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是谁呢?
“波ss。”她低下头向后退了一步以示臣服,森鸥外揶揄道:“哦呀,还没有下班吗?兰堂君要向我抱怨苛待未成年人了哦。”
护卫上前拉开雕花木门,他挥挥手:“来吧,正好有些事要和你们这些年轻人商量。”
她走在护卫之后进入首领办公室,很快活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黑发少年太宰治出现在门口。
“快进来、快进来!”森鸥外命护卫关门退下,金发少女爱丽丝从他背后转出来:“吹雪!”
“本来就想喊你们过来,倒也省了功夫。”他坐到办公桌后,随意翻开之前矢田吹雪摆整齐的文件,最上面那份被单独扔开,其他的推到角落里——意思是可以让人拿走发下去照办。
看了一会儿,他抬起头,双手交叉搭在面前:“小吹雪,治疗室的工作还能忙得过来吗?”
矢田吹雪有心接着话题向下:“伤员数量增加,主要为枪伤,武器是个问题。”
“唉……明明两个月前就该交货的船,现在还没到。再这样下去,部下们就不得不举着菜刀去和敌人作战了呢。”
他沮丧的垂下头:“你说该怎么办呢,呐,太宰君?”
“情报没有,资源没有,武器没有,部下的信任也没有,这些事森先生您自己难道不知道咩?”
少年垂着眼睛认真钻研脚下地毯上的花纹,新首领听完幽幽叹了口气:“你说,我是不是没有做首领的才能?”
呵呵,就不要脸的程度来看,你是当之无愧的首领。
矢田吹雪和太宰治一个向左看一个向右看,没人回答他这个问题。
“好吧,先不说这个,我们现在遇到了新问题。”他深深看了眼少女:“小吹雪,你有什么可说的吗?”
她想到兰堂卧室里那些资料:“没有,首领,我这里目前没有什么端倪。”
“好吧好吧,你们谁去跑一趟呢?”他从抽屉里取出羽毛笔与纸张,埋头刷刷书写:“敢和我们Port Mafia作对的组织,整个横滨数来数去也没几个,小吹雪你还记得他们么?”
“记得,包括那些首领们的样貌。”她是真记得,毕竟曾经跟着老首领经常出去被炫耀,“武器商阴刃,kk商会,gss,高濑会,主要就这几个。”
“不全是哦,现在还多了个青少年组织,名叫‘羊’。”太宰治在旁边接了一句,她点点头:“我今天在报告里看到过,主要活跃在擂钵街所在的租界区,经常骚扰那边的几个酒品走私仓库。”
“是啊,很麻烦的年轻人们。”森鸥外手下不停:“但这些都是小事,真正麻烦的刚刚才发生过……”
他停下笔,抬头看两个年轻人:“先代首领。小吹雪,先代首领出现了,就在不久之前,在Port Mafia金库中,通过监控向我控诉示威,污蔑我对他施行谋杀。上次他还出现在擂钵街过,很多成员都目击了这件事。”
矢田吹雪:“……”
太宰治:“……”
不是,“污蔑”这个词从哪里来的?难道不正是你谋杀了先代么,这叫什么污蔑?明明就是陈述事实!
森鸥外假装没注意到他们的视线:“好的先代,是不应该给我们这些焦头烂额的继任者添麻烦的。”他低下头继续书写:“但他就是这么麻烦,如果不尽快解决这个问题,你们两个就是首当其冲要被先代派视为铲除的对象。”
他用笔杆上的装饰羽毛指了指两人,少女低着头,睫毛挡住了眼睛里的光:“任凭首领安排。”
“倒也好办,你和太宰君两个,太宰君去擂钵街调查,你留在组织内排列危险名单。太宰君,我让广津跟着你辅助,小吹雪这边,需要的话就去找红叶君好了。”
“是。”
性命攸关的事,容不得怠慢。
森鸥外将写得满满当当的手令分发下来:“银之神谕,有权调动整个组织中首领以下任何人,包括各位干部,以及准干部。”
“小吹雪先去忙,太宰君留下,我还有些其他事交代。”
他的异能生命体一听就跳起来向少女背上扑:“我不要吹雪走,我要吹雪留下来和我玩!”
“爱丽丝小姐,我要去工作。下次在一起玩?”她微笑着让了一步,躲开她的碰触,端庄又守礼。爱丽丝双手叉腰气得直跺脚:“我不!如果不让吹雪留下来陪我玩,我就再也不穿林太郎你买回来的那些小裙子了!”
