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兰波先生作为谍报员的同时也是个声名不显的武器商人， 只不过这一点欧洲很少有人知晓罢了。”她笑了笑，完全不介意与友人分享秘密。
阿尔及利亚曾经是法国殖民地， 在上世纪民族独立运动中趁着东风脱离了宗主国。但是就语言与地缘而言，兰波一个法国人跑到这里做军火生意并不是完全无法想象。
真正让人无法想象的是他能把生意做得惨不忍睹， 除了那条线路外几乎一无是处。
矢田吹雪将目光放在窗外的签售队伍上感叹：“一开始我也不知道这件事， 直到兰波先生叛逃。当时我给他弄了走私船的路子放他回欧洲， 结果没过几天却从阿尔及利亚传来些不一样的消息。”
“说实话，兰波先生真不是个擅长经营的人， 性格又非常激进喜欢冒险……”她叹了口气摇摇头：“把生意交给他打理简直糟透了，时不时就需要资助，我恰好是他最大的债主。”
所有的“恰好”都不过是无数铺垫与计划之后的水到渠成，为了回收这个“干部”以及武器航线她整整谋划两年， 这才趁着坂口安吾与中原中也出差的机会将此事顺带放进讨论日程。
——没有“首领”示意， 坂口安吾作为一个情报员， 他敢带着没有“保险”在身边的中原中也横跨半个地球吗？
“所以你用五大干部的席位换了一条武器航线？如果这样的话， 倒也很能服众。”尾崎红叶抚唇沉思。Port Mafia传统的武器来源大多还是意大利那边，多一条路对组织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尤其现在，不少欧洲来的商船都更倾向于西式背景的港口社团， 压榨那些传统组织生存空间的同时也变相逼迫了政府不得不对这个已然崛起的“航运会社”刮目相看。
“如果议会里的人够聪明，这段时间就会想方设法与森叔叔联系探探口风，关于异能营业许可。”
空咖啡杯被矢田吹雪放在桌子上：“首先是航线问题，其次是兰波先生本身的实力。”
将Port Mafia的武力支柱压在中原中也一人肩头着实有些压榨的嫌疑，尤其能够关闭“污浊”的太宰治又不是什么能随意操控的工具人，引进另一个顶级战斗力就显得非常重要。她想的是，如果有一天太宰治辞职不干跑去跟织田作之助一块儿经营孤儿院的话，还有兰波在，Port Mafia不至于面临战力天花板瘸腿的尴尬局面。
这个念头自森鸥外在世时就已经萌生，只不过森先生考虑的是如何在合适的时候干掉见证人。所以他选择不停从异能力者幼崽中寻找诱1拐目标，最近的受害者是个无法主动控制能力发作的小男孩。
因为身具不稳定的精神系异能，这孩子被关在Port Mafia的密室里结结实实吃了几年禁闭，矢田吹雪买下孤儿院交给织田作之助之后才敢把他放过去。有【天1衣无缝】盯着，多少也让那孩子和正常人接触接触。
如果将来福泽社长愿意接手他，就更好了。
【人上人不造】，用得好了福泽谕吉一人便是一支军队。
“喵呜~”
不等尾崎红叶再次张嘴，一只瘦巴巴的流浪三花猫不知道怎么溜进咖啡厅，蹭在两个少女脚边娇声娇气的讨食。
“对不起！请不要生气，我们这就将野猫赶出去。”咖啡厅经理差点哭出来，这可是流浪猫，天知道它刚才碰了什么东西，竟然混进贩售食物饮料的店铺……咖啡厅打着高档私密的卖点，大门上还贴着“谢绝宠物入内”的标识，这不是打脸么。
两位少女对视一眼，同时起身道：“没关系，不必了，我们恰好也该结账去逛下一家店。”
客人好脾气的一笑而过，经理却不能就当做没事儿了。他连连鞠躬，一定要用免单来表达自己的歉意，莫名其妙吃了一回霸王餐的两位afia成员稀里糊涂就被恭送出大门。
“算了，没必要吓到他。红叶你还逛吗？”矢田吹雪手里拎着三只超大购物袋，尾崎红叶看看她，召唤夜叉帮忙提袋子：“我想去再买支口红。”
其实她完全可以让人按照牌子买齐所有色系统统送去港口慢慢试，但是和亲自在实体店享受试装服务的体验完全不同。
矢田吹雪完全没有意见：“哦，好，走。”不就是口红，买就买呗，没道理Port Mafia的干部还用不起个最新款了？
奋力倒腾四条腿跟在后面“求收养”的三花猫：“……”
现在的女孩子体力都已经这么好了吗？！老朽快要跑不动了……
又逛了几家店，直到夜叉两只手提满手袋，两位女士这才意犹未尽结束了今天的户外活动。
