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 ”徐归远回神, “您也来上洗手间?”
院长笑着摇头, “年龄大了, 喝了酒有点上头, 出来吹吹风。”摆手让他快去快回。
洗手间就在前面,徐归远过了一会儿才出来,院长风吹得差不多, 正好与徐归远一起回包厢。
包厢玩的火热,几个年轻人正在掷骰子,院长不会玩这些, 拉着徐归远说话, “上回跟你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暖气开的很高,徐归远脱了外套,问旁边的同事借烟, 同事正玩的投入, 转过头奇怪地望着他:“你不是一向认为吸烟有害健康?什么时候也学会抽烟了?”
徐归远淡淡答:“不久前。”
同事稀奇, 拿手肘撞他:“有故事?说来听听。”
他抿着唇不说话, 同事觉得无趣, 这人分明是这群人中年龄最小的,却偏要装得跟他们这些老家伙似得这么深沉。
“我老婆在备孕,戒烟了。”他说, 捅了捅右手侧的助理,“给徐主任一根烟。”
助理惊恐万状望着他,他笑:“就你这点道行还想瞒我?一个人抽不抽烟,从他的脸色就能看出来。”
助理羞愧地挠头,老老实实从口袋摸出根烟递给徐归远。
徐归远去了吸烟区,由于是私下的聚会,院长也没摆什么架子,只意味深长地扫了那位小助理一眼,跟徐归远出去了,“怎么了?刚刚看你脸色就不太对。现在还抽起烟来了。”
徐归远是院长特聘来的海归博士,院长很看好他,平时对他的关注也比其他医生多。
徐归远在长椅上落座,借了打火机,把烟点燃,兀自抽了几口,与院长说:“去美国医院进修的那个项目,我想试试。”
他吐出一口烟圈,烟雾在他面前缭绕,盖住了他脸上的情绪。
“怎么突然改主意了?”前几天他还一口回绝,刚刚他也只是随口一问,主要是想告诉他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没想到他会这么爽快应下。
抽完三分一,他熄灭了烟头,“我这几天考虑了一下,觉得您说的很对,美国那边的医疗技术占世界前沿,我去进修有百利而无一害。”
“你之前不是说美英发展水平相当,没必要再做重复工作?”
“是我自持过高了。”他说。
院长哪里信,别有所长地望着他,徐归远没法,只能苦笑着说了实话:“我想换个环境,换种心情。”
院长笑了,“看来是在感情方面受了挫?”
他轻拍徐归远的肩膀,“年轻人谁没有感情受挫的时候。一蹶不振可就不像你了。不过去国外散散心也好,我回去就跟那边的人联系,你大概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准备。”
也没什么好准备的,他又不是没出过国。
“谢谢。”他说。
院长笑,“别去了不回来就好。”
……
沈阔其实不懂挑礼物,他从一楼逛到七楼,再从七楼转下来,也没找到合适的,要么没有新意,要么就是诚意不足。
一筹莫展之际,沈母的电话及时打了过来,没什么大事,就是关心儿子的近况,三两句寒暄完,沈阔把自己苦恼的事告诉了沈母,问她有没有什么建议。
沈母一听,心里一片了然,“你这是在给乔慎林选生日礼物?”
沈阔没好意思骗母亲,老实说是,沈母一笑,忍不住打探儿子跟乔家丫头的感情进展:“她答应跟你在一起了?”
沈阔嗯了声,沈母要继续追问 ,他说:“我们的事,以后再跟您说,您快帮我想想,该送点给她爸爸好。”
沈母说:“等会儿啊,让我想想……”
沈阔握着手机,不打扰她,过了一会儿,沈母终于想到了,她说:“我偶然间听你爸提,他最近好像迷上了收集茶具。或许你可以给他带套有特色的茶具。”
有特色的茶具……这个倒难不倒他,他正好知道有一家专卖瓷器的地方,就在附近。
他很感激地给沈母道谢:“谢谢妈。”
“谢什么呀,改天不忙了带她回来我见见,妈就开心了。”
沈阔想了想,说:“好,我问问她的意思。”
他带乔安暮去了那家大型瓷器店,选了套紫砂质雕刻红山水的茶具,价格中上,外观典雅大气,他很满意,店员知道他拿来送人,特地用红色的礼盒帮他包起来,临走时还说了祝他心想事成,欢迎下次再来的吉祥话。
沈阔忍俊不禁,把礼盒放到车后座,发动汽车,往乔家开去。
“你怎么知道我爸喜欢茶具?”车上,乔安暮忍不住问。
自从搬出来,她跟乔父的联系就渐渐少了,连她都不知道的事儿,沈阔怎么会知道?