孩子气的威胁对于首领来说堪比核弹,他自然立刻举双手投降:“好好好,反正就在大楼里不用出去风吹日晒,爱丽丝你就和小吹雪一起去玩儿吧!这样行不行?一起去玩哦!”
金发女孩这才转怒为喜,挂在矢田吹雪胳膊上亲亲密密踮脚凑到她耳边轻蹭:“走吧走吧,我们一起去外面玩!”
心里明白这是森鸥外防着她半途回转窃听,女孩拉起异能生命体的手向外走:“我们去见红叶小姐,爱丽丝小姐想喝红茶么?还是吃点蛋糕……”
女孩子们走出办公室,待木门重新紧闭,森鸥外突然问了太宰治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太宰君,最近还在努力惹小吹雪生气?”
“失败了呢,大约是抚养人太糟糕的缘故,脾气就像加多了水的面团一样无论如何都不会鼓胀。”他撇撇嘴,扭开脸吐槽:“暮气沉沉的,一点意思也没有。”
“啊……大约是我从前对她太严格的缘故,看来今后该让她多和你们这些年轻人来往才是。她才十七岁而已,又不是嫁出去的女儿,那么恋家干嘛,你说是不是!”
他乱糟糟抱怨了几句,厚颜无耻得太宰治都接不上话——究竟是谁把她送到一个又一个老男人身边去的啊!
“不说这件事了,太宰君,你也下去做事吧。”自己也觉得有点过头,森鸥外下了逐客令。
一听到放行,少年头也不回向外走。无良黑医在他快要走出去时似笑非笑问了一句:“对了,太宰君,你现在每天都还想死吗?”
“为什么不呢?最好有个漂亮姐姐陪我一起殉情就太棒了,一个人上路总有些孤单,想想就很难鼓起勇气。”他拉开门,就着这个姿势侧头问抚养者:“森医生,你说人活着,究竟有什么意义?”
医生紫色的眼睛里藏了太多秘密,他坐在首领的座位上,月光透过窗户上的细缝斜射进房间,划过他勾起的嘴角:“嘛……我曾经见过一个和你很像的人。”
“谁?”少年头顶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他微笑着叹息起来:“我。”
首领办公室的大门再次紧闭,无光走廊中黑发少年皱起眉头。
森鸥外想要干什么……
第155章 番外·if14.15
去情报组组织进行内部肃清, 并不是件让人心情愉悦的事。
Port Mafia内部总会有来自各方势力的卧底,这很正常。就像Port Mafia也会向其他组织安插人一样,属于对同行的基本尊重。甚至包括政府机构也总是频频派遣“潜入搜查官”混进来, 用以监控“危险组织”的“危险动向”。
老实说,就横滨这屁大点地方, 又是租界区又是外国驻军的, 政府治权都不要了脸更是扔在地上垫着给爸爸磕头,也就民间组织还有些血性敢和拥有治外法权的外国人比划比划拳头。
所以这一连串林林总总的山头才被容忍留到了今天。没有军队,没有自卫力量,全靠他国代管, 要不是还有这几个本地暴力团伙撑着门面……
所以对于卧底,新首领一向抱着“垃圾回收”的态度任由他们打探些无伤大雅的小情报, 转脸就尽全力压榨这些人超负荷劳动。具体事务都在尾崎红叶手里抓着,负一层的下沉花园被取缔后情报部回归正常,这一块自然成了重中之重。
机要秘书矢田吹雪突然拿着“银之神谕”跑来要求借阅这份名单,换个干部非得动刀动枪不可。
“危险名单?”
两个少女你看我我看你, 红叶抬手要亲信退出去守在门外,从襦袢中抽出封纸笺:“在这里。”
吹雪动也没动:“不是这个,他吃饱了撑着动这些人。说得恐怕是那些先代派,为了在接下来的动荡中顺利让他们‘殉职’。”
这样一来才能解释得清逻辑,至于“动荡”从哪里来, 她有些不太好的猜想。
“哦, 那些啊,在这里。”情报干部翻出张空□□笺, 提笔在上面写了一长串名字:“具体内容你可以去资料室查阅,不能带出去。”
“知道了。”机要秘书拿起信笺走向档案室:“兰堂先生今天出得是什么任务?”
