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意外的是,为了这个项目,杜彦那个喜欢声色犬马的纨绔公子哥,居然会答应联姻来拯救这笔生意?
那么现在....
她转眼看向紧闭的董事长办公室,心里几乎已经很肯定,田强这下必定恨死了杜孟辉,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了吧?
怎么办?她突然之间觉得自己像个坏人,巴不得这一刻能够快点到来,迫不及待地想看看两个虚伪又恶贯满盈的坏家伙反目成仇,自相残杀了。
可是下一秒,她突然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然后就多了几分担忧。
现在田强的项目被杜孟辉又抢走了,那之前秦肆投资了田强的款项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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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中午时笑给秦肆打电话问过他情况后,秦肆跟她说,太过匆忙没来得及跟她讲,他这会儿已经在去机场的路上了。
因为投资走得是他那家北京联创公司的款,另外两个股东现在知道情况以后,也正急得团团转,喊他过去一起开会商讨接下来的补救措施。
时笑忧心道:“要不要紧啊?”
听秦肆的语气好像没什么大事的样子,依然一副气定神闲的口吻:“能有多大事,不就几千万而已。”
几千万?
时笑脑子有点发麻。
秦肆那边还在忙着,没说两句电话就挂了。
临别前,秦肆还是交代她别多想,投资亏盈是常事,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其他事儿,等他处理完回来再说。
时笑也不知道他这么说是不是故意在安慰她,可听他说话的态度,好像真的如他所言,只是毛毛雨,根本不足为惧。
挂了电话以后,她又站在走廊的窗台旁望着城市远景愣了会儿神,总觉得这事情好像比看上去的还要严重。
就是这时,走廊尽头的董事长办公室忽然传来一道低怒的声音:“我奉劝你做事不要太绝,否则最后咱俩都得玩完儿!”
是田强在跟人打电话。
时笑悄悄地听着,提着一口气在胸口,然后轻手轻脚的往那边靠近了一些,趁着没人注意,躲进了董事长办公室旁边的接待室里,缓缓关上了门,又来到窗边,将窗户稍稍打开了一下,这样能够更清楚地听到旁边办公室传来的说话声。
田强跟电话那头的人愤愤不平,大多是骂对方做的太绝,抢走了生意也就罢了,居然还在圈子里四处造谣,污蔑他当初离开安坚是因为办事不利被开除的。
时笑听到一半,就确定他这通电话是打给杜孟辉了。
因为杜攀跟她说过,以前田强在安坚公司就只听杜孟辉一个人得差遣。
而且这次得项目又是和安坚公司竞争,所以他除了会跟杜孟辉这么说话,还能是谁?
到最后,田强又对电话里得人寒声警告了句:“明天晚上八点,我会在老地方等你。你要不来,把我逼急了我可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
明晚八点?
时笑眼里霎时闪过一道光。
这两个人要见面了!
那边电话挂了,安静了下来。
时笑躲在接待实里又消化了半会儿这个消息,才转身准备出去。
可是突然,她听见旁边办公室的门被“砰”地一声,重重关上。她伸手准备去拧门把的手,立刻吓得缩了回来。
下一秒,她又听见田强的脚步声朝接待室这边走了过来。
她不确定他是路过,还是要到这间屋子里来。
如果他这会儿过来发现她在这里,一定会怀疑她刚才是否听到了他的通话内容。
怎么办?
她焦急地捏了捏手指,突然手心都冒了一层汗。
可是事情总是越害怕什么就越会发生什么。
就在她焦灼到瞪大了双眼,那一瞬间,就好像慢镜头将时间无限拉长了一样,眼看着接待室的门把手慢慢被压下,下一秒就要从外由里的被推开的时候,她的心也由此提到了嗓子眼,甚至那一秒连呼吸都已经暂停——
谁知道千钧一发之际,门外又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
时笑吓得肩膀一抖,感觉自己大脑里有无数的脑细胞在这一刻同时被炸掉,一片空白和茫然。
这通电话来得太及时了,及时的让人措手不及!
她听见田强接通了电话,和刚才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地冲对方恭谨地称呼了一声:“秦总,您好您好。”
是秦肆找他?