“这只猫，跟了一天吧？它真的只是一只猫？”尾崎红叶用两根手指捏着猫咪后颈皮拎起，三花缩紧jiojio和尾巴，一动不动。
矢田吹雪凑近看看，戳了下猫咪耳朵:“让太宰摸一把不就知道了。”
于是猫咪易手，被端端正正拎进成员宿舍。
“太宰，麻烦你来摸一下，这只猫在外面跟了我们很久，有点可疑。”
看到黑发少年的瞬间三花激烈反抗企图逃跑，可惜被无情镇压。
三花猫:老朽的一世英名！
少年摇晃着脑袋走过来随便“戳”了一下飞速收手:“呐，是只真猫。大概是想来Port Mafia混饭，挺有眼光。”
说着他蹲下去看看:“欸！是代表好运的公三花，留下吧？”
——夏目漱石老前辈，这大概就是来自“白天”偷偷摸摸犹犹豫豫的试探。毕竟走坂口安吾这条线略有些丢人，很容易让人产生不太舒服的联想。
没主意他借位的动作，矢田吹雪听说这是只真猫，好奇的将它拎到面前又仔细看了看：“好脏啊，交给广津去洗干净处理好再送到办公室。”
来了就是客，Port Mafia还没寒碜到养不起一只无家可归求上门的流浪猫。
尾随两个女孩逛了大半个横滨，又经历一番大起大落的三花很快被辗转交到广津柳浪手上。误以为这是来自于下一任波ss的示好，老爷子二话不说开车载了这只蔫哒哒的猫去了趟全横滨最贵宠物医院，带回来只人见人爱小甜心。
洗干净后的三花非常可爱，果然被留在首领办公室中充当吉祥物。
也正是这个时候老爷子才知道不做人的小弟子早已被他收养的女儿送下了黄泉比良坂，连尸体也被利用得透彻。
无话可说，他也没脸面冲矢田吹雪发火或是讨要说法。一是森鸥外本就做得过火，二是他自己疏忽大意，第三点也是决定性的一点——矢田吹雪比起森鸥外是个更加宽和的保护者，或者说她有意识将自己定位在保护者的位置上，延续养父政策的同时兼具怀柔手段，对于横滨的三刻构想有益无害。
不再咄咄逼人的夜晚，伴随着令人沉醉的花香与夜风，别有一番风情。
趴在办公桌上连看数份文件，又在大楼中游走多日，老人家叹了口气。顶多也就好声好气求她将小弟子尸体还来，其他的，谁还好意思要求她再做些什么呢？话说回来，她操纵尸体为得也是稳住Port Mafia局面不至崩盘……
夏目漱石想，当初要是叫他知道这家伙拿着矢田先生的女儿送给个比她爷爷年纪还大的男人，他大概会亲自用拐杖敲死小弟子清理门户。
翻来覆去好几天，三花在瘦了一圈后最终接受了来自坂口安吾的清水煮鸡胸肉，并决定留在这个上层平均年龄年轻到让人担心的组织里。
万一有个什么万一，他这把老骨头能帮一把算一把。
还没等他想好以什么理由讨要小弟子的尸体，这件事很快就出现了转机。Port Mafia首领森鸥外，在与内务省某官员秘密会面中遇刺，行凶的竟然是来自海外的无名军团。
不等Port Mafia做出反应，各个大小组织风闻情报后先行缩进脖子，连在街上讨要保护费都轻声细语许多，生怕森先生有个万一他的继承人拿自己这些无辜的小透明祭天。
第181章 番外·if41
事情是这样的。
随着Port Mafia在各种各样正经或不正经的海运事业上不断崛起， 即便政府也绝对不愿意与钞票过不去。最重要的是有这样一家颜色说不清道不明的集团在，很多不能放在明面上的国家需求就有了可以“想办法”的通道。
所以此前很多“原则”上不能谈的东西，现在也变得“原则”上可以试着谈。
但是Port Mafia如今的首领森鸥外牙咬得很紧， 没有异能营业许可一切免谈——万一将来上面哪位一个抽风想要宰掉肥羊搞清算， “不合法”就是现成的把柄。除此以外企业保护以及相关政策倾斜也绝不后退，充分展现出“刁民”特有的难缠程度。
反正不管别人怎么想， 不得不坐在密谈圆桌旁的种田山头火心里一百个不是滋味儿。宏观上来看， 风向变得太快了， 仿佛昨日还在讥笑对方是下水道里的老鼠，今天就不得不与老鼠媾和。
——你们本来就偷逃了进出口以及消费税好不好！还有脸要政策倾斜？
最让他郁闷的是， 森鸥外比福泽谕吉年轻了五岁， 他的准继承人今年还不满二十。反观异能特务科这边……算了， 不说也罢。
时光啊！
年龄优势着实是个绕不过去的难关， 对面“父女”两代光凭熬就能把他们熬死。
