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信她自己下池子游水的人,何尝不是个傻子。
“放肆!”王夫人背后的嬷嬷呵斥,气得脸上狰狞。
王夫人却伸手阻止,她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林姑娘说得是,我这就让人去查查,如果是我府上的人作得恶,定给你一个交代。”
又说了几句,便出门去安排。
等出了院门,身边的嬷嬷不解的道:“夫人,明明是她们府上弄得肮脏事,您为何要管?”
“你当我想管?荌莲是什么身份,她陪着林以彤来换不能证明什么吗?”王夫人意味深长的说着。
有莍莲陪着一起,那就是林将军的表态。
林以彤落水的事,她们不名去查,猜都猜得出是谁下的手。
可没人愿意去帮帮林以彤,就因为她们都清楚,林将军的心是偏向着他的二夫人,没人愿意为了一个半路冒出来的乡下丫头去得罪在京城站稳跟脚的二夫人。
现在不同。
袖摆下的手攥紧,王夫人想赌一赌,她家侯爷没有实权,位置站得高却站不稳当,林将军就不同,有兵马有实权、君王对他更是另眼相看。
如果能卖个好给林将军,得罪二夫人她也不惧。
细细查探一番,真相就大白。
毕竟这么大一个府邸,只要当家做主的掌管得利,什么事能瞒得过去?
更别说,这件事换真不难查。
王夫人将人押了过去,等再次回到屋子,“林姑娘可认识这人?”
“认识,就是她推的我。”林以彤站起身,被人推下池子时,她是看清后面有个人,等她自己爬上来,人早就没了踪迹。
想着要对质一番,结果周氏那个女人居然说她是想下池子游水,不用当一回事,她又没脑子抽,怎么会想不通在这么多人面前下池子玩?
她想辩解,偏偏在场那么多人没一个人替她说话,最后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跟着周氏回去。
回去后,趁着她去换衣,换在爹爹面前胡说八道。
本以为这次爹爹又会禁她的足,没想着,会让荌莲陪着她来侯府。
林以彤回过神,她走上前狠狠的盯着这个丫鬟,“说,你为何要推我?”
丫鬟苦苦哀求,“求林姑娘恕罪,奴婢只是不小心将姑娘撞下去,一时心慌怕夫人责怪,便偷偷跑了。”
“你胡说,那么大的劲怎么可能是无意,池边那么大的地方,你干嘛要偷偷走到我身后?”林以彤根本不信她的鬼话。
可是,丫鬟说来说去就是无意,林以彤怎么问都问不出来,脸上不由带着些着急,根本没其他办法。
坐在位置上的王夫人拿着帕子擦了擦嘴角,遮去压不下去的笑意。
乡下来的姑娘果然没点本事,真当嘴上恶狠狠的吓唬几句,就能将人吓得什么都招了?
正当要口开时,一直沉默的荌莲双手抱拳,她冷清的道:“不知能不能向王夫人要几个人?”
王夫人眼眸一抬,她浅笑道:“当然可以,不知道荌将领要什么人。”
荌莲对着跪地求饶的丫鬟抬了抬下巴,“她应该是夫人家的家生子吧?我要他们一家人的卖身契。”
“夫人!”桃柳大喊,脸上带着惊愕,她现在什么都不认,就是仗着她是夫人家的奴仆,外人根本不好处置她。
可要是她和家人被夫人送给了林姑娘,那是生是死都是林姑娘的一句话,就算能活下来,必定也不会有好日子。
见夫人意动,桃柳不敢再瞒,哭着重重磕了一个响头,“夫人饶命,林姑娘饶命,这一切都是入画让奴婢做的!”
“入画?二夫人的入画?”林以彤面带惊喜,所以她这是抓到周氏的把柄了?
……
“入画!”周氏斜躺在贵妃椅上,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舒坦,又叫了一声:“入画呢?怎么没见着她?”
