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深以为然,认为自己没有出色的外貌和傲人的身材,站在人群中,绝对是平凡人中最平凡的一个……所以,压根也不相信一见钟情这种事儿。
从这几天的接触来看,沈阔是个不错的男人,至少在她面前体贴入微,进退有度,一个相处起来很舒服的人……撇开他外貌形象不说,他应该是个年轻有为的好青年,且从他谈吐来看,家世应该不错。
像他这样的人,必定有大把的女孩儿争着抢着上,又如何会看上她这一个瞎子?还是所谓的一见钟情?
沉默的功夫,她已经平静下来了,拽了一下缰绳,让新雪到她旁边去,才缓缓开口问:“沈阔,你父母是做什么的?”
话题转的太快,沈阔有一瞬的怔愣,过了一会儿,他才说:“他们一起经营着一家公司。”
也就是从商,乔安暮点点头,又问:“那你爷爷或太爷爷有没有从军或者从文的经历?”
“你是问他们有没有当过兵?或者做过教师?”沈阔眉头微拧,他并不清楚她为何突然会问这些,但直觉上这个问题的答案,很可能关乎着他跟她的未来。
难道她有不嫁军人或者老师的癖好?沈阔想到这,回答的十分谨慎,他说:“我母亲以前是大学教授,不过教了几年就辞职出来跟我爸一起创业。至于我爷爷……”
他瞄了一下乔安暮的脸色,见她没什么异样,才继续说:“他确实当过兵,而且军衔不低,立过不少军功。”
反正如果他们两真的在一起了,这些事儿也瞒不了她,他索性一次性说了出来。
乔安暮了然地颔首,沈阔拿捏不准她的意思,皱眉问她:“这个跟我和你的事有关?”
乔安暮温和地笑,然后说:“沈阔啊,在你的观念里,是不是还是救命之恩要以身相许才能报答?”
原来她问这么多,就是想表达他思想是不是还停留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的封建社会!
沈阔深深地感觉到自己被鄙视了,被自己喜欢的女人鄙视了!
还是以一种年长者的姿态!
他沉着脸:“乔安暮,我没比你小,别用这种语气与我说话。”
男人炸毛了……乔安暮轻轻地笑,心情莫名好了起来。
“我今年二十五,你呢?”
沈阔也二十五,不过他是冬天生的……
这么好的气氛,就因为乔安暮的一句话给破坏了,沈阔现在想掐死这个女人的心都有,但另一方面,又不得不佩服她转移话题的能力。
算了,这种事还是循序渐进的来,太快了容易吓到她。
“饿了,进去吧。”他拿过乔安暮手里的钥匙,开门走了进去。
看来是比她小了,乔安暮勾起了嘴角,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长长地舒了口气,而后才牵了新雪进门。
沈阔心情不好,饭桌上有些沉默,乔安暮也不是多话的人,于是两人都坐在那儿各吃各的。
乔安暮吃了一个面包,两个小笼包,加一瓶牛奶,沈阔则啃了几个馒头和把属于他的牛奶喝了。
桌上还剩下粥和油条,是乔安暮后来特地加的……沈阔见她已经拿纸巾来擦嘴了,不免问她:“吃饱了?”
乔安暮嗯了一声,沈阔顿时拧了眉,“粥和油条你不吃?”
乔安暮站起身,“怕你吃不饱,特地给你买的。”
沈阔:“……”
怎么办,心情突然就变好了……虽然他并不喜欢吃这种油腻的东西。
乔安暮拿了狗粮喂新雪,沈阔则把桌上的残局收拾了,顺带帮她把屋里的垃圾扔到楼下垃圾池,等回来,发现她换了身衣服,拿了包似乎要出门。
“你要出去?”
她点头,“嗯,带新雪去宠物医院看一下,顺道去看望一个老朋友。”
想了想,问他:“你头还疼吗?”
沈阔正要说不疼,忽而想到她的性格,他要是这么说,她肯定会说,那你也应该回你家去了,他忙改了口,说:“一点。”
乔安暮迟疑了一下,说:“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竟然没有赶他走?沈阔有些意外的同时也有些欣喜,在她牵着狗去开门的时候,跟了过去:“我送你。”
乔安暮正想摇头说不用,沈阔说:“我今天没事,正好出去走走。”
更重要的是,他有点好奇乔安暮口中的老朋友……会不会是徐归远。
乔安暮见他坚持,也没再推却,把陆知希的车钥匙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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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沈阔接了钥匙先下去开车, 乔安暮则把家里的电器都关了,锁好门,正要下去, 想起家里的垃圾没倒, 又折了回去, 却发现垃圾篓已经空了。
应该是沈阔帮忙倒了, 她笑了一下, 把垃圾篓放回了原位, 拿了包包下楼。
她坐在副驾座上, 一边系安全带, 一边问他:“你帮我倒垃圾了?”