时笑看着被推到了一半的门,又被缓缓地阖上。
而她刚才在情急之下一侧身躲到了门后,这会儿听着他的声音渐渐走远了,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背靠在墙上,缓了好大一会儿,屏息的呼吸才终于顺畅了一些。
她担心一会儿田强又杀回马枪,抚了抚自己的胸口,趁着他又返回办公室接电话得空隙,赶紧装作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
而她这天下午,下班时间一到,就迫不及待地下了楼打了辆车回家。
一上车,她就没忍住给杜攀打了个通电话,将田强和杜孟辉明天约了晚上八点见面的事情告诉了他。
“只不过我现在还不知道他们说得那个老地方在哪里。”时笑说。
杜攀也挺激动的,笑了笑,成竹在胸地跟她保证:“这个很简单。”
时笑追问:“你有办法?”
杜攀道:“明天你不就知道了?”
于是到了第二天,时笑知道杜攀的办法是暗中跟踪田强的时候,无语了好一阵。
杜攀说叫她下班后就直接上一辆大众轿车,他和冯娟都在车里等她。
时笑按他的意思照做,下楼找到那辆不太起眼的大众车就停在对面一家粥铺门口。
她跑过去跟他们集合后,三人又一起商量了下接下来的计划。
只是他们三个人对于田强和杜孟辉来说,都是身份比较熟悉又敏感的人。所以一会儿只能在外面车里等着,肯定不能近距离跟踪,怕暴露了行踪。
而这个艰巨的任务,杜攀说他已经出高价雇了两个职业人,待会儿会通过窃听器给他们传达田强他们那边发生的一切。
“.”时笑佩服地看了眼杜攀,又看了眼车上一对面孔陌生的男女,不由得感叹,男人办事就是稳准狠,连这种方法也给想到了。
只是时笑警惕心比较强,想问杜攀这两人可不可靠,但想到当着人的面,又有些欲言又止。
可她的神情被人家一眼就看透了,瞬间就了然了她心里的想法。
所以没等到她开口,人家就非常具备职业操守的先做了保证:“这种手段毕竟非正当途径。所以事成之后,希望大家都别过河拆桥,避免今后双方都闹得不好看。”
时笑:“....”
**
晚上七点钟,按照之前调查好的路线,时笑他们三人潜伏在一辆低调的黑色大众车里,等在田强家的小区门外。
眼看着时间越来越紧张了,终于,等到了田强的车,从小区门口缓缓驶出。
杜攀坐在副驾驶,一声令下:“跟上!”
车子弯弯绕绕,走了近半个小时,最后来到了北城区一家位置比较隐蔽的小餐厅。
他们和田强的车子始终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一直等着田强下车进了餐厅,他们这边的职业人才下车,装扮成了顾客随后跟了进去。
时笑整个过程心里都是紧张的,冯娟也一样。
杜攀到底经历过的事比她们多,以前为了抢生意,这种暗地里耍手段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做过,所以比起她们要淡定太多。
冯娟还开玩笑说他:“里面那位可是您亲大伯,待会儿该不会出尔反尔跑进去阻止吧?”
杜攀淡淡觑了她一眼,没说话。
时笑赶紧碰了碰冯娟的腿,找补道:“虽然是大伯,可那位大伯也没把杜总当自己亲侄子待啊。要是之前杜孟辉稍微有点人情味儿,也不至于将杜总害到如今这个地步。”
杜攀哼笑一声。
有句话说的话,你若不仁,又有什么理由怪我不义?
对付这种人,就只能用这种办法,否则,他们只会得寸进尺,往死里将你整。
冯娟笑呵呵的又开了几句玩笑缓解大家紧张的心情。
直到说话间,车里安装的监听系统开始出现滋滋地杂音,那边已经想办法把窃听器给安置好了。
杜攀嘘了一声,让所有人安静,仔细听里面的对话。
时笑事先还做了充足的准备,从兜里掏出一支录音笔,打算把监听器里的声音又自己单独录了一份。
杜攀无声对她竖了个大拇指,紧接着就听见里头传来服务员的声音:“先生,就是这里,祝您用餐愉快。”
服务员退出去替里面的两人关上门后,田强才哂笑了一声,开始跟杜孟辉语重心长的唠家常。
时笑估摸着田强是想跟杜孟辉打打感情牌,说得都是些当年自己毕业后,是怎么被他赏识带在身边开始闯南走北的。又说自己也是把他当作自己的贵人,所以才掏心掏肺地替他做事,从无怨言。
又说到,这家小餐厅,就是当年他跟着杜孟辉干活,拿了第一笔工资,为了感谢他的栽培,请他吃第一顿饭的地方。
冯娟讥笑了一声:“他俩谈恋爱叙旧情呢。”
时笑看她一眼,默不作声。
可是田强讲到这里,突然语气一遍,叹气道:“但是我没想到,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你培养了我,到如今却又想一手毁掉我!”
