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承者情绪很稳定——2月28日
时间:2021-01-31 09:52:17

  也许她知道。
  那是因为她本性如此。
  还是因为……
  那位青年神祇请她这么做呢?
  两个人,看上去关系很亲近的样子。
  一同在云海之上跳跃的背影,落在旁人眼中,就好像天造地设的一对人。
  而自己就是这个旁人。
  是个外人。
  鹿饮溪垂眸看着落在被褥上的月光。
  如果……这青年神祇,就此死在送神归眠的路上,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如果这神力,还能归自己而有的话,那么,与她一天急驰于高云之上,天地之间的,就是自己了。
  神祇而已,似乎至高无上,可若得法门,弑神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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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心意
  第二天, 申姜醒来的时候,发现天已经亮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大概是奔波了一天太困了。打着哈欠坐起来,发了一会儿呆。低头看到腰上装着赵氏神祇的荷包, 才清醒过来。
  爬起床一看,农户一家人大概是守了一夜, 现在正在睡觉。出去上厕所儿子,也躺在那儿。不过申姜去茅房就看到茅房的门上都是抓痕, 到不是有什么东西像进去留下的痕迹。更像是蹲在里面的人,生怕什么东西进来, 死死抓紧了门造成的。
  申姜回到大门口看了一圈。
  半夜下过雨, 虽然那些黑影, 并没有在其它地方留下任何痕迹, 但院子里满地都是脚印。
  这些脚印不是从外面进来的, 最后也没有离开这里去往别处。
  更像是,凭空而来,又凭空而逝。
  她正在琢磨这些。
  就听到赵氏神祇的声音:“是娇郎归吗?”
  她吓了一跳, 回头看,赵氏神祇站在她身后, 低头看着地上那些赤脚印:“传说, 这种东西是流落在外的异乡魂化成的。每当月圆的时候, 它们会叫着亲人的名字, 一家一家地敲门。如果谁应声开门, 就会被认做家人。”
  他看上去气色并没有太坏。
  申姜微微有些放心。要是他一出来, 就是要死的样子, 那可就糟了。她连急救按哪个地方都搞不清楚的人,更别说要救一个神。
  既然没事,那现在, 她感觉自己时间应该还很充足。
  心也微微地放松了一些。
  [那它们应该是不会伤害人的某种存在了,只是看上去吓人吗?]
  “为什么?”赵氏神祇转身看她。青年站在晨光下,耳上的红光如星辰。
  [你不是说,它们会把开门的人,认成家人吗?]
  “是呀。”赵氏神祇说:“但既然是家人,又好不容易才找到,自然应该和它永远在一起。它把这些人都吞噬掉。完全消化,便又会感到寂寞。去寻找新的家人了。”
  他看着那些脚印:“你们人总觉得,只有恨会吞噬一切,不过我活了这么久之后,到不会这么想了。”
  申姜拿着玉牌,想写‘这也太伤感了’,又觉得,伤感这个词太轻飘飘的。手停下来,长长地叹气。
  赵氏神祇看着面前的人,笑笑,伸手摸摸她的头:“这次,它们是为了蚩山神来的,恶灵吞噬神力,便能再生成为人。哪怕这种再生非常的短暂,接踵而来的是更可怕的毁灭,它们也不会在乎。娇郎归的出现,还只是开始。你要小心。”
  申姜点点头。
  “但如果不行,丢下也没有关系。”
  申姜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把什么东西丢下,一脸疑惑。
  赵家的神祇垂眸看着眼前的小丫头:“这次是因为还有一些话,没有跟你交待,我才会出现。现在我说的话,你要好好地记清楚。”
  申姜仰头看着面前的青年,他表情不急不躁,就好像现在并不是什么值得担忧的事,可说的却是令人最忐忑不安的话。
  “神祇之死,是很严重的大事。蚩山神死得太突然,且被恶意囚困。这样的事,闻所未闻。我既然知道了,就不能不管。只能以自己的力量来抑制其残骸。这对我,也是很严重的侵食。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家。”
  他短暂地停顿了一下,似乎感到有趣。
  以前他提起那个地方,说的是‘我的府邸’。
  过了一下才再继续 :“如果最后我与蚩山神已经无法分开,你就把我们一起葬下去。如果还没有到神眠之处,就出现异样,说明我已经过早被它腐蚀透彻。你就不用再管我了。随便找个地方,将荷包丢弃就是。也不要再回赵氏大府。”
  [丢掉荷包的话,会怎么样?你不回去,赵氏会发生什么?]
