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冷淡我一天,我就受不了了。我好难过好难过啊……嘉业哥。原谅我吧,好吗?我下次绝对不跟其他男人聊天了……”多多抬眸,可怜兮兮地望着他,为自己求情道。
王嘉业轻叹一口气:“你怎么不怪我小气?”也不怪他气头上翻她手机。
“换做是我,我也生气,那你原谅我了吗?嘉业哥。”
“你没有错,错的是我,睡觉去。”
钱一多战战兢兢的心情却没有缓解,这一晚,王嘉业也没有抱着她睡,可分明是他说没有她就睡不着。她不知道王嘉业是否真的宽容了她,也许“离婚”这个词对他的伤害太大,上次提及“婚变”时,他也是反应强烈的。
她后悔极了,当时闻远声给她发消息,她就应该立刻删掉,回什么话呢?真是忍不了一时之气最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第二天,王嘉业总算是准点起来吃了早饭,还预定了晚上要吃什么。钱一多有些许的欣慰,兴冲冲告诉姜绿他们和好了。
姜绿不近人情:“王嘉业折腾你这一番有劲没劲,本来是你的错吗?你迎合闻远声了吗?你给他戴绿帽了吗?”
“……多少是由我引起的是非。”
“闻远声来找过我,我骂了他一顿,不过我看他斗志勃勃,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他他妈有病吧?有病就去治!”
“不无道理,希望以后他也别来打扰我。”
“你让杜思明也别和他玩了。”
“这我没办法,他们之间的感情建立得早,我跟杜思明在一起不是为了给他立各种规定的。”
钱一多哑然,还是姜绿会做人。
“而且我管他干嘛呢?我跟他之间不过是一起过日子的关系,没有法律约束,也没有道德约束,时间一到分了手,他转头才发现兄弟没了,心想跟我在一起损失的原来不只是钱。”
“说得好像你真的套了他很多钱似的。”
“具体数字不可言说。”
“……”
年底总结会议,王嘉业要去邻市出两天差。钱一多生怕她老妈说她三天两头往家跑,就躲去了哥哥新房,这回是偷偷的,空手而去蹭吃又蹭喝。
唐璐璐本就闲在家里,来个人热闹热闹也是很高兴的。而且她不怎么会做饭,多多见他们家冰箱里满是高级食材,便积极主动献上了自己的厨艺。钱越恒下班回来看到桌上有盆鸡公煲,还以为唐璐璐叫了外卖,很严肃地说:“我让你别点外卖,你非不听,外面东西不干净,吃了又得拉肚子!你拉肚子,花花也得遭罪。”
唐璐璐指指厨房,钱一多手中持着锅铲:“哥你回来啦?”
“……你怎么在我家?”
“我是来消灭你家粮食哒!”
钱越恒脱了外套洗手去,干干净净抱孩子:“姑姑来了开心吗?”
花花坐在爸爸肩头晃晃悠悠,脸上挂着洋溢的笑容,真是难得的快乐呀。
唐璐璐解放双手,在沙发上半躺着玩手机:“多多来了真好,有现成饭吃,不然等你回来做黑暗料理我能饿死。”
“比起阿恒我算是早的。他单位评职称要写论文,算工时,晚上还要改研究生论文,估计回到家都要八点了。还好多多会做饭。”
“是啊,我不会做。”唐璐璐怀念月嫂阿姨还在的时候,“不过我也没时间学。”
“希望等花花会打酱油的时候你已经下得厨房了。”
“饭好啦快来吃~”
钱一多端出最后一碗滤过渣的鲫鱼汤,只有小小的一碗一人份。她特意关照唐璐璐:“要全部喝完,对身体好。”
“必然必然!”
