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慈,今日我见到了一个同你长得相似的人。
这个想法直到他再次吃到了珍珠糕,喝到了珍珠玉露而改变。
一个人,名字可以改变,样貌会改变。可是生活习性,却永远不会改变。
宋慈的珍珠玉露,这个世界上只有她一个人能够做的出来。
她是为了讨好太后才去学的,也是为了讨好他吧!
苏恪到现在还记得宋慈每每清晨去收集露水的样子,她喜欢亲力亲为,每一道工序都不假借他人之手。
花朝节那天,朝宁郡主以牡丹为题。他便明白那人只能是她的阿慈了。
那天晚上,他们俩各自以牡丹和海棠题诗,她的字迹依旧那么熟悉。他缓缓道出当年她做的诗,她是否又会念起。
那一年海棠花会,宋慈在海棠花会一展风采,自此大楚谁人不知,未来的皇后文采斐然。连同着海棠花也成了情人之间的表达爱情的情花。
她对他说她喜欢牡丹,海棠有断肠之意,她并不喜,这也是属于他们俩才知道的秘密。
大楚的牡丹花需得等到五月份才绽放,宋慈离开后,他将朝凤宫的后院开辟了一个院子,里头种满了她爱的牡丹花。而且四季绽放,永不凋谢,虽然那时已经晚了。
宋慈她不是世俗的女子,唯爱牡丹的真国色。
他让她当了牡丹花,却也让她消瘦成了海棠。
花神会那天晚上,御花园相遇,苏恪想同她讲,白玉佩不是无意掉落,而是他故意为之。
苏恪第一次觉得他的武艺也不是大材小用,因此他早就在御花园的亭子里候着她了。
即使多年不见,她依旧迷糊。
幸好那天,陪在她身边的是他。
幸好他还有机会。
……
苏恪他为了查清关于梵天镜的事情,正好他的师妹也来了大齐。
以苏恪的势力,天仙楼主虽然神秘,但是要查她的底细也能够查到些。他实在没想到,他的阿慈居然是天仙楼的主人。就像他从未想过,阿慈不动声色地成了大齐的郡主一样。
那便再好不过,花灯节那天夜晚他就在旁边画舫里。
苏恪亲眼看着阿慈玩弄的小心机,也为她进了赫连珏的画舫而吃了一大壶醋。
承佑还问他如若这一次,得到了她会如何。
苏恪想,将她放在心尖上,满足她任何需求,只是再也不会放她离开了。
妙手空空那天晚上先一步落入了他设得圈套。并且他也用他的方法问出了他想要的。果然,大楚皇陵的尸体不过是一具傀儡。梵天镜自然也再次到了苏恪手中。
后来他故意在月下等她,撩拨她,这些都不是他计划好的,这些实在是情难自禁。
他的阿慈还是那么聪明,很快就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他的阿慈虽然失去了记忆,却还是想要梵天镜,和当初一样。
其实只要是她想要的,苏恪都会双手奉上。他的即是她的,她都是他的。
……
作为一个爱她的人,对于情敌的敏感度极高,譬如对于赫连珏。
赫连珏一直不像表面那么简单,为了防止他的阿慈上当受骗,苏恪只好先动手了。
而能够让宋慈真正厌恶赫连珏的方法,只有让她亲自看清楚他的真面目。
而赫连珏那边,他只不过是让他的细作往大秦定王赫连珪那里递了个假消息,让他施加了些压力。
祁文星同赫连珏便迫不及待了。
事实证明,苏恪的方法还是有用的,至少赫连珏再无可能肖想他的阿慈了。
苏恪不会告诉宋慈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有意的。
若是有意,那只是对她一个人有意罢了。
……
与大齐摄政王的第一次照面,是在祭典上。看到祁景翼的时候,其实一切问题合该迎刃而解。
宋慈的眉眼肖像她的母亲,可是五官却更像她的父亲。还好祁景翼是难得一遇的美男子,才将宋慈生得这样好。
大齐的境况苏恪也有所耳闻,祁景翼虽说是摄政王,但近些年来,反对他的声音越发多了起来。前不久,少帝祁文星又成了亲,朝中支持摄政王放权,少帝亲政的人越来越多。
在祁景翼出发去南海之前,其实不是苏恪去见摄政王,而是摄政王来找得他。也是祁景翼既然能够调换了宋慈,那必然见过他的样子。
果然苏恪的真实身份很快被戳破,祁景翼也是个很护犊子的人,视女如珍宝真不是说说而已。
苏恪免不了被这真正的岳父训了一顿,祁景翼才开始正题,说明了来意。
他才了解到,他的阿慈只是被七转丹压制了病情,近年来隐隐有发作的样子。
他和她才刚见面,他不想就这般分开。
对于两个深爱她的人来说,目的皆是一样的。
虽然她现在唤作朝宁,却依旧是他心里的阿慈。