两方首领第一次接触，主题当然是讨价还价。内务省希望异能特务科能劝说Port Mafia这只下金蛋的母鸡听话乖顺些，即便提条件也别太过分。譬如比照外国人治外法权的行动权力， 麻烦森先生就不要做这种白日梦了好吗？请你有点自觉行不行？
而Port Mafia这边，肯定也是狮子大开口什么都敢要。
这一天天气不太好， 阴沉沉的， 能见度仅卡在通行标准的最低线上。
会谈地点在海面上的一艘游艇里，“森鸥外”带着他的机要秘书矢田吹雪，出于对等， 种田长官身后站着辻村小姐。
——如果坂口安吾没辞职的话这个位置原本是属于他的。
“哦，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矢田小姐，幸会。”
种田山头火一坐下就将矛头对准别人家的年轻人:“安吾蒙您关照，还没来得及道谢。”
“森鸥外”立刻以牙还牙:“这位小姐倒是没听说过，看上去与失踪的辻村女士有几分相似呢， 像是个坚强的姑娘。”
你说我家孩子带坏小朋友，我就掀你家孩子的伤心事。
半斤对八两，谁也别沾谁便宜。
虽说私下里大家已经隔空交了好几手，但双方首领见面却还是第一次。为了能让所有人都放心，同时保证会谈内容不会被泄露，整座游艇上就只有这“四个人”。
无论种田山头火还是真正操控一切的矢田吹雪，都不认为这种初次接触能得出什么定论，就算内务省想有，后者也一定会努力阻止。
道理很简单，这场会面正是太宰治绞尽脑汁为“森先生”准备的退位舞台。
Port Mafia中还能有谁在瞒过坂口安吾的基础上不动声色“让”异能特务科知道些“不该知道”的情报？矢田吹雪算一个，但她与坂口安吾活动轨迹重合的太多了，很容易在这个环节上出问题，没必要冒此风险。主要是策划此事的两人不确定他会不会因为老师被坑而在心理上产生芥蒂，莫名其妙怂兮兮的只想等事情尘埃落定再摊牌解释。
太宰治的计策描述出来并不难，容错率极高，替罪羊也找得好。
——政府部门内部从来都不是铁板一块，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议员们外表看上去一个个光鲜亮丽，议会大门一关恨不得戳眼球揪头发，为了派系之争人头打出狗脑子。
分歧存在于随便一件什么事上，哪怕只是为了反对而反对。
关于与Port Mafia“合作”这种真香操作也不会例外。
务实派的议员们看着大量就业岗位就能露出满意微笑，墙头派的议员们看看自家金库里的东西表示身心愉悦，当然也有满腔热忱想要净化社会“毒瘤”、不愿向“钞能力”低头的理想派，更有什么也没能得到拼命想要掀桌踩烂钱袋子的人存在……
尤其最后一种，Port Mafia拿不到异能营业许可正是他们最想看到的。但是这种事吧，一旦开始谈就意味着肯定会有个结果，那张许可证不过只差填个名字而已。这种时候在议会上蹿下跳很容易被支持这件事的前两派诟病，只剩唯一一个能够实现愿望的办法，那就是除掉野狗们的首领。
然而Port Mafia名字里后面那个单词正说明了他们本身就是搞暗杀的专家，不想事后被揪出来遭到疯狂报复就必须找把绝对不会说出幕后主使的刀。
一心求死、不断在横滨制造麻烦的iic，就在某次不经意被人们提起议论时进入选择范围。
议会里的政治家与港口旁的黑1手1党，在行事手段上大约也没什么本质区别，只不过前者正常情况下会比后者表现得文明斯文些，但也仅限于“些”而已。
所以某个痴汉一样不远万里尾随未成年人来到横滨的小型兵团得到了则他们梦寐以求的消息：他们渴求的橘发少年实乃Port Mafia五大干部之一，孤儿，最敬重的人正是首领森鸥外。
如果森先生遭遇什么意外，即便新首领也不能阻止他为自己的忠诚复仇。
但是森鸥外由于数年前一桩凶杀案闭门不出，唯一能够找上他的机会……
就是与异能特务科首领的会面。
因果在这里连接成一只完美的圆环，大家都想让森先生死，“森先生”只能从善如流再死一次。
事情发生的很突然。
种田山头火正和对手讨价还价，一艘不知怎么闯进这片海域的私人游艇笔直撞过来，两艘排水量没什么差别的小船在力的相互作用下玉石俱焚。为了保证私密异能特务科没弄什么排场，这片海域也是某位议会大佬私人所有，清净的同时意味着没什么武力配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