沈阔跟她开玩笑:“因为我是黄鼠狼?”
她难得大笑起来,“这个比喻,很贴切。”
可不就是黄鼠狼嘛,一只想叼走他女儿的黄鼠狼。
他还真是比一般男人觉悟高,想到这,她一路上都心情愉悦。
来到乔家别墅,正好下午五点半,沈阔把东西递给她,她疑惑:“你不进去?”
沈阔说:“你们一家人吃饭,我就不去打扰了。等以后准备充分点,我再来正式拜访。”
她听到沈阔要给乔父买礼物的时候,还有点紧张要怎么跟乔父介绍沈阔,想了整整一路……这会儿他说不进去了,乔安暮反倒松了口气。
“好,那你路上小心。”
沈阔过去亲了下她的脸颊,“嗯,进去吧。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她应好,站在原地,听到车子渐行渐远,才转身去按门铃。
林泽来开的门,手攀在铁栏上,阴里怪气地打量她,“我还以为你不敢回来了。刚刚送你的男人是谁?看着有点面熟。”
很明显的讽刺语气,乔安暮不会听不出来,皮笑肉不笑,“这是我家,要说不敢回来的,应该是你吧?”
“至于他是谁……我似乎没必要告诉你?”
呦,这才多久没见,学会呛人了。
林泽感到新奇,“这段时间过的可好啊?没有我的打扰,你应该过的挺快活吧?”
“你知道就好。”面对他的冷嘲热讽,乔安暮神色淡淡的,“麻烦让个道。”
林泽侧开身,又讥讽:“还记得路嘛?要不要我牵你进去?”
他今天肯定吃错药了,乔安暮懒得搭理他,在新雪的牵引下,熟门熟路地走进去。
“安暮,你回来了?你爸爸还在路上,过一会儿就到。”林静从沙发上站起来迎她,保姆很快拿了双毛毛鞋放在她脚下,“小姐,把东西给我吧,我帮你拿上房间。”
保姆在乔家帮佣多年,对乔安暮很好,乔安暮把东西给她,却说:“直接放我爸房间吧,反正是给他的礼物。”
保姆应好,拿了东西上楼,林静走过来,与她说:“我帮你把狗牵到后院。”
她伸手要牵新雪,被乔安暮不落痕迹的避开了,她淡淡地说:“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看不到林静微僵的脸色,她神态自若地往后院去,林泽进来,正好就看到了这一幕,与林母说:“妈,她不用你假好心,你还去凑什么热闹?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有什么意思。”
乔安暮还没走远,林静见儿子口无遮拦,瞪了他一眼,“你胡说八道什么。还不打电话问问你乔伯伯到哪儿了?”
“下班高峰期,他这么大人还能半路丢了?”
林静简直要被儿子气死了,过去拉他,压低声音,说:“安暮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给我收敛点。”
林泽轻笑着,“我性格就这样,为什么要收敛?”
“你……”林静沉着脸说:“我跟她爸还没怎么样,就算真怎么样了,她也还是这个家的人。乔氏集团法定的第一继承人。”
林泽这下黑了脸,“我知道,不用你提醒。好好做你的饭吧,我上楼了。”
林静看他没再跟乔安暮说点什么,总算松了口气。
这两母女这样的相处方式,乔安暮早已见怪不怪,林静是个明白人,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而林泽还有点小孩子心性……空有野心和报复,缺乏实力和勇气,这么些年也没翻起什么巨浪。
乔安暮没把他放在眼里,就是他真翻出什么浪来,她也不怕,大不了跟这两母子撕破脸皮。
依她在乔父心里的地位,吃亏的还是他们母子……没错,在林氏母子面前,她的确有点有恃无恐。
没办法,于情于理她都是赢家,跟她们较劲儿,只会拉低自己的档次,给自己添不愉快。
也索性,林静聪明,没有真正意义上跟她起过什么冲突,要不然,她可不敢保证会不会把他们赶出乔家。
乔父得知女儿到家,让司机加快了车速,他进来时,乔安暮正好在后院喂狗,保姆特地煮了内脏,新雪吃的津津有味,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来,“爸?”
