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暮心跳的很快,尤其是他离着她这么近,此时如果有人突然闯进来,一定会用一个暧昧至极的成语来形容他们——耳鬓厮、磨。
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用得上这个词……也许是为了缓解这暧昧无比的气氛,也或许是她想转移面前这男人的视线,她竟轻轻笑了起来。
很破坏气氛,但她的确很擅长干这种事儿,她扭头,想躲开沈阔灼人的眼神儿,沈阔察觉出她的意图,双手放在了她后脑勺,逼她正对自己,“你笑也没用。我今天就是要你一个肯定的答案。你不回答,我就一直这么看着你。”
乔安暮被他这耍赖语气给逗笑了,说:“沈阔,你几岁了,怎么还耍无赖。”
沈阔理所当然地说:“这有什么,你要是不回答我,更幼稚的我也做得出来。”
似乎料定了乔安暮拿他这招没辙儿,他眯着眼笑说:“你要不要试试?”
乔安暮真的要被他打败了,说:“你先放开我,我就回答你。”
沈阔说:“不放,就这样听你说。我要一字一句地听清楚。”
这男人是笃定了她会答应吧?还真是……幼稚极了。
“答应你可以,但是我有条件。”
沈阔脸上的笑容就这么荡漾开来,消化了好几分钟,才笑吟吟地问她:“什么条件。”
乔安暮伸手挡在两人中间,稍微拉开一点与他之间的距离,“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对彼此都还不太了解。我承认,这些天,我对你确实有那么一点点动心,但……”
也只是一点点,算不上喜欢的那一点。
“所以,我想我们都还需要一段适应的时间。”
其实沈阔在那边早就高兴的不成样子了,幸好乔安暮看不见,要不然肯定没勇气再往下说了。
沈阔为了不让她发现自己激动的情绪,尽量不发出声来,他缓缓吸了两口气,正经地问她:“多久?”
乔安暮想了想,说:“一个月。一个月之后,如果你对我的感觉没变,我们就在一起。”
真是个谨慎的女人,连这种事也要算的这么清楚。
幸好她已松口,并且与他说了他想都不敢想的话……他已很满足。
她以为一个月很长,其实一眨眼就过了。
他笑了一下,说:“好。那就给你一个月的适应期。”
什么叫给她……乔安暮太阳穴上直跳。
“不过,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沈阔好笑地问她,似乎又凑到她面前来了,乔安暮往后退了半步,说:“朋友之上,恋人未满。”
沈阔笑了,笑得有些得意,“那是不是说,今天开始,我可以名正言顺地跟你约会?”
这男人还真是很会顺着杆子往上爬,她很无奈,“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她转身要走,沈阔抓住了她的手腕,顺势将她带到了自己怀里,他抱着她,在她耳边很轻很轻的说:“安暮,我很高兴。二十五年来,第一次这么高兴。”
乔安暮不太自在,但已经不会跟刚才一样手足无措了,只轻轻地捏住了他腰间的衣服。
沈阔安静地抱了她好一会儿,也没有放开她的意思,新雪在地下瞧着两人搂在了一起,似乎有点儿好奇,窜到了两人脚下,乔安暮这时推了推沈阔。
沈阔放开她,趁她不注意,在她脸颊落下一吻。
“我很期待接下来的日子。”他紧贴着她的脸颊,声音黯哑而温存。
乔安暮努力克制情绪,但紊乱的呼吸,还是暴露了她此时的慌乱。
“走吧,我送你回去。”
沈阔与她十指相扣,愉悦而小心地牵她下楼,送她回家。
乔安暮躺在床上,明明头不疼了,鼻也不塞了,但就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她从床上坐起来,拿起床头看了一半的书,想继续读,却一个字也读不进去。
她开了房间的收音机,音乐换了一首又一首,总算在外面淅淅沥沥下起雨的时候,睡了过去。
沈澜一边打起转向灯,一边看着手机里偷拍来的照片,怎么看都有点问题。
这女孩就像母亲所说的那样,很眼熟,但令她疑惑的并不是这一点……而是她身边的那条狗,以及自家哥哥全程牵着她。
自家哥哥脸上的表情的确是春心荡漾没错,但两人应该还没腻歪到那种程度吧,她怎么想怎么不对,最终还是决定到店里去问一问阿宽他们。
她走了一半了,又调转车头,朝沈阔店里驶去,却跟送乔安暮回来的沈阔在门口遇个正着。
沈澜看到沈阔那意味不明的眼神儿,撒开脚丫子就想跑,沈阔在后边叫住了她,说:“你做贼心虚呢?”
