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气腾腾的净室里,猫崽崽瘫坐在一个小盆盆里,身上还搭着小方细葛布。
“这样就不怕了吧。”佘舟野一边给她抹香胰子一边说话。
猫猫点头,舒服得不想开口。
他细心地抹完泡泡,趁着搓毛毛的机会,把白缪身上摸了个便,软嘟嘟的肚皮整个瘫在他手上的感觉是最舒服的。
满满奶膘啊。
他一手抱猫,一手换盆水,快速洗完猫,准备把她抱出去,但白缪爪爪死死抓住盆盆,张大嘴巴:“牟~哦!”
不要,还要泡!
“??”佘舟野看着盆盆里尾巴快乐玩水的小猫咪。
怎么还牛叫上了,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猫啊。
“好吧,那你在这泡着,我去帮你把香炉搬过来,一会儿你出来就直接趴上面知道吗?”犹豫片刻,佘舟野看了看前面的丝帛屏风:“我先去洗澡,一会儿就来帮你收拾。”
“你烤完了就到床上去,很晚了。”
白缪听着他的话,再看看被他放到一边的干净衣服和冒着热气的浴桶,突然就明白,他是要去洗澡了。
佘舟野,
要去洗澡!
白缪眼睛一下子就睁开了。
他还偷偷把屏风搬了过来,两盏,就是为了挡住她,不要她偷看。
白缪歪了一下脑袋。
哼~不要她看,她偏偏就要看。
白缪从盆盆里钻出来,抖了一下身上的水,攀着香炉子起来,坐到佘舟野给她事先放好的毯子上去偷看人洗澡。
她憋着呼吸往里面看,腾腾的热气中,佘舟野和跳跃的烛光映在她清澈的瞳孔里,橘黄色小火苗一跳一跳。
她抬起右前爪,捂住嘴巴。
袍子滑落,露出一双修长有力的腿,那双腿慢慢踏进大木桶里。
白缪甩了甩脑袋将毛茸茸的小耳朵立起来。
浅黄绢面屏风后放着一个杅桶,正寥寥升起水汽,佘舟野坐在杅桶里,潮湿的手臂在昏黄的烛灯下闪着光。
绕是对男色没有想法的白缪,此刻也呆了呆。
白缪静静地趴下,两只小前爪抄着,下巴轻轻瞌在上面,专注欣赏美人沐浴。
如果可以,她真想吹一声流氓哨。
看得过去入神,她没留意自己趴的位置不对,等滑下香炉盖子已经晚了。
她跌跌撞撞滚下香炉,净室干燥区铺着地衣,摔倒地上不是很疼。
她索性抱住自己,一路滚滚滚,从两个屏风下的缝隙一路滚到潮湿的杅桶旁边,雪白的皮毛弄得乱糟糟的。
又变脏了。
她从地上抬头,杅桶对她来说高高大大,根本瞧不见里面场景。
白缪围着杅桶打转,什么也看不见,这个浴桶对于她来说过于庞大。
佘舟野一只手垂下来,摸到白缪的后颈,两只捏住,轻轻一提便将她提起来。
白缪见被抓住,也不扭捏,她眼睛睁得大大的,不看白不看,是你把猫猫抓起来的,不是猫猫主动的,猫猫就是垂一下眼睛的事,就是看得光明正大怎么了?
都是猫猫的东西。
猫猫不就提前看一眼,这不能被满足吗。
白缪被捏着后颈皮,理直气壮地张开嘴巴和爪爪:“乌啦!!”
她不是没看过佘舟野的背,从前他上了战场负伤归来,身上的伤自小便是她帮忙处理。
白缪被拎住便很硬气,猫猫认栽。
佘舟野看她毛毛乱乱的,叹了口气,伸手捞过竹节勺,打了勺水,给她冲了一下,放到桶里。
杅桶足够大,除了佘舟野占了一处外,她躺着在里面还有许多地方可供她游动。
白缪已经不是那么怕水了,何况有佘舟野在,一定不会让她淹到。所以,一进桶,她就像游鱼入海,到处乱窜。
反倒是佘舟野像个小鹌鹑一样,拿着浴巾,缩在一角,可怜巴巴。
“喵!”
