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不如玩基建——退戈
时间:2021-01-28 09:54:00

  袁泊水也觉得,他应该买点魔兽回来,以备不时之需。待天下局势越加恶化,他们御剑不定还没黑雏鸡跑得快,也没它们耐打。
  袁泊水悄悄顺走一张报纸,揣进袖中,躲回房内。
  他坐到宽椅上,小心铺展开面前的报纸,阅读上面的内容。
  他看见朝闻被人借了名号在外行骗,导致别派宗门损失数万灵石上门讨债,脸上一喜。翻到后面,看见逐晨教众人防伪,不由一声冷笑。再往后一翻,发现贼人已经逮住了,还让逐晨找到几只珍稀的野兽,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怎么还这样一惊一乍的?
  袁泊水从喉咙里哼出口气,将报纸拍到桌上。
  也对,这玩意儿就是朝闻自己出的,怎会将丑事写到上面?必然全都是自吹自擂的好话,他看了只能堵心。
  袁泊水静坐了会儿,还是忍耐不住,将报纸拿了起来,翻到最后一页。
  最后一页基本上可以算是画册了,一只只黑白熊或躺或坐的姿态憨态可掬,用图文并茂的方式在旁边介绍它的习性跟来源。
  “优惠期间,游览朝闻熊猫园,一灵石包月,五灵石包年,每天还可享受一次‘上鸡’服务(限时一盏茶),机不可失。”
  这荒谬!这……
  这听起来好像还挺划算?连他都没听说过的东西,一灵石看一眼也算值了。
  袁泊水抓皱了报纸,眯起眼睛又仔细看了遍上面的熊猫插画。
  那圆滚滚的身材、黑白相间的配色、蠢萌懒散的姿态,越看越有吸引力。一派掌门不长点见识,似乎说不过去。
  袁泊水嘀咕了句:“是不是真这么有趣?不不……逐晨这人惯会找借口诡辩,不可轻易相信。”在他心里,逐晨比传说中的魔君还要可怕。
  袁泊水犹豫再三,多次自我劝诫,最终还是没能敌过内心的渴望,乔装一番来了朝闻。
  他方御剑过了余渊的地界,已察觉到此处不对劲。像条脱离了水的鱼一样,周围全是空气,可让他有种难以呼吸的错觉。
  袁泊水眉间紧皱,坚持着飞过了余渊的城门,还是跳下剑来,乖乖去站牌处坐公交车。
  “好生不爽利。”他活动了一下手脚,排在人群后面,觉得朝闻的光辉恐不长久,没有修士会愿意住在这种地方。
  他自觉修为在同龄人中已属不错,虽然与朴风横北之类的大宗门不能相比,可如何说也是一派之长,在物资贫瘠的地带,绝对算得上是个中高手。
  即便是他,如今站在朝闻,也有一种手脚都被禁锢的强大压力,若想抵抗,唯有动用比平时更多的气力。直到彻底卸去周身运转的灵气,才终于好受许多,更妄论那些小修士,与寻常人快没什么两样了。
  可修士不能时刻提气运息,跟不穿衣服有什么区别?
  袁泊水捏着鼻子,满脸厌弃地随人群往向前挪动。
  原本负责拉车的都是修士,两人一组,每天四班左右。现在司机全部换成了魔修,还有几辆平稳点的大车是直接用黑雏鸡拉的,班次也从全天四班增加到了一炷香一班。
  袁泊水上了车,坐在角落,透过人群的缝隙观察前排的魔修。看那二人谈笑自如的模样,袁泊水心中不详之感愈重。
  将城市维护建设交给魔修,何异于与虎谋皮?待魔气日渐浓厚,就更加危险了。
  袁泊水顾虑一阵,赶紧甩了甩头,懊恼自己为逐晨操心什么,难道也魔怔了吗?
