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元哭得跟个被抛弃的小孩子一样,摇着脑袋往后躲谢青砚,以往一向晶晶亮的眼睛也黯黯的,满满地鼓着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掉,泪涟涟地还孩子气地自己使劲儿往墙角里缩,恨不能躲到他再也找不到的地儿。
“就是不要你了!”
“元元……”谢青砚无力地蠕动着嘴唇,握着空空的手心,心里头像被剜了一块儿一样,空的厉害,也疼得厉害。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小白是不可能上.床的,那啥,大家不妨来猜猜最后上.床的是谁←_←
还有,感谢哈哈哈小可耐的营养液一瓶,mua~变圆滚滚啦~
第56章 同榻(下)糖
“你奏开走开!”
元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连话都说不囫囵, 还使劲拍着谢青砚重新伸过来的手一个劲儿往墙根儿里缩。
“不要你——嗝——了就是不要你了!”
她抽抽搭搭的,明明心里委屈的不行, 可那娇蛮的语气却还是一点没变。
“元元……”
谢青砚心痛地唤她,手到处笨拙地摸索,一时不妨, 手背就被她胡乱摆动的小手拍到了,麻麻涨涨的疼痛感随着清脆的啪声而至, 可他像未察觉一样, 锲而不舍地又伸过去摸索。
“元元, 你……过来好吗?”
别再躲着我了,别躲着……我……好不好?
谢青砚心底像是忽然裂开了一个无底洞,黑漆漆的,空洞洞的,将他逐渐包围进去, 一点一点他和他的阳光隔离开来。
看……也看不见她, 摸……也也摸不到她……谢青砚二十逾年来第一次有这样强烈不安和心慌的感觉, 好似……好似心头那一块整个空了, 再也填不满了……
“谢青砚你坏!”
“你坏透了!”
“你说我胡闹……呜呜……你不许说我胡闹……”
她断断续续抽抽搭搭的哭声传进谢青砚的耳朵里,像是拨开云雾的第一缕阳光一样,忽地,就把谢青砚从那黑漆漆的地洞里拉了出来,刹那间,浑浊灰黑的眼前像是豁然开朗。
这是他唯一能感触到她的了。
可她这样一直哭着, 却比方才那刻还要揪扯他的心。
“元元……”
谢青砚终于扯到了她的手,欣喜万分地安抚她,“过来……”
元玉像是被捉住耳朵的兔子,哭着使劲儿地挣扎。
“我不要不要!”
“不要!放开!”
几番挣扎之下,手掌心里的小手好似隐隐有挣开的趋势,谢青砚终于有些恼了,一把扔开手里的竹竿,也不顾什么风姿仪表了,直接扯过哭得委屈抽搭的小姑娘就强硬地抱住她往床上躺去。
淡淡的墨竹香气骤然盈满鼻尖,元玉瞪大了嵌着泪珠的眼睛,这才意识到自己被他严严实实裹在怀里,胳膊和手都被他紧紧束缚着,怎么也动不得。
哇的一声哭出声,元玉含糊不清地数落他,吼他。
“……谢青砚你欺负人……呜呜呜”
元玉气得泪水吧嗒吧嗒直掉,泪珠子滚落在他前襟上,给那青白色染上一团深色的暗花。
欺……负?