在钱一多印象中,他们三人很少单独在一起吃饭,除了有几次,哥哥结婚前跟嫂子约会时,她去当过电灯泡之外。新婚夫妇也没想到有被多多服务的一天,享受之余还是非常欣慰的。
钱越恒抱着娃,一边抖腿一边吃菜,说道:“你厨艺有进步。”
“对啊,拴住一个男人的心,就得拴住他的胃。”钱一多不假思索地说。
“呵,要是拴住男人的胃才能拴住男人的心,那你哥可早就和我拜拜了,哪来的花花。”
钱一多心想有几分道理:“那没办法,我哥哥喜欢你,你干啥他都喜欢。”她瞧瞧瞥一眼大哥,大哥也是“呵”一声,并不表态。
“你这话说得,阿恒还不够喜欢你吗?工资卡都交给你了。”唐璐璐酸道。
“那确实是的。”钱一多笑眯眯,“哥,你不方便剥虾,我给你剥。”
“我看王嘉业哪来的狗屎运娶了多多这么好的老婆。”唐璐璐不甘心,惋惜地说:“就应该让他吃点苦头,跟在多多屁股后边追几年才对,享受几年公主待遇。唉,你们这婚结得太早。”
“你过来人的经验总结的不错啊。”钱越恒自嘲说,“我给公主当了这么些年的马夫才抱得美人归,王嘉业那小子实在太容易了,当初不该听信他们家老人那些迷信的话,那都是催婚的手段。”
“迷信不迷信我不知道,反正挺奇怪的。”钱一多想想也觉得不对劲,“可能因为嘉业哥年纪大了他们怕他孤独终老吧。”
“不是没可能。多多我跟你说,虽然他家里条件好,他自己能力也不错,但在感情方面,他脑子转不过来的。这辈子最有勇气的事可能就是跟你结婚吧,要不是你积极主动,不一定有戏。”唐璐璐附议。
钱一多疑惑:“我到底是亏了还是赚了?”
“跟王嘉业在一起你能赚什么?”钱越恒不屑道,“要不是你坚持要跟他结婚,再好的我也能给你找过来。”
“先给我找一个。”唐璐璐一双电眼看着他。
晚上花花大哭大闹,把唐璐璐折腾得够呛,钱越恒帮不上什么忙,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摊乱的家里稍微收一收。花花哭累了便要吃奶,钱一多跟大哥一起打扫卫生,钱越恒问:“他在家里干活吗?”
“我们一起干的。”
“是吗?他以前请过阿姨,后来改成一个月两次保洁。我不信他能做家务。”
“哥你怎么这么说他嘛,这是偏见!”
“屁,我合理推测。”
“你的推测是错误的,”钱一多朝他挥舞着抹布,“不准你再怀疑我老公!”
“你老公,你护得真紧。”钱越恒把花花的脏衣服丢进洗衣机,一边倒专用洗剂,“他怎么到现在还没给你打电话?”
“他今天开了一天会哪儿有时间给我打电话。”钱一多合理解释。
“我开会的时候怎么有时间给我老婆打电话?我让你嫁给他不是为了受他冷落的,他如果连基本的做家人的态度都没有,那他结什么婚,他知道结婚是什么吗?”大哥忽然正色,空气中腾起一股肃杀之气。
钱一多手里的动作停住:“哥,他没有你说得那么差。而且我跟他之间就是这样相处的,我习惯了。”
“他对所有人都是这个样子,想联系就联系,不想联系就失联。有好几次他妈妈找不到他,就给我打电话,问他去哪儿了,我都不知道怎么接!”
多多语塞。今天上午她婆婆确实打过她电话,问她王嘉业为什么手机打不通,她说他应该在出差的路上。王妈妈这才来了一句:“原来是出差了呀。”
可是他为什么连妈妈的电话都不接啊!
“你心里有数。既然结了婚我没法再拆散你们,但我要告诉你,你不是没有家里人,万一过不下去,总有一个家愿意收你。”
钱越恒撇下这句话,回卧室去了。钱一多呆呆的,她心里又酸又苦,又觉得生气,却说不出任何一句反驳的话。
她打电话给王嘉业,问他在干嘛。
“在酒店,刚洗完澡。”
“是嘛,我以为你还在开会。”
“六点多结束的,然后随便吃了点东西。”王嘉业问,“你呢?”
“我在大哥这里,过来蹭了点吃的,花花刚刚哭了很久,现在歇下来了。”
“花花真是个小哭包。”
王嘉业那头有电视机的响声,钱一多问他:“你在看电视?”
“有点无聊,不知道干什么,就先开着吧。”
“那你怎么没有给我打电话。”
钱一多此时的语气只是撒娇求关注,但王嘉业却说:“今天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吧。”
“看来出差一定很累。”钱一多边说边欺骗自己,“那你早点休息吧,我也要洗洗睡了。有什么事情等你回来再说。”
王嘉业迟疑了一会儿,终于有所开窍:“……有什么事情?”
