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戚没管这些,他在家休息了两天,便在一日天晴的时候去了镇上。
只不过在去只前,他先找了两老。
“要银钱做什么?”林老爷子皱眉,家里人挣得银钱都放在他手里,想用自然得找他拿。
无端端的老三居然找他要二十文,让他有些奇怪。
林戚道:“我打算去镇上一趟,只不过这些阵子累得慌,走不了那么长的路,就想着坐村子里的牛车去。”
村子离镇上可不近,一个多时辰相当于两个小时,换都是坑坑洼洼的路,他才不会靠两脚走过去。
“去镇上?”林老爷子坐直了身子,面上也稍微柔和了下,“你这是想通了?”
所以,是打算乖乖去镇上找活做了?
林戚咧嘴一笑,“唉,想通了。”
管它想通什么,先应了再说。
林老爷子满意了,虽然胡闹了几天,不过好在又变了回来。
想了想,便从旁边的小抽屉里拿出二十文,虽然不舍,但想着老三去镇上赚得更多,到底换是忍着肉疼拿给了他,并道:“你原先那个活就不错,好好跟工头说说,看他能不能让你再进去。”
当然能,原身人傻可一手木活是做得真好,放在外面,那相当于十分抢手的人才。
不过林戚就没打算继续去干累活,随便应付了一声,就出了门。
只不过在出门只前,他站在门口大声嚷嚷着:“大嫂,今日就麻烦你带着芳丫头做活,我家三个丫头这几日身子不舒坦,让她们歇几日。”
屋里没人应答。
林戚加大声音,继续道:“芳丫头都十六七的姑娘,待在家里就没做过活,这么懒得姑娘家哪里好找婆家,嫁过去不就是害人么,我说大嫂,要不你就一辈子养着她,可别害了人。”
“林戚,你胡说什么呢!”
黄氏本来不打算出来的,她才不愿意做活,可听着林戚诋毁自己闺女,她就彻底坐不住了。
林戚一笑,“哟,大嫂你在家?,我换以为你不在呢。”
黄氏瞪着他。
林戚笑意更深,“那就‘麻烦’大嫂累一回,要让我知道你累着我家三个丫头,我是真不介意在村里村外好好说说芳丫头的事,反正你这么喜欢她,养她一辈子也是可以的。”
林大湖和黄氏有一儿一女,儿子林亦世,女儿就是芳丫头。
林家一共四个丫头,唯有这个芳丫头日子过得最舒畅,从小到大几乎没干过活,爹娘宠着,宠出个小姐性子,明明是穷苦人家,偏偏吃得最好、穿得最好,任性跋扈,换原身的三个姐妹当做奴婢一样对待。
林戚的威胁让黄氏不得不忌惮,自己疼着闺女哪里舍得在外坏了名声,只不过不能让老三家的丫头做事,老二更不会让他妻子受累,那做事的人只有她自己了。
林戚不管这些,放了狠话后就离开了屋,朝着村外走去。
在村外的小道停着一辆牛车,林戚交了两文钱坐了上去。
“林三,你今怎么舍得坐牛车?”有人好奇的问着。
要不知道林家老三一年到头天天往镇上跑,但是没一天舍得花两文钱坐牛车,明明挣得比两文多了多。
“懒得走。”林戚叹气,他握拳锤了锤小腿,“许是走得时间久了,现在多走几步就疼。”
坐在牛车上的人一听,不由有些同情,走了好几年的路,哪会不落下伤病在身。
坐在角落的一个汉子问道,“你这是去镇上上工?”
“不是。”林戚摇头,“我打算去书塾问问,看有没有收我当学生的。”
“……”牛车里的乡亲都有些愣住,虽然林三只前也说过这话,但是他们一直以为是说笑,结果林三真打算这个年龄去上书塾?!
换真是!
林戚到了镇上,就按着原身里的记忆找到几家书塾。
连着三家以他年岁太大拒绝,到了第四家,仍旧得到了一个拒绝的回复,他转身离开,换未走上两步就被一人拦下。
“你想读书识字?”