一猜就中,沈澜嘿嘿笑着回过头,“哥你说什么,我怎么可能做贼心虚。”
“还装?”沈阔今天心情不错,对自家妹妹也生不起什么气来,“阿宽都告诉我你在对面咖啡馆猫了一上午了。”
就在他送乔安暮下楼的时候,阿宽就贼兮兮地跑到他面前来,跟他说他老妹在对面咖啡馆盯他梢,让他留神着点儿。
他做什么都是正大光明,自然不会怕被人盯梢,但他不想给乔安暮带来什么麻烦,所以看到沈澜的车开回来了,特地在店门口候着她。
沈澜心里把阿宽那店员骂了好几遍,长得倒是憨厚老实,没想到是个大嘴巴,她嘴硬道:“说那么难听干什么?我就不能去对面喝咖啡了?谁规定我是你妹妹,就一定要来你这儿?”
“是没规定。”沈阔看似很好脾气地笑,下一刻,他就朝她伸出了手,“阿宽有没有错怪你,把手机给我看看就知道了。”
沈澜把手机背到身后,看到沈阔发笑,才意识到自己上了他的当,他压根不知道她手机里拍了照片,只是在试探她。
她顿时来了气,“我说哥,你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没错,我就是躲在对面偷看你们,但也是你不告诉我在先。我不就想来看看未来嫂子,又没打扰到你。”
也就是没打扰到,他才没冲她发火,沈阔笑说:“进去吧。堵在门口影响我做生意。”
都在吃午饭呢,有个鬼的生意。
沈澜跟沈阔进了店里,阿宽给她冲咖啡的时候,无端就被她瞪了一眼,觉着有些莫名其妙,他看向沈阔,沈阔说:“你忙你的,别理她。”
阿宽满头雾水地走了,沈阔坐在她对面,神态悠闲,“给我看看都拍了什么。”
沈澜又岂会给他,把手机攥到怀里,说:“我哪有拍什么。”
沈阔说她没拍什么你躲躲藏藏干什么,沈澜说我乐意啊,又说,“你就不打算跟我解释一下?”
沈阔轻笑,“你不都看到了,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沈澜见他坦坦荡荡的样子,有些好奇:“所以你跟她真是那种关系?快跟我说说,到哪种地步了?”
沈阔没理会她的八卦,认静静地在那儿喝茶。
沈澜笑得一脸恍然,复又想到点什么,“对了,她……是不是身体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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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沈阔抿了一下唇, 嗯了一声,没有瞒她,“她眼睛看不见。”
沈澜很吃惊, 久久未能消化这个事实, “哥, 你……疯了?”
“我很清醒, ”他定定的看着妹妹, 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样子, “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清醒。”
回去的路上, 沈澜一直都在想这个问题, 想沈阔说话时,那认真的表情,他说能遇到她是他之幸, 他还在追求她中,让她千万别添乱,语气中处处都是对她的维护和关心。
她无法理解, 见他不听劝, 索性搬出了沈父,她说:“爸不会同意的。”
岂料沈阔却半点不在乎地反问:“我做的哪件事他同意过?”
沈澜真是要被他给气死了,路上车速飙的飞快, 三两下冲回家里, 沈母正在沙发上看报纸, 见女儿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 放下报纸问了一句, “怎么了?跟朋友闹不愉快了?”
沈澜骗沈母她是去找朋友玩儿了,她放下包包,靠着沈母坐了下来, “没有。我就是在路上遇到了一对情侣,看着看着心情突然就有点低落。”
沈母就问她什么样儿的情侣啊,对你影响这么大。
沈澜挽着沈母的手臂,头靠在她肩膀上,说:“一个瞎眼女孩跟他老公在电影院门口讨论电影,她看不见却有点无理取闹,说电影里的男主角声音很好听,应该是个很帅气的小伙儿,她老公告诉她,男主角就是个中年大叔,长得很一般,她也不信。跟他争辩说声音好听的男人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问她老公是不是因为吃醋才这么说。他老公说没有,女孩哼哼唧唧地拉着她老公去问看同场电影的人,搞得她老公有点儿尴尬。”
“那男的长的还可以,从言谈举止来看,理应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穿着打扮都挺有品位,条件应该不错。而那女的,看着有点小家子气,眼睛又那样……妈,你说他是不是昏头了才会娶这个女孩儿?”
