
赵芯儿话音刚落,像是为了印证她的话一般,袁子琰的拳头便随即而至,重重的砸在了林彦的眼窝处。
林彦一声惨叫。
不知为何,这出拳的姿势,他觉得有那么几分熟悉。
---
林彦走后,赵芯儿还是一副气的不得了的模样。
她撅着小嘴,从地里刨出来个小木雕,然后用针狠狠的扎了一下。
一边用针扎,一边嘴里碎碎念:“不要脸,大混蛋!脑子有坑!”
结果,木雕太硬,赵芯儿手里的针尖都扎弯了,也没有扎进去。
赵芯儿鼓着小脸,更生气了。
当时她为何会觉得林彦是个良人呢?
她可能瞎了。
她似是想到什么,将手里的木雕递给跟前的男人,“你帮我把它劈了。”她记得,袁公子家有一把大斧头,上次他打大公子的时候,还拿着了,一斧头下去,这小木雕兴许便四分五裂了,想想便觉得解恨。
袁子琰本来见到林彦,又见他如此说小姑娘,是生气的。但后来给了他一拳,又见小姑娘如此维护他,心头的怒火也消散了大半。这会儿,听她这么说,便伸手接了过来,手微微用力,再张开时,手里的木雕已经变成了粉末。
赵芯儿瞪圆了眸儿。
就、就这么没了……
袁子琰将手里的木屑洒了,垂眸问她,“你可还心悦林彦?”
赵芯儿突然觉得脖子有点冷,她猛地摇头,小脸非常认真,“谁心悦他了!他脑子有病,但我脑袋又没被门夹过!”
“嗯。”袁子琰应了一声,嘴角几不可闻的翘了翘。
心里头仅剩的那点郁气,也消散了。
-
没几日,祝府又出了一件大事儿。
大少爷祝得昌去茶楼听曲儿回来的路上,被人给打了!
行事者非常的嚣张,连麻袋都没有蒙,不光大少爷,就连上前拦着的小厮,也给统统揍了一顿!其中,属大少爷被打的最狠,最后是被人抬回来的。
大夫瞧了,说大少爷伤的有些重,最起码得卧床休养个十几天。
打人者不是别人,正是住在隔壁的袁子琰。
赵芯儿听说这一消息后,猫眼儿偷偷瞧着旁边墙上的袁子琰,悄悄抿着嘴唇笑。
上辈子,大少爷与祝大夫人那般欺辱她,她心里不是不恨的,只她人微言轻,便是重来一世,仍旧是寄人篱下,任人宰割。
便是恨又能如何?
她毫无办法,便只能忍着。
如今,听到他们二人倒霉的消息,心头别提多畅快了,就连小脸都明亮了几分。
随即,她又有些担忧,“他们会不会找你的麻烦?”
在此之前虽说他也打了大少爷,收拾了三小姐,可是都没这次的严重。大少爷被打的这般很,大夫人肯定气坏了。
袁子琰面色寻常,“无事。”
赵芯儿又开心起来。
看来,是他太过能打了,便是作威作福的大夫人,也拿他没了办法。
如此一来,那她嫁给他后,岂不是也不用害怕大夫人了?
凶也有凶的好,若是他只凶别人,不凶自己,便更好了。
赵芯儿美眸一亮,美滋滋的想。
而此时,祝芷甜也正在大夫人跟前儿哭诉。
原来啊,不光祝得昌被收拾了一通,祝芷甜也没得了好儿去。
就今儿个,她去县里有名儿的首饰店玉芝楼去挑首饰,结果,竟被人拒之门外了!那掌柜的说,他们东家说了,这玉芝楼的首饰,卖给谁都行,就是不卖给祝府的三小姐,让她请回吧,日后也不要来了。
当时,祝芷甜是跟澧县其他府中的小姐们一同去的,本带了母亲给的零花钱,想在小姐妹的跟前儿好好炫耀一番。可谁知,她连玉芝楼都没进得去!
祝芷甜给弄了个没脸,丢了好大个人,气的小脸一阵青一阵白的,最后哭着回来了。
再加上大少爷挨打一事,大夫人便猜到了,这是谁的手笔。
祝芷甜哭着问,“母亲,就没别的法子了吗?都怪赵芯儿,这个搅家精!”
大夫人心中也气,但就连县衙都不敢得罪的人,也不知道是何身份,打又打不过,官府也不管,她如今便是再气,也没了法子。
她恨恨的瞅了一眼翠阁那边儿。
“甜丫头莫哭了,娘定会为你跟你大哥出气。那位我们招惹不起,可赵芯儿那丫头片子还不好拿捏?他总是出入翠阁,那芯丫头定然也没了清白,他从未递过消息是娶是纳,想来,不过是一时图个新鲜,没打算真的叫芯丫头入府。”
“他如今肯为芯丫头出头,等到腻了,还会如此?且,他还能在澧县待多久?日后,等那人一走,芯丫头又嫁到了庄子里去,便嫁夫随夫,成了祝府的家仆,到时候,还不是任由你打杀了去?”
祝芷甜听到此,恨恨的捏紧了手里的帕子,“我与大哥受的委屈,到时定叫她百倍偿还!”
大夫人摸了摸她的发髻,疼爱道,“那是自然。”
恰在此时,外面传来了宜春有些慌乱的声音。
“大夫人不好了,住在隔壁的那位袁公子来了!”
