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没错,夫君定是因为嫌弃她长得丑,所以才那般生气着急的喊包子。
后边儿一句话,赵芯儿是在真心奉劝她。好好的姑娘家,为什么想不开要去给人做妾呢,日后且有的苦头吃呢。
她说完,旁边包子也跟着点了点头,道,“就是,你长得又不好看,跟夫人相比,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呢,公子又不是眼瞎了,他肯定不会喜欢你的,昨日出来的时候,公子可是黑了半天脸呢。夫人说的都是大实话,你还是找个不嫌弃你的嫁了吧。”
得,这话说完,金朵朵“哇”的一声,又哭了。
这次哭的,可比上次真情实感多了,眼泪哗哗的往下掉,瞧起来别提多难过了。
金朵朵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人说丑。
叫她们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长得多丑呢!
这对主仆,太欺负人了。
简直就是杀人诛心!
赵芯儿看她哭得可怜,就朝着包子摆摆手,叫她把人带出去。
等人都走了,赵芯儿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白皙的小脸上染上几分得意。
她方才,应当很有当家主母的派头。
没说一个字儿,也没凶,就把人给说哭了。
而且还哭得那般惨。
她可真厉害。
赵芯儿美滋滋的想。
没多久,袁子琰就捧着里几簇腊梅花回来了。
他进了屋子,便发现小姑娘不知道在想什么,眉眼弯弯的,坐在椅子上晃着小腿,一副很开心的模样。
袁子琰不禁也翘了翘唇角,“在做什么?”
他走上前,将手里的腊梅花递到赵芯儿跟前,“喜欢吗?”
他一回来,赵芯儿的好心情就消失了。
她冷哼一声,偏过脑袋不看他,也不接他手里头的花。
还去摘花。
“呸,拈花惹草的大混蛋!”
袁子琰简直无妄之灾。
“我何时……”袁子琰话没说完,低头一看自己手中的花,顿时间有些头疼。
不知道小姑娘在跟谁较劲儿,明显很喜欢这一束花,小眼神也时不时往这边瞧,但就是扭着脑袋不看他。
甚至还一副很不想理他的模样儿。
袁子琰挑了挑眉:“这花你既不喜欢,那我便丢了。”
说着话,他便佯装要丢到窗外。
赵芯儿顿时间急了,她连忙站起身伸手要去拿,“谁、谁说不喜欢了!”
谁料,袁子琰只是虚晃了一下动作而已,她一上前,便伸手拽了下她的手腕,她的身子也顺势扑到了袁子琰的怀中。
袁子琰单手搂住她的腰,低声问,“谁惹着你了,嗯?”
还能是谁?
赵芯儿愤愤瞪了他一眼,小拳头重重锤了下他的胸口。
她自觉用了不小的力气,但落在袁子琰身上,就跟挠痒痒差不多。
袁子琰自觉没做什么,昨日小姑娘还拉着他的手一脸心疼的撒娇,且去摘花之前,她还一脸期待的送他。
这才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应当没发生什么。
于是左右瞧了瞧,发现包子没在屋里头,便问道:“可是包子?若是包子不听话,便罚她扎马步可好?”
赵芯儿不满的又瞪他一眼。
关人家包子什么事儿!
包子是最贴心的。
从来不会气她。
比他强多了。
赵芯儿娇声斥道:“你不许罚包子!”
这个大坏蛋,别想欺负她的包子!
随即推开他,又将他手里的腊梅花抢了过来,指着墙角,颐指气使的道:“你,过去蹲马步!”
袁子琰懂了,是他惹着了小丫头。
他苦笑一声,认命的走到墙角,开始蹲马步。
赵芯儿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似乎是找什么趁手的物什,最后终于在床榻边找到了个扫榻用的鸡毛掸子,攥在了手中。
她走到了袁子琰的跟前,用鸡毛掸子敲了敲他的手臂,又敲了敲他的腿。
然后,学着他的语气道,“手臂抬高点,腿再往下一点,不许偷懒!”
袁子琰此时的动作,其实再规整不过。
但还是听着她的话,微微抬高了手臂,又蹲下了些。
赵芯儿则是绷着一张小脸,怀中抱着个鸡毛掸子,很是严肃的站在一旁瞅着他。
袁子琰心头好笑,但顾及着小姑娘的面子,好歹忍住了。
他做出一副苦恼的样子。
“娘子,我到底做错了何事,可否告知一二?”
第三十五章 冤枉 不想叫他抱。……
赵芯儿冷哼一声, 偏过脑袋不理他。
她不看他,他便只能瞧见她气的微微鼓起的侧脸。
袁子琰又很是头疼的模样:“便是囚犯问斩,也会将罪行昭示天下。你如今罚我, 也该告诉我做错了什么,万一是冤枉了我呢?”
