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母她善良又疼人——黎青燃
时间:2021-01-27 08:56:01

  即熙揉揉耳朵,觉得她是吃饱了撑的才和宁钦废话这么久。
  她确实是个绝情的人,对于欺瞒和仇恨的容忍度最低。大抵是整日与仇恨相关的生意打交道,一旦有人把仇恨牵扯到她身上,她瞬间就会打消所有的温情。
  宁钦两者皆占,他在她这里,永远没有第二次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修罗场已经来了,表白还会远吗?
  但其实表白是更惨烈一情景……升级修罗场
  (数数兜里的刀子)
  宁钦和雎安其实都很偏执,但他们爱人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方式。
  现实里给我的感觉是,疯批爱情一般都出自自我感动型选手,本质上是极度自我中心者爱上自己的爱情。
 
 
第60章 心魔
  即熙搞了一间空客房, 用符咒把宁钦关在里面让他好好冷静一下,别张嘴就是爱不爱的绕话,过会儿她还想问问魔主的事儿。
  她走出那囚禁宁钦的房间关上房门,一回身吓了一跳, 思薇就站在走廊里等着她, 旁边不远还跟着贺忆城。
  昏暗的烛火照耀下,思薇捏紧了拳头, 瞪着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恨不能盯出两个洞来。
  即熙心中警铃大作, 她僵硬地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一边暗暗给贺忆城递眼色, 一边说道:“思薇啊,这个事情它说来话长……”
  “你什么时候变成苏寄汐的?”
  思薇开门见山,一点儿也不打算废话。
  “……我死后第七天。”
  “从你嫁到星卿宫那天开始?”
  “是的, 我一睁眼一闭眼就变成苏寄汐了,我也不知道……”
  “所以已经十个月了,整整十个月三百多天, 你一次也没有打算告诉我你还活着?”思薇咬着牙说道:“你就看着我因为师父之死与你的关联而痛苦, 看着我跟柏清和雎安师兄说我多希望你活着,却一句话都不说?”
  即熙张张嘴, 却觉得自己百口莫辩。
  因为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儿。
  可……这他娘的不是因为她本来就打算让“禾枷即熙”好好地死掉么, 她连雎安都不打算告诉,那是都是雎安自己猜出来的。
  “好, 很好。贺忆城知道,雎安师兄也知道,就我不知道,在你眼里我是什么?傻子吗?好玩吗?”思薇噔噔上前两步, 揪起即熙的前襟。
  贺忆城扶额叹息,这一天真是不太平,平了一事又来一事。还有这姐俩都喜欢揪人前襟是怎么回事?
  他走过来和稀泥:“即熙这不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嘛,她之前以为你讨厌她,就不拿自己的复生来膈应你了。后来你跟师兄们坦白相信她,即熙再跟你说自己复生了,又像是耍你。你看,这天时地利就是这么不凑巧……”
  “你少在这里诡辩!”思薇怒骂贺忆城一句,然后转过头看着即熙,她咬牙切齿道:“我要你的解释。”
  即熙眨了眨眼睛,她看着面前这一贯倔强骄傲的妹妹,红着眼睛红着鼻尖脸颊,像是粉蕊的白蔷薇在风里细细颤抖。
  以前思薇面对她的时候也总是这样,很少有心平气和的时候。她们之间总是针锋相对,温情都隐秘地藏在对峙中。
  “贺忆城说的就是原因……你非想听到点儿其他东西,那我这里还有一条。”即熙想了想,有些谨慎地说:“我不确定,你对我的态度变化,你的信任和怀念,是不是因为我已经死了。”
  人死了,大家总是能多多地想起她的好来,多加了七八分喜爱和九分怀念。可是人要是没死再回来,说不定又遭到厌恶。怀念总是没有成本的,相处却完全不同。
  “你看我俩真正朝夕相处时,你可是讨厌极我了。”即熙诚恳地说道。
  思薇怔了怔,她慢慢松开即熙的前襟,她往后退了两步看向即熙,眸光闪烁了半天,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这个人……你没有心肝!”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她撞过贺忆城的肩膀噔噔噔下楼去,地板替即熙承受了思薇的怒火,她脚步声响得似乎恨不得把地给跺穿。
  贺忆城看看思薇远去的身影,回过头来看着今天这个连伤三人,捅刀子从雎安宁钦一路捅到思薇的密友,忍不住鼓掌道:“我向来知道你没心没肺善于伤人,但也没想到你这么厉害。”
  即熙趴在走廊栏杆上,看见思薇怒气冲冲地从大堂内走过,走出客栈大门。她颇有些无耐地说道:“是她问我要一个解释的。”
  “那你就说实话啊?”
