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孤锦脸黑了。这死小子, 竟还真觊觎过他的桑桑!他一脚将岑修杰踢开:“你还敢承认?!”
岑修杰被踢得摔在一旁, 又坐起了身:“师父你别生气,那不是初见么。后来得知你和师娘是一对,我就消了心思。你看我,这么矮, 又年纪小,哪比得上你个子高又岁数大。我知道我没希望的,果断就放弃了。当然也是因为我讲义气,师父妻不可妻……”
裴孤锦咬牙:“我岁数大?”
岑修杰行到裴孤锦身旁,拍着他的肩膀道:“我要向你坦诚的第二个错误, 就是咱们结伴上路后的第二天,你踩到的那坨马屎,是我扔在那的。”小孩老成叹口气:“你那时总是对我凶巴巴的,我求你帮忙,你又说你不帮。我心里好气啊,又不敢明着针对你,于是停车前我就将马屎扔在马车边。你扶师娘下马车时意乱情迷,果然不小心就踩到了……”
裴孤锦怒道:“好呀!果然是你!”
裴孤锦可不是因为曾经这坨马屎愤怒。他起初还以为岑修杰只是喝醉了酒,胡乱说了几句话,那桑桑这边他还有可能唬弄过去。可原来岑修杰喝醉了就喜欢找人道歉!小崽子醉是醉了,可看那逻辑清晰的!裴孤锦很怀疑他到之前,岑修杰已经将他干的破事都和桑桑一二三四讲清楚了!这坑,他要怎么填上?!
一直沉默的宋云桑此时终于开口道:“修杰喝醉了,你陪着他吧。我有点冷,先回去了。”
她转身离开,裴孤锦哪能让她一个人!却又一时不敢跟上去。他向来行事放肆,重生回来后,对上宋云桑却总是束手束脚。他怕宋云桑已经得知了他那些幼稚举动,发现他还是和之前一样不沉稳,会不喜欢他。有过了那么多亲密相处,现下他真的没法承受她再冷淡对他……
思量之间,宋云桑已经走出几步远了。裴孤锦只得道:“桑桑,你先回。我把他送去魏兴那,就去找你。”
宋云桑没回话。裴孤锦心中更觉不妙了。他恶狠狠拎起岑修杰,在小孩的挣扎中,将他扔去了魏兴屋子。返回住处的途中,他都在绞尽脑汁想对策,可直到他进房,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
屋中没点灯,宋云桑已经睡下了,但并没有睡着。裴孤锦脱了衣裳钻进被窝,试探搂住她。他还怕宋云桑会推开她,怎料宋云桑原本平躺着,此时竟一个翻身,也抱住了他。
裴孤锦心中便是一喜!桑桑这是没生气吧?!太好了!
裴孤锦决定确认下:“岑修杰那小子,平日看着挺机灵的,没想到喝醉了这么乱说话。”
宋云桑靠在他的肩头,没有答话。裴孤锦小心翼翼问:“桑桑,他和你说了什么啊?”
宋云桑软绵绵开口了:“说了好多,颠三倒四乱七八糟的,我刚睡醒没什么精神,也没大听进去。”
原来如此!感谢刚睡醒的桑桑犯了迷糊!裴孤锦长长舒一口气,一颗心总算是放下。再次逃过一劫,裴孤锦缓了半天,这才拍了拍宋云桑的背:“那便别管他了。已经很晚了,桑桑快睡吧。”
宋云桑在他怀中抬起了头:“阿锦,你躺平好不好?”