她觉得他……在欺负她……
这个认识让谢青砚的心头微微抽痛,可这样哭下去,他舍不得……
颤颤阖起眼睫,谢青砚紧了紧手臂,劲有力地环着她不放手,也不多做解释,他只硬邦邦地说了两个字。
“睡觉。”
元玉一向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如今听他一反往日的温柔,却清冷生硬地命令她,顿时心中的委屈更甚,气得直打嗝。
“我讨厌——嗝——你,讨厌你嗝——”
“嗝——嗝——”
元玉这么一打起嗝来,更是快要气炸了,她想也不想地就张嘴咬他,却不想正咬到他脖颈间的敏感处,还边咬边含糊不清地数落他,“你到厌……”
颈部好似置身水火之中,她的小舌温润濡湿,牙齿却尖锐锋利,被这两种感觉覆盖的肌肤好似处在两重天,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不时地交错在谢青砚脑中,湿热又刺痛,他也好似失了理智,低头就凑上了两片如云团般柔软的唇瓣。
“唔——呜呜呜——到厌到厌唔——”
元玉本来还哭着嚷着胡乱折腾,可随着面颊的升温和换气的艰难,她也逐渐没了力气,挣扎的小手渐渐开始回搂住他,逐渐沉溺在那淡淡的墨竹香气中。
谢青砚的吻时而温柔缠绵,时而凶猛急切,像是完全不同风格的两个人矛盾而又融洽地交叠在一个人身上。
“元元……元元……”
他好像也犯了病,像她一样含糊着也还想唤她的名字,即便没有回应,念着这两个字,他的心里也是甜的。
“你坏……呜呜……你坏……”
脸颊满是红晕的元玉因为长时间呼吸不通畅脑袋晕乎乎的,连控诉数落的声音都有气无力的。
谢青砚嗅着近在咫尺的清甜香气,心里头满满当当的好似要满溢出来,那儿有一个地方,软得不像样子,对,他是看不见,他是个瞎子,可此时此刻,他只觉得怀里的那个人是发着耀眼的光,耀眼的好像他的眼睛都能看得到光亮。
他忍不住,就又低下头来,双唇慢慢轻触,自她细嫩的额头到眉间,自她带着水珠的卷翘小扇子到她软软的脸颊,一点一点,爱如珍宝一样温柔地轻轻点触。
“是砚坏,砚坏……”他以强硬的姿态出场,却败得一塌糊涂,连军旗都无力扬起,从始至终,他就注定了败下阵来的结局,一步一步,应和着她,轻哄着她,让步到没有底线。
“可你还说我胡闹……”
元玉像只得胜的将军,昂着小下巴乘胜追击,只是那尾音,却带着略略喑哑的哭腔。
“你没有。”
轻轻吻着她的眼睛,她小刷子一样眼睫痒痒地划着谢青砚的唇,在他的心尖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波澜,他不假思索地顺着她的话轻轻温柔哄她,“你没有,是砚胡闹,砚胡闹……”
“你讨厌……”
“嗯,是砚讨人厌了。”
“你冷冰冰地让我睡觉!”
“是我的错,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谢青砚紧紧说罢紧紧地抱着她,低低在她耳边轻触。
“所以元元,下次不要躲开我了好吗?……你该知道的啊,砚是个瞎子……”
他唇角蠕动,心有余悸,“瞎子,眼睛看不见人啊,你要是躲开,我把你弄丢了……该怎么办?”
“元元……别躲开我好吗?”
他的语气有些祈求,甚至环着她的手臂都有些颤抖。
他在害怕……
元玉察觉到了他肩膀的抖动,她是知道这种感觉的,冷,害怕,才会颤抖。
她不要他有这样的感觉,不好受……
“阿砚,我不躲,我再也不躲了!”
一下子扑到他怀里,她也紧紧回抱住他,蹭着他又心疼又后悔。
“你最好了,你最好了阿砚,我不躲,我哪儿都不躲……”
谢青砚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下些许,他就知道,在她心里,是有他的。
“阿砚最好最好了,我不躲,你不要害怕……”元玉轻轻安抚着他,小手在他背上轻轻地笨拙拍他。
谢青砚一把拉住她胡乱作弄的手,温笑道,“是吗?”
元玉小脑袋狠狠点了点,“是的是的,阿砚最好了。”
“那睡觉!”谢青砚强硬地一把搂住她,搂得紧紧地躺到一起。
“呃?”元玉呆了呆。
这……就要睡了?她的猫呢?
忍不住,她就开始乱动起来,眼睛四处逡巡着找小白。
听见她迷茫地呃了一声,谢青砚笑了笑,捉紧她乱动的小手,“不然呢?不是说睡不着吗?还是说你不想我陪着只想和猫一起睡?”
虽这样问着,可他私心里却对这白毛小畜生不屑一顾,嘲讽地觉得元玉根本不可能弃他而选一只小畜生,所以根本就不等她回应就又强硬地扯过怀里的人紧紧抱着。
?元玉懵了懵……
如果……真要选的话,她可不可以选小白?阿砚毕竟只是今天这一晚啊,可小白不一样,小白可以每晚都陪她……这样,她就每天都不用害怕了啊……
只是,元玉有些苦恼地搓了搓脸,她答应过阿砚了,不可以再躲他啊……
算了,阿砚也挺暖和,以后再找小白也可以……
想通了之后,元玉安生躺下来,拉过他的胳膊枕着,蹭到他怀里打了个哈欠道
,“那就睡觉吧……”
闻言,谢青砚嘴角上扬,淡淡地搂紧怀里的人,隐隐有些得意,看,他就知道,不过是只白毛畜生,元元又怎么会弃他而选它呢?