苏恪自然会帮自家人,他的岳父祁景翼虽然在南海遇到了些许麻烦,但还好他让风来带领的一队人赶去及时,最终也化险为夷。
而关于摄政王已死的假消息也是他透露给赫连珪的,目的是给予大秦重要一击,彻底清除大齐朝中的反叛之臣,折了祁文星的左膀右臂。当然也是为了让他的阿慈看清赫连珏的真面目。
于公于私都达到了他理想化的目标,很好。
这么多年来,步步心机,为她,他心甘情愿。
而经此一事祁景翼对其刮目相看,从一开始的敌对到如今的欣赏。
摄政王虽然难过女儿已经心有所属,但毕竟阿慈本来就是楚国的皇后。
何况他女儿和苏恪还有一个孩子。
摄政王怕他女儿再次受到伤害,便与苏恪约法三章。
第一,不许伤害宁儿
第二,不许不依宁儿。
第三,要经常让本王同宁儿和外孙见面。
前两条,苏恪答应的爽快。如若做不到,怕是整个九州大陆都会被这位暴怒的父亲闹翻天了。至于第三条答应虽是答应着,不过到时候执行起来却是另外一番操作。毕竟如若他岳父繁忙的话也不能轻易见到,何况齐楚相距数万里。
当然最重要的是,无论是宁儿还是阿慈,都只能是他的,谁也抢不走。
作者有话要说: 从昨天开始写起的苏恪番外,可以算是两更了。关于苏恪,我对他也是既爱有恨,既欢喜又矛盾。
可不论如何,他最终还是逃不过阿慈了。
过了这章将会开启第三卷 ,第三卷会开始写婚后生活啦,以及当年的一些真相啦!希望大家继续多多支持。
第55章 聘礼
苏恪的身份特殊, 不能在大齐久留。但他还是为我在大齐停留了一晚。
从大楚到大齐最快也要三天, 而提亲的队伍则是于半月之前就由忠勇侯韩天领队从大楚都城长安出发了,历经半月才至建康。
而苏恪是五天前临时决定要来的, 他毕竟是大楚皇帝,政务繁忙。不能够时常离开,前不久因三朝会的原因已经在大齐逗留得够久了。
不过父王严厉, 只允许他们住在驿站。到底是未来的岳父,苏恪对于父王还是存了三分敬畏的。
清心将醉心莲玉插至我的发间, 我对着菱花镜照了又照。一朵娇小的红心白莲盛开在我的发间。莲中央除却红玉为花芯外, 还缀着明珠数颗。莲瓣皆是白如雪, 一瓣又一瓣紧密地挨着,最后垂落两根水色珍珠的花片,看起来开得娇艳欲滴。
苏恪送来的聘礼中,其中有以十二种节气专门打造的簪子与珠花。
这之中百花类的簪子就包括凤羽牡丹,白玉红梅, 清简玉兰等等。
因着是夏天, 大齐的服饰也一律改成了轻薄的纱裙。因出于南方, 建康城的夏季于出于北方的大秦和大楚相比, 要燥热许多。
昨儿个苏恪又送了好些裙装,皆是时下最流行的款式。好看却不过分轻浮,端庄中也略显活泼灵巧。
我现在身上这套藕粉色的襦裙套装便是他送的,高腰的藕色襦裙用淡青色的系带系了个大的蝴蝶结。
纱的材质是难得一见的暗花纱,此纱轻如蝉翼,且透气性极好。纱的表面除了明纹还分布着暗纹的花色, 明暗交替,在光与影的映照下更加美丽动人,故为此名。
我这身芙蓉襦裙不仅在细节上一丝不苟,就连在花色也是美轮美奂,可见这织裙人所花的功夫了。
手挽着青烟翠软纱,藕粉色的罗裙如同莲姿缓缓地向周边展开,长裙曳地。罗裙上绣着浅浅的芙蓉。远远望去,裙色几近乎与水中盛开的莲花融为一体,仿若花中仙子一般。
夏日炎炎,穿着用暗花纱所制的衣衫,不仅能够减少燥热,更有微微凉意。
清心又将口脂给了我,我轻抿了一下,又浅浅地描摹了些烟水黛。
最后带上了昨日苏恪归还我的白玉配至腰间。
今日苏恪便要启程回大楚了,心中虽然不舍,但迟早会有分别的一天。而下一次再见面,大抵是我嫁与他的那天了。
“这楚帝对郡主真好。”清心道。
我淡淡地看向她,她解释道:“郡主,你瞧瞧这聘礼,您看看咱大齐历来皇帝娶皇后,聘礼也不过一百台,就算大楚在富裕也不会超过一百二十台。而这楚皇,竟然连送了两百台。这运送的人力物力可不是一笔巨大的消费。”
“他这样真当是多此一举了,我若是和亲,那还不是得抬回去。”
“所以此次也只是抬了些轻便的东西。他也考虑了这点,只是将清单送来,另外还有的大箱子都放在了大楚驿站。
听闻此这次直接折算成了现银足足有黄金二十万两呢?还有在大楚的铺子宅院田地更是数不胜数。”清心惊叹道。
我略微挑眉道:“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府中都传开了。”
“我以为他只是专门送了我两箱礼物呢?感情这不过是餐前小菜,历来皇帝败家也没像他这般的。”我叹了口气道。
清心笑了笑:“郡主,左右还不是你们俩的?”