喂!
“喵喵!”
你是小媳妇吗!
白缪游过去,匍匐在水面上,一身毛毛全撒开。
她发现当小猫有这么一点不好,她喵喵叫地说话,佘舟野一点也听不懂。
白缪鼓着猫嘴巴,气敷敷地用尾巴拍水,一生气就变成了小姑娘。
小姑娘白生生的,尾巴还绕在腰上,甩了甩脸,从水底钻出来,长着红红的嘴巴,眼睛眨呀眨。
她跪在桶里,手指撑住膝盖,感觉自己跪到了什么,但没在意。
耳朵和下巴尖上的水珠落下来,从脖子上滑下去,小巧的锁骨里集满了水液。
被她踩的人突然僵住,白缪疑惑地抬头,就撞进一双晦涩难懂的眼睛里,那表情要怎么形容,恼火、尴尬、愤怒……
白缪歪着脑袋撩了一下头发,亮晶晶的眼睛里跳跃这火光。
她感觉脚下有什么东西在悄悄变化,正要低头看,却被一双手卡着脸。
她眼前一黑,只看到佘舟野耳垂染上胭脂色,他喉结滑动,脚下的“地”越来越硬。
佘舟野的长发和她的缠在一起,浮在水面上,有些沉到水里,随着水波的荡漾,擦着身子痒痒的。
嘴巴被人贴住,酥软软的。
佘舟野手掌捧着她的脸,脸红红的,额头暴起青筋。
良知谴责他不该这样做,小妖怪什么也不懂,只是觉得好玩。
她还这么小,甚至都不知道这是不应该的。
可他理智再怎么说,还是底下头,闻到她脖子上香香的味道,樱红小舌在颤巍巍的唇下若隐若现。
他啄了一下。
白缪笑嘻嘻地抱住他,她可喜欢佘舟野和她亲亲了。
佘舟野有点紧张,觉得自己是个混蛋。
他气息变得急急的,喷在水面上,水面下有白缪不知所措的变化。
他手指抓着白缪的手指,原本只是啄了一下唇角,然后碰到了那樱粉色的软嫩小舌,允了一口。
允完那一口,他就放开她,呼吸都颤颤的,快呼吸不过来,白缪还懵懵懂懂地,手指从他手心里挣脱出来,摸到心口。
砰砰砰......
好快。
全身的血液都涌到脸上,绯红一片。
好像和以前的亲亲不一样,白缪明显感觉到,她抬眼,看到佘舟野眼尾红红的。
他伸手勾起一张大巾子,兜头盖在她脑袋上,手臂压着巾子,圈住她的腰,手臂用力,就将她抱了起来。
“你不亲了吗?”
“不想亲亲?”
白缪声音软软的,疑惑地用脑袋顶着头上的大巾子,这让她什么都看不到了。
“不亲了。”
白缪一下子伤心了,他居然不想亲亲她了。
佘舟野郁闷地从桶里出来,不是不想亲亲,是再亲亲就要出事了。
他们还没有成亲呢,就欺负人家小姑娘成什么样了。
渣男行径。
佘舟野都唾弃自己,将心思转到开春后的春猎上,皇帝出行,他要做些什么准备,想多了,心思就歇下了。
出浴桶把她放到香炉上,白缪上半身趴在香炉上,下半身被他用大氅裹着,脚下塞了个汤婆子。
他回到屏风后,佘舟野砰地将碍事的竹节勺丢开。
他还光着,三两下举起一旁用来兑换的凉水,利落抬起,站在蒲席上,举起凉水桶便往身上冲。
白缪被在香炉上靠着,耳边传来从天而降的水柱声。
心想,这水要从自己头顶冲下去,岂不冲裂成两瓣。
佘舟野冲完凉水,趿着鞋子,披上衣服。
从架子上取下细葛布,先紧着白缪,一张软巾子裹着她的脑袋,左右擦动。
白皙的皮肤被热气蒸得发红,圆润的水珠从下颌结节流下,一路流淌。
都擦干净后,他用那张擦过白缪的细葛布,三两下把自己擦干,然后去抱白缪。
白缪气得把头转开,不喜欢还来抱猫猫。