  青年表情平和,却并没有回答她,只是说:“我说的话,你记往了吗?”
  申姜怔怔看着面前的人。
  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眼眶也莫明地热了起来。
  从一开始见到这位年轻的神,她就并没有太过害怕对方,反而有一种莫明的信赖。现在说到这样的话题,意识到可怖的危险,会让这位神祇也死去,她,心里即难受,又充斥着难以言说的酸楚。
  青年俯身,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 ,像是看穿了她的皮囊在看着她她本身。
  他眸色很深,但并不是黑色,大概是某种红到接近黑的颜色。
  认真看去,眼眸中似乎有着无尽的星海:“我看不到你的过去,也看不到你的未来。这样的情况,我揣测费了些神,想起来似乎还有一种可能——你身上有神祇的力量。或者,你曾与一位神祇有过很深羁绊。你知道吗,神祇与神祇之间,虽然并不太常往来,却会有些不必言说的默契吗?”
  默契?申姜不解。什么默契?
  “如果有人身负神祇之力,说明有神祇已经陷入因果。那么,每个神祇都会尽自己的力量,将此人与赋予她一切的神祇之间,所有的记忆,全部抹去。但是,既然赠与你力量的神祇,给你施放了这么强大的颂法做为隔绝,看来它自己并不想被你忘记。它是不是,早就提醒过你,小心神祇?不要与神祇做任何的交易?”
  [他不是神祇]申姜说。不过京半夏是这么说过。但以他当时的说法,申姜只是认为,蚩山神不怀好意,其它神祇也可能并不善良。
  青年笑了笑,并没有与她争执。低头看她时,眼眸低垂,长长的睫毛遮蔽眸光,显得异常温柔:“虽然我不并赞同它的作法——大概这是因为,我并没有它的感情吧。可你是赵氏的孩子。我身为庇护赵氏的神祇,也同样负有保护你的职责。何况,它选择我的辖地,做为你的出生,又选择我最喜欢的花,做为你的护符。看来,他很了解我。这也是你我的缘份。”
  他说着,半蹲下,看着面前的小丫头:“若我死了,你丢掉荷包之后,就往赵氏大府的东面去,翻过山脉,再越过三条河,会有一处废弃村落,那里有一个水井。井中的神祇寂寞了很久,你带着它一起,前住新界生活。”
  [新界?]申姜摇头[什么是新界]
  青年站直了身躯,抬头看向这个农院与四周天空:“如果我们不能回到神眠之地,那么,就又有一个世界要覆灭了。旧的这个世界会死去,但只要有神祇在,那新的世界就会再产生。人们是会有去处的。”
  他伸手虚虚地拂了拂,申姜头上异骨的位置,就似乎在抚弄一朵娇嫩的小花:“它如果不肯走,就跟它说,村里的人不会再回来了。那里没有人再需要它的庇佑。它不用再在那里一直等待了。然后告诉它,你很害怕 ,不敢一个人上路。希望得到它的赐福。它一定会很高兴的。”
  话音落下,赵氏神祇的身影,便消失不见。
  申姜一个人,怔怔站在空落的农院中。
  不远处院角的低矮厨房内,鹿饮溪端着刚煮好的粥站在窗边,注视着这边。
  有些茫然。这种决绝的告别,昭示着必将到来的危险。
  神祇……
  拥有着绝对的力量,可却也是一种他不能理解的存在。
  也许,自己当时应该阻止蚩山宗主。
  不过,这世界也没什么值得留恋。
  并且一切既然已经发生,在去新世界之前,不再来几次未必也太过浪费。
  毕竟蚩山这位宗主,已经淌水而去,替他试过了深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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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和好
  申姜与鹿饮溪在简陋的堂屋里坐下吃粥。
  间隙怔忪看着面前的少年, 满怀心事想的是京半夏。
  他对自己所说的话中,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他真的没有成神吗?
  或者, 会不会是赵氏神祇搞错了。京半夏虽然有与神祇一样的力量,却实实在在地并不是真正的神祇。
  申姜觉得, 赵氏神祇认错了可能性更大一些。
  毕竟,在自己是不是神祇这件事上, 京半夏没有必要撒谎。
  可是,他怎么会不是神祇, 却有神祇的力量呢?