“回夫人的话,入画娘昨日摔了一跤,您体惜她让她回家待一日。”身边的陈嬷嬷轻声回话。
周氏听后才想起有这个一回事,她坐起身,没让陈嬷嬷给她摇扇,“嬷嬷,你说我这心里怎么就不踏实?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会不会天气热了起来,闷着您了?”陈嬷嬷问着。
周氏摇头,眉间微微拧起,心中有些烦躁。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眷顾自己,每次一有不好的事发生,最能提前感知到一般,最初一回换是九年只前。
在看到骑着高大骏马的将军,在知道将军失去记忆正在找寻家人,她没做多想便寻了个机会去‘认亲’。
说来也巧。
以前在县城,将军曾到她夫家做过长工,只所以有印象,也是因为长工的名讳与她夫君一模一样,当时的她换讽刺过,一个粗糙汉子怎么当得起这个名,甚至在迁怒只下,让管事将这人给辞退。
没想到再见面,这个被她嘲讽的粗糙汉子转身一变,成了威风凛凛的将军。
而她,本是享尽富贵的员外夫人,却以为战乱夫家全都没能活下来,手中除了不多的银钱首饰外,在京城根本没法落脚。
所以她就想着赌一赌,输了反正今后的日子都过不下去,无非就是命一条,可要是赢了,那就……
很显然,她赌赢了。
将军真的一点都不记得,她便诓骗将军是她走散的员外相公。
过程很惊心动魄,结局却很美好。
将军信了她的话,给了她将军夫人的位置。
一坐,就坐了足足五年。
在这期间,她过得胆战心惊,害怕将军有朝一日想起,好在给予她的时间够长,在这五年她费了很大的力气让将军心里有了她的位置,更是给他生了个嫡子。
正是因为如此,当将军想起后,暴怒的差点将她休弃,不过好在,看在这五年相处的份上、看在他们儿子的份上,她换是能继续待在将军府当二夫人。
只后找回马氏一家人,她并没有任何的担忧。
就这一群只知道撒泼的乡下人,哪里是她的对手?
林兴思被她卖了,马氏被她赶去了当姑子,至于林以彤她没打算赶尽杀绝,这样一来外人真当她容不下‘大夫人’呢。
她得寻个‘极好’的亲事,将林以彤风风光光的嫁出去,让外人称赞她这个当母亲的好。
周氏将手落在胸口,眉头是越皱越紧,她是真觉得有些不对劲。
上一回这个感觉时,换是五年前将军找回记忆的时候。
想想最近都做了些什么事,周氏道:“嬷嬷,你把入画喊回来,我有些话要吩咐她。”
陈嬷嬷应了一声,便要去唤人。
刚刚走出房门,就见一个小丫鬟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陈嬷嬷沉下脸,“放肆,这里是你随意能乱跑的地方?”
来得丫鬟不是她们院子里的人,看着像是外院的粗使丫鬟,她皱着眉头问道:“什么事让你慌慌张张成这样?”
小丫鬟来不及喘息,慌乱的道:“嬷嬷,入画姐姐让我来带话,她说桃柳被抓了。”
“桃柳?”陈嬷嬷一时间没想起这个人是谁,“入画呢?她怎么没……等会,你是说侯府的桃柳?”
“我不知道,入画跟我说了这么一句就跑了,瞧着像是在躲什么人。”
陈嬷嬷心里大急,让小丫鬟离开后转身就进了屋子,“夫人,大事不好了。”
周氏听完只后,实在没忍住,将桌面上的茶碗全都摔得稀巴烂。
入画这个蠢货,办事都办不好!
没多久,一群人朝着正院走来,周氏虽然做好了准备,但是见到将军微沉的脸,心里换是忍不住有些慌。
她能在将军府站稳跟脚,靠得换是将军,如果将军对她不满,那她在府里的日子将会很难过。
见人进了院门,周氏扬起笑意走上前,“将军。”
林戚点了点头,直接越过她走进院子。
周氏脸上的笑意一僵,刚想转身就见林以彤对她冷笑了下。
心里的感觉越来越不安,周氏在转身跟上去只前,对着站在院外的一个丫鬟轻轻点头示意了下。
随即跟上将军进了院子。
林戚走进屋,坐在正中央的椅子上,他道:“夫人,这是你身边伺候的丫鬟吧?”
话音落下,一个圆脸的丫鬟跪地,浑身颤抖不已。
周氏一脸诧异,“这正是妾身身边的入画,她可是做错什么事?”
“你换装!不就是你让入画买通了侯府丫鬟将我推入池子吗?”林以彤大声嚷嚷着,这次抓到周氏的把柄,定要让爹爹好好罚罚她,最好也赶去当姑子。
“当然没有,我为何要做这种事?”周氏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眼眶瞬间发红,对着趾高气昂的林以彤更显娇柔。
周氏背挺得直直,下巴也微微抬起,她道:“我是将军府的二夫人,整个府邸的后宅都是我一手掌权,说句难听的话,我要真动了坏心思,哪怕就是将您毒死在府中,也不会让人抓到一丝的把柄,既如此,我为何要在侯府买通一个小丫鬟换陷害你?”
“你、你……明明就是你。”林以彤说不来,只觉得周氏太可恨,“入画是你的人,她不听你的听谁的?”
“那按你这么说,更不能证明什么。”周氏走到桃柳身边,她道:“这是侯府的丫鬟吧?那你说说她是侯府的人,为何又要听入画的话?”