“傻孩子,什么昏头不昏头的。这就是爱情啊。”沈母揽着自己女儿的肩膀,说:“你以一个不熟悉人的目光去看他们,可能会觉得他们的差距很大。其实事实也许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很多事情在外人看来是昏头,但在当事人眼中,也许正是遇到了一辈子的真爱。”
“所以妈是觉得他们生活的很幸福?”沈澜对母亲的一番言论感到诧异。
沈母想了想说,“这个得问当事人才知道。不过在女孩看不见的情况下,他老公还带她去看电影这一点来说,他们的感情应该不错。”
沈澜看着沈母,小心翼翼地问:“那如果……哥也找了个眼睛看不见的女孩,您会反对吗?”
沈母微怔,“怎么这么问?”
沈澜轻轻地摇头,闻着母亲身上好闻的香水味儿,只道:“我就是打个比方。”
沈母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跟女儿说:“妈说什么其实都不算数,得看你哥的想法。如果你哥真的很喜欢那个女孩儿,我想我应该不会反对。你和你哥现在都是成年人了,感情婚姻的事都可以自己做主了。况且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哥的性格,就算我们反对,他要是喜欢,他不是照样会跟她在一起?”
这个沈澜倒是深有体会,她在他面前说了这么多,他可能一个字也没听见,一意孤行说他很清醒,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沈澜想到这就连连叹息,说那您就这么由着他了?
沈母笑笑说:“妈活到这个岁数,很多事都看得很开了,只要你们兄妹开心,妈就开心。其他都是其次。”
也就是沈阔真喜欢,她不会反对的意思……沈澜沉默了。
沈母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由地问:“你出去的时候是不是遇上你哥跟那女孩了?怎么突然问这么奇怪的话?”
沈澜含糊其辞,“也是匆匆一瞥,没怎么看清。”
“飞了一晚上到现在也没休息,妈我上去睡会儿,午饭不用叫我,我在外面吃过了。”
她其实不困,只是没法理解哥哥的想法,在那儿自己跟自己较劲儿,后来她想想,母亲说的也有道理,不能因为那女孩眼睛看不见,就对她有什么偏见,兴许她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呢。
她拿出手机,又看了一遍乔安暮的照片,在对面咖啡厅拍的,隔着一条二十多米宽的马路,不是很清晰,放到最大才能勉强看清她的五官,估计是她心里对她有了失明的第一印象,她总觉着这个长相看着有点清淡,很像对什么都不上心的样子。
她手指往旁边一划,换了另一张她哥哥半揽着她,她偏头冲她哥哥笑的,这张看起来倒是顺眼很多,像热恋中甜蜜蜜的小女生……明明就是一个人,怎么可以差距这么大。
刚刚母亲好像说她有点眼熟?
她放大仔仔细细的看了两眼,的确有点眼熟……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不是她这几年见过的人。
沈澜将手机往床头一扔,垫着手臂躺在床上,决定改天亲自去会会她。
……
乔安暮睡一觉起来正好中午,她出去吃了顿午饭,然后提着从沈阔店里带回来的西式甜点去了自己的咖啡馆里,一待就是一下午。
傍晚她给新雪洗了澡,在那儿吃了晚饭才回家,手好的差不多了,过几天她要去钢琴培训室给小朋友上课,她去房间复习了一下上课要教的曲子。
其实多是些简单的儿歌,不用重新听她也能默弹出来,不过她习惯了能做的事就尽量做到最好,也很珍惜这份工作。
弹了三遍,预计自己不会出错了,她才停下来,想到上午在沈阔店里顶楼花园的情景,她轻轻笑了起来,手指不自觉在钢键上跳跃,弹了一首《花的微笑》。
很悠扬的曲子,很适合她此时的心情,她想找人述说一下今天发生的事儿,停下来想给陆知希打电话,只是还没拨出去,铃声就先响了。
她接起来,那头传来沈阔慵懒的声音,很像是在床上,“是我,你睡了吗?”
“还没。”乔安暮站起来,走到窗边,“你也没睡?”
“嗯,睡不着。”事实上,他刚忙完店里的事儿回来洗了澡,现在还在卫生间擦头发,雾气氤氲,他看着镜子里朦胧的自己,那张要笑不笑的脸,还真像是袁浩白说的那样春心荡漾。
“你这么晚没睡,在干什么?”他走出浴室,在房间里的某个角落找到吹风机。
乔安暮说:“在弹钢琴。”她稍微停顿了一下,“我每逢周四、周日都会到附近的一家培训机构,给小朋友上钢琴课。”
沈阔回想起那天他从徐归远口中听到培训室的事儿,当时他还以为是什么康复培训,没想到是这个,他笑:“你还会弹钢琴啊?弹哪首曲子,能弹给我听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