  他七颠八倒地想了一圈,马车在主城区的街道入口处停了下来。
  魔修拉住绳索,回头吆喝了声:“想去熊猫园的先不下车。我们下一站就是东区!”
  袁泊水刚提起来的屁股又落了下去。
  你别说,朝闻这门派虽然命短了些,服务还是很周到的。
  此行车上大部分的游客都是看了报纸才过来的,一辆十多人的木车,最后只下去两个,就继续往东面的熊猫园驶去。
  魔修是从朝闻城内的主路借的道,他们在车头挂了几个大铃铛,行驶的时候会发出清脆的响动,提醒两侧路人注意避让。同时车速放缓,让乘客利用开阔的视野观察朝闻风景。
  真是变了。
  袁泊水咋舌。朝闻与他印象中的已截然不同,他最初来这里时,朝闻连房子都没有几栋,还都是粗制滥造的矮小木屋。百姓衣衫褴褛,工具陈旧落后,大街小巷上的杂乱摆设无一不在透露着贫穷。
  如今已经井然有序、屋舍林里,原先简陋的木头框架全部进行了改良扩建,街道上人群络绎不绝,可见繁华。
  医馆、裁缝铺、酒楼……该有的都有,且百姓往来间喜气洋洋,似乎丝毫不担心明日会发生什么灾难。
  袁泊水看着朝闻的一系列变化,脑海中冒出的一个词叫“世事变迁”,感慨之余默默记录下来。这座门派能在短时间之内发展得这样兴盛,就算他不想承认,也不得不说,逐晨是个极有管理才能的人。
  此次他不能白来。路牌他要学、标语宣传他也要学。法律科普的短剧可以借鉴一下,包括交通也可以参考。
  他们没有魔兽,但是有钱可以多养些驴马嘛。
  ……万万没想到,他们一个百年老派,有朝一日还要向朝闻这样的初生牛犊学习。
  袁泊水悄悄偷师,马车在市政府大楼前停了下来。原因是四五个百姓正抬着一块巨大的玻璃窗从路边走过。
  玻璃质地晶莹剔透,灿烂的日光穿透其中,那点带杂质的绿色也因此变得清澈起来,像宝石一样熠熠生辉。
  袁泊水豁然站起身来,看见玻璃门的瞬间,跟丢了魂儿一样,眼珠随着那几人的位置木然转动,直到边上一位修士小声问了一句,才将他的神识拉扯回来。
  “这块东西像不像灵石?”
  袁泊水一个激灵,深深吸了口气。
  何止是像?这透光度,这晶莹感,起码得是上品灵石了!而这种体积大小的上品灵石,他挖过那么多座矿山,至今连耳闻都不曾有过,更何谈亲眼目睹?
  这已不是奇迹足以形容。逐晨为什么可以拥有?凭她有钱吗?
  “是啊,据说是叫玻璃。”同车的人与他讨论起来,“玻璃外头肯定加了层灵石,不然不能这么亮、这么稳固。”
  “不错,我听魔修那边的人说了,玻璃其实很易碎,必须用灵石进行二次炼化。炼化后就很稳固了,十几个人上去蹦蹦跳跳都踩不碎。”
  “听说她要将官府的大门跟窗户都换成这种玻璃制的。”
  “什么?!”
  车辆重新启动,袁泊水一个没站稳,差点栽下去。好在附近的道友眼疾手快帮了他一把,才托住他的身形。可是袁泊水伪装的帽子因此掉了下去,他慌乱地拾起,戴到头上,又扯起衣领,鬼祟地遮住半张脸。
  众人粗粗瞥到一眼,觉得他长得有点眼熟,还没想出是谁来,就听袁泊水喘着粗气问:“他们要拿这种东西造大门?”