裴孤锦自然是她说什么都可以的,立刻便平躺在了床上。宋云桑便攀住他的肩,整个人都贴了上来。她在他耳畔喃喃:“阿锦好暖和啊,我想这样抱着你睡。”
说话间,女子的腿也缠了上来。她枕在他脸侧,一手搂住他的腰腹,一条腿压住他的腿,那微凉的小腹还紧紧贴着他的胯,真是整个人都黏在了他身上。
这真是前所未有的亲密,裴孤锦感觉身体腾地烧了起来。之前睡觉时,宋云桑可不会主动抱住他。裴孤锦克制半响,这才哑声道:“好,桑桑喜欢怎么睡,就怎么睡。”
宋云桑便也放低了声音:“阿锦,你可真好啊。”
那呼吸打在裴孤锦耳廓,裴孤锦心里都哆嗦了下。他觉得他得赶紧哄宋云桑睡,不然这境况,也太折磨他了。裴孤锦偏头在她额上印下一吻:“快睡吧,晚安。”
以往都是宋云桑决定什么时候睡的,这还是裴孤锦第一次主动说晚安。宋云桑似乎不大高兴了,微微撅了下嘴:“阿锦怎么还催我睡呢。”
裴孤锦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可宋云桑今夜说话的声音,尾音拖得长,特别娇媚特别勾人。这若是放在往常,他自是喜欢的,还要多逼她说几句给自己听。但此情此景,这种声音配上她的拥抱……裴孤锦就很难熬了。
可再难熬,裴孤锦也只能好好和她说道:“桑桑还不想睡吗?”
宋云桑缓慢摇头:“不想。”
她稍稍动了动,整个人在他身上蹭了蹭。大腿挨上那处时,裴孤锦猛然抓住了她。宋云桑定住:“阿锦,你抓疼我了。”
裴孤锦松开她手腕,深深呼吸:“……你腿,放下一点好吗?”
宋云桑将腿放下了些,两人都安静了片刻。宋云桑又开口了:“阿锦,这几天你真不会碰我吧?”
那声音小小的,愈发显得又柔又媚。裴孤锦只当她在担心他不老实:“放心,真不会。你都没精神了,我怎么可能还动你。我哪有这么坏。”
宋云桑得了这保证,这才道:“其实有件事,我想做很久了。”
裴孤锦此时还没意识到不对:“什么事?”
宋云桑又动了动,贴得更紧了,胸几乎是压在他的手臂上。她在他耳旁低语,说话都是呢喃:“我觉得……阿锦的喉结好漂亮。”
裴孤锦身体绷紧了,那被夸赞的漂亮喉结,上下滚动了下:“你……不会是想摸一摸吧?”
宋云桑的双眸仿佛夜间温柔的湖水,泛着迷离的水光:“不是。”
裴孤锦松一口气。他已经要吃不消了,宋云桑如果再来摸他……他觉得自己得疯。可宋云桑又凑近了些,唇几乎要贴上他的脸:“我就是想咬一口。”
裴孤锦被这句话刺激的,差点先咬她几口。血液一瞬都沸腾了,裴孤锦只恨宋云桑的月事不能当场结束,可他好歹是管住了自己,艰难道出句:“乖,今天不行。过几天再让你咬,好吗?”他的声音沙哑:“随便你咬几下都行。”
宋云桑不答应:“我不,我就要今晚咬。”
这娇娇软软的声音一出,裴孤锦又没法拒绝了。他觉得宋云桑如果再撒个娇,他估计就要昏头答应了。可宋云桑并不撒娇。她搭在他腰腹的手爬过他的身体,指尖戳在了他的喉结上:“我就要今晚咬。我会很用力,咬到你痛——你怕不怕?”
……怕!裴孤锦可太害怕了!小兔子精吓唬他,裴孤锦都要被她迷晕头了,真怕自己下一秒就控制不住吃了她!男人深深吸气:“行,你咬吧。”
——大不了她咬完了,他憋到她睡,然后再起床……等她月事结束,他可得好好讨回来!
宋云桑得了这应允,便再攀着他往上爬了点,指尖去顶裴孤锦下颚:“你抬起头,我咬不到。”
裴孤锦心里乱七八糟的痒,逗弄的话便脱口而出:“这哪行,你要咬我,我还得仰着脖子配合?桑桑这般厉害,应该自己想办法。”
宋云桑默默看他,忽然一手一推他下颚,一口就啃了下去!
