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扣——问聿
时间:2022-01-01 14:03:15

  “小心看护着,上头说了里面的人重要的很。”
  “放多少血合适呢?”
  “估摸着得大半碗。”
  不多时,他们忽得走近了,来扯我的绳子。
  一个小厮喊道:“别都解开,万一她逃了怎么办?”
  另一个小厮不以为然:“怕什么,不过是个女人,别说她现在晕过去了,就算醒着怎么会是我们两个大男人的对手。”
  “解一半,另一只手再用。”
  “好好好,我的老祖宗。”
  “你别说小娘们可真是细皮嫩肉的。”
  “上头吩咐只让我们取血,可别生出其他想法来。”
  “我们干什么上头又怎么会知道,你不要想太多。”
  那小厮为我解了一半的绳子,此时正与另一个小厮吵了起来。也正好给了我逃跑的机会,我不知不觉地松掉另一半的绳子。
  因为我的脚是绑着的,我只能在他们取血的时候利用刀脱困。
  “先取血吧!”他们终于吵完了,也达成了一致意见。
  一道银白色的光从我眼前闪过,我也嘴角微扬,时机正好。
  我往后一倒,躲开匕首,扯开黑布。
  那人见之,大惊,妄图用匕首再次来伤我。
  一个旋转来回的招式刀已经在我手中,直接另一半的绳子也被松开。
  另一个人见势不对,拿起一旁的大刀来砍我,我向后移了几寸,他扑了狗吃屎,这大刀正巧砍断了我的绳子。
  我将他们两个人绑得严严实实后,决定找机会离开。
  清心为什么会背叛我,这个问题我一直没想通。除非她听命于她原本的主人,可是这也不可能。
  我思来想去,总觉得事情并不简单。相反,我越去探究而更加扑朔迷离。
  然而我并没有等到机会,却等来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人。
  我离开时,一群黑衣侍卫陡然围住了,从中走出一位身形颀长的男子。
  见之容貌后,我的心不由得一震。
  先前我也曾怀疑过他,但很快就撤销了所有的怀疑,如今当事实全都血淋淋地摆在我面前时,我不得不承认,他就是幕后的主使,这样也便能够解释清心的反常之举。
  “父王。”
  我的父王,大齐王朝名义上的主人。
  我冷冷地瞧着这个身材伟岸的男子:“父王,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祁景翼吩咐一旁的黑衣人:“只需取一些血便是。”
  手腕被拽过去,突然疼了以下:“呲。”血淋淋地往下流,至一碗后。我已经晕乎地不成样了,他黑衣人又耐心替包扎好。
  我喘息着,问道:“父王,现在,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了吧!”
  他眼神坚定地看着我:“因为你是轩辕血脉也是大齐的后裔,这是你的责任。”
  “父王,我以为你……你放弃了。”
  祁景翼略有叹息:“恢复大齐昔日的荣光一直是你父王的毕生所愿,为此我可以不惜任何代价。”
  我紧皱着眉:“父王,大齐的天下就真的这么重要么?”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宁儿,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有什么话不能说,有什么事不该做?你可懂?”
  我垂眸细想,父王话里有话,好像并不只是这样。
  临走前他又意有所指地看了我一眼,吩咐侍卫:“你们好生看守。”
  不对,不是父王,我告诫自己要冷静。
  那么只能是一个人。
  第二天,我被塞进马车里,并派了好几个人专门看护我。
  我被迷药迷的昏沉,马蹄声响了许久。勉强恢复些气力。
  我一下子打开车窗,定睛一看,竟然是夜雷。
  “夜雷怎么回是你?父王呢?”
  “夜雷你竟敢以下犯上?”
  “属下不敢。”夜雷抱拳低头,又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呈上,“是王爷吩咐属下特意带公主离开的。”
  我接过,的的确确是父王的字迹,是他给我写得,上头只剩下一句话。
  “女儿,走得远远的。”
  看过之后,我父王定然知道了所有的事情,恐怕眼下正处于危险之中:“夜雷,本公主要回去。”
  “公主,属下恕难从命。”
  “难道你眼睁睁地看着父王一个人抗争与面对?”