  而看 着与自己一道, 坐在简陋农舍中的鹿饮溪, 手里端着他煮的粥, 申姜也更在想。自己对少年鹿饮溪的防备与猜测, 会不会有失偏颇?
  要是反省的话。自己会这样大概是因为,少年鹿饮溪与京半夏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让心理预期完全落空的她, 感到震惊之余,产生了一种强烈割裂感, 无法将两人视为同一个人, 再加之, 他在十三川这件事上的心态远远超乎于她想像的边界, 也与京半夏自己所描述的相去甚远……
  但一个人的过去, 与未来, 即使有再大的差别, 会不会其中,总有一些东西是永远不变的呢?
  她审视着面前的人,想从他身上找到一些京半夏的痕迹。
  少年坐在她对面, 身上的袍子干净带着燃香的味道,发冠束紧,鬓角两缕长发垂坠在脸侧,肤白唇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睡醒,表情放松,显得比之前要更加柔和得多,似乎又有,几年前两时初见时的澄澈感。
  似乎感到她的目光,对方停下动作,抬眸看向她:“怎么?”
  她敷衍[我在想,天道是什么]
  偶而听人提到天道,它似乎是悲悯世人且无尚崇高的存在。
  可它会是什么样呢?
  是一个生物吗?
  鹿饮溪也无法回答。
  他想了想问:“这是很重要的问题吗?”如果没有人回答出来,她会像上次那样消失,再出现时已经口哑腿瘸,或者更加受伤吗?
  “如果是的话,我一定会帮你找到答案。”他把申姜面前的碗拿起来,帮她再添一些:“你要做什么,我都会帮你。”他抬头看着申姜:“就比如,我知道你是要去水境送神归眠。”
  申姜动作滞住。
  鹿饮溪没有给她机会胡说八道,只是边盛粥,边漫不经心似地,继续道:“水境的门是移动的。随时出现在任何地方。并且在一个地方出现再消失,全过程不会超过两个时辰。其中还有一个多时辰处在要开不开、要关不关的状态,所以可用的时间是非常短的。如果御风、御器的话,得到消息后,自然能赶得及。但我们是用走的。就会难很多。不过,昨天我看,你似乎一直在跟着指引走。目标明确。大概是很确定某处一定会有门,那应该也就不用在这件事上费心,只管闷头走就是了。”
  他声音不高,语气平稳。并没有因为她之前撒谎而不满或责备,也并未拿出他之前,对通天竹阁士的冷酷不近人情。
  只是低声重复那句话:“你要做什么我都会帮你。”
  [为什么]申姜将玉牌伸到鹿饮溪眼前。
  原本她是想写上‘你是不是知道了我是谁’。
  自己帮过鹿饮溪,如果他真的不是那么坏,大概是对自己怀着感恩的心所以愿意帮忙。
  但最终,申姜却并没有这么做,她不是智障,隐约感觉到,自己要是真的一问,大概率会得到肯定的答案,可一旦说破了,自己就得面临许多需要解释的问题。
  而她此时,尚不知道要怎么圆回来。
  其实,这三个字都不该问。
  申姜有些心烦。
  她没有想到,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体会到了,又不想确认关系面对问题,又想占好处的绿茶心情。
  甚至有些担心,鹿饮溪不会那么莽,一开口就是,因为我知道你是谁吧!!
  紧张起来。心乱跳的。
  甚至已经开始准备乱说八道。
  不然难道从盘古开天地起,给他讲得清清楚楚吗!
  而鹿饮溪看着上面的三个字,沉默了一下。随后,只将添满粥的陶碗放在她面前:“吃吧。早上将就一些,中午我再想别的办法。”
  申姜猛然松了口气。
  大概这口气,实在是松得有些明显,她感觉到,鹿饮溪似乎向自己看来。
  于是不敢抬头,双手捧着碗,吃得很专心。
  两人走的时候,这家人还在睡。
  鹿饮溪给他们留了一颗珠,牵马离开的时候,还顺手帮忙栓上了门。大概是怕院里的鸡会跑走。或外面的狗进去叼了。
  申姜跟手跟脚地帮他。
  心中又觉得,他确实是没有那么不好的。
  即便是有些不纯正的心思,也是成长环境使然。而不论如何,到最后,他还是会成为京半夏,成一个很好的人。这就足够了。
  只是再上路,却十分不自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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