我淡笑道:“两国和亲本就关乎国家大事,一般来说和亲之人也是个苦命的人了。我能够在有生之年,遇到一个我爱的人,实在是万幸。对于这些俗世外物我并不在意,我这摄政王府也不差钱。”
“郡主说得极是。”清心掩嘴笑着,“那今日郡主怎么就穿戴上了?”
“既然是他送的东西,我自然想穿给他看,今日他便要走了。”我缓缓道。
“郡主莫要担心,来日方长。”清心安慰我。
“嗯。”
一切准备就绪后,我慢慢站了起来。
“郡主,你真好看!”清心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由衷地称赞。
“有多好看?”我笑了笑问她。
“比之昔日的大齐第一美人还要美,脸这天上的仙女都不及你半分。”
“清心,你今日的嘴是喝了蜜吗?怎么越发甜了。”
“这实乃清心的肺腑之言,郡主若不相信便算了。”她认真道。
“你这般夸我好看,我自然受着了。”
今日墨色长发皆高高挽起,梳了个飞仙云髻,配饰皆以素净为主,这大热天也不宜戴太多。就连妆容也称不上精致,仅仅是简单而已。
对于溢美之词,我听得实在是太多。大齐皇室的人本就生得一副好样貌。我父王年轻的时候可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曾经有冠绝建康城的美誉。
当时,太后萧氏还是大齐的第一美人。
祁文星的母后,出身于镇国公府,乃庶出之女。
却极有才华,生得也美貌。便被先帝看中,纳入后宫。
她初入宫时,位分不高。只不过,大齐皇室羸弱,先帝只得祁文星一子存活。其他皇子不是体弱,便是都夭折了。
祁文星刚出生时也是病秧秧的,出了一场水痘,差一点就没撑下来。听闻当时还是美人的太后,为了祁文星去九州台祈祷了三天三夜,才好了起来。
后来果真是神仙显了灵,果真有些效果。竟然病愈了,痊愈后身体才好了起来。
先帝病体弱,没过多久就薨世了,只留下祁文星这么一个建康的皇子。
父王怜惜,便辅佐他登上了皇位。
后宫不得干政,太后在这方面把握地倒挺好。先帝走后,她一直于她的福祥宫吃斋念佛,已经许久未出来了。
大概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又守寡多年,她对于祁文星实乃溺爱的很。
我记忆以来,每每祁文星于课堂上犯了错被父王打骂了或是罚了抄书,都会到福祥宫告状。萧太后一听,自然心疼的紧。找父王辩解几句受挫之后,有时候还让人替她宝贝儿子受罚的。其中第一个受害者便是陪读的镇国公世子萧烈成。
祁文星如今成了这般模样,她自然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想着如今他被禁足于文成殿,不禁有些同情他。祁文星生下来没多久便登基为帝,身上承载了太多责任,难免被压的喘不过气来。而且在皇家哪里来的真情,他也没什么真心相待的朋友。
他虽然如此待我,但毕竟是我堂弟,到底血浓于水。父王再怎么心狠,大概过了这阵子也就过去了。国不可一日无君,更何况在这么风雨飘摇的年代。
前不久,赫连珏回了秦宫,现在也没什么确切的消息传来。
大秦兵力强盛,骁勇善战。
弱单单是大齐出兵对抗,怕是要被连锅端。如今,与大楚结盟之事显然已经刻不容缓。
……
我从外面出来,苏恪便已经在花园九曲长廊那里候着了。
今日他墨发玄衣,墨冠简单的束发,侧脸嘴角上扬,能看出他心情似乎不错。
见我来了,微微一笑,倾城无双。
见他正在喂父王那只宝贝鹦鹉,便问道:“今日,怎么轮到你来喂小鹦了。”
“他既是父王的爱宠,身为女婿的当然要厚待它些。”苏恪想当然地认为。
“它这鹦鹉是个很会使性子的,现在见了你又要来了。”
“才不是呢,才不是呢。”一旁的小鹦一边叫着,一边扭头不再看我们。
“你瞧,这又来了。”见鹦鹉扑哧着翅膀。
苏恪轻笑,突然变得正经起来,徐徐放下米碗:“宁儿,今日我是同你来告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