  “是啊。而且造完官府,还有商场的。据说货柜上也可以装几块。”
  袁泊水难受道:“暴殄天物。”
  袁泊水一阵惆怅,到后面听不进旁人的话,尚未调整好心情,熊猫园到了。
  魔修提示他们下车右拐。袁泊水顺着人流去购票点买了张月票,走出草棚抬首眺望,看见了一成排的玻璃窗,闪烁的光芒简直要亮瞎他的眼。
  玻璃代替了原先的栅栏,横旦在游客跟熊猫之间。之前的木式阻隔被拆除了,此时双方仅隔着薄薄的一层近距离接触。
  袁泊水心态失衡了。
  为什么?原先那么贫穷,连伙食都不给打工人吃的朝闻,如今会变得如此富贵?!
  逐晨的财富密码是什么?
 
 
第157章 坦诚
  袁泊水一把扑了上去,抚摸着面前的玻璃窗。直到临得近了,他才发现,这块玻璃的某些部位竟然还是雕花的。
  简直是鬼斧天工。怎么才能让线条做到如此流畅?朝闻已经有足够技艺老道的手艺人,来大批量进行雕花了吗?她从哪里请来的先生?
  袁泊水一面感叹一面研究的时候,一只熊猫幼崽慢慢朝他这边靠了过来,见他扒拉着窗户快要将脸贴上去,也凑上前,将脸贴到冰凉的玻璃上。
  袁泊水一吓,不由朝后退了两步,那只食铁兽碰不到他,干脆站了起来,高举起爪子,想往上攀爬,不想自己笨拙地摔了个跟头。
  它跌坐到地上,懵了片刻,开始跟自己发脾气,挥舞着手臂一阵乱嚎,表现得委屈巴巴。
  后面的大熊猫正在啃竹子,见它吼了半晌还不消停,烦了,上前粗暴地推了它一把,又将它推攘得翻了个跟头,全然没有半点长辈爱。
  受到心灵伤害的幼崽趴到地上,一动不动,不知是放弃了挣扎,还是在找机会碰瓷。
  这就是食铁兽?
  袁泊水看笑了,一时间忘了所有杂念,跟那只幼崽大眼瞪小眼。
  他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在这种纯属挥霍人生的事情上浪费那么多的时间,偏偏脚底跟生根了一样,不舍得挪开。
  没一会儿,又一只大熊猫走过来,大概是觉得这边人多,想来凑凑热闹。
  那只幼崽见没人搭理它,坚强地爬了起来,笨拙向前,拱到两只大熊猫中间。
  它个头小小的,这边撞一下,那边撞一下,还把其中一只大熊猫的竹子给顺走了。
  袁泊水私认为食铁兽虽然个头大,但性情温顺,似乎不大适合上战场。
  试想,将它们牵到阵营前方,两军对垒之处,它们这群凶兽先坐下剥根竹子吃,到时候还打不打?
  他刚想到好笑的地方,那两只大熊猫暴躁地对吼起来。
  熊猫的叫声有点尖细刺耳,尤其是在它愤怒咆哮的情况下。袁泊水离得近,抬手捂住耳朵,一个分神的功夫,那两只大的已经揍成了一团。
  它们一改先前的敦厚,张开狰狞的大嘴互相啃咬,坚硬的指甲也不客气地朝对方身上抓去,边打边骂,仿佛先前的温柔可人都是装出来的。
  一时间,天空中毛发纷飞,围观百姓皆是惊呼,连连朝后退去。
  这架势岂不是要打秃?