裴孤锦不料她还真想了办法,还是这般蛮横的办法。他只觉嘴被那小手糊住,被迫抬起了头,然后喉结便一痛!这下可真是下力气啃了!饶是裴孤锦皮糙肉厚,也是一声低呼。他赶紧搂住宋云桑,将行凶的小兔子精拽了下来:“祖宗哎……这可是喉咙啊,不能用力咬。你要谋杀亲夫吗?”
宋云桑咬了这一口,看起来反而不大开心了:“你答应我的。”
裴孤锦哪看得她这样,一狠心松了手:“好好好,你咬吧,大不了咬坏了看大夫。”
宋云桑却又趴回了裴孤锦身旁,闭上了眼。女子的声音闷闷传来:“不咬了,我睡了。”
她说的是“我睡了”,而不是“晚安”。可裴孤锦被小兔子突然变身小野猫给撩到了,十分难耐,并没有在意:“快睡吧。”
快睡快睡,睡着了他也能出去自己对付下。裴孤锦心里急身体烧,却不料,宋云桑又缓缓睁开了眼:“阿锦今晚,不会再出去吧?”她慢吞吞道:“不许出去哦,要一直陪着我。”
这可不行,这么憋一晚,也太苦逼了。裴孤锦哄骗道:“好,我陪着你,你快睡。”
宋云桑却起身下床,去衣柜里翻出了一条做衣裳剩下的绸缎,将绸缎绑在自己手腕。裴孤锦忽觉不好:“桑桑,你干吗?”
黑暗中,宋云桑眨了眨眼,模样格外天真娇憨:“我要把我们捆在一起,这样,阿锦就再不能偷偷出去了。”她将绸缎另一头捆在裴孤锦手腕。然后举起自己的手,将那漂亮的结给裴孤锦看:“这个打结的方法,阿锦不会呢。如果拆掉的话,我明天会发现的。”
裴孤锦:“……”
作者有话要说: Σ( ° △ °|||) 谢谢风间小牡丹的营养液*100!没见识的作者震惊了!
谢谢快乐小猫、莜也的营养液*20,宁宝的营养液*15,时喻的营养液*10
谢谢yamie、周狗蛋不举铁、云雾及蘇、橘呀橘呀和一个没有名字的读者灌溉的营养液~
第七十九章
裴孤锦熬到后半夜, 宋云桑睡沉松了手,这才慢慢睡着。憋成这样,梦里自然都是乱七八糟的场景, 裴孤锦不到天明又醒了。欲求不满的指挥使大人有点低气压, 可看看身旁女子安静的睡颜,又心情明媚起来。裴孤锦不无昏聩想:他的小兔子精真漂亮, 又可爱又黏人,就是有时调皮了点。没办法, 调皮他也得遭着啊, 谁叫这是他媳妇呢。瞧瞧这绸缎打的结,那都是一般人不会的!
裴孤锦在心中算了算日子。现下是桑桑月事第二天,一般她第四天就干净了。他便再缓缓吧,第六天再教训她。昨晚还敢“用力”咬他,他可是记仇的!到时一定要逼她再咬他其他地方!
这么心思荡漾胡想了大半个时辰, 天终于亮了, 屋外也有了人声。宋云桑翻了个身,又往裴孤锦怀中钻了钻, 缓缓睁开了眼。她看着裴孤锦, 神情有些迷茫,傻傻愣愣的。裴孤锦忍不住去吻她的眼:“小牢头,什么时候给我松绑?”
宋云桑眼神渐渐清明。她举起自己手腕看了看那打结,又抓起裴孤锦的手检查了下。裴孤锦好笑道:“大人, 不用这么仔细吧?小的很老实,可没敢逃。”
宋云桑这才“嗯”了一声,鼻音糯糯的:“阿锦昨晚睡得好吗?”
