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鹿撞心上——瓷话/江山不孝
时间:2021-01-28 09:47:23

  “即使你上中学的时间比别人稍微短了一点点也没关系,有很多读完的人都不一定有你的一半好。”鹿妍数着理由安慰他,“他们嗯……他们没有你好看,还没有你会开车,更没有你会打架子鼓。”
  “……”顾执南心里失笑。
  她误会他是辍学了。
  鹿妍加强语气说服他:“真的。”
  这会儿鹿妍的注意力已经全然放在他身上,和那双湿润柔软的小鹿眼对视几秒,顾执南不动声色受用,匿去刚要出声的解释,当作默认。
  鹿妍试图转移话题:“不然我们再逛一会?”
  “好。”
  两人沿着林荫道往里走,前方,白墙红瓦的建筑物在桦树林的掩映下,只露出一块黄龙石碑。
  校史馆。
  顾执南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顿。
  鹿妍还在想要怎么抚慰对方童年辍学的旧伤疤,正想抬头,手腕就蓦然触碰上了男人收拢的温热手指,不受控地顺着力道被带了回去。
  “鹿妍。”顾执南出声。
  两人本来并排着,现在她一下子被牵到和他面对面的位置,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
  “……啊?”鹿妍盯着眼自己被他虚握着的手腕,心跳莫名加快,声音僵滞,“怎,怎么了?”
  “刚才你说,你家人想让你出国留学,”顾执南一触即收,松开手问道,“最后去了哪里?”
  鹿妍反应过来,眨眨眼:“……哪里都没有去。”
  她放弃了。
  虽然结果不理想,但再试一次,她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
  鹿妍低着脑袋,悄悄动了动手腕,感觉还是有点麻。
  不是生理上的麻,是那种细小酥痒的感觉,从刚才他……
  回忆到一半,一道淡淡的阴影拢过来,鹿妍感觉自己的头发顶被人轻轻拨了下。
  顾执南摘掉她脑袋顶上翘起的小绿芽,面色如常:“走吧。”
  鹿妍的注意力早就不知道被引到了哪个脑补小剧场里,耳廓染着颜色,憋了半天:“嗯。”
  直到屈文文和他的小学妹纯纯洁洁吃完便当回来,鹿妍的耳朵仍旧是红的。
  她窝在副驾驶上玩手机,抽空看他一眼,语气像是带了旖旎遐思:“怎么样?”
  屈文文被她的情绪感染,不由自主开始心虚:“什什么怎么样?”
  不对啊,他心虚个什么劲?
  他和小学妹明明屁事都没做啊。
  屈文文环顾四周,在远处看到正打电话的他哥,松了口气。他爬进车后座,忍不住提醒:“姐姐,下周五我才成年。”
  她能不能在他这个未成年人面前注意点影响。
  鹿妍毫无自觉地“哦”了声,点点头了然道:“生日快乐。”
  “……”
  .
  屈文文生日当天,酒店特地送了份生日礼物,一套手工国际象棋。吃过午饭,鹿妍闲着无聊,陪寿星下了一下午的棋。
  下午近五点,屈文文收到一条来自他哥的微信,刚到机场。
  本来预计今天是下午回顾家近郊那套别墅里过生日,但顾执南从新加坡出差飞回来的航班延误,降落在槐城的航站楼时已经是傍晚。
  一小时后,熟悉的桑塔纳停在了威汀酒店门口。
  余辉浸落,鹿妍下了台阶,刚要过去打招呼,经过泊车位的一角时,角落里一辆跑车忽然短促地鸣了声笛。
  鹿妍循着声音往旁边看,是辆深蓝色的法拉利,车窗贴着膜,看不清鸣笛的司机。
  “姐姐,你怎么了?”前面的屈文文回头等她。
  鹿妍在原地看了会,蹙了下眉,总觉得隐隐有种预感——
  果然,像是为了验证她的预感,车锁“咔哒”一声打开,傅启州正从车上下来。
  这段时间傅启州跟着他爸四处应酬,终于解冻了他那张金贵的银行卡,还刷了辆新车。
  他在这里等了一下午,笔挺的西装都皱了几道痕。他施施然理好,脸上少了前些日子的颓色:“妍妍,你真的在这里。”
  “我去你以前的酒店找过你,”傅启州从鹿妍以前的厨师长那里得知她现在在威汀酒店,有些惊诧,“你什么时候换的工作?”