  夜雷低头默然。
  “公主,王爷曾说您的命就是他的命。”
  “可是他有没有告诉你,我的命令也等于他的命令,夜雷,本公主以天仙楼楼主的身份命令你带我回去。”
  “是,属下遵命。”
  ……
  我突然想起苏恪之前带我去见的一个人,那是在我同他冰释前嫌之后的事情了。
  大楚在西凉也有他势力的分部,而他现在是以轩辕宫玉公子的身份显现于外人眼前。
  “阿慈,我想带你见一个人。”苏恪引我去了一个院子。这个院子潜藏在假山之后,常年被山石树木围绕,轻易发现不得。
  才进了里头,迎面而来是一阵馥郁的药香。
  映入眼帘之处,皆是清色偏白的小花,朵朵绽放,清新而自然。
  男子莫约三十岁,他一身黑色的道袍,眉似远山,眼如春晖。
  一见便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感觉,舒适而亲切。
  “他是?”我问苏恪。
  苏恪笑着给我介绍:“我的师父轩辕墨,也是江湖上富有圣明的玄墨公子。”
  “玄墨公子?就是三十年前轰动九州大陆的那位?”我大惊,“早就知道你与玄墨公子的关系不一般,没成想你竟然是他的徒弟。”
  苏恪笑:“怎么?羡慕了?”
  “是,羡慕了。”
  “现在也一样。”
  想到此,老脸蓦得一红。
  轩辕墨佯装咳了咳:“你们小两口可真没把我这老人家放在眼里。”
  “师父。”我和苏恪同时低头。
  “为师此次前来,一是为了送药。”如今已经达成,“二是为了你。”他又指了指我。
  “我?”
  “是,两桩事可以并为一桩。”
  他替我把了把脉,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子。
  “你的血脉尚未完全传承,这药可以解你之前所中的毒。”
  我打开,惊诧异常:“居然是九转丹。”当即便要跪下叩拜,“多谢师父赐药。”
  轩辕墨扶我起来,“我既是你的舅舅,可却没有抚养过你,不过你既然嫁给我的徒弟,你便是我的徒媳,也该受你一拜。”
  “舅舅?师父何出此言?”
  “我能问一下你母亲的芳名吗?”
  我点点头,当即便道:“我阿娘姓孙,表字婉茹。”
  轩辕墨摇了摇头:“不对,我的那个妹妹擅长伪装易容,居然连自己的亲女儿都没有告诉。”
  “她复姓轩辕,名婉。”
  “轩辕婉?”
  “是。”
  “接下来,我想同你们诉说一段事。”
  “师父请说。”
  轩辕墨目光远眺,仿佛在回忆一件往事:
  “我年少成名,父母早亡,表面上轩辕宫一手培养我长大。
  其实并不然,我靠着父母留下的功法一路从鬼门关闯了出来。
  我的妹妹轩辕婉同我差近十岁。当年我为轩辕宫卖命,在华芝之后的轩辕圣女根本就是有名无实。其实真究其原因是因为轩辕宫的大权旁落支系。支系一直打压轩辕宫直系亲属,在我妹妹轩辕婉出生后,父母有皆亡故。
  作为直系亲属的我们也只能战战兢兢地活着。对于妹妹拥有轩辕血脉之事,我只能闭口不提,更是想尽办法隐瞒此事。”
  “后来,我成名后,无暇顾及她,只得忍痛将她送往落云山。一来是为了让她学武保护自己,二来那是我至交好友的门派,交给他我也放心。”
  轩辕墨面露悲戚:“然而我未想到的是就是在那里葬送了她韶华的一生。”
  “为何如此说来?”
  “落云山本就专收女子,后来所收的唯一男子就是无道子。无道子年轻时有一个好友,叫南宫西,表面上是南宫世家的二公子,风流倜傥,温柔多情。婉儿生得美貌,性格又好,他们俩很快互相吸引。”
  “他们相爱了?”
  “是,婉儿同南宫西相爱了,还到了私定终身的地步。可是后来……”
  “后来他们应当不欢而散了。”苏恪笃定道。
  “是,当年南宫西为了名利抛弃了她,婉儿便一气之下离开落云山出走了。”
  “可据我所知,这些年南宫西是出了名的洁身自好,在江湖上也是孤单一人,颇有盛名。”
  “不过是他的表象罢了。”
  “我后来便又遇到祁景翼,至于后来为何去了宋家,我现在还不得而知。以前她还会给我寄一两封信,后来就越来越少了。
  “你可知我找了你许多年?”