“我记得是去港口接一批货。怎么了?”尾崎红叶有些紧张,生怕友人遭遇自己当初曾经遇到过的事。矢田吹雪笑起来:“没事了, 在港口那边,又有那么多成员跟着,不会发生什么意外。我只是不喜欢自己一个人在家待着,你不要笑话我。”
“有机会我多去治疗室看看你。”过了一会儿尾崎红叶才找到声音,另一个人已经走远了。
第二天上午,矢田吹雪名单都已经递交给森鸥外了兰堂才从外面回来,据说是在港口遇上了来抢东西的高濑会,没注意被个能操纵雷电的雇佣兵伤到了胳膊。
治疗室空调开到最高温度,即便如此脱了上衣的长发男人仍旧被冻得瑟瑟发抖:“好冷,我觉得我快要被冻死了。”
医师外套都热得穿不住,不得不脱掉仅留一条短袖连衣裙的少女小心翼翼为他清理伤口:“还疼吗?”
“还好,就是冷。”他一脸恨不得缩进病床被子里的表情,让她忍不住上手戳戳他结实的肌肉:“真有那么冷?”
“真的!”
假的。
或者说,他生理上并没有心理上表现出来的那么冷。
“我马上就十七岁了,兰堂先生。”镊子夹着棉球擦拭伤口表面,坏掉的组织被冲洗干净,接下来只需敷药,无需包扎。
他伤得并不严重,只不过伤口上有些烧伤。
烧伤啊……电击确实会留下类似痕迹,但也只是类似而已。
长发男人一边哆嗦一边用鼻音表示疑惑:“嗯?”
女孩子替他上好药,收拾起工具拿着衬衣走近,轻轻贴在他后背:“兰堂先生,明年我就十八岁了,马上就要长大了。您说过,不会离开我,对吗?”
男人轻笑着侧头看向她:“是的,我答应过,不会离开我的小珍珠。”
细腻的皮肤隔着薄薄一层连衣裙贴在他身上,两条雪白的胳膊搭在肩头,少女在男人脸颊上轻轻碰了一下:“说谎的人,要吞下一千根针哦!”
“害怕我食言?”他意识到了什么,握紧她的手臂轻轻一拉就将女孩抱在怀里,亮棕色的忧郁眼睛占据她全部视线:“想要我提前实践一部分承诺?”
“我没有安全感。”她温顺的抬起头,眸子深处藏着火光与疯狂。
温软印在唇间,白色窗帘被空调大力吹出的热风带得鼓动,椅子被仓促起身的人撞得翻到在地,带倒了一排玻璃器皿。他扫开写字台上的杂物将她放在上面坐着,少女微颤的睫毛像把扇子带起让人口干舌燥的涟漪。
“你会后悔的。”让她居高临下俯视自己,男人用一种几近虔诚的目光仰视着女孩:“你将来一定会后悔,就算……”
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毫无章法撞在他嘴唇上,就在这时治疗室的门被人大力推开,寂静之后响起黑发少年揶揄的嘲讽:“哦呀?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
“没办法啦,救治伤员比什么都重要,对吧!”他走近几步,弯腰提起倒在地上的椅子,翘起脚坐上去:“快点,森先生还等着我呢。还有啊,兰堂先生,波ss要你现在就过去办公室,一只短腿小狗正等着进笼子。”
兰堂低头埋进女孩怀里抱了她一下,松开手捡起同样落在地上的衬衣穿上又从衣架上取下上衣一件件套好:“知道了,这就去。”
“吹雪,这几天我都不回家,辛苦你了。”离开前他留了这样一句话:“下次一定陪你去听歌剧。”
没有下次了,骗子。
她低头站在治疗室,任凭被热风鼓动的窗帘有一下没一下拂过头顶。
兰堂走了,治疗室陷入一片死寂。
太宰治挂着轻浮浪荡毫不在意的笑容靠在刚才兰堂坐过的椅子上,一条腿压着另一条腿,脚尖得意的一晃一晃。
“你生气了?这次可真不是故意的,我刚从外面回来,被人狠狠打了一顿,你看!”
额角上还有干涸后没能擦净的血痕,左臂也不自然的垂着,确实是一副破破烂烂的倒霉相。
矢田吹雪没有发出声音,深吸一口气,蹲下身将地上的杂物一一捡拾干净,不能再用的直接扔掉,转过身:“自己把外套脱了坐好,拉高袖子让我看看伤口。”
黑发少年懒洋洋展开双臂:“我受伤了,不方便,你来替我脱。”
他像是回味什么似的咂咂嘴:“就像你帮兰堂先生脱外套一样。只要森先生命令,你就一定会听从,是吗?先代也好,兰堂也好,或者说我……无论哪个男人都可以?”
这种赤1裸的羞辱实在是太过分了。
再没有那么快的反应,她飞速转身一掌打偏少年的脸颊,紧接着又像无事发生那样拈起棉球狠狠摁在他迅速红肿起来的脸上:“长了张嘴,怪可惜的。”
他低低笑了几声:“我以为你会像森先生那样给我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