沈阔发动汽车,嗯了一声,说:“刚刚下楼的时候顺手拎下来了。”
其实他是见她眼睛不便, 特地帮她倒的……
乔安暮跟他说了声谢谢,沈阔并没有在意,车子开出小区, 他侧头问她宠物医院的地址。
她想了一下, 说:“左转直行半个小时,右手边的路口就是。”
这是一个很笼统的概念,也就是说, 她对这条路也不熟悉。
照她说的这种方式开过去, 要是遇上堵车, 恐怕找到胡子花白也未必找的到。
于是他问她:“那家宠物医院叫什么?”
乔安暮报了个名称, 沈阔在导航上搜了一下, 十公里左右,很近。
时间还早,路上没什么车, 很畅通。
“我今天如果没送你,你是打算坐公交还是自己走着去?”
车开了十分钟,沈阔终于忍不住把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
看得出她并不熟悉这条路,但见她疼爱新雪的样子,肯定经常去宠物医院。
乔安暮昨晚没怎么睡好,这会儿正靠在那儿闭目养神,听到沈阔的问话,慢慢睁开了眼,心想这都十几公里的路,她哪里可能就这么走着去。
至于坐公交……就更不可能了。先不说公交车司机让不让新雪上车,单说等车,也是一件麻烦事儿,毕竟她看不到。
“我认识一个的士司机,基本都是他送我过去。”
如果今天沈阔没来,她也打算打电话叫他了。
沈阔想起第一次见她的那天,她撑着伞站在红绿灯旁,对面出租车的司机满面笑容地冲她招手,嘴里喊着乔小姐的情景,暗想那可能就是她说的那个司机。
他刚刚有一瞬间怕乔安暮说出是徐归远送她的话来,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自从遇到这个女人,他好像变得有些婆婆妈妈,患得患失了。
真没出息他想。
很快就到了她说的那家宠物医院,他把车子开到一旁的停车坪,然后下车,过去替她把车门打开了,乔安暮从车里出来,转身去牵新雪。
在楼下等沈阔的时候,她就把新雪身上导盲的鞍具下了,这会儿只用个项圈圈着,车门一打开,新雪就扑到她怀里,差点把她给撞倒了。
幸好沈阔眼疾手快搀了她一下,她才没有摔倒。
她一向认为动物要肥点好看,但这回她难得地想,新雪是时候该减肥了,她都要抱不动它了。
她站直身,理了理被新雪弄乱的大衣,才转身进了宠物医院。
她是这里的常客,一进去就有人笑着跟她打招呼,说乔小姐你又来了啊,是雪儿又有哪里不舒服吗,过来让我看看。
很甜美的女声,乔安暮说是啊,不小心伤了后腿,就带它过来看看有没有大碍。
又问她,你们这忙吗?如果忙的话,我可以等一会儿。
女孩说不忙,今天是工作日,来的人不多,牵过她手里的新雪,要领她去里面坐,这时注意到了她身后的沈阔,她眯着眼问乔安暮:“这位是你朋友?还是……男朋友?”
又一个问她这种问题的,乔安暮有些奇怪,怎么以前她带徐归远过来的时候,就没人这么问呢。
是她跟徐归远之间的界限太明显,让她们不敢往那方面想,还是说,她与沈阔之间的关系太不正常到连她们这些外人都能看出来了?
没到那个地步吧?至少乔安暮觉得,她与沈阔之间没有半点超出朋友之外的举动,这些人都生了一副火眼晶晶不成?
其实网上有一句话说的很好,喜欢一个人,就算嘴上不说,爱还是会从眼神溢出来,她们也是看到沈阔看乔安暮时的眼神情意绵绵,而乔安暮对他呢,也不像对徐归远那么客气生疏,才会这么猜测。
当然这些乔安暮都不知道,她不厌其烦地说:“是我朋友。”
女孩哦了一声,倒也没再追问,毕竟她对打听别人隐私这种事也不是那么地热衷。
她领着两人进里面坐,然后叫了兽医出来,沈阔坐在她身侧,发现他始终把头侧到另一边,人也异常的沉默,不明就里。
往往这个时候,她不是该给他介绍几句这里的环境或者人什么的?
