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太子白月光带球跑了——小舟遥遥
时间:2021-01-31 09:57:38

  心头却是有点煎熬的想。
  五公主怎么还没回来?难道她就这样一去不复返了?
  若真是那般,她也不再傻等了,反正她还记得回凤仪宫的路。
  “殿下,时辰也不早了,想来我母亲与皇后娘娘也聊得差不多了。”
  她这般说着,同时站起身来,朝着裴元彻行了一礼,“殿下若无其他吩咐,臣女便先退下了。”
  裴元彻也站起身来,他身形高大魁梧,又站在向阳面,像是一堵高墙般,将阳光通通遮住,浓重的阴影瞬间将顾沅整个笼罩。
  顾沅仰着小脑袋看他,小声问道,“殿下,还有事?”
  “有。”他道。
  说话间,他又朝她走近了一步。
  这骤然缩短的距离和他周身浓烈的气息,把顾沅吓了一跳。
  到底还是个小姑娘,平日就是再稳重,这会儿一个八尺高的男人凑了过来,心头还是虚得慌。
  裴元彻低着头看她,深邃的眼眸眯起,一字一顿道,“以后,在孤面前,别再一口一个臣女臣女的,孤听着不舒坦。”
  顾沅眉心一跳,两只手握的紧紧地,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雾蒙蒙的,似有水光潋滟,“可,这是规矩呀……”
  她规规矩矩的按照礼数来,他有什么好不舒坦的?真是搞不懂。
  顾沅心头暗暗腹诽着,殊不知她这副无措又迷茫的小模样,让裴元彻一阵恍惚。
  前世,她很少,不,几乎从未在他面前有过这般娇柔的小女儿姿态。
  她总是冷冰冰的,像竖起尖刺的小刺猬,拒他于千里之外。
  思及此处,他的眼神褪去了凌厉,变得柔和,甚至还想抬手摸摸她的头。
  可手才伸出,身前的小姑娘下意识的往后躲。
  他动作一僵,意识到这动作逾矩了,讪讪的收回。
  掩饰尴尬的轻咳了一声,他垂下眼,温声道,“规矩是对旁人的,你在孤这里,没这条规矩。”
  顾沅愣了愣。
  他这是在表示亲近?
  那她该做何反应?
  想了想,她试探的问,“那臣女该自称什么?”
  裴元彻眉头微扬,他的沅沅在男女情爱这方面,好似有些迟钝?
  这要换做其他女子,早就哥哥妹妹娇滴滴的叫上了。
  不过,她迟钝些也没关系,他对她,有足够的耐心。
  “你在你亲人面前如何自称,在孤面前也那样。”
  顾沅迟疑片刻,轻点了下头,“那……好吧。”
  说罢,她屈膝道,“殿下,那臣……我,我先告退了。”
  这会时间的确不早了,裴元彻便低低的嗯了一声。
  顾沅直起腰,转身离开。
  一开始,她还走得端正,不慌不忙,从容优雅。等离得远了些,她大概是觉得他看不到她了,便提起裙摆,逃一般似的加快了脚步。
  前世,无论她是太子妃,或是后来当了皇后,举止一向是端正沉稳,一丝不苟的。
  没想到,她竟然还有这样不规矩的一面。
  裴元彻忍不住笑了。
  一直躲在假山后的五公主走了出来,一边揉着手臂上红红的蚊子包,一边扭头看着顾沅飞快离去的背影,转脸再看到自家皇兄笑得那副样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皇兄,她跑的那么快了,你还笑得出来?”
  “你不觉得她很可爱么?”
  “……?”
  五公主嘴角抽了抽,再看自家皇兄一本正经的模样,只觉得鸡皮疙瘩都冒了一层。
  至于么?不过就提个裙子小跑两步,哪里可爱了!
  况且,从前她走得步子大了些,速度快了些,皇兄总是一脸严肃的说她这样不够矜持,不够端庄。
  怎的差不多情况,顾沅就是可可爱爱,她就是不够端庄?
  五公主越想越来气,这顾沅到底给他灌的什么**汤?
  不行,等有机会,她一定得好好去问问这个顾沅——
  嫂子,这**汤怎么熬的!教教我呗?
 
 
  ☆、【21】
 
  一直到申正时分,顾沅与赵氏才离宫回府。
  进宫时是一辆马车,出宫时是两辆马车,其中一辆装满了崔皇后的赏赐——
  新进贡的御茶各两罐,十九件精美的文玩摆件,一檀木盒子的珠宝首饰,各种绫罗绸缎堆得小山高,光那精美华丽的大红妆缎和**缎就有二十匹,其中还有四匹苏州府进贡的软烟罗和霞影纱,皆是难得的上品。
  “皇后娘娘虽不是太子的生母,待太子却是很不错的。我在她宫中坐了一下午,她一直在夸太子殿下的好处,她还叫我放心,等你进了宫,一定会好好对你。你看临走前,她还送了这么多礼物,真真给足了咱们脸面。”
  赵氏眯着眼睛笑,又拉着女儿的手,语重心长的交代,“沅沅呐,待你嫁进东宫,可得好好侍奉皇后,切莫因为她不是太子的亲娘而有所懈怠,知道么?”