  “舅舅何出此言?”
  “我当年忙着肃清轩辕宫支系宵小之辈,而忽略了婉儿,才让他陷入了南宫西的陷阱里。”
  “这些年我一直在查,关于婉儿最后的信中的几个词。九州,大齐,麒麟印,轩辕宫还有南宫世家。”
  “那舅舅可有什么发现?”
  “因着婉儿喜欢过南宫西,我便将怀疑放到他身上,本来并没有抱多大的打算,后来却意外发现了了不得的事情。”
  “何事?”
  “南宫西不是南宫家的人,听说是从外头抱养的,不过知道真相的人几乎死绝了,我也是从当年急匆匆赶回老家的稳婆口中知道的。”
  “我怀疑他的来历不简单,可能同大齐皇室有关。否则也不可能知晓那么多轩辕宫的事情。”
  “师父,为何不是轩辕宫的人透露出去的呢?”
  “或许婉儿也曾说过一些,可是她在轩辕宫的地位不高,因此她知晓得并不多。而且有一些事,我并未告诉她。”
  “竟然是这样?”
  ……
  “苏恪你早就知道,我是轩辕血脉。”
  苏恪淡笑不语,看来是默认了。
  “你是如何得知的?”
  苏他轻轻附语过来,对着我的耳朵,嘴唇微动。
  刹那间,只觉得苏恪这个人真是越发不正经了。
  “不过轩辕一族自然有秘法可以测出,眼下看来南宫西应当早就知晓你的身份了。”
  “你怀疑南宫西?”
  “不敢不怀疑。”苏恪凝眸道,“先前南宫西为你炼药时,我便有所怀疑。他自负盛名,怎么能容忍一错再错。可是炼制九转丹不仅失败了多次,甚至浪费了所有的药材。”
  “那你便为了焚叶果与赫连珏做交易?”
  他摇了摇头,道:“也不完全如此。”
  他胸有成竹地道:“既然麒麟印出世是这个乱世必然的结果,我何不提早推他一把呢?”
  “更何况,这最后的结局还不一定是他赫连珏赢呢?”
  我感到我面前的男子就像浩瀚星辰般深不可测,浑身上下无不散发着熠熠的光。
  “你可知晓琉璃灯?”他又问。
  我慢慢道:“琉璃灯原本就是十大名器之一,后来由大齐皇朝末年,文博太子收录了。不过随着文博太子案的结束,琉璃灯也不见了。”
  “此次能够集齐九大名器,还要多亏了你。”
  “琉璃灯由人匿名提供,只是这匿名之人是谁便有待考证了。可这一次星罗大会的主持者,确是司宣朗,司宣朗和南宫西的关系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了吧!”
  “你都知道啦!”
  苏恪转身:“他弄出这么大动静,我能不知晓么?”
  我垂眸,只听得他又继续道:“而排行第二的皎玉居然是相思扣,倒令我吃惊不已。”
  “相思扣的那块白玉,那便是一半的皎玉?阿娘从未告诉过我?”
  “那只是一半,而另一半却在赫连昊手里。”
  “赫连昊的那块碧绿月牙形玉佩?”
  “看来你已经知晓。”
  “皎玉只有一半,若是白玉出现,碧玉便要交回至白玉手中,这是岳母留给赫连昊的话。”
  “阿娘?阿娘怎么会认识他?”
  “岳母曾经当过赫连昊一年的师父,离开时,便留下了这个玉佩。”苏恪解释道。
  “原来如此。”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便同苏恪一道说了:“这几日,我总觉得清心不大对劲。我总觉得她同南宫西是有联系的。”
  “清心?”苏恪略微有些惊讶。
  “是,清心。”我陷入了回忆之中,“那日,南宫西前来为我把脉,我让清心奉茶,她却泡了杯蒙顶甘露。”
  “有什么含义吗?”
  我略微犹豫。
  苏恪淡笑:“但说无妨。”
  “这件事还是司宣朗告诉我的。”
  他轻笑:“宁儿是怕我吃醋?”
  “你从前就不相信我和他,而且也一直不喜欢我同他在一起,而且你还想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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