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公子捡到宝了——南塘梳子
时间:2022-01-01 14:01:28

  冷冷地瞄了邹良一眼,他眼色忽明忽暗,“就怕,她就这么下去,把本王软禁在皇城。”
  邹良听罢也沉默了,马车里寂静许久,只余马车轱辘的吱呀吱呀声。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郡王迟早是要回去的,看此情况,应宜早不宜迟,呆得久了,那边会不会找个莫须有的罪名都说不准,毕竟郡王不仅担着前朝余孽的名头,还极有可能早已被发现了凌旭山的谋划。
  邹良抬眼看向刘瑱,心里忽然冒出个大胆的想法。
  刘瑱看了看他,眼神锋利地像看透了邹良的心思一样,而后他摇头嗤笑,“既然那齐彦做了这安排,你觉得你能逃出去?”
  邹良眼神黯了黯,“郡王,我们可以挖地道出去,咱们还有广乐郡的一干人马,这么软禁下去,怕是会成认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如今可不就是过街老鼠?”刘瑱垂眼拿着茶盅盖子一下一下地拍着茶盅,清脆地瓷器碰撞声恰好盖过二人说话的声音。
  “呦——”
  “这不是那五过宫门却入不得的那位王爷吗?”
  张扬得意地声音隔着厚厚的马车车厢板传进来,即便在瓷器碰撞的清脆声中,也突兀极了。
  是许家的二公子,是皇城有名的纨绔,仗着许家在皇城的势力几欲横着走,就连势力极盛的凌家和清贵的谢氏都要避着他。
  “这狭路相逢,您这王爷想必也德行厚重,就往后挪挪,让本公子先过吧!”
  刘瑱掀了掀马车帘子,而后面色就沉了下来。
  一眼看过去,自己的马车都快走至街道尽头了,而这许褚的马车才将将拐进来,走了不到十丈远,让自己退出去明摆着是欺负人。
  “许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手掌捏紧马车壁,刘瑱盯着马上宝蓝色云纹团花圆领袍的嚣张纨绔,眼神不甚和善。
  “什么意思”
  那许褚掏了掏耳朵,眉一扬,嘲讽地笑了笑,“没什么意思,就是想让你给本公子让道儿!”
  刘瑱眸色暗沉沉的,危险极了,“许公子未免欺人太甚!”
  这话还未落地,那边许褚就哈哈大笑开来,“欺人?本公子就欺你了,你一个前朝的王爷,连陛下的面都见不着,还敢说公子我欺人太甚,就算我欺你了又怎样,还不是没头儿告我去啊!”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刘瑱牙根紧咬,差点就控制不住自己要杀了他,最终深吸了几口气,才勉强将那滔天的怒气压下。
  “退!”
  冷冷吐出一个字儿,刘瑱刷地一下摔了马车帘子。
  许褚得意地笑了笑,而后扬鞭拍马。
  “在这皇城本公子还没遇见敢来跟我叫板的!”
  “褚儿!”
  许褚身后的马车中探出一张鹅蛋美人脸儿,皱眉不赞同地看着那少年。
  “姐姐姐,您坐回去坐回去,咱们就要走了,别急~”
  闻言,少年忙点头哈腰地讨好看向马车中的姑娘,不见一点儿方才那嚣张纨绔的影子。
  许鸾皱了皱眉,眼风扫见是在大街上,只破有深意地看了眼许褚就又坐回去了,什么也没说。
  许褚看着那帘子阖上,才安下心来,天知道,他这姐姐有多厉害,他如今可以过得这么恣意全凭他姐小时候发的那一点点善心,啧啧,当今太傅,现在许家,哪还有人敢像以前那样欺负他姐俩儿,不想活了!
  刘瑱面色阴沉地看着那列马车走过,无法抑制的怒气使他几欲把自己紧握的手骨头捏碎。
  许褚,他记住了!
  马车载着刘瑱和邹良吱吱呀呀驶进一个狭窄的小巷子,进而拐进一个蹲着两个石狮子的朱漆大门,这不是司礼太监安排的地方,而是刘瑱自己买的私宅。
  刘瑱脸色暗沉,没等马车进二门就喊停了。冷冷掀开车帘,他一跃而下就快步往里头走。
  这小宅子不大,也就三进的样子,是早些年刘瑱着人置办下来的产业。
  他绕过八角小亭,走进一个落锁的院子,自怀里掏出一把钥匙,开了锁后就进去了。
  这院子没有厢房,只三件正房,一目了然,他大步走进左次间,轻轻扭动一个半人高的梅瓶,靠近东北角放的书架顿时缓缓移开,漏出一个黑漆漆的方形洞,洞里设着宽可容一人过的朝下阶梯,他没有犹豫,顿时就下去了。
  这机关洞口虽小,可下边却别有洞天,是个颇大的密室,里头东西朝向有两个小屋,屋里分置着夜明珠,倒是一点也不暗。
  脚下步子一拐,他就进了东边那间,随后的邹良也进了来,一见这情境倒是惊讶了半天。
  “原来,郡王同吕先生是一直在此暗中商议事情的啊。”
  邹良虽说也是幕僚,衷心于他,奈何处事太过浅显,他一向不喜,今次带他不过是因为向来倚重的吕先生昨日崴住了脚,这邹良才自告奋勇跟了来。
  “郡王这是要?”邹良有些不懂。
  刘瑱淡淡觑了他一眼,“磨墨。”
  邹良闻言就走了过来,顺从地磨起墨来,“郡王是要写东西?”