  顾沅笑了笑,“母亲放心,女儿知道的。”
  赵氏慈爱的看着女儿娇美如玉的脸,伸手轻轻替她理了下额发,忽而低低的感叹道,“一想到再过不久你就要嫁给太子,我还像是在梦中一般,觉得怪不真实的。”
  她与侯爷一直以为女儿会嫁去文家的,做了这么多年的心理准备,一朝突变,女儿成了太子妃,他们心理还有些转换不过来。
  不过今日去皇宫走了一遭,看到皇后和五公主客气亲近的态度,她也安心不少——
  只要未来婆婆和小姑子不刁难人,新媳妇的日子能舒坦一半!
  她是命好,嫁到顾家二十多年,并未受过嫡母和小姑子的磋磨,但她娘家一表姐,就是被那恶毒婆婆和尖酸刻薄的小姑子逼得上了吊,最后一尸两命,死时不过十九岁而已。
  想到这桩往事,赵氏心头依旧唏嘘不已。
  缓了缓心神,赵氏对顾沅道,“今日皇后与我说,太子年纪不小了,所以她和陛下想让你们尽快成婚。钦天监那边选出的最近一个好日子,是在六月初三。”
  顾沅惊讶道,“这么快?”
  现下已经是四月了,也就是说离成婚不到两个月的时间。
  赵氏点着头道,“是啊,我也觉得快了些。但皇后娘娘说了,她早几年就开始为太子的婚事打算了,一应流程她都了如指掌。她叫我们放心,时间虽紧了些,但该有的排场与聘礼,不会含糊半分。她还说,六月初三宜嫁娶、祭祀、祈福、求嗣,是今年最好的吉日,这要是错过了,下一个大吉日就得明年五月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顾沅还能说什么呢。
  “那就这个日子吧。”她淡淡道。
  反正早嫁晚嫁,都是要嫁过去的。
  *****
  从皇宫回来后,顾沅便安安分分的待在侯府备嫁。
  得知她六月便要出嫁,张韫素和卢娇月皆是万般不舍,毕竟顾沅嫁入东宫之后,她们再想见面,又得递牌子又得规定时辰,而且次数还不能太频繁,怎么都不会像现在这般方便自由。
  是以这段时日,俩人一有空就往永平侯府跑,只恨不得日日夜夜都腻在一起。
  眨眼又过去七日,文明晏的身子也恢复了大半,吏部那边便发了文书催他尽快前往秦州赴任。
  临出发的前一日,顾渠来到溪兰院,将这个消息告诉给顾沅。
  彼时顾沅正在做针黹,听到这话,一时恍神,银针不小心刺了一下指腹。
  好在只是浅浅的刺痛,并未流血。
  顾渠见状,心头有些后悔,觉得是自己给妹妹添烦恼了,忙道,“我只是来与你说一声,你别多想。”
  顾沅将手中的绣帕放下,缓缓抬头看他,黑眸泛着澄澈的光,“哥哥,明日你会去送他么?”
  “我与他这么多年的朋友,他此去秦州不知何年返回,我自是要送他一程。”
  “那......能不能带我一起呀?”
  “啊?”
  顾渠怔了一下,却见自家妹妹眉眼舒展,神色坦荡。
  “哥哥你别误会,我想送他,是因为这些年的......邻里之情。正如哥哥你说的那样,他此去秦州山高路远,我不日也要嫁入东宫,下次再见也不知是何年何月......或许此生再不会见了,也是有可能的。”
  何况那日赐婚后,他回去遭了那样大的罪,她心下始终有些愧疚。
  顾渠想了想,颔首道,“也是,撇去婚事不谈,大家都是从小长到大的情分,送一程也不过分。”
  顿了顿,他道,“那明日我坐马车......你要不要装成我的小厮?避讳一下?”
  顾沅摇头道,“本就没什么,何必遮遮掩掩。而且太子殿下心胸豁达,就算他知道,也不会为此等小事介怀。”
  “心胸豁达?”顾渠浓眉挑起,“沅沅似乎对太子印象不错?”
