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妃上位记——屋里的星星
时间:2021-01-27 09:05:04

  周韫走近,方才发现原是尸体被从枯井中打捞了出来,她只瞥了一眼,顿时变了脸色,甚是难堪,险些没有干呕出来。
  尸体被泡了好几日,浑身发白,几乎看不出人形来。
  她何时见过这些?
  周韫的一张小脸顿时煞白煞白的,闻着那丝异味,她被刺激得潋滟精致的眸眼都险些红了,模样甚是可人怜惜。
  傅昀站在中间,脸色原是稍沉,周韫的一系列动静不小,在此时有些沉寂的气氛中越发显眼。
  傅昀抬头,就见她这副模样,脸上几乎褪尽了血色,他眸光微微动了一下,挥手:
  “先抬下去。”
  洛秋时站在傅昀旁边,将这幕收进眼底,弯眸之间,她不着痕迹地捏了捏手帕。
  她与周韫相识多年,对其性子不说了解彻底,三分却还是有的。
  素来心高气傲的人,连一丝软弱都不愿表现出来,若非其容貌过于盛艳,洛秋时都不会分一丝心神在她身上。
  有一副过人之貌倒不如何,可周韫若能将这点善于利用,那就不同往日了。
  忽地,傅昀朝周韫走过去,洛秋时捏紧手帕,似愣了下,望着傅昀的后背,心下沉了又沉。
  张崇偷觑了她一眼,心中咂摸了下,都不禁对她产生了一丝同情。
  今日是洛侧妃的大喜之日,如今这一出过后,是一点喜庆都不剩下了。
  他若是洛侧妃,定是恨不得将背后之人除之而后快。
  傅昀垂眸,将周韫拉了起来,察觉她手冰凉,又见其只凌乱地披了件外衫,眸色稍沉,想到傅瞿还在此,沉声斥了一句:
  “急什么?”
  周韫攥着他的衣袖,堪堪站直了身子后,拢了拢外衫,才低声说:
  “婢女传话时,妾身都准备睡下了。”
  她话音中还透着些难受和忍耐,傅昀沉眸扫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
  半刻钟后,众人出现在一旁的绥合院中,周韫手捧着一杯热茶,身上多了件披风,她不着痕迹地敛了敛眸。
  须臾,刚清醒没多久的傅瞿出现在绥合院。
  傅昀沉着脸,冷眸看向他:
  “五弟,你怎么会晕倒在这后院中?”
  这后院皆是女子家眷,哪容他一个外男随意进出?
  傅昀说这话时,透着些凉意和冷冽,傅瞿听得出来,他心中憋着火,一身泥土狼狈,心中暗恨得不行,哪能不知晓自己是被算计了。
  他脖颈后还隐隐作痛,脸上带着些许恰到好处的怒意:
  “皇兄这话是何意?分明是皇兄派人去寻我,说是有事相商!”
  “本王派人去寻你?”
  傅昀不咸不淡地觑了他一眼,那一眼仿佛是在说:你在做梦?
  一个没有权势的跛腿皇子,他寻他能有何事相商?
  不是在做梦,就是没有自知之明。
  傅瞿一直知晓,傅昀对他不是轻视,而是自始至终眼中就没看见过他。
  他握紧手心,没忍住说:“我在皇兄府上被人打晕,莫非皇兄不给我一个交代?”
  傅昀轻嗤:“本王府中还死了个人,五弟可否给本王一个交代?”
  傅瞿脸色微变:
  “此事与本王何干?”
  傅昀自然知晓和他无干,却也懒得和他多说,只冷声道:“明日散朝后,本王会将此事和父皇凑明,五弟若有苦衷,那时再尽数说明吧。”
  说罢,不等傅瞿反应,他就下了逐客令:
  “张崇,送安王出去。”
  傅瞿心中恨极,但对上傅昀泛着凉意的眸子,他动了动嘴,却没能说出话来,好在他还记得今日来贤王府的目的,他似隐晦地寻了寻,终于寻到了周韫。
  待看清周韫时,他先是一愣,周韫成婚后,如今添了分少妇妩媚,是傅昀赋给她的媚色,那娇艳欲滴的脸颊越发让人移不开视线。
  傅瞿嫉恨得眼都有些红,嫉妒傅昀甚都不用做就尽得好处,也恨周韫的薄情寡义。
  他情绪收敛得很快,最终只化了一抹苦涩,怔怔地看了周韫一眼后,似有些颓废无力地垂了头。
  这一眼落到旁人眼中,顿时生了不少心思。
  周韫一杯热茶还未喝完,被他看得甚是恶寒,她拢了拢衣衫,杯盏被她狠狠放下,似有些难堪,她没和傅瞿说话,只喊傅昀:
  “爷!”
  话音的中的恼怒几乎快要溢出来。
  这恼怒三分真,七分假,不过那抹恶心却是十成十的真,周韫险些都要被傅瞿给气笑了,如今哪还不懂傅瞿是何目的。
  和她装深情?