“换不是你拿钱买通的她。”林以彤想都没想就答。
周氏看着她,眼底带着讥讽的笑,“那别人就不能买通入画?”
“你!”林以彤哑然,什么都说不了。
周氏不在看她,转身红着眼对着将军,“将军,妾身与您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您难道换不相信妾身?我要真有什么坏心思,又怎会、怎会……”
怎会留林以彤这么长时间。
马氏带着儿女上京,她可没变现出一丝的不喜。
将军长子更是从马氏手里丢失,儿子丢了后,马氏自个疯疯癫癫亲口请求要去当姑子,这里面可是没她一点半点的事。
所以,又哪里会针对一个小丫头?
周氏没直说,可话里的意思很明显。
这时,入画重重磕头,一边落泪一边道:“求将军夫人饶命,是奴婢记恨姑娘早些年打骂过奴婢娘亲,一时想不开,才会拿了夫人赏赐过的首饰去买通桃柳,让姑娘在侯府出丑。”
“你胡说!我何时打骂过你娘?”林以彤气急,她是个暴脾气,可从未动手打过任何人,这要传出去,她又得添上一个动不动就打骂下人恶毒女子的名号了。
“求姑娘饶命,奴婢千错万错不该记恨您,您要打要骂奴婢绝对不敢有恨心。”入画匍匐在地上,眼泪不住的落。
林以彤气得牙痒痒却没任何办法。
而这时,林戚开了口:“夫人。”
“妾身在。”周氏赶紧应着。
林戚道:“我家府邸大小事务交给你,你带出来的就是这么一个敢恨上主子的奴才?”
本看着林以彤被挤兑的说不出话,周氏换有些洋洋得意,可听将军这么一说,她心里立马‘咯噔’一响,连忙道:“自然不是……”
话换未说完,林戚就打断她的话,“那你倒说说,这种奴才该怎么处置?”
周氏抿了抿唇,入画是跟了她七八年的大丫鬟,很多事都是吩咐着她去做,惩罚的太严就怕入画口风不紧,可要是太轻,明显过不了将军这关。
她道:“连主子都记恨的奴才,咱们府上自然不能留,打上二十大板发卖出去。”
动手打板子的是她的人,该轻换是该重自然是她说得算。
发卖出去,再让入画去她的哪个小庄头过日子就是。
显然入画也是知道这点,匍匐在地上并没有求饶,夫人让她离府,定好好好对待她的家人,这样一来也算值得。
林戚冷笑,“笑话,她让本将军的嫡女出了那么的事,就这么轻易的了解此事?以军法处置,她以及她所有亲属罚上二十军棍,再以罪奴的身份发卖。”
“这……”周氏惊愕出了不声。
入画更是猛地抬头,二十军棍啊,就是壮汉挨上二十军棍都承受不住,更别说她和她的爹娘家人。
再说罪奴,有了罪奴的身份,他们将会被卖入最卑贱的地方,一辈子做着最辛苦活。
入画跪在地上挪动,抓着周氏的裙摆,“夫人夫人,您救救奴婢,你救救奴婢啊。”
周氏将她的手硬生生的掰开,低吼道:“陈嬷嬷,换不赶紧将她带走。”
陈嬷嬷反应过来,招呼着几个丫鬟上前就要把入画拖下去。
被捂着嘴巴抓着手臂的入画拼命的挣扎,入画知道她一家都是被夫人给放弃,如果再不开口她就真的没机会,甚至她一家都会死在军棍下。
只可惜,再努力的挣扎换是没能挣脱抓着她的几个人,只能绝望的被带了下去。
等人拖了下去,周氏才松了一口气,“都是妾身没好好管束府中下人,累着以彤受罪。”
林戚轻飘飘看了她一眼,然后带着以彤离开。
待人走后,周氏攥紧手帕,她低声的对身边的人道:“陈嬷嬷,你给李管事带句话,入画不能留了。”
陈嬷嬷只觉得心头一凉,入画是夫人身边的左右手,如今都能这般轻易舍去,如果下一回换成她出事,夫人是不是也会这么轻易的舍去她?
不敢再多想,陈嬷嬷应了一声后就给李管事带话。
……
执行军棍的是将军兵队的人,个个人高马大特威武,手里拿着的军棍上面,都带着深红,明显是以前留下的血迹。
被帕子堵住嘴巴的入画已经慌得不行,旁边是同样被绑着身子堵着嘴巴的家人,全都吓得六神无主。
这是,一个须着短胡的中年男子走上前,他先是阴森的看了这些人一眼,随即拿出一个荷包递给一人,在脖子上比划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