  “……”鹿妍默了默,难以置信。
  这人,怎么,阴魂不散。
  作者有话要说:
  PS昨晚没写完,更晚了,给小天使们发小红包,抱歉鞠躬
  
 
 
第16章 
  暮色黄昏,周五傍晚的威汀酒店门口豪车络绎不绝,而鹿妍和傅启州在这一角落里对峙不动,俨然像在拍一部生离死别的情感都市大戏。
  剧情是已经快入土的渣男前任忽然掀开棺材板抱着你的手唱爱我别走的那种。
  其实傅启州一直都是个非常有毅力的人。
  当年高中时,他追鹿妍追了快一年两人才在一起,直到分手多年后他留学回国,又纠缠不舍地追了她一年半。
  鹿妍面无表情地想,当年答应跟傅启州和好的她一定一定是被雷劈了。
  “这就是你最近新交的那个男朋友?”傅启州点了根烟,上下打量屈文文,脸上诧异不减,“你什么时候喜欢这样的了?”
  靠了。屈文文当即臭脸:“什么叫我这样的?!”
  “……你别过来。”鹿妍没多解释,抿着唇给快炸毛的小霸王指了指远处桑塔纳的方向,“你先到车里去。”
  这一看就是鹿妍的私事,屈文文额头上跳着小青筋,忍了忍,转身找他哥去了。
  “妍妍,我看你这个小男朋友也没多喜欢你。”傅启州找回了自信,好声好气道,“我跟老头子商量过了,只要我下个月拿下一个大项目,他就考虑不逼着我结婚,别生气了好不好?”
  鹿妍觉得自己被诽谤了:“我没有生气。”她的神情懵懂无辜,耐心补道,“不管以后你是拿大项目,还是自戳双目,都和我没关系了。”
  “……”
  见鹿妍要走,傅启州忙掐了烟,上前拦住她:“妍妍,要怎么样你才肯原谅我?”
  “我只做错了那么一次,你就要判我死刑吗?妍妍,你不能这么不讲道理。”傅启州拧着眉,深吸口气,“我是真的喜欢你,当年你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决定留在国内,我难道就不生气?那时候我原谅过你,这次你为什么不能原谅我一次?”
  劈了腿的前任理直气壮地要她原谅,还反过来指责她不讲道理。
  现在是真的有点生气了。
  鹿妍盯着傅启州横挡在前方的手臂静默几秒,觉得有些烦人,她渐渐蹙起眉:“……傅启州,我给过你机会了。”
  “你什么时候给过我机会?你从来都没把我们的感情当回事,你只关心你的美食大赛奖。”傅启州翻旧账,“当年我出国后,你哪怕一句联系都没有,固执得从来不主动低头,你以为我那时候受得了你吗?”
  鹿妍听到前半句:“我想拿奖——”
  当初她想拿奖,是想证明自己没那么差,想让人知道,家世背景不是衡量她和傅启州该不该在一起的标准。
  不过这些对方不领情,她也没必要再提了。
  本来鹿妍不爱翻旧账,但傅启州主动提起厨师赛,她忽然就想起自己被辞的真正原因。
  鹿妍没补完上句话,抬眼反问道:“……所以这就是你让酒店辞掉我的理由吗?”
  傅启州愣了愣,她的眼神有些躁郁不耐,是脾气上来时候的模样。
  “什么辞掉?……谁辞的你?”傅启州追问两句,想起来,“是江柏莉?”
  这会儿鹿妍这几天藏得很好的愠怒和委屈都涌上来了,她忍着情绪,一字一顿道:“我不想再见到你,也不会为你再低第二次头了。”
  傅启州愣怔着又重复:“什么叫再低头?你哪……”
  鹿妍一点都不想理他。
  见她要干脆离开,傅启州还想再拦,臂膀却被人猝然箍住,对方的力道极沉,那瞬间他连反应都来不及做,就直接被甩在了一旁。
  傅启州暗骂了句,回头就想看这孙子谁,到口的话却骤然哑在了喉咙里,震惊地瞪大眼。
  是前一周在博科通信的上市仪式上遇到的顾执南。
  与他印象里的沉静从容完全不同,刚才对方轻描淡写扫他的那一眼,隐不住的气势逼人。
  瞥过傅启州,顾执南又敛回平日模样。他驻足在鹿妍面前,垂眸看她抿紧的唇,平静问:“他是你的朋友?”
  “……不是朋友,就是认识的人。”鹿妍没想到他会过来,借着看时间的动作低了下脑袋,“我聊完了,是不是要来不及了……我们走吧。”
  刚才和傅启州吵了一架,她现在的脸色一定很丑。
  委屈铺天盖地而来,鹿妍暂时没看顾执南,正想揉揉脸,抬起的手腕却被男人握住了。
  她茫然了一瞬,下意识地想看他,几乎同时间,她下颌处被不轻不重地抵了一下,顺着力道抬起脸——
  顾执南微俯过身,稍抬起鹿妍的脸,拇指指腹在她眼尾一蹭而过。
  “……”
  鹿妍的睫毛不受控地拢了拢,顿时浑身僵滞。
  擦完眼泪,顾执南神色未变,自然地撤回抵她下颌的动作,握着她手腕的手却没松开:“走吧。”
  “……哦。”
  鹿妍脑袋里在翻江倒海地煮浆糊,连经过傅启州时都没什么反应,乖乖地被顾执南一路牵回了车里。
  她居然吵哭了?!
