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宣朗的武功已经练得出神入化而且所使得招式也是我从来不知晓的,听南宫西说他废了武功,想必另有一番奇遇。
在最后的对招中,南宫西突然口吐鲜血,迅速败下阵来。
他垂落着双眸,无力地瘫软在地上。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我自问自答,“这是上天的惩罚。”
“能告诉我,你们是如何破解的么?”他喃喃道。
我注视着他,缓缓道:“你当年让司宣朗寻找星图时就该想到这个漏洞。”
“星图?”他反问,然后呵呵一笑,“还是被你发现了啊!”
“我当年被绑架,差点撕票的那张图就是传说中的星图吧!也是你能控制星罗阵的原因之一。”
“你是如何知道的,司宣朗应该没有机会说而且他也不会说。”
“因为……”
……
被清心绑架之前,我曾经去见过我的舅舅——轩辕墨。
“舅舅。”
“此行艰险,你可想好了?”轩辕墨叹了一口气问道。
“是,我想好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可也有赔了夫人又折兵一说。”
“舅舅,如若是你,你可会冒险?”我问。
“如若是年轻时的我,自然会去,现在却少了你这一份洒脱了。”
轩辕墨真诚地瞧着我:“宁儿,你是我妹妹留下的唯一血脉,又是我徒儿最深爱的人,于情于理都不应该让你去冒险。”
“舅舅,只有我才能去,不是么?”
他叹息道:“也罢,时移世易,上天已然布下这个局,该去闯的时候还得去闯。”
“宁儿,在此之前,我要送你一件礼物。”
“你的血脉是该觉醒了,原本还想着可以缓一缓,这使命当真怎么也逃脱不掉。”
“需要去轩辕宫一趟么?”
轩辕墨摇了摇头:“不需要。”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坠子交给我:“这是泪心石,你注入你的血液试试。”
“嗯。”
我弄破手指将血液滴入泪心石中,陡然之间光芒大涨,却不是想象中的颜色。
麒麟火焰兰的血脉应当是血红色,而我的却是浅红色。难不成血脉不纯正?不可能。
泪心石的中心发出的光芒中渐渐出现了几个肉眼难以看清的小白点。
轩辕墨焕然大悟:“原来如此。”
“我的妹妹确实精妙,难怪你如今的血脉只能觉醒一半,她竟然……”
“阿娘如何?”
轩辕墨略微无奈:“婉儿真是好狠的心,她居然以血练毒,在怀你的时候就开始给自己下毒。
“轩辕一族,性命一向长久,难怪她早早去了,原来如此。”
“这毒是……”
“相思引。”
“相思引?”
轩辕墨思量了一会儿,最终对我说出了真相:“皎玉一直是爹娘留给妹妹的,本为一对。她当年大抵是爱极了南宫西的,才下了这样的虎狼之毒。”
“大多数人只知道皎玉是对天下相爱之人最好的祝福。可却不了解,伤情之人以血供奉皎玉便会化成剧毒,害人害己。”
“南宫西当年归还了皎玉中的青玉,婉儿利用她下了剧毒。如若在碰上宁儿的血液,怕是会引起共鸣。”
“名器皆是有灵的,更何况我怀疑南宫西害死了婉儿,如今他想要你的血脉去献祭,那么二十多年前必然觊觎过婉儿的血脉。”
“舅舅是认为南宫西可能已经中毒了?”
“是,而且非常有可能。”
“阿娘瞒着我的事情太多,譬如后来阿娘为何成为孙家的小姐呢?”
“我妹妹从前的化名是叫孙婉茹,我那位朋友上落云山之前正好姓孙,故直接化用了。”
“宁儿,婉儿她为了躲避南宫西去了大秦而后辗转至大楚。再后来便同祁景翼有了生死之交,不过后来她为何离开转而嫁给宋垦,我至今也没弄明白。”
“南宫西这样执着麒麟火焰兰的血脉是否和这个有关。”
“莫非,是长寿?”
“长寿?”
“除非,他是不死人。”轩辕墨若有所思。
“不死人?”