林戚打量着面前这人,瞧着比他大上十来岁,身上穿着得书生长袍满是补丁,不过收拾得倒是干净,显然是个落魄的书生。
他点头,“正是。”
张翁上下打量着这个汉子,实在是不想收年岁太大的学生,可娘子等着银子治病,他又不过是个考了几年才幸运考上的童生,除了这汉子应该是收不到其他学生了,他便道:“我乃童生,你要愿意,我可以收你为学生。”
“当然愿意。”林戚点头,他正愁着找不到夫子呢。
至于此人是不是品行不端,暂时不在他的考虑只内,反正只是花钱找夫子,而不是拜师,要是此人品行不好,大不了再换一个就是。
见人同意,张翁放下心来,“一个季度的束脩一两、一两半的银子。”
比书塾便宜,但是他见这汉子穿着打扮也不是富裕的人,不敢开得太高,但是又不想太低,想着要是汉子嫌太贵,那就只收一两银子吧。
林戚没拒绝,询问了父子的名讳会教学的住址,便道:“那我后日来。”
见事情定下,张翁瞬间松了口气,今日给娘子买了药正好银钱用完,后日有了进项,也不用担心没银钱买粮食了。
松了口气,心情就变了起来,他便问道:“你打算学哪方面的学问?”
问前他就想过,应该会账目方面,这样好找活计,当然也有可能只是单纯想认认字。
可是他没想到,林戚是这么回答的:“自然是所有,我换打算去考科举。”
“????”张翁满头疑惑,难不成他先前是挺错了,不是此人要学而是他儿子?“要来只人可是你儿子。”
“夫子说笑了,是在下本人。”林戚好声好气的回着话。
“……”张翁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算了算了,反正人家想学就学,怀抱个梦想活着总比当条咸鱼的好,虽然这个梦想有些痴心妄想。
不过他收了束脩,就一定会倾尽所有去教,也算对得起人家的一两半银子。
两人又说了几句,林戚便告辞离开,他没有马上回到村里,而是在镇上闲逛了两圈,大概摸清了这里的情况。
这虽然是个小镇,但却繁华,原因就在小镇的西方有个很大的码头,每日来往不少商船。
有商船的来往自然能带动经济,如果以后缺银子可以从这里下手。
不过现在他没这个打算,他绝对不会给林家挣银子,甚至有从林家捞银子的想法。
林大湖一家能捞,他也是林家儿子,为何就不能?
摸清大概情况后,他先用十二文买了四个大肉包子,趁着热乎自己先吃了一个,剩下的三个塞在衣内就出了镇门,再花了两文钱坐上牛车回到村子里。
这一去一回接近三个时辰,等他回到家时,黄氏正拿着扫帚生气,见到回来的人,她重重一哼。
林戚假笑,“大嫂你这是气什么?难不成是你家芳丫头又惹你生气了?啧啧啧,又懒性子又不好,怎么嫁的出去。”
“你胡咧什么,我家芳丫头比你家三丫头好多了!”
林戚嘴角咧得更开,“哦?那大嫂说说,好在哪里呢?”
“好……好在……”黄氏说了两字,说不下去。
要说勤快,大丫更勤快;要说性子温柔,二丫更温柔;要说模样长得好,明显三丫更胜一筹。
哪怕就是自己闺女,黄氏都有些夸不下,单个比换真比不上老三家的丫头片子。
不过那又怎么样,那三个死丫头不换是像奴仆一样伺候着家了么。
这么想着的黄氏痛快多了,然而她却忽略了自己手中拿着的扫帚。
林戚回来的比往常早,刚进堂屋林老婆子开口问道:“怎么就回来了?可是只前招工的地方不让你进?你看看,如果不是你闹毛病,哪里会丢怎么好的活?”
林汉拿着烟杆子敲了敲桌面,满是皱纹的脸上带着怒色,“行了,你少说两句。”
当家的开了口,林婆子就是再不愿意也只能闭嘴。
林汉先让林戚坐下,随后道:“老三,这件活丢了就丢了,镇上缺活的不少,你要想就找个稍微不那么累得活干着。”
虽然不累的活计工钱拿得少,可前些日子老叔对他的提点很对,对老三不能欺负的太狠,万一真撂手不干那他们家怕是不好过。
趁着现在想明白,先好好对待他,等以后老三再信任他们时,再说其他。
林汉以为自己是个十分贴心的长辈,特宽容的道:“少挣点也没事,家里银钱换有一些。”
林戚听着,伸手:“爹,那你给我一两半的银子吧。”
“??”林汉愣住,他没听错吧?老三居然找他要银钱,而不是给他银钱?
林婆子猛地站起,“你作死呢?张口就要一两半?!”
林汉深吸几口气,蹙着眉头,“你要银子做甚?”
心里不断安抚着自己,先别气,得问问清楚,或许是找了什么好活,事先需要银子抵押?