  傅昀脸色早沉了下来,忽地就听女子低声啐了句:
  “跌断了腿,莫非把脑子也跌坏了,一点规矩都没有。”
  她可称为傅瞿的小皇嫂,他那似是而非的一眼,的确没甚规矩,但最毒的,是周韫的前半句话。
  傅瞿都转身要离开了,愣是被这句话刺得浑身僵硬,迈不动腿。
  他如何也没想到,周韫竟会做得这么绝。
  傅昀轻咳了声,垂了垂眸,手指漫不经心地敲在案桌上,不着痕迹地勾了下唇:
  “韫儿!”
  一句不轻不重的责备,叫傅瞿脸色铁青,根本没脸再留下来。
  他走后,绥合院的气氛才真正地沉抑了下来,没了外人,自要处理家丑。
  死者明显不是刚死,偏生今日被人发现了,明显地别有用心。
  傅昀冷淡地抬眸,扫了众人一圈,说不出的薄凉:
  “查吧。”
 
 
第24章 
  夜色渐深,绥合院中,周韫稍稍朝后靠了靠,视线轻轻扫过众人,忽地眸色微动。
  徐氏居然不在?
  刘氏一直稍垂着头,叫人看不出她的神色,周韫发现许多人若有似无地都在打量孟安攸,稍一愣,才反应过来,这枯井就在绥合院旁。
  人死在枯井中,难免会叫人疑心上附近的孟安攸。
  孟安攸显然也发现了旁人的视线,脸色刹那间变得甚是难堪,本来院子旁边有死人就足够晦气,如今还因此惹了嫌疑,她怎么会不恼怒?
  但她也猜得出今日是人故意为之,手紧按着椅柄,倒是也咬牙忍耐了下来,没有轻举妄动。
  半刻钟后,小德子躬身走进来,手中似拿着什么:“王爷,奴才在井中打捞出一枚香囊和一支玉簪。”
  香囊也被泡了许久,颜色变得暗沉难看,上面的绣纹都染了污泥,散着一股难闻的异味。
  众人抬头看过去,周韫也不例外,不过她心中倒是好奇,这香囊究竟是徐氏不甚落下,还是刘氏的后招?
  她不着痕迹偏头看去时,就见刘氏脸色稍许难堪,错愕惊讶一闪而过,遂后捏紧了手帕。
  周韫敛了敛眸,这是何反应?
  就是这时,小德子顿了顿,似有些迟疑,他犹豫地看了周韫一眼。
  众人惊讶,周韫眸色稍凝,她指尖轻碰到案桌上的杯盏,心中情绪万千,脸上却不露声色,拧眉冷哼:“看本妃作甚?”
  小德子低头:“香囊中装的是些碎梅花瓣,还有几颗浸香的红玉珠子。”
  话音甫落,周韫就猜到他为甚要犹豫地看自己一眼了。
  周家嫡女喜爱红梅,在长安城不算秘密,甚至珍贵妃还特意为此请圣上在雎椒殿后种植了一片红梅林,周韫每年会在红梅盛开时进宫小住。
  若只是梅花瓣,倒不会叫人直接怀疑到她身上,但这浸香的红玉珠子,不说珍贵万分,想要做成也得煞费时间精力,不是什么人都有的。
  周韫沉了脸,不知是何人,竟将算计使到了她身上。
  她未再说话,就听见洛秋时低低讶然地“咦”了一声,周韫侧头看过去,对上洛秋时的视线,扯出一抹笑:“洛侧妃好似对此有些了解?”
  洛秋时咬了咬唇,似有些不好意思,尽是娇俏,她顿了下:“妾身记得,周姐姐往日好似就喜欢在香囊中放些红玉珠子。”
  香珠皆是在香料中浸了许久的,香气沉淀又不浓郁,格外受世家女子喜欢,不过有些麻烦,而周韫偏爱红色,连香珠都要红玉浸透。
  周韫抬眸,反问一句:“那又如何?”
  洛秋时似愣了下,忙忙摇头,又透着些委屈:
  “妾身只是听这香囊的特征和周姐姐往日所佩戴的相似,才有此一言,周姐姐莫要误会。”
  稍顿,她才徐徐添了一句,像是不解疑惑:“不知周姐姐如今佩戴的香囊可还如此了?”
  周韫眸色稍沉,刚欲说什么,傅昀忽然打断两人对话,平淡开口:“另一件是何物?”
  竟是直接略过香囊事不提。
  洛秋时指尖不动声色地顿了下,不过先她进府半月有余,差别就这般大吗?
  周韫也生讶然,她堪堪垂眸,手指轻轻捏在腰际的香囊上,上面绣着几枚红梅,里面装着浸香的红玉珠子,散着淡淡的梅香。
  她忽地想起,之前的某日夜间,在情深之时,傅昀忽然埋头在她脖颈,哑声问她擦了何香?