“嗯,如若是这样,那便是说得通了。”
“那么他定然已经破了星罗阵了。”
“可是没有九大名器他如何率先破阵。”
“可是还有星图。”
“星图?”
“嗯,那是一种以星象为基准可以操控阵法的宝物,它碎裂成许多块分布在江湖之中。这些年关于星图的争夺从来没停过,原来都被他夺了去。”
“到时候,他必然会引诱我们进阵,那可有办法破解他的阴谋。”
轩辕墨蹙了蹙眉:“眼下也只能这样做了。”
他招了招手,让我过去:“附耳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写了一周多的时间,可能还有一些bug,尽请见谅哈!
第82章 大结局(终章下)
我回星罗城后, 就开始部署一切。
我心中第一个地点, 便是天仙楼找红娘。
红娘在我之前已经率先接管了星罗城天仙楼的业务,此时去找她, 正好。
我因此重新拿回了那块令牌。
我看着手中的令牌,若有所思。以我这显眼的身份,必然很快就会引起赫连珏注意。而我现在势单力薄, 也不能贸然去找苏恪,现在只能找他帮忙了。
星罗城的天仙楼布置呈众星拱月之势, 南北通透, 东西合并。
中间又有一潭清泉流响, 周边开满了灵香草,留下大片大片的紫色幻想。
我见到了令牌的主人,澹台空。
“妙手空空,许久不见。”
他从桌子上跳到凳子上,恭维道:“不久, 不久, 我的大小姐, 这次又是何事啊!”
我捶打着手中的扇子:“找你还真废了些力气, 不过能找到你也不算白费我心思。”
“你的令牌可还有效?”我问。
“自然是有效的。”他直接脱口而出。
“那便是最好的。”
“我有一事想要托你去做。”
他笑道:“呦,还有你朝宁公主办不了的事儿,可真稀奇。”
我笑眯眯地看他,故意道:“你这澹台家的公子爷当得可一点也不称职。你先前夺了赫连昊的玉佩,怎么你也想得到那传说中的麒麟印?”
“本公子才不稀罕,这麒麟印天下间肖想的人太多, 我顶多借来玩两天。我妙手空空还是惜命得很,可不想被全天下的人追杀。”
“也算你有自知之明,可你要皎玉做什么?”
他灌了一口酒:“有人花了大价钱,雇我偷那块玉,如若我知晓那是传说中可以保持青春的皎玉,我价格便喊高一些了。”
“现在也不晚。”
“哦,怎么个不晚。”他兴致渐浓,直勾勾地问我。
“现在让你去偷皎玉,自然是最不现实的事情,可如果破阵之法被破坏,该当如何?”
妙手空空眼神蓦得亮了起来:“说说,你打算怎么破坏?”
“你怎知我已知晓破坏之法?”我讶异。
他笑了笑说:“像你这般精明的人,考虑得样样都比我周到,如果你还没想到,又怎么会找到我?”
“你且先答应?”我举起手中的令牌在他眼前晃了晃。
“好了。”他接过,“本公子答应了。”又催促我,“还不说来听听。”
我凝眸,表情稍显凝重:“星罗阵根据阴阳乾坤之法排列,又合紫薇,四杀,破军,贪狼,四星。分别代表四个方位,天南地北。”
“星罗阵并非不可破,可曾听过借东风?”
“世事万物之玄妙,正如大道化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破坏星运运行的轨迹,如若上天不同意,那么他又凭什么同天争高低。”
他到抽了一口凉气:“你这女人果然恶毒。”
我笑容渐渐浮上嘴角:“兵不厌诈。”
“隔日必然会抓我前去献祭,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可你为什么让我去?苏恪呢?他不行么?”妙手空空好整以暇地瞧着我,“怎么,他不理你了?”
“苏恪自然有苏恪的用处,你只好将你的事情做好便是。”
“那对我有什么好处?”
“这令牌可是澹台空的身份令牌,你也这样肯舍得给我?”