赵芯儿闻言, 微微蹙眉:“我才没有冤枉你!”
她想起方才金朵朵的话,还是有些生气,遂瞪着他道,“整日里便知道在外头拈花惹草, 如今还不承认!今日金朵朵来求我了, 说因着昨日之事,没了清白, 还说,如今已经是你的人了,要我做主,将她抬进府里头,给你做侍妾呢!”
越说便越生气,她抱着鸡毛掸子又一偏头。
又气呼呼的道:“若是你喜欢,我也不拦着, 明日便将她抬进府中,省的别人说你娶了个妒妇!”
“什么?”
袁子琰脸色顿时间便黑了下来, 下意识便站直了身体。
赵芯儿见他站了起来, 手里的鸡毛掸子戳了戳他的胸口,娇叱道, “站起来做什么,继续蹲着!”说完一噘嘴,“还是你快有了新人, 就嫌弃上了我这旧人了?好哇,你这个见异思迁的大混蛋!”
袁子琰只能继续蹲下,他这下是真的有些头疼了。
他黑着脸:“我没有,你整日里都在想些什么,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赵芯儿突然就委屈的红了眼圈:“你听听,你连跟我说话都开始不耐烦了。”
袁子琰见她红了眼圈,连忙又站起来,想去给她擦眼泪。
赵芯儿手背一抹眼泪,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的控诉:“你看,你又站起来了,你就是嫌我烦了!”
袁子琰头都要大了,只好又蹲下。
“我没有嫌你烦。”
“你就是有!”
赵芯儿抱着鸡毛掸子,红着一双眼,小鼻头也是红的,瞧起来可怜巴巴的站在一旁。
袁子琰瞧着有些心疼,想过去抱抱她,可又怕一起来,她又说他不听她话,是嫌她烦了。
“你怎么不说话了?”赵芯儿扁着嘴,眼圈更红了,“我明白了,你如今,连话都不想跟我说了。你现在是不是嫌弃我话多,还凶,想要休了我,娶新的夫人了?”
袁子琰微微皱眉。
怎么就要休了她了?
他再也忍不住,走上前。
伸手将小姑娘怀里的鸡毛掸子抽了出来,又微微弯腰,擦干了她的眼泪,又将人小心翼翼的揽在怀中。
他保证道:“我袁子琰此生只认你这个妻子,绝不会休妻,你不要乱想。而且,你哪里凶了?”
赵芯儿抽搭了一下,“我罚你蹲马步,还凶你。”
袁子琰:“一点都不凶,马步是我自愿的,你话多我也喜欢。况且,那日我都未曾瞧见金朵朵的模样,还是包子将她带出去的。便是如今,我也记不清她的模样,又怎会纳她?你说我见异思迁,实在是冤枉我,便是你同意了纳她,我也会将她撵出府去。”
赵芯儿声音闷闷的,“那、那是因为她长得不好看,若是遇到漂亮的,你肯定就会纳了。”
袁子琰:“不会,谁都没有你漂亮。”
赵芯儿揪着他的衣服,“若是遇到比我更漂亮的呢。”
袁子琰:“没有比你漂亮的,在我眼中你最漂亮。”
赵芯儿在他怀中蹭了蹭眼泪,“花言巧语,大色胚。”
袁子琰叹气。
都因为金顺那闺女,袁子琰遭受了一顿无妄之灾,心里早就将金顺父女给骂了个狗血淋头,又怎会善罢甘休。
且,若不处理好这事儿,难保小姑娘不会再气着。
所以哄好了赵芯儿后,袁子琰就黑着一张脸去找金顺了。
不知袁子琰是怎么同金顺说的,左右第二日,赵芯儿便没再见着金朵朵了。
后来,听新来的丫鬟说,金朵朵是被送走了。
被金顺亲自削了头发,人绑着送去了尼姑庵。
还专门让人看着她,日后都不许离开那座尼姑庵。
府里头的丫鬟们也多少听说了,是因着金朵朵心比天高,竟妄想爬公子的床,才被打发去了尼姑庵里头。
袁子琰平时面无表情的,看起来本就很冷难以接触,又瞧着有些凶,像金朵朵那般往上凑的并不多。如今这事儿传出来,丫鬟们见着他更是恨不得躲着走,谁也不敢往他跟前儿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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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赵芯儿的生活又变得平淡了起来。
每日不是在庄子里头看看风景,便是去泡泡温泉。
一连住了半个月,赵芯儿便是再喜欢温泉,庄子里的景色再漂亮,她也有些住够了。
更何况,她也有些想吃,王婆子做的饭菜了。
庄子里头的饭菜做的很不错,可比起王婆子的手艺来,还是差上一些的。
于是,跟袁子琰商量后,便准备这两天挑个暖和的天儿,就启程回了。
临走前吧,赵芯儿又稍稍有些舍不得,于是便领着包子等人出门逛了逛,郊外这处庄子挺大的,尽管赵芯儿住了许多天,每天都出来逛一逛,还是有没逛到的地方。
金朵朵走后,又来的丫鬟叫绿梅,是个话少的丫头,不过办事倒是很仔细。
赵芯儿在前头走着,很快,就走到了一面门前,门是开着的,并不大,是一个小侧门。
打开门,隔着一条两人宽的过道,那边看起来又是一处院子,也有个小门。
赵芯儿第一次走到这边,出了小门,站在小路过道上,稀奇的问,“那边还有院子?”