乔慎林好一段时间没见女儿了,看到她熟悉地喂狗的场景,颇有恍如隔世之感。
“你瘦了。”他说,走到女儿身边去,认真打量她,“不过好像长高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更新~
最近好冷,作为一只过冬全靠一身正气的南方狗,正气好像有点不够用了,敲字的时候,手指都是僵的,哈哈。最近流感有点多,小天使们要注意保暖啊~
第61章
她这个年龄了, 哪有可能长高。
旁边有洗手池,她开水龙头洗了手,转过身来, “爸, 你这段时间过的好吗?”
乔父顺手递了张纸巾过去, 说:“挺好的。身体健康, 公司也什么大事。”
她接过来, 擦干双手, 笑了笑:“酒呢?还喝吗?”
乔父揽住女儿的肩, 带她往厅里走, 说:“偶尔喝上一两口,已经很克制了。”
乔安暮说:“喝酒了可不能开车,容易出事。”
“我知道, 没开呢。你要不信,可以问老刘。”
老刘是乔家做了十几年的司机,忠厚老实, 从不说谎。
“我待会问他。”她说, 林静这时走了过来,微笑着看他们父女:“安暮给你带了礼物,保姆帮忙放到你房间里了。”
乔父很高兴, 偏头看着女儿:“是吗?给爸爸买了什么?”
乔安暮说:“领带。”
乔父难得有些失落, “又是领带啊……你都送爸爸好几条领到了。”
不过想到是女儿送的, 他又高兴起来, “走, 陪爸爸去看看是什么款式。”
两父女和林静一起上了楼,林静把床头的礼盒拎过来,递给乔父。
乔父掂了一下重量, 明显不太对,“好像不止领带?”
乔父拆开包装,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首先是一个小礼盒装着的,里面是一条深蓝色的领带,他惯用的牌子。
林静笑着说:“上回你还说你深蓝色的那条领带不小心弄脏了可惜,今天安暮就给你买了条新的。”
乔父摸了一下,手感刚好,与林静说:“帮我戴上。”
林静笑眯眯的接了,正要给乔父系上,乔安暮在旁提醒:“一会儿要吃饭了。”
“是哦。我高兴起来都忘了。”乔父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嘱咐林静:“那帮我收起来,明天的生日宴就用这条。”
林静笑着应好,乔父又去拆另一件,看到里面的东西,又惊又喜:“尚言坊的茶具!你怎么知道爸爸喜欢这个?”
她组织了一下语言,最终还是没有明确告诉乔父,只是说:“是我一个朋友送您的。我倒也不太懂这些。”
“朋友?”乔父心里疑惑,但也明白女儿有自己的生活圈,也不喜欢他过多的干涉,他笑:“有心了。爸爸很喜欢。替我谢谢你那位朋友。”
乔安暮笑了笑,保姆在下面喊饭做好了,林静帮忙把东西收起来,乔父手搭在女儿肩膀上,一起下了楼。
林泽已经在坐着了,保姆给他们倒红酒,轮到乔安暮,乔父与她说:“给她倒杯饮料就好。”
保姆笑眯眯的说:“先生放心,我都记着呢。小姐爱喝葡萄汁,我刚特地榨了一杯。我马上去拿。”
“难为你还记得,”乔父笑笑,顺手替乔安暮把椅子拉开了,“你好久没回来了,一会儿好好尝尝吴嫂的手艺。”
她应好,若无其事地落了座。
林泽就坐在她对面,看到这父慈女孝的场景,味如爵蜡。
吴嫂很快把果汁拿来了,因为是顿家常饭,没什么外人,乔慎林让吴嫂也坐下一起吃热闹热闹,吴嫂显得有点拘谨,“我在厨房已经吃过了。”
“吴嫂,你就坐下吃吧。”乔安暮这时说,“我也好久没见你了,想跟你说说话儿。”
吴嫂这才坐到了乔安暮旁边,桌子是长形的,桌上除了菜和酒,还摆了两朵玫瑰,适当增添喜庆的气氛,乔父坐在首位,往下首的女儿碗里夹菜,“你多吃点。”
她感觉出乔父的动作,说:“我自己来。”
她放下筷子,端起吴嫂给她的果汁,敬乔父:“爸,祝你生日快乐。”
乔父很高兴,拿了红酒与她碰杯,“谢谢。”
其他人也跟着举杯,象征性说了一些祝福话,轮到林泽,林泽祝他天天开心,事业蒸蒸日上,乔父就笑:“我这把年纪了,事业可就这样了。倒是你,乔伯伯希望你能早日做出点成绩来。”
林泽很勉强地笑了,“我尽力吧。”
林静看到儿子牵强的笑容,出来打圆场,“这么高兴的日子,说这些做什么。来,吃饭,吴嫂今天做了很多你们喜欢吃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