  刘瑱沾了沾墨,用左手在纸条上飞速写了一行字,轻轻吹了吹后才看向他,皮笑肉不笑道,“本王在皇城这么憋屈,干脆也给他们找点事儿得了。”
  说罢,他呵呵了两声,顿时整个密室里都充斥着他瘆人的笑。
  “王爷是要同南疆……”邹良忽然想到什么,问道。
  刘瑱心情颇好,看了看他,“猜得不错!”
  邹良皱眉,他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郡王,引狼入室,不得不防啊……”
  “呵!”
  他轻嗤一声,“只要我存了那心思,早晚有一天要和齐彦对垒,到那时,这周边的哪个不算是狼,都存着分一杯羹的心思呢!”
  “如今不过是给他们行个方便,让他们先和齐彦对上,到时,本王就可坐收渔翁之利了。”
  邹良仔细思索一番,倒也觉得刘瑱的话有道理,皱紧的眉头微微舒展些许。
  刘瑱看了看他,神色间略有不满,如果是吕先生在此,怕是要直接出谋划策了,可这邹良,差得太多,太多。
  不动声色地摇摇头,刘瑱把写好的字条塞进一截竹筒里,合上后放进墙壁里头的小隔间,那竹筒竟稀奇地滑了下去,也不知滑到了哪里。
  “走吧!”
  冷笑着合起隔间,刘瑱大步往外走,邹良也不敢多待,顿时也紧跟着刘瑱的步子。
  刘瑱前脚刚走,后边就有人将那宅子里的事报给了齐彦。
  啜了口手中的茶盅,他缓缓将其放到桌上,道,“一个月,终于现原形了。”
  默了默,他抬眸看向眼前的人,“该知道怎么做吧。”
  面前人垂首,“主子放心。”
  点点头,齐彦摆手让他出去,屋中只余他一人。
  静寂,无言。
  屋子很大,却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就连齐彦身边的桌子上都没能幸免,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
  他拿起一个紫檀木盒,笑着打开了她这是有花的石头,你说它少见,弄丢了一个吵得整个皇宫都不得安宁,现在我寻到了一盒子,晴子,你可以慢慢丢,咱们有这么多……
  这个啊,是你非要学编的小玩意儿,可真教了你又不好好学,还搬来他的旨意让我每年生辰都给你编,我编了啊,尤其今年,我编得最多了,你回来就能看见了……
  别的小姑娘都喜欢花,偏你要跟她们不同,死活说自己喜欢叶子,可是啊,有个小偷,总在花开的时候偷偷采御花园的花,不知道被他见着多少次了,还要嘴硬……
  叶子和花都在这里了,御花园的,我一片一片摘的……多好看……
  齐彦自其中挑了又挑,挑着挑着,他就挑不下去了……
  忽地,他往后靠到椅背上,无力地闭上眼睛,眉目间痛苦的神色毕现。
  晴子……
  你是真的狠心……
 
 
第58章 鱼干(补更)
  “郡王郡王!”
  书房外急匆匆走进来一个方脸小厮, 手里拿着一封扎着系红绸布飞镖的信件。
  那信件儿不大, 只是边角隐隐粘着血迹。
  “郡王,有人朝后院净房旁的枯井里扔了具尸体!”
  “是刘哥发现的!他正如厕, 瞄见那儿好像有个黑影,紧接着砰地一声,好似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 他赶紧提上裤子就往外跑,四处看了看, 怀疑那井里能藏人, 结果走进了一看才发现那儿有具尸体, 吓得他当即就准备转身跑,可还没等跑呢,身边就猛地一凉,一旁的柱子上就扎进去了这个东西。”
  小厮压低声音急急说完,就赶忙双手奉上手中带血的信件, 随后用空了的手随意抹了抹冒细汗的额头, 紧张地看着刘瑱,
  “怎么办郡王?”
  “尸体?”
  刘瑱瞳孔缩了缩, 怎么会有尸体?难道是齐彦发现了?
  “谁的?”