  “我想着骗了她那么久,我也有点愧疚,这次就实话实说罢。”
  贺忆城哭笑不得:“姑奶奶你哄她两句多好,你惹了她现在得我去哄了,保不齐我又得挨打。”
  顿了顿,他啧啧两声,摇头道:“思薇不是大问题,雎安才是大问题。你快去看看雎安罢。”
  即熙一听到雎安的名字,面色就认真起来。她点点头就要走,结果被贺忆城叫住,贺忆城倚着栏杆问她道:“我认真问你,你对雎安真的没有一点儿男女之情么?”
  他很少以这种严肃的语气对即熙说话,即熙愣了愣,她刚想点头却听贺忆城又说:“你知道什么是男女之情么?”
  ……怎么连贺忆城都开始问她她听不懂的问题了?男女之情不就是男女之情,还有什么别的解释?
  贺忆城手指在栏杆上敲着,他慢慢说道:“你曾经对我说,你觉得苏寄云配不上雎安,那你可曾觉得有谁与雎安相配?从来没有罢。如果将来雎安娶妻了,你感觉如何?”
  他这句话一问,想到雎安以后娶妻的样子,她心中便觉得说不出的怪异。
  “……那是因为雎安太好了,这世上原本就很少有配得上他的人!”
  “你就嘴硬吧你!”贺忆城恨铁不成钢,他指着即熙说:“我看你心底里就是知道无论你怎么做,雎安都会像现在这样对你好。所以你一边享受着他对你的偏爱,一边不想改变你们的关系。你是一生被爱无虞,可这对雎安来说也太残忍了吧?”
  “你有见过除你以外的第二个人,得他偏爱至此么?你这个榆木脑袋,你好好想想!”
  他说完便哀叹着追思薇去了,留即熙一个人在原地怔了片刻,然后气道:“他娘的说谁是榆木脑袋呢?”
  她穿过灯火暗暗的走廊去雎安的房间,心里想着贺忆城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让人心烦意乱。她早就已经跟雎安确认过了,他说他并不爱她。
  那个雨夜的伞下,她问他是否喜欢禾枷,他很明确地说过不是。
  走到雎安的房门前,准备敲门的刹那她的手却停住了,脑海里翻滚起贺忆城的话语。
  ——你是一生被爱无虞,可这对雎安来说也太残忍了罢?
  她极为后知后觉地想起来那个雨夜里,他说不是的时候,看起来好像有些难过。
  正在即熙出神的时候,雎安的房门打开了。雎安站在门后,他背后是暖暖的姜黄色灯火,勾勒出一个泛光的轮廓。
  他淡淡地说:“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么?”
  即熙目光落在他的肩膀上,那里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他也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温和优雅如常。
  不过他脸上并没有笑容。从前他跟她说话时,总是还没有开口就先笑起来,眉眼弯弯。不笑的雎安给人一种疏离感,让她想起很久很久以前,星卿宫里的女弟子们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就算是站在面前也触不可及。
  即熙伸出手去想看看雎安的伤口,却又被他避开了。雎安摇摇头说道:“不是什么大伤,没事的。”
  她的手僵在半空,突然有些惶恐。她凭着直觉问道:“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事了?”
  雎安怔了怔,他抿了抿唇微微低眸,再抬起眼的时候就又温柔地笑起来。他往常一般俯身眼睛与即熙平齐,仿佛真的在看她一样,然后伸出手来摸摸她的头。
  手心温热,力道很轻。
  他说道:“不,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我只是有点累,这不是你的错。”
  并非爱人就一定能得到回应,没有爱上我并不是你的错。
  打消了即熙的不安,把她哄走之后雎安关上门,笑容一点点淡下去。他好像有点头疼地走回床边坐下来,皱起眉头来摁着额角,低低地说:“别吵了。”
  微弱的烛火安静地燃烧着,空旷的房间里万籁俱寂,没有风,也没有任何东西发出任何响声。而雎安坐在床边眉头紧锁,握紧拳头,仿佛淹没于人声鼎沸。
  也不知多久过去,雎安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他的胸膛上下起伏着,有些疲惫地靠着床边。似乎是注意力太过集中,他后知后觉地感到似乎正有些液体缓慢地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来。
  雎安伸手触碰自己的右脸,就沾了满手湿热伴着血腥气。
  这是来自于他额上星图的血。
  这种场景,他几个月前刚刚经历过。
  他安静了片刻,便起身去水盆边仔细地将自己脸上的鲜血洗去。
  那被他压下去的声音不死心地翻涌上来,丢下一句话。
  ——承认罢雎安,你嫉妒得要命。我最明白你,我是你丑陋的心魔,我是你。
  雎安擦拭着脸上的血迹,淡淡地说:“虽然我说过你可以说话,但是今天你太吵了。”
  那声音被他推远,归于一片寂寂黑暗中。
  听见即熙说出,她想过要嫁给宁钦时,他的心魔一瞬间沸腾,在他元婴内高声呐喊着——凭什么他就能得到即熙的爱?凭什么他差点就能和即熙长相厮守?杀了他,杀了这小子!