难不成她还在介意那女孩的话?想到这儿,沈阔特地凑到她跟前去,仔细打量了一下她的脸色……很平静,除了那微抿的嘴唇和微微泛红的两腮。
她这是在害羞吗?还是不好意思面对他?
自沈阔认识她的那天起,她在他面前一向都是冷静自恃的,就算他三番两次对她表明心迹,她也仅是皱了皱眉头,连脸都没红一下,这会儿居然会出现这种有趣的表情。
沈阔觉得新奇,很想趁机逗一逗她,想跟她说,既然这么多人都这么认为,你何不就把我这层关系给坐实了,反正我也确实喜欢你。
然而还没等他把话说出口,口袋里的手机这时候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是袁浩白打来的。
他猜到他这时候打过来是想打趣他的,一下就摁掉了,袁浩白又岂会死心,沈阔挂一次,他就打一次,大有沈阔不接,他就一直打下去的趋势。
乔安暮显然听到了他铃声响,却一直没听到他接,有些疑惑地转过头来,似乎在问他为什么不接。
沈阔没法子了,只能说:“我出去接个电话。”
听说失明的人,其他感官会比一般人灵敏,他怕乔安暮听到袁浩白说的那些话会对他有所误会,遂不敢当着她的面接。
他心虚地跑了出去,幸好乔安暮看不到他此时的表情,要不然指不定要以为他要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呢。
“喂?”他接起电话。
“都这个时候了,你小子不会还在睡觉吧?”袁浩白听到他声音有点低沉,像是刻意压低又像是没睡醒,不免问了一句。
沈阔懒得跟他废话,直接问:“找我什么事儿?”
袁浩白听到这幽怨的语气,很像是他打扰了他的好事儿似得,不由地发笑:“没事我就不能找你了?”
沈阔没说话,袁浩白说:“我这不看你昨晚喝的烂醉如泥,特地打电话过来关心关心你。怎么样,昨天她把你照顾的还可以吧?”
“我可是昧着良心说了很多违心话,好不容易才把你留在那里的。”
醒来沈阔还觉得奇怪,自己怎么好端端就到了乔安暮家里,现在看来,是这损友的杰作了。
“为什么会把我送到她家?”
袁浩白听他这语气,有几分质问啊,眼珠子一转儿,说:“你还敢问我为什么?是你自己昨天喝醉酒,嘴里直嚷着要去她那里。我作为你的好基友,又怎么能不成人之美。”
“我为了打听到她的住处,把我近十年来的人脉都用上了。你要什么时候抱得美人归了,可要知恩图报请我吃饭。”
他向来能言会道,说起谎来连草稿都不用打,关键是,真把沈阔给唬住了。
他深知袁浩白跟乔安暮不熟,真以为他是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把他送到那里的,嗯了一声,说:“好,时间你定。”
脑子里却想着袁浩白说的那句,他嚷着要去乔安暮那里的话……如果真是这样,他昨晚是不是还在她面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或者做了什么出格的举动?
他一点印象都没有……乔安暮也对只字未提昨晚的事儿,这显然有些奇怪。
他突然想到,她昨晚花了一个小时把她那条宝贝的不行的狗剪得乱七八糟,莫非,他真的做了什么冒犯她的事儿,令她心情不好,她才拿她那条狗撒气的?
可看她今早平静的表情,又不像啊……但乔安暮就是那样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就算心里对她再不爽,恐怕也不会表现在脸上。
他越想越不对,自个先心虚起来了,以至于后来袁浩白说了什么,他也没听进去,挂断电话之后,就打算回去问一问乔安暮。
谁知,刚转过身,就看到徐归远推门进去……他似乎没有看到他,进去之后,直接问柜台的女孩乔安暮有没有来这里。
女孩笑着告诉他,乔安暮在里面,他谢过女孩之后就走了进去。
很显然,他对这里很熟,甚至不需要别人引导……或者说,看到女孩见到他时,脸上露出温柔的表情,他应该经常陪乔安暮来这里。
想到这,沈阔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在门口站了一小会儿,才转身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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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兽医给新雪检查完, 出来与乔安暮说:“只是轻微的骨折,没有大碍,过几天就会好。”
她松了口气, 问他有没有需要特别注意的, 兽医看了她一眼说, 每天给它戴鞍具的时间尽量不要超过三小时, 否则会影响恢复。
乔安暮记下了, 兽医给她开了几个药、片, 嘱咐她喂食时候放到新雪喝的水里, 谢过他之后, 她又想起什么,转身说:“能不能帮我把新雪的毛发修剪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