  顾沅微闪,垂下眼,小声咕哝道,“就,还可以吧。”
  如果上回在御花园里,他说的都是真话的话。
  翌日,顾沅便与顾渠一起坐马车去了安化门。
  说是相送,顾沅全程都没有下马车,只是静静的坐在马车里。
  顾渠则是下车与文明晏话别。
  暖阳和煦,清风拂柳。
  他们俩聊了一阵,大概是顾渠提了一句,文明晏便抬眼朝马车这边看了过来。
  只见那辆朱轮华盖车,金丝藤红锦帘稍稍掀开一角,其后是一张白皙昳丽的脸庞。
  两厢遥遥,四目相对。
  顾沅弯起眼眸,温柔又平静的朝他点了下头,算作打招呼。
  文明晏悄悄地握紧了拳,强压住心头苦涩,清俊的脸上扯出一抹温和笑意,也朝她点头示意。
  没有交谈,简简单单,却胜过千言万语。
  车帘很快放下,阻断了彼此的视线。
  顾渠见文明晏还紧紧地盯着马车,忍不住叹了口气,抬手拍拍他的肩膀,“慎禹,你在秦州好好保重。”
  “我会的。”文明晏收回视线,温和道,“如许兄也要多多保重,沅妹妹......也一样,千万珍重。”
  不多时,顾渠回了马车。
  “慎禹已经走了。”他道。
  顾沅嗯了一声,动作优雅的倒了杯茶水,递给他,“哥哥喝茶。”
  “本来慎禹当我的妹夫多好,现在换成那个太子!”顾渠接过茶杯,牛饮而尽,有些愤慨道,“不过沅沅你放心,他若是敢欺负你,就算他是太子,哥哥也会揍他一顿,替你出气!”
  顾沅浅浅一笑,“我知道哥哥对我最好了。”
  马车粼粼回了府。
  转眼到了四月下旬,太子来永平侯府下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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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宫来下聘的那日,阳光明媚,喜鹊叽喳。
  送聘的礼官是本朝的裕王爷,裴元彻的四叔,这位王爷乃是顺济帝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无论是尊荣还是地位,都不是其他王公贵族能比拟的。
  此次太子特地请他担任婚仪正使,足见东宫对这门婚事的重视。
  从隅中时分开始,一抬抬系着大红绸缎的箱笼,流水似的,络绎不绝的抬入永平侯府的门槛。
  钦天监的官员立于左边报时,礼部的官员手捧厚厚一沓礼单,每抬入一样聘礼,便高声唱名――
  除了黄金白银,珍珠珊瑚,翡翠玛瑙,项圈耳坠,各色妆花绸缎,狐皮、貂皮、獭皮等皮草,还有各式袄褂被褥、日用的银盘银碗银壶银碟,骏马牲畜等……直叫人目不暇接,看得眼花缭乱。
  永平侯府所在的永兴坊,从坊口到坊尾,熙熙攘攘,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天爷呐,这么多聘礼!这都抬了快两个时辰了吧,还没抬完?”
  “还早呢,你没看到那礼官大人手中的礼单才唱完一半么。”
  “啧啧,可不得了,这永平侯府嫁个女儿,可赚大发了!”
  “你这人就是眼皮子浅,张口闭口就是钱的,堂堂一侯爵府能缺钱么?我可听说这永平侯爷和侯夫人最近购置了不少东西,想来这侯府姑娘出门的时候,嫁妆肯定也不菲。”
  “那当然,谁不知道永平候和侯夫人最宝贝女儿了。哎哟,你们快看那株珊瑚树,那起码有五尺高了吧?可真漂亮啊,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的珊瑚!”
  百姓门议论声不断,那足足一百八十八抬的聘礼,从早上送到了傍晚。光是唱礼单的官员都换了三个,嗓子喊得都冒火了,不换吃不消。
  外头热闹喧嚣,侯府内也是忙忙碌碌。
  永平候和顾渠父子负责在正厅招待太子与裕王爷,赵氏与白氏则是张罗着酒宴,接待前来吃过定酒的宾客们,婆媳俩忙得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
  整个侯府上下,最清闲的莫过于未来太子妃本人了――
  溪兰院内,顾沅正与卢娇月坐在窗牖旁下棋,张韫素则是盘腿坐在一旁,捧着长长的礼单惊叹不已。
  “我的天爷呐!”
  这句感慨,张韫素说了不下五十次。
  等她好不容易将礼单看完后,圆脸上依旧挂着震惊之色,瞠目咂舌道,“沅沅,太子这是把整个东宫都搬空了?这聘礼也太太太太多了吧?”
  卢娇月抬起眼,看向对面一袭藕荷色裙衫的顾沅,莞尔笑道,
  “我听我父亲说,按照礼部的规格,太子娶正妃原该是一百零八抬的聘礼的。可礼部那边准备好了后,太子又另外拿出一笔银钱来,愣是多加了八十抬聘礼。啧,若不是看在他是娶你的面子上,我父亲都想写折子弹劾他奢靡铺张了。”
  御史大夫的职责,便是监察百官的言行。就算太子是储君,行为有差,御史照样弹劾不误。
  顾沅抬起头,哑然失笑道,“那月娘你回去替我谢过卢伯父。”
  “好说好说。”卢娇月缓缓落下一枚棋子后,又道,“沅沅,我觉得你嫁给太子,应当会过得不错。就看他今日送来的这些聘礼,足见他对你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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