  而他竟然,有一瞬为了这个提议而心动。
  原来嫉妒强烈起来,是这种阴暗的感觉。
  即熙一晚上没睡好,脑子里翻来覆去地想着贺忆城说的那些话,还有雎安的表现。仿佛是恨不能把一口淡茶咂个千八百遍,咂出个不同的滋味儿来。
  你要说在她心里的位置,除了她死去的老爹之外就是雎安最高了。在她小时候,雎安像朋友又像父辈,像老师又像兄长,他以复杂的角色占据着她人生重要的位置,这些角色就像绕在一起的棉线,无法根根分开。
  她喜欢这个人,敬佩他信任他爱戴他,也心疼他。多少年来都是如此,突然之间要她分清这是哪种喜欢,哪种爱戴,她还真想不明白。
  而且她也并不觉得,爱情会高于她对于雎安的情感。
  当她睁着眼睛看到东方破晓听见此起彼伏的鸡鸣声时,不禁想着这世上怎么就有这么难的事情,宁钦怎么就能笃信自己喜欢她,她真想去问宁钦借三分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咕咕咕的我姗姗来迟,万分抱歉
  社畜被揪过去加班,现在才写好
  其实因为我晚上写顺一点儿,平时又上班,所以我基本都是码字到十二点半,早上六点半起床。产量不高,看到一直耐心等着的小伙伴觉得特别不好意思(T ^ T)
  (我下一篇文怎么着也得囤三分之一的稿子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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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坚持住!这波刀子之后他们会好好地甜甜甜的
  感觉很快就可以开白帝城了~
 
 
第61章 道别
  第二天即熙没有出面, 由贺忆城审问了宁钦。贺忆城早在悬命楼时就领教过宁钦的疯劲儿,审他审得很有一手。但凡是宁钦激动起来,他总能顺着说一两句话打断宁钦的情绪,再把他引回到自己想问的问题上。
  审着审着, 宁钦就因为这熟悉的感觉, 意识到面前的何弈就是易了容的贺忆城。
  “你还在她身边,雎安也是, 思薇也是, 连傅灯也是。”宁钦低声说着, 神色恍惚。
  “啪!”贺忆城突然拍了一下手, 声音清脆, 他对宁钦笑道:“不好意思,刚刚看见一只蚊子。我们说到哪儿了,城里何处还有你布阵的符咒?”
  即熙不好出面雎安又受伤了, 贺忆城以此为理由拉着思薇来旁听。思薇一贯不会拒绝正事,就抱着胳膊板着个脸站在一边看着贺忆城游刃有余地审问宁钦。
  待审完宁钦,思薇仍然板着脸去找宁钦布咒之处摧毁符咒, 贺忆城跟在旁边笑道:“大小姐, 还生气呢?你不是想要即熙活着么?她还活着,这是好事啊!你刚刚听到宁钦说你的名字了罢, 即熙从前在楼里也经常提起你, 说她的妹妹美丽可爱宽容……”
  思薇转过头狠狠地瞪贺忆城一眼,手威胁性地放在剑柄上, 贺忆城立刻捂住嘴:“我不说话了,大小姐!”
  他想着思薇真是他喜欢过的姑娘中,脾气最暴的一个。嘛,其实主要还是她修为高武功好, 他打不过。
  城里经历过这次突如其来的混乱之后,又重新投入到救灾中去。赵元嘉回到明世阁禀明情况后,明世阁便协助官府调度草药粮食,送往翡兰城。而赵元嘉则因为坦白了当年他武断地误会灾星,导致瘟疫没有能根除,如今卷土重来。因此他被罚剥夺了使用灵剑正则的权力,在阁里禁闭思过。
  消息传来时傅灯正在她的医馆里照顾病人,戚风早扶着病人而她给病人喂药,念念蹦蹦跳跳地从外面回来带回这个消息。
  傅灯听到这件事动作顿了顿,低低地叹息了一声。
  念念接过傅灯手里的药碗帮她给病人喂药,这位病人的情况很不好,她之前因为缺药停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药。让她躺下休息之后,念念小声说:“若药早点来……她应该能活下去。这可能就是她的命罢。”
  “医者不就是与天命争命么?”戚风早抬起眼眸看向傅灯。傅灯回应了他的目光,淡淡地说:“你们修士应该比我更懂天命……我只知道治病救人……但凡有一线希望就要……医治。”
  “你说当初在乱葬岗捡到念念时,她只有一口气。若天命算出来念念必死无疑,你还救她么?”
  “救。”
  傅灯神色淡淡,回答得毫不犹豫。旁边念念大惊小怪道小姐怎么连这个都跟戚公子说。
  戚风早便轻轻地笑起来。
  “是啊,总要试试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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