他听后面色微变,有些别扭地道:“给你,我是愿意的。我既然应了你的事情,定然帮你完成,到时候可要请我吃三天三夜的酒。”
“成交。”
澹台世家曾经是研究风水墓穴的家族,否则当初我也不会找妙手空空夜潜大楚皇陵去偷梵天镜。他们对于星象风水,可谓比我懂行多了,自然知道如何去破星。
“星图也是需要星象操控,而今日的星象正好四星冲月,荧惑灭云。原本是阵法最强烈的时候,可惜如今四星分属,荧惑难全。红月当头,自然什么也做不成了。”
“南宫西,你可还有话要说。”
他讥笑道:“呵~自古以来,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我南宫西为了天下筹谋那么多年,今日却功亏一篑,我不服,我不服。”
我冷冷地看着他:“你本可以凭借南宫家的二公子好好活着。”
“好好活着?你在说什么笑话?我能够活下来的唯一信念就是报仇和天下。”
他大笑三声,突然捂着胸口,口吐鲜血。
“是,共鸣。”我看着我之前咬破的手指,鲜血莹莹发着光。
“相思引起作用了。”
我看到南宫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乍然之间化作一潭血水,尸骨无存。
心里阵阵发寒,苏恪将我揽入怀里:“别怕。”
“苏恪,你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是否正确?”
“一切都因果循环,种什么因便得什么果。”
“其实阿娘对他还是有情的,她虽然给他埋下了相思引,那也是因为南宫西谋夺了她的血脉,而阿娘的报复,便是我。如果南宫西伤害我,他必死无疑。”
“岳母思虑周全。”
忽然之间,地动山摇,脚下之地以势不可当之力一下子裂成了好几道缝,并且越开越大有撕裂方圆之势。一些人一个不留心来不及躲闪陷进了裂缝之中。
司宣朗率先说道:“不好,星罗阵要塌了。”
“他居然还留了一招,南宫西将他自己和阵眼联系起来,如果他死,星罗阵连同所有的名器和阵里的人都会死。”
苏恪道:“快找阵眼。”
一下子人影混乱,向四周逃窜。
阵眼就是麒麟,麒麟本就属土,然而是火麒麟。
所以是东南方向的那只麒麟,可之前东南方已经被我和苏恪所破。
“是正南方。”司宣朗道。
我将血滴入其中,然而不见丝毫反应。
“其他的名器短时间失去力量,不足以支撑这个阵法,需要由新的力量,注入阵眼之中。之前南宫西已经堵死了所有路口,如果不重新用轩辕剑劈开阵眼,否则大家都得死。”
司宣朗微笑着看着我:“阿慈,你知道我是轩辕剑的主人么?”
“你这是什么意思?”
司宣朗看向我,渐:“阿慈,对不起,原谅我的自私,我想让你永远记住我,所以我永远都不后悔。”
“司宣朗,司宣朗。”我嚎得声嘶力竭,再也不顾什么,对于他,我欠得太多。“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样对我。”
“走啊。”
苏恪凌空而起,劲风微微削至他的墨色发丝,他一招穿云破空勉强抵挡了轩辕剑的威力,而后又一个转身护住我的身体。
我被苏恪护得稳稳当当,通过衣缝,我瞧见司宣朗迎风而去,逆风而逝,表情坚韧而决绝。
我听得关于司宣朗最后的记忆,他对苏恪说了几个字,我已经听不见什么了,但我心里知道是:“带她走。”
那个曾经在我少女时代留下深深印记的男子最终再也看不见他的笑容。
他再也不会和我吵架斗嘴,也不会和我打架罚站。
那曾经沧海桑田中与我并肩的男子,那些斑驳中的岁月,通通被埋葬在山谷星辰间,在暗淡无光的黄土里坚定不移地发挥着他的使命。
可是天堂很冷,他太孤单。
原来,我从未是拯救天下之人,他才是。
我想起我下山之前的半个月前,他那天历练归来,给我带了杏仁酥。
“孬,给你。”
我打开一看,喜笑颜开,立刻拿了一块就咬,心里还甜滋滋地问他:“今天怎么想起来有我一份了。”
“那是因为被你烦太多次了。”司宣朗嘟着嘴道。
我自顾自吃着东西,也并未在意他当时的感受和言语。
现在想来,他貌似说得是:“阿慈,我想带你去看看我的故乡。”
“好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