裴孤锦自是不会告诉她自己大半夜都醒着:“睡得好,你呢?”
宋云桑暼了他一眼,没答话, 只是将绑住两人的绸缎松开。然后她坐起了身,披着外衫下床。裴孤锦有些意外:“今天怎么不赖床了?”
宋云桑晨起后一向懒散,赖床一刻钟是固定项目。今早睁眼便起身,有点奇怪。宋云桑去衣柜里翻找:“你不是要起来吗,我先帮你找件衣裳。”
裴孤锦更意外了:“不用找,我穿你给我做的那身便是。”
宋云桑还是翻了套衣裳出来,放在床头:“那身要再改改。我突然想起衣袖少绣了一道纹。”
裴孤锦皱眉:“有吗?昨天我都没看出来。”
宋云桑将自己做的那衣裳收起:“你哪知道这些。我今日就会给你改好,你先穿其他的吧。”
裴孤锦无法,宋云桑向来讲究,他也只得同意。他换上了普通衣裳,与宋云桑一并吃了早餐,又去了大牢。中午回来时,便见宋云桑倚在小榻上,闲适看着书。裴孤锦问:“桑桑,衣裳已经改好了吗?”
宋云桑抬头看他:“阿锦。”她忽然难过起来:“衣裳掉火盆里烧坏了。”
这消息太出乎意料,裴孤锦一时都无法想象那场景。他半响方问了句:“你人没事吧?”
宋云桑摇摇头。裴孤锦这才有心情追究其他:“火盆?哪来的火盆?”
这又不是冬天,早就不烧火盆了。宋云桑道:“我不是月事吗,一直觉得冷,就让阿佟烧了个火盆用。”
裴孤锦信了:“然后不小心就把衣裳掉进去了?”他开始心疼了:“衣裳呢?让我看看还能穿吗?”
宋云桑又摇摇头:“不能穿了,我已经扔了。”
裴孤锦更心疼了:“干吗扔啊,便是不能穿,我也可以留着啊。这可是桑桑送我的第一件礼物呢。”
宋云桑委屈巴巴:“你留着,我也会看见啊。那我不是见一次就难过一次?我做了那许久的衣裳啊!”
她吸吸鼻子,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裴孤锦可再不敢提这事了!他连忙安慰她:“没事没事,我昨天不是穿过了么,大家也看过了,都说你做得好,巧夺天工!”
他将昨天校尉们夸赞的话拿出来哄宋云桑,宋云桑这才不哭了。她站起身:“不小心毁了给你的礼物,我上午特意煮了锅汤作为补偿。阿锦就不可以再怪我了。”
宋云桑竟然亲自下厨了!裴孤锦简直不要太开心!他家桑桑就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娇气包,经过前世后,没人比他更清楚这点了。裴孤锦一把抱住了宋云桑,心中美滋滋的:“不怪你,你不难过就好,我怎会怪你?”他期待道:“什么汤?快端来给我尝一尝。”
宋云桑朝外唤了声,阿佟应是,不过片刻,端着一锅汤过来了。真是一大铁锅,估计让宋云桑来端,她都要嫌重。阿佟将铁锅放在桌上,给了裴孤锦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退了出去。裴孤锦本来还飞扬的心咚得直落下地:为什么要自求多福?难道……
宋云桑掀开铁锅:“阿锦,我煮了好多,你会不会喝不下啊?”
她一副犯愁的模样,裴孤锦立时责任心上来了。他本着必须帮媳妇解决一切问题的态度道:“不会,我少吃点饭便是。”
这话说完,裴孤锦回忆起阿佟的眼神,觉得有必要补一句“实在吃不下,就分点给其他人”之类的话。可宋云桑已经展颜一笑,开心起来:“我就知道阿锦不会浪费我辛苦做的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