  刘瑱眯眼危险地瞄了瞄递信的小厮,不动声色地接过来他手里的信件,若那小厮留神些,就能发现面前男人手指触到的丁点儿地方,恰是他方才进来时单手捏信那个地儿。
  “没有郡王命令,小的不敢轻举妄动, 那尸体还在井里,刘哥在那儿看着。”
  将情况如实禀告了后,小厮问道,“郡王,可要现在去把尸体弄出来?”
  刘瑱并未回答,而是小心地拆开了信封,而后,他面色变了又变,最终趋于平静。
  王爷处事未免太过冒失,若非在下相助,谋反之事,如今怕已定罪。
  然不必担心,阁下送信之人已然安全,紧随尾巴也已被在下尽除,井内横尸乃其中之一,若是不信,可细细查探,后莫忘用信中所携化尸粉清理干净。
  久仰王爷多时,期与之盟。
  暗鹰。
  除此之外,信头寥寥几笔画着一只鹰头,除了眼睛尖利外,并无其他特点。
  刘瑱眼神停在末尾的暗鹰二字,眼中锋芒有如利剑一般。
  眼睛仔细逡巡了一番,刘瑱唇角冷冷一勾,眼中露出一抹玩味的笑。
  “走,去看那尸体!”
  要是齐彦的人,那这就有意思了。
  “至今未回?”
  勤政殿里,齐彦眼帘轻垂,面色凝重起来。
  “回主子,没有,甚至,连信都没有。”面前立着的黑衣男子心情略略沉重,声音有些低哑。
  “安排了几个?”
  沉默许久,齐彦沉着脸发问。
  黑衣男子默了默,道,“玄黄,青冥,巳戊,还……”顿了顿,他声音更哑了,“还有荆儿。”
  荆儿是暗部里年纪最小的,是个明朗的少年,不过十四岁,平日里总嘻嘻哈哈的,哥哥姐姐唤他们。
  闭了闭眼,齐彦紧了紧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手。
  而后良久,他才睁开眼睛,面色也已恢复了平静。
  “尽你手中之力追杀刘瑱派去送信之人,万不可让他跟南疆达成协议,此事乃重中之重。”
  “卫陵那里,派人送信,着手和南疆的战事准备。”
  “其三……”
  他顿了许久,才道,“去寻他们,无论生……死,不能流落在外。”
  说罢,他摆了摆手,靠在背上,好似用尽了所有力气。
  其实齐彦心里是清楚的,玄黄几个,大抵是已经死了,他手底下的暗部,自有一套传信的密法,所以无论何时,只要人在,信就都不会断。
  如今……
  是他自大疏忽了,他把刘瑱,这个隐忍多年的人,想得太简单了。
  ########
  元玉不安地翻来翻去,因着她翻身的动作,搭在身上的银红小被也乱了。
  谢青砚耳朵敏锐地听到了什么,弯了弯眉眼,摸索着又给她轻柔地盖上。
  元玉纠结地看了看一旁的阿砚,安生了一会儿,就又翻腾起来。
  窸窸窣,窸窸窣……
  衣裳料子和锦被摩搓的声音扰得谢青砚哭笑不得,跟小孩子似的,轻轻拍了拍她,温声道,“睡不着么?”
  元玉摇摇脑袋,拉紧了被子看向他“阿砚会每天都陪我吗?”
  谢青砚似是想到了什么,手臂环着她低低笑了笑,“会的。”
  那如果这样,她是不用怕了,可小白……
  元玉仔细想想,还是有些纠结。
  她暖暖和和待屋子里,无聊了还可以同阿砚说说话,可小白自己一只猫,都没人给她顺毛,多孤单啊……
  想来想去,她有些睡不着。
  谢青砚无奈地听着她翻过来又翻过去的声音,以及那呲呲啦啦布料搓摩的声音,实在忍不住了,他伸手强硬地一把将她搂过来,裹在自己怀里,低头抵上她清秀的小鼻尖,嗅到一股清甜软香的气息。
  元玉看着近在咫尺小山峰一般的挺鼻,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挤成了斗鸡眼。
  皱了皱小鼻子,她迷茫地问道。
  “阿砚?”
  “这么翻腾,”
  谢青砚轻轻捏了捏她软软的小胳膊,声音轻软,语调宠溺地不像样子。
  “不打算睡了?”
  元玉看着他好看的眉眼,眼睛直直的,快要看痴了。
  “嗯。”
  意识到阿砚在说什么,她晃了晃脑袋,清醒了过来,“不是,我在想,我有你陪着,可小白它孤零零地躺在冷乎乎的外边,多可怜啊……”
  谢青砚笑着摇头,那小东西,给它在厨房一旁的小室里安了个窝,摆了一圈的小鱼干,不知道有多欢快呢。
  “元元想多了,”摸了摸她软绒的发,谢青砚笑道,“它啊,睡得比你香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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