大夫人眉头一皱,心头突了一下,“他来做什么?”
打了人还不够,竟是还要找上门来?
宜春道,“说是……来提亲的。”
祝芷甜似是没听清般,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眼,声音都尖利了几分:“你说什么?”
宜春又重复了一遍,“那位袁公子,是带着媒人来的,说是来向祝府的表小姐提亲的!”
霎时间,大夫人母女两个,傻眼了。
第二十章 吃瘪 给福伯做媒。
大厅内。
大夫人瞧着坐在面前的男子,心头惊了一下。
袁子琰跟祝得昌祝芷甜都打过交道,可这还是大夫人头一回瞧见他。
这男子瞧着穿着打扮,便是个莽夫。
气势是吓人了些,但看起来也不像是个权贵之人。
听说隔壁的院子,也破落的很。
是不是县衙里边儿弄错了,这位,怎么瞧着,也不似尊贵的惹不起的啊!
“袁公子请喝茶。”大夫人笑着招呼,心头一番思量。
袁子琰不是一个人来的,同他一起的,除了媒婆以外,还有管家福伯。
大夫人在打量袁子琰的时候,袁子琰等人同时也在打量她。
袁子琰对这位欺负了小姑娘的大夫人十分不喜,此时面容冷硬,闻言便一摇头,沉声道,“不必了,我不渴,你不用这般虚情假意的招待我。我此次前来,是向贵府表小姐赵芯儿求亲而来。若不是这祝府中如今掌家之人是你,我亦不会来见你。”
这位大夫人倒是有些城府,也难怪小姑娘在她手上吃了亏。
袁子琰向来喜欢直来直去的,不喜这些弯弯绕绕的,他打了祝得昌两次,又收拾了三姑娘,这祝大夫人心里想必恨极了他,左右相看两厌,又何必虚与委蛇。
大夫人差点被他给噎了个半死。
面色更是一阵青一阵白的。
这莽夫,简直粗鲁!
媒婆也愣住了,纵使她经验老到,提亲无数,但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这哪里是来提亲的,分明是来找茬还差不多!
福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公子打小就混,行事离经叛道,最不喜欢的便是这些繁缛礼节,便是远在京城的老爷,同公子一见面,也整日被气的跳脚。
正是怕公子将自己的婚事给谈崩了,福伯才巴巴的跟着过来的。
他笑眯眯的在旁打圆场,“祝大夫人,我家公子便是这样的脾性,还请您勿怪。”
大夫人脸上的笑容有些发僵,“袁公子真性情,我怎会在意。”说到这儿,她话音一转,又遗憾的道,“只可惜,叫袁公子白跑一趟了,芯丫头如今已经定亲。”
袁子琰的脸色登时便沉了下来,他一双冷幽幽的眸子,定定的落在大夫人的身上。
“你所说的定亲,就是要将她嫁给祝家的一个家奴?”袁子琰冷笑一声,厉声道,“祝府的表姑娘,被当家主母许配给个家奴,不知这事儿传扬出去,外面的人会怎么看待祝府。”
大夫人脸色更僵,面上的笑容彻底挂不住了。
“袁公子你有所不知,芯丫头行事令人不齿,实在配不上袁公子。这门亲事,已经是我力所能及范围内,能给芯丫头最好……”
话没说完,就被袁子琰冷声打断。
“原来,大夫人觉着,家奴也是个好亲事?”
他目光阴沉极了,说出的话自然也是十分不客气。
“那如此,我便也给你们府里的三小姐做媒亲事好了,我府内的管家福伯,虽说岁数大了些,但也是个正经家奴,且尚未婚配。至于三小姐,行事也挺令人不齿的,听说整日里跟在个男子身后,且嚣张跋扈,作风极差,这般行事,想必是嫁不出去了。
嫁过来虽有些委屈福伯了,但念在三小姐年纪尚小,只要严加管教许能改邪归正,也还算可以接受。这门亲事,大夫人觉得如何?”
大夫人险些被袁子琰这番话给气个半死。
她的甜丫头可是金枝玉叶,赵芯儿那个下贱胚子怎能跟她相比!
再说福伯,也是老脸一红,心说公子啊公子,您怼人便怼人,拿老奴来消遣做什么。
-
方才,赵芯儿便听下人说隔壁袁公子来提亲了,有些担心,大夫人近日里恨极了她与袁公子,婚事上定不会松口。
还不知会怎么为难袁公子呢。
于是,赵芯儿便悄悄摸到了大夫人的院子中,想藏在窗户后头听一听。
谁知,刚来到窗户边,就听见了袁公子这一番惊世骇俗的话!
她唇儿微张,手里的帕子轻轻掩在嘴边,杏眼都瞪圆了。
再一瞅,三小姐竟也在窗户后边儿听墙角呢!
赵芯儿从小到大,还是头一次瞧见三小姐这般愤怒的脸色,便是上次,她被袁公子吊在房顶上,脸色都没有这样难看。
她扭曲着一张小脸,原本姣好的模样,如今狰狞的很,那样子,仿佛要气疯了一般!
赵芯儿嘴唇一抿,悄悄后退了几步,离她稍稍远了几分。
她猜的没错,祝芷甜是快要气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