佘舟野把她抱到床上放着的时候,她一直气鼓鼓地抓着头上的大巾子不理人。
落到床上她就马上滚开,滚到床的最里面。
佘舟野去衣柜拿她的衣裳,结果一打开柜门,里面全是小鱼干味儿。
一衣柜的衣裳,基本都不能穿了。
那些衣裳是她的,大衣橱就是为她准备的,基本没放几身他的衣裳。
佘舟野头疼地捂住额头。
不可能光着不穿吧。
虽然晚上睡觉,缪缪变成小妖怪后穿不穿都没什么区别。
但是明天醒来不可能也是光溜溜的啊。
他想起之前给白缪买了很多衣裳首饰,因为屋子里放不下,所以就让人清理了一间小屋子出来,专门用作放她衣裳的小仓库。
但是小仓库的钥匙在小满那里,现在也不能去把小满叫起来开仓库。
佘舟野只能把房间里另一个小衣橱打开。
小衣橱真的只是小衣橱,还没有白缪的那件衣橱的一半大,里面放的是他的朝服和常服。也有几身新做的没来得及穿的里衣。
佘舟野开柜子取了一件,比划了一下,再考虑要不要给她拿里裤。
其实里裤她不一定能穿上,说不动动几下,裤子就掉了,但不给穿也很不对味。
总感觉和没穿没差别。
他又找了找,听到床那边白缪故意发出的不高兴的哼唧声,无奈地加快了速度。
想到白缪还没小衣穿,他最终找到了一身自己的亵衣组合——
抱腹+犊鼻裈
拿出来的时候,薄薄的耳垂差点滴血。
他夏夜睡觉的时候喜欢这样穿着睡,翻身的时候两边开口兜风,会不那么热。
但是这样堂而皇之地拿出来被看,还是自己喜欢的小姑娘,这让他好害羞。
他抱着一身衣服回去,白缪已经消了一些气,但她还是很难过,不愿意从大巾子里钻出来。
佘舟野把衣服放到她手边能钩到的地方,默默出了帐子,背对着她坐在别的榻上。
“你快换上吧,别凉着了。”佘舟野小声。
“哼!”白缪踢开。
“不要。”
小猫正在傲娇,才不会乖乖听话。
佘舟野缩在角落里,偏了一点头:“不穿会生病,生病了会喝药,药很苦很臭哦,光吃药不算,还没有好吃的吃。生病了也不能吃肉,大鸡腿小兔子小鸭子全都吃不了,小满肯定会每天端粥给你喝,夹青菜给你吃。”
缪缪崽崽很能听劝,特别是关于吃的。
她想,生病这么惨啊,她当神仙的,从来没生过病,不知道生病是什么滋味,原来生病连大鸡腿都没得吃啊。
不过没关系,小满不给她吃,她就偷偷去找奶奶,奶奶一定会让谢嬷嬷给她做很多好吃的。
佘舟野又说:“去奶奶那,说不定还会让谢嬷嬷给你扎针,拔火罐,推背。”
知道小妖怪肯定不知道拔火罐和推背是什么,他描述得越来越可怕:“缪缪还不知道什么是拔火罐吧?”
白缪糯糯地点头,嗯了一下。
佘舟野没转身,他指指角落里燃了一半多的红烛,淡淡道:“就是用艾叶点上火,找个小罐子丢进去,再把小罐子盖到缪缪背上,等个一刻钟两刻钟,再把罐子拔起来。”
白缪吓得瞪大了眼睛:“还要点火啊,那缪缪的背呢,岂不是被火烧起来了。”
佘舟野憋住笑,沉重地点脑袋:“是啊,缪缪的背就被烧红了,会留下一个大大的圆圆的红印子,很长时间都好不了了。”
这好可怕啊。
白缪小手紧紧抓着帕帕:“没...没关系,还有推背呢,缪缪不怕推背。”
佘舟野抬头回忆了一下小时候被谢嬷嬷支配的推背的可怕回忆,称赞道:“缪缪真勇敢,居然不怕推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