第57章 动作(刘瑱,皇城)二更合一
“郡王, 您看?”
皇宫南门的禁卫统领似笑非笑地看着刘瑱, 面上是明晃晃地嘲讽,两边站立的禁卫目光也都若有若无地瞟向这里, 好似在嘲弄着这不知所谓的人。
呵,一次两次,这都几次无功而返了?闭门羹吃的还不够吗?自己心里不清楚为甚么吗?
禁卫统领低头轻轻嗤笑一声, 这广乐郡王也真是有意思,陛下跟前的人都明明白白告诉你不见了, 你一个前朝王爷, 还非说陛下一定会见你, 多大的脸啊!
不知道先帝为什么给你封个广乐郡王吗?
就是人先帝不想看见你!
刘瑱眼风扫过眼前面露嘲讽的侍卫,被在身后掩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隐隐泛白,可他面上却是平静至极,甚至还带着温笑, 仿似一点没听出来眼前一个小小禁卫统领的讥讽。
只他身后紧跟着的一个三十来岁广袖长衫的中年男人, 宽额阔鼻, 面色很是难看, 甚至脚下不耐烦地来回原地走动,几次三番来回地想怒气冲冲过去同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人理论一番,只是被刘瑱伸手给拦下了。
“郡王,咱们走!”
终于,中年男人忍不住了,面黑如炭, 眼睛死死盯住那扬眉笑得得意的年轻男人,只是,迫于刘瑱眄他的一眼,他也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
“瑱在这里祈愿陛下万寿无疆,还望统领将此话带给陛下,也请统领能在陛下面前替瑱说上几句。”
刘瑱敛眉垂眼拱了拱手,作出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瑱这就告辞。”
“郡王放心,小人一定会的。”
年轻统领也照着他的样子随意拱了拱手,而后,在刘瑱转身的一瞬间不屑地扬了扬眉。
哧——广乐郡王,还真把自己当成一个王爷了,一个前朝皇室余孽,留条命都是捡大便宜了!
马车上。
刘瑱脸色止不住地难看,随后跟着坐上马车的幕僚邹良吓得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生怕惹来自己主子一个不满,就没他好果子吃。
郡王,还是广乐郡的那个阴凉狠厉喜怒不定的郡王啊。
方才在南门那么难堪的情况下,郡王面色平静,无一丝波澜,看得他都快要忘了郡王本来的性子了。
郡王果真是那做大事的人,能随意控制自己的情感,忍世人所不能忍。
心思虽飘远良多,邹良的眼睛却时时刻刻注意着刘瑱的神色,眼见他那变了几变的脸色稍稍缓了些许,他才敢出言开口。
“郡王,咱们在这皇城太憋屈了。”
是啊……憋屈……
刘瑱闻言咬了咬牙,眼神霎时又凌厉起来,搭在腿上的大手也猛地握紧。
“往日也罢了,今日……”
他的声音不大,却如毒蛇的信子般阴凉,让人听罢忍不住全身颤栗,“可今日,没想到今日这黄毛丫头竟也这般明目张胆……敢让本王吃闭门羹——”
他眼睛愤怒地有些泛红,冷冷地哼了一声,他猛地灌了一杯冷茶,冰凉的茶水顺着喉管下滑,倒是让他稍微清醒了些,意识到自己还在马车上,只能勉强压下心底的愤怒。
“郡王。”
邹良皱紧眉头,“女帝看样子是不打算见咱们了……咱们至此已近月余,可她该上朝上朝,该祭天祭天,一遇着您的事儿就几次三番推诿,这……”
说着说着,邹良面色就有些气愤,“往日也就算了,可今日正是千秋节,她在席间分明就出现了,方才又有太傅面圣,可如今却又拿着累了的借口拒了您。”
叹了声气,邹良又道,“郡王,这实在不让人怀疑不是故意的,这……这是明晃晃在下您的面子,您知道,皇城那些可都是人精,见风使舵,这些日子咱们在皇城可没少被孤立,奚落。”
想起方才的情境,邹良面上有些挂不住,说话也有些微颓,“您看,连个小小的侍卫统领都敢明目张胆地这样对您,说不定哪一天,咱们就在皇城悄无声息地没了!”
“呵!”
刘瑱摩了摩拇指上的墨玉扳指,声音阴凉,“想杀本王倒是其次,毕竟本王养的那些东西也不是吃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