  她被逼得意识迷糊,断断续续将红玉珠子的事说了出来。
  傅昀明明知晓她香囊中有香珠。
  但此事总归熟悉之人方可知,周韫不着痕迹地拧起眉,这府上她相识的人只有洛秋时,可洛秋时是今日方才进府。
  那香囊一看,就知晓是掉进枯井中好几日了。
  倏地,周韫想起什么,她眯起眸子,抬头朝方偌看去。
  方偌低对上她的视线,忙慌乱地低下头。
  周韫捏紧手帕,若说这府中还有何人能知晓她香囊中会有红玉珠子,恐也只有方偌。
  毕竟二人曾在共处一室近半月之久。
  心细之人,总能发现些细节。
  她眸色稍凉,心思翻转,无声地将视线收了回来。
  小德子稍有错愕,忙低头,将另一件玉簪让人呈上。
  周韫心思还未收敛,就听钱氏一声惊呼:“这不是徐姐姐的玉簪吗?”
  话音落地,待傅昀抬眸朝她看过来,她方才掩了掩唇,低声辩了句:“许是妾身看错了。”
  张崇觑了眼,忙缩着脑袋低了低头。
  这哪是看错了?
  年前时,爷特意赏赐后院,这玉簪还是他亲自吩咐小德子送去鸣碎院的。
  傅昀盯着玉簪,沉了沉眸,刘氏这时方才说了一句:“爷,这其中许是有何误会,徐姐姐信佛心善,怎会这般狠心,不若请徐姐姐过来一趟?”
  听得这一句,有几人不禁轻挑了下眉梢。
  这话中高帽戴得太狠,既说了徐氏信佛,又说其心善,句句替其辩解,若不是徐氏尚好,但凡真是徐氏所为,王爷心中必然生厌。
  这世间哪有男人会喜欢恶毒的女子?
  其实刘氏心中也有些慌乱,她没想到会突然冒出一枚香囊来,也不知晓是何人的后手。
  为何会针对侧妃而去?
  若今日她办砸了,给侧妃惹了嫌疑,她所想的和侧妃同盟恐怕是要落空了。
  众人沉默时,傅昀说话了:
  “让她过来。”
  周韫拢了拢披风,难得抬眸望向傅昀,不知他打算怎么办?
  追根究底,还是如对她一般,略过不问?
  她未上妆,夜间越凉,杯盏中的茶水早就凉透了,如今这情景也没人会给她倒杯热茶,周韫脸色冷得有些发白。
  鸣碎院离绥合院不院,近乎一刻钟后,徐氏才被人扶着进来。
  她裹着披风,脸上还透着丝浅浅的病态,敛眸之间尽是柔弱,她应是知晓发生了何事,进来后,就低低服身行了一礼,轻咳了声,柔柔地说:“妾身给爷请安。”
  傅昀没叫她起来,指着玉簪,平淡问她:
  “你可认识?”
  徐氏半蹲着身子,抬眸瞥了眼婢女手中的物件,露出丝惊讶,她柔柔地拧起眉:“自是认得的,这是爷年前赏于妾身的。”
  话落,她身子轻晃了下,才不慌不忙地说:“这玉簪前些时日丢了去,妾身寻了好久,怎会在这儿?”
  傅昀垂眸,盯了她好一会儿,才说:
  “本王也想知道怎会在此。”
  这句话后,周韫就见徐氏身子似一顿,怔怔地抬眸,眸子稍红,似伤心,她咬唇,柔柔地说:“爷不信妾身?”
  周韫眸子一恍,伸手摸了摸有些酥麻的耳根,难怪江南女子素来受人追捧,这一口的唔哝软语,直叫人心尖都化了去,谁还舍得怪她?
  这番作态,平白叫人心怜。
  周韫捧着凉茶抿了一口,她打了个轻颤,方叫自己回神。
  谁知她一动,傅昀就拧眉看了过来,说不清是何情绪,只淡淡地吩咐了句:“给侧妃换杯热茶。”
  周韫顿了下,没生感动,反而狐疑地抬眸去看傅昀。
  爷打得什么主意?
  徐氏一怔,灼红的眸子险些落下泪来,她猛然咳嗽起来,脸色潮红,一手紧捂着胸口,咳得半个身子都瘫在了婢女怀里。
  这一变故,打断了屋中古怪的气氛,洛秋时轻拢眉,有些不忍:“爷,这位徐妹妹身子仿佛不太好,不若让她先起来吧?”
  洛秋时刚进府,又平白毁了新婚之夜,一句求情的话,傅昀自是要给其脸面,当下颔了颔首。
  立即有人扶着徐氏坐下,洛秋时才咬唇,迟疑地说:“妾身瞧着徐妹妹好似对此事不太知情,爷还是查清些,莫要冤枉了好人。”
  周韫暗地里翻了个白眼。
  如今打捞出的两个物件,一个牵扯到徐氏,另一个牵扯到她。
  徐氏对此事不知情,言下之意,可不就得细查她了吗?
  这时,刘氏身后的秋寒似有些犹豫,看了眼徐氏,犹豫地说了句:“奴婢识得那人。”
  刘氏顿时拉了拉她的衣袖,顶着众人视线,扯了抹干笑:“她混不清的,被吓坏了,爷和各位姐妹别将她的话当真。”
  周韫对洛秋时不满,洛秋时想帮徐氏洗清嫌弃,她反而就不让了,当下帮衬了句:“妹妹说得何话?不若让她细说一番,是否胡言乱语,爷自有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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