  而那只始作俑者一屁股坐到地上,看着两位家长激情格斗,旁观了会儿,默默抓起根竹子抱到怀里,惬意啃咬。置身事外这一点做到了完美。
  养育员听见动静跑进来,见到这场面同样手无足措。
  成年熊猫体型魁梧,纵然比正常状态要削瘦一点,那也不是他这种普通人能劝得了的。轻巧一掌就能将他拍扁,没有任何意外。
  养育员自觉不敌,一手一个,提起两只小汤圆丸子先遛了。最后还是魔修出马,硬生生拖走两只食铁兽,将它们隔开十几米远,并往它们手上塞了不少吃的。
  两只大熊猫抱着怀里的竹笋迟疑片刻,还是决定先干饭再干架,终于恢复了先前的和平。
  众人松了口气。
  袁泊水身后人潮拥挤,皆是紧随过来的看客,他也没有在意,看得津津有味。直到他的肩膀被谁人拍了一下,熟悉的地狱之声紧随其后响起。
  “袁掌门啊。”
  袁泊水脸色一变,匆忙将头埋低,把衣服拉扯上去,想逃离这个是非之地。然而他肩上的那双手就跟铁掌似的,让他无法动弹。加上左右密集的人群阻挡了他的去路,让他避无可避,只能面对。
  袁泊水做着最后的挣扎:“你认错人了。”
  逐晨笑道:“袁掌门,你这样的老朋友我怎么会忘记呢?好久没来了啊,不如待会儿一起吃顿饭?”
  袁泊水倏然回过身,摆出了一脸凶神恶煞。
  “嗬!”逐晨收回手,“这是干什么?本来还想便宜卖你点玻璃的。”
  袁泊水态度瞬变,堆起笑容,甚至可以说得上谄媚。他问:“多少钱?”
  逐晨轻笑:“配方卖你要不要啊?”
  袁泊水当她说笑,脸拉了下去:“你还没说价钱,怎么知道我不乐意?何况这话题分明是你先提的嘛。”
  逐晨说:“我是认真的,不是奚落你。这玻璃看着厉害,其实就是用纯碱、石灰石之类的材料做的,最贵的是外面镀的那一层灵石,其实不是什么顶稀罕的东西。”
  袁泊水大感震惊,高抬起手,下意识地想去捂住她的嘴。
  怎么能将那么重要的事随口说出来?
  逐晨不以为意道:“你先跟我来吧。”
  逐晨在路上跟他解释清缘由,还同他说了制作过程中需要做到的必要防护,以免危害身体。
  她说得坦诚,全无隐瞒,可袁泊水心中那点疑虑始终甩脱不去,就等着逐晨说一句“但是”,然后与他谈起苛刻的条件,这样他才能安心。
  然而袁泊水打了一路的心理准备,逐晨那个转折的“但是”还是没有出来。
  二人很快抵达城中酒楼,去往包间点了桌家常菜。
  袁泊水正要入座,想起件事,维持着那不上不下的姿势,提前声明一句:“你可别让我巽天宗派人过来。朝闻魔气太重,那帮小兔崽子修为不行,来了也没什么用。”
  “不用你派人,还浪费我粮食。”逐晨挥手,哭笑不得道,“袁掌门,你能别整得我跟个恶霸似的吗?我实话跟你讲,如今我对钱财已经看开了,不会执着于此。最多是有什么见不惯的人,故意捉弄他两把。”
  袁泊水忐忑落座,还要追问一句:“你指我吗?”
  逐晨失笑:“不是说你!”
  她给袁泊水倒了杯压惊的果茶,见他仍旧一副疑神疑鬼的模样,主动三省吾身。
  ……可她好像做得并不过分啊?
  逐晨很快放弃猜测袁泊水的心理,朝椅背上一靠,坦言道:“朝闻如今没有足够的人手去烧鼎炉、烧玻璃了。修士在这里生活确实不大方便,我不想给他们委派太多需要动用灵力的工作,也不想分散他们过多的精力。巽天城既然还没有受到魔气影响,交给你们最为合适。你生产,我抽成。销路找尽易宗,这没什么问题吧?”
  袁泊水干笑一声:“为何是巽天宗最为合适?你我没多少往来,更没有多少交情吧?”
  “朝闻附近最大的宗门便是巽天城了。袁掌门在此地经营多年,人脉比我深厚,与各处都能说得上话,也有威望。实不相瞒,今日你不过来,我也会找机会前去拜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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