“没什么,等你回来吧。”
第五十二章
王嘉业回来的那天刚好周二,钱一多带嫂子和花花去打了疫苗,看到排队人不多,自己便也打了一针预防流感。打完之后有略微的不良反应,晚上她回到自己家,洗洗倒头就睡。
模糊间,有大门解锁声。残存的意识提醒她应该是王嘉业回来了,她想去迎他,却闭着眼睛一下都动弹不得。
“多多?多多?”王嘉业在外面喊了两声,推门进来,卧室里没有一丝灯光,打开壁灯看见多多虚汗津津地躺在床上。
“怎么了多多?”他扔了行李俯身摸她额头,发现不妙,随即去找家庭药箱。
一只手拉住了他的衣摆,钱一多从梦魇中醒来,虚弱道:“嘉业哥,你真的回来了啊。”
“嗯,我回来了,你知道你发烧了吗?”王嘉业坐回她身边,拉住她的手。
钱一多挤出一丝笑容,硬是要坐起来:“我没事,我就是有点疫苗反应。没关系的,又不是第一次打了。”
“今天去打疫苗了?怎么没告诉我。打的什么?”
“流感疫苗。”
王嘉业把她扶起来,又在她腰后垫上枕头:“我先去拿个体温计给你测下,今天有多喝热水吗?”
“没有很多,不过也不少吧……”钱一多羞愧,以前他总是要她多喝水的,不管是热水还是冷水。
“不听话。”
王嘉业拿来体温计塞在她腋/下:“好好夹着不要乱动。我去烧水。”
“好,谢谢嘉业哥。”
他无奈地看着她,很快就出去了。其实今天回来的路上他还在调整自己的心情,生怕和多多再出现什么不愉快,而且昨天那个电话听起来,多多是有话要跟他讲的。比起期待,他内心更多的是不安。现在多多又病了,恐怕她的心里话又要憋下一阵。
王嘉业熟练地洗了冷毛巾给她擦脸擦手,手心每一道纹路都不放过,极尽耐心和细心。
钱一多看着嘉业哥、自己的丈夫对自己这么温柔,暖流在心中涌动,他对她这么好,不就够了吗?其他那些优缺点、生活细节方方面面,为什么要有那么多严格的要求呢?为什么大哥就不能彻底接受他呢!最重要的是她的幸福不是吗!
有没有爱情才是能不能结婚的唯一衡量标准,绿绿曾这么说过,这大概是她说过最最正能量的话了。
“一直看着我,在想什么?”王嘉业问道。
“没有,想起姜绿。”
“看到我而联想到她吗?”
“嗯。”钱一多取出体温计,看不出来是多少,给到他手里。
“38度,可以再观察观察。”
“不知道璐璐姐和花花情况怎么样,等会儿我打电话问一下。”
王嘉业回到家风尘仆仆衣衫未脱,就忙了好一阵,收拾完药箱又去兑温开水了,钱一多感受到他的疲惫,心疼得很:“你别管我了,我自己来弄,你先去洗澡吧。”
“没事,我顺手就能收好,我去倒水,你先看会儿电视。”
那会儿时间并不晚,八点多钟,只不过钱一多六点钟开始睡黄昏觉,脑子太昏沉,以为已经快到凌晨。直到她给唐璐璐打电话。
“我们没事呀,我先挂了啊花花在哭。”
“哦好,你先忙。”
钱一多正想挂断,突然听见他大哥问:“王嘉业回来没有?”
“回来了,在烧水呢。我有点发热。”
她成功把话题中心转移到自己身上,她大哥果然着急:“你怎么发热了?”
“打疫苗打的呗,但璐璐姐和花花没事就好。不过你也得再观察观察。”
“行……”
王嘉业端水进来:“跟谁打电话呢?”这不,被某大哥抓了个正着。
“他来了?你换他,我跟他说两句。”
“哥,你别多事啊!”
“我说两句能怎么的?让你给他就给他。”
钱一多不情不愿,战战巍巍地把手机献给嘉业哥:“我哥他想跟你说两句。”
王嘉业点头,接过手机走出了房门:“喂,是我。”
“你还知道回来,前天我打你电话你怎么没接?”审讯的语气。
“我当时在高铁上,和同事讨论点工作上的事就没接,后来想起来就翻篇了……”王嘉业反问他,“你知道我以前也这样。”
“所以你觉得你有个很好的习惯?以前怎么样我管不着你,你是我朋友。现在你是我妹夫,你要对我妹妹负责,你知道多多内心多敏感脆弱吗?你不理她她会胡思乱想的,她会没有安全感,她会有剥夺感。你以为她说没事,她在笑,就是真的没事吗?你别以为自己多懂女人,女人的哭和笑都是有原因的,女人连无聊都能是男人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