绿梅规矩的回答,“回夫人的话,那边儿是祝府的庄子。”
赵芯儿一怔,原来是祝府的庄子。
她没来过,可在祝府中,却没少听说。
大夫人想给她定的亲事便是这庄子里头的家丁,而大夫人……如今也在这庄子里头。
说来也巧了,赵芯儿正在小路上跟绿梅说着话,便听里边儿传来一道愤怒的男声,“贱人,别跑,你给我站住!”
接着,隔壁的门就被猛地推开了。
下一刻,从里头跑出一个人来。
是个女人模样儿,瞧起来头发散乱,身上的衣服也十分脏乱,看起来很是邋遢狼狈的模样。
那女人看起来很是慌张,急匆匆的往外跑着。
没多久,后边儿就跟出一个跛着脚的男人来。
他脸色阴沉,很快就抓住了跑出来的那个女人。
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脸上,他恶狠狠的啐了一声,“贱人,你居然敢跑!看老子弄不死你。”
赵芯儿这才瞧清楚,方才跑出来那男人的模样,那……竟是她先前在祝府之中大夫人处,碰到的那个色眯眯盯着她的男子!
她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人就是马安,大夫人当初安排娶她的那个家丁。
不过先前见着的时候,这马安还不是瘸子。
这会儿,马安也瞧见了赵芯儿,他眼中先是滑过一抹阴狠。
随即脸上挂上笑容,讨好的笑了笑,“原来是表小姐,什么风把您给出来了?”
他瞧起来有些他阴沉,赵芯儿微微皱眉,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包子则是上前一步,挡在了她的面前。
而马安手中的女人听到马安的话以后,就猛地抬起头来,她目光里仿佛粹了毒一般,恶狠狠的盯着赵芯儿,声音更是带着浓浓的恨意,且尖利的刺耳。
“赵芯儿,你个小贱人!我要杀了你!”
说完,她竟挣脱开马安,朝着赵芯儿冲了过来。
这个疯癫颠的女人,居然是前不久才发落到庄子里头的大夫人!
赵芯儿被骇了一跳,下意识退了两步。
挡在她前头的包子反应很快,直接一脚就将大夫人踹了出去。
包子力气大,再加上大夫人这些日子瘦了很多,身体也弱,一脚被包子踹出去老远,跌坐在了地上。
赵芯儿愣在原地,惊魂未定的盯着大夫人。
谁知,就在下一刻,大夫人突然面露惊恐,她猛地跪在了地上,朝着赵芯儿的方向磕起头来。
“贵人饶命,贵人饶命。”
她瞧起来疯疯癫癫的,众人只觉着她又疯魔了,这行为也并未放在心上。
马安一脸晦气的踹了她一脚,若不是这毒妇当初叫她娶表小姐,他也不会瘸了腿。
他恨大夫人至极,这些日子,没少磋磨她。
如今大夫人这疯疯癫癫的模样,有他多一半的功劳。
可他不敢恨赵芯儿。
他面上挂着笑,朝着赵芯儿点头哈腰道,“叫这贱妇惊着表小姐了,您息怒,小的这就将她带回去。”说完朝着大夫人骂了一句,“贱人,给我起来!”然后将她拽起来,拖着她从小门进去了。
赵芯儿瞧着门被关上,才收回目光。
一时之间心中五味杂陈。
终于,大夫人也尝到了报应的滋味儿。
“回吧。”
赵芯儿轻声道。
谁知,脚步一动,她便踢到了个东西,低下头一瞧,发现是夫君送她的玉佩,也不知何时竟掉在了地上。
她赶忙弯腰捡起,用手帕擦干静上头的土。
这块玉佩她很喜欢,每日都佩戴在身上,幸好这小道是土路,万一摔碎了,她定是要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