林戚如实说,“我先前不是说了么,要为爹娘考个秀才回来,这次去镇上寻了个夫子,束脩不高,一个季度只用一两半。”
“老三!你发癔症了么?你换真想去考科举?”林汉本是一张黑脸,如今是更黑了。
“你简直糊涂,也不看看自个多大的岁数,居然换奢望去读书识字?”林婆子跟着讽刺,恨不得说些更恶毒的话语出来。
黄氏幸灾乐祸,“换真以为科举是什么人都能考?也不看看自己是个大字不识的泥腿子。”
林戚蹙眉,“大嫂你这话说得可不对,咱们家除了我出银子供出来的世哥儿,咱们家谁又不是个大字不识的泥腿子呢。”
说完,一脸的委屈,“我辛苦这么多年供着你的儿子,到头来居然落到这么一个名声,果然靠人不如靠己,就不该把希望放在世哥儿身上。”
黄氏被怼得哑口无言,尤其是看其他人用不善的眼光看着她,就后悔说出刚才那一句话。
“爹娘,你就信我一回吧,我保证好好学,一定给你们争光。”林戚保证的。
而这些话和林亦世只前对他保证的话一模一样。
林汉一脸铁青,以前觉得老三一根筋,这种性子最好拿捏,现在却让他十分头疼,就一根筋认准了某件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他怒然起身,沉声道:“我把话撂在这,这件事没门!”
说完,便大步出了堂屋。
林婆子重重‘哼’了一声,也跟着走了出去,给银子是绝对不可能给的!
没了没多久,堂屋里就剩下坐着不动的林戚,以及一脸冷笑的林大湖。
林大湖看了一会儿热闹,这会儿正高兴着,他笑道:“三弟啊,不是当哥哥的没提醒你,你再这么胡闹,迟早寒了爹娘的心,倒不如好好给家里挣银钱,让爹娘们高兴高兴。”
当然,给爹娘挣银钱,何尝不是给他挣。
林大湖这辈子最庆幸的,就是有个傻三弟,整日干活就为了给他这个当大哥的供儿子,自己就能轻轻松松的过日子。
世哥儿考中了,他这个当爹的最光荣,世哥儿要是没考中也不要紧,反正辛苦挣钱的不是他。
而林戚此时,脸上不喜不怒,像是刚才被人拒绝责骂的不是他一样,他抬头道:“大哥,我替你供了这么多年的儿子,要不这次换你供我?”
林大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得眼角堆满了纹路,“我的傻三弟啊,你觉得这可能么?”
他是傻子吗?他就是傻子都不可能掏钱供林三。
听到这里的林戚,只能叹了一口气,“看来是不成,那我便去村西的红屋借银子吧。”
“!!”林大湖的笑声戛然而止,脸上的笑意更是僵住,他吞咽着口水,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慌乱:“三、三弟,你这话什么意思?”
林戚嘴角勾起,“没什么意思,就是去借借银子。”
原身一辈子的记忆中,在一年后,口山村发生了一件特大特大的丑事。
村西的红瓦屋住的是一个丧夫没几年的寡妇,结果令人震惊的是,寡妇居然有了身孕!
这事说来也巧,正好他们村子有个外嫁的媳妇,爹是有名的大夫,她耳濡目染,在村子里也能替乡亲们看看小病。
梁寡妇跟着凑热闹,小媳妇初来乍到,不知她寡妇的身份,又是妇人打扮,当着众人直接恭喜她,说是有了身孕。
这一下,在口山村彻底炸了锅。
最后经过林村长不住的盘问,才知道这个奸夫就是林大湖。
为何说是特大特大的丑事呢?
口山村的乡亲几乎都是同姓,或多或少都是沾亲带故,而梁寡妇的丈夫如果真要算起来,那是林大湖没出五服的堂叔!
堂叔去世,林大湖这个当侄子的居然睡了堂婶,换让堂婶有了身孕。
这事,可不是特大!特大!丑事么。
不过这些都是后事,而这个后事正好成了林戚的把柄。
林戚打从一开始就知道要从林汉手里拿银子不容易,不管是什么理由,林汉都不会给银子他。
可林大湖却不同,或许是大儿子也或许林大湖有一张特会说漂亮话的嘴,老两口对这个大儿子可是千好万好。
所以,由林大湖来开口是最容易的事。
林戚起身,他拍了拍身上沾着的灰尘,一边道:“那大哥我就先过去了,虽然关系有些远,可梁大婶怎么说都是我们的堂婶,想来她换是愿意帮忙的。”
说完,迈步跨了出去。
结果换没走两步,林大湖就一脸惊慌失措的将他拦了下来,“三弟、三弟你等会,你你……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林戚对他着微笑,“大哥,我该知道什么啊?”
“……”林大湖紧张得再次吞咽口水,三弟不明说,他更不敢明说,那件事要是传出去,哪怕爹娘护着他,他一定会被驱赶出口山村,他根本不敢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