  还——让——顾执南给她擦眼泪?!!
  ……顾执南给她擦眼泪了。
  他刚刚是不是摸到她的脸了?……好、好摸吗?
  车上,等鹿妍系好安全带时,才后知后觉地开始脸红耳朵红。她见顾执南开了主驾驶旁的车门,却没坐进来,而是伸手开了车载音乐。
  音乐是舒缓的蓝调,顾执南调好音量,撑着椅背看她一眼,眸底看不出什么情绪:“在车里等我一会。”
  车门一关,后座的屈文文扔了手机,扒着椅背探过来:“姐姐,刚刚那男的是你谁啊?”
  “……是我的仇人。”鹿妍泪痕未干,将前额凑上车窗,望见顾执南正径直走向傅启州,只留了个颀长挺拔的背影。她忽然心跳紧张,“他去干什么?”
  顾执南和傅启州并不认识,他们能聊什么——
  “哥——哥们肯定是去谈判的!”屈文文眼疾手快地拉住要开车门的鹿妍,“姐姐,你仇人的那辆车都快挡住通行道了,不挪位置待会我们肯定开不出去。”
  鹿妍注意了眼,傅启州那辆深空蓝的法拉利确实挡了一半的通行道。
  法拉利旁,傅启州还处在震惊中。
  他盯着朝他走过来的男人,堪堪挤出一字:“你……”
  顾执南竟然和鹿妍认识,而且刚才两人的关系看起来几乎称得上亲密。傅启州惊疑不定,平复良久,低声问:“没想到能在这碰见……您也认识妍妍?”
  “当年在你出国的时候,她联系过你。”顾执南省了客套话,神色疏淡,直截了当开口,“持续了两年。”
  傅启州猛地愣住了。
  “不可能,”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我怎么不知道?”
  顾执南接过:“你不知道很正常。我在用你的号码,所以她发的那些消息,都发给了我。”
  黄昏时分,顾执南的方向背着光,眉骨至眼窝处扫落一片阴影,平时琥珀般的曈眸深邃如墨,像汪在深渊中的黑石。
  缄默良久,傅启州忽然就想起来了。
  他出国后基本没用过那个旧手机号,所以号码不到两年就自动注销了。
  怪不得三年前他回国后重新追鹿妍时,当时她问他怎么不用原来的手机号了。
  那时候傅启州大概猜到鹿妍有联系过他,但按她的性格最多也就联系一两次,所以他没怎么上心,就回了句用新号码比较多。
  也就是说,从五年前,到他回国的三年前,顾执南一直收着鹿妍发给他的短信。没拉黑,也没解释。
  都是男人,这其中什么意思,傅启州一清二楚。但他仍没死心,撑着笑问:“妍妍发错了,是她的失误。您见过的女人想必比我要多得多,不会因为几条短信,就对妍妍感兴趣吧?”
  当然不止。
  顾执南没必要和无关的人谈这些,他眼尾一扫,斜后方,远处的桑塔纳停得乖乖巧巧。
  他收回目光,看了眼时间:“我不喜欢欠别人,所以让过你一次。”
  闻言傅启州怔了一下,看向顾执南。
  什么意思?
  “既然你不要,”顾执南抬起眼,轻描淡写地笑了笑,“那就没有下次了。”
  虽然是个转瞬即逝的笑,但却丝毫未显平易近人,像藏着与生俱来的矜贵锋芒。
  “……你骗妍妍,应该不止这一件事吧,”傅启州的气势已经低微许多,沉默须臾,他注意到顾执南这一身的平价衣裤和那辆桑塔纳,“她最不能忍的就是别人骗她,要是哪天她知道了……你觉得她是什么反应?”
  顾执南像是微抬了瞬眉,顿了顿,并没有回答。
  他声音沉静,转而道:“前天我收到过一份启舟集团的BP,听说你们近期有融资的打算。”
  傅启州的眼皮跳了跳。
  这份商业计划书是公司团队大半年的心血,现在启舟集团急需资金扩容,而盛弘资本是业内风投的对标。如果这份计划书被盛弘资本拒收,就等同于无形给投资启州集团这件事盖了个权威的待定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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