而至始至终都没说过话的杜孟辉,这时候才不急不缓地发了一句话:“是你自己不知足。”
“我不知足?”田强情绪开始有点激动了:“我跟你干了近十年,拼死拼活为你卖命,从来没跟你提过待遇上面的要求,可你是怎么对我的?我的年薪还不如别人家工程师的一半!”
杜孟辉冷笑一声,很是理直气壮道:“没有我你连这一半都没有。”
这下连杜攀都忍不住冷笑出了一声。
这就是他的大伯,他的亲大伯,他比谁都了解的大伯。自私自利,冷血无情,只考虑他自己的利益!
“你今天说实话了是吧?”田强可笑道。
“难道不是吗?”杜孟辉说:“你一个犯过事坐过牢的人,要不是我肯给你机会,别人哪个单位敢要你?”
田强激动之下,砰地一声拍了下桌子:“所以你瞧不起我,只当自己养了条狗?”
杜孟辉没说话,当是默认了。
田强心头不忿,被他的态度彻底激怒了:“可没有我,能有你的今天?”
杜孟辉还是没有接话,时笑他们在这头听着,和冯娟对了个眼神。
“当年我就是念及你对我的这点知遇之恩,所以也没计较,只是一声不吭离开了公司。”田强这下已经脑子发了热,越说越愤怒:“可是这四年里,你又通过各种手段,阻止我在别处的发展,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忌惮我的能力越来越强,会帮别人成为你的竞争对手。所以你无所不用其极的打压,最后把我逼得无路可走,我就只好自己来创业。”
杜孟辉不急不缓地插了句话:“这次可是公平竞争,你别泼污水。”
“没错,这次你让你儿子娶了人家女儿,我无话可说。但是——”田强稍稍一顿,火气再次燃烧了起来:“你把项目抢走就罢了,可又在背后使手段,跟房产界几位有头有脸的老板诬陷我当初不仁不义,是因为出卖了你的商业机密才被开除又是打得什么算盘,报复吗?”
杜孟辉却丝毫没有愧疚之色,甚至还很是得意地说了句:“只是教训,我要真想报复,你现在只怕都没命跟我坐一块儿了。”
“好!”田强太了解杜孟辉的为人了,毕竟当初一起相处了近十年,所以他会说出这样的话,他一点都不意外。
所以今天在约他见面之前,他也做好了最后一搏的准备:“既然你这么说,那你也就别怪我翻脸无情。你要把我逼到无路可走,行啊,我反正就是犯过事儿的人,既然已经没有未来了,那咱俩就一起毁灭吧!”
杜孟辉这下倒小小紧张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田强嗤笑一声:“当年咱俩一起做的那桩事儿,你不可能忘了吧?”
静了一瞬。
对面死一样的沉寂,而这边车子里的三人,也同样屏住了呼吸。
时笑咬紧了牙,眼睛里已经忍出了一层水雾。
而冯娟同样激动,拽着手指,脸色都变了。
杜攀紧紧地盯着监听器,眼珠子一动不动。
他们三个人此刻内心里都怀着同样一个激动的想法——他们这么长时间以来,想要掌握的关键信息,马上就要真相大白了。
估计等了三秒之久。
那边终于再次传来动静。
杜孟辉的语气这下也变得严厉了起来,寒声道:“你别以为这事能威胁到我。要说,当时可是你动的手,我什么都没做!”
他做到如此绝情的地步,田强终于彻底失控,拍案而起,桌上的杯子都被震倒,滚落到底,摔得噼啪响:“既然你这么绝,看来你我之间已经多说无益。那么你就等着吧,两条人命,看看法律到底会不会绕你死刑!”
田强说完,踢开椅子就要走。
可是下一秒,杜孟辉又突然出声制止:“等等!”
做了坏事的人,到底是心虚。
在这关键的时刻,再好的心理素质,杜孟辉也终于无法继续淡定,渐渐暴露了自己丑陋的本心。
而随着他制止田强冲动行事的这一句“等等”,这边的时笑,也终于无法自控,两行眼泪,从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夺眶而出。
八年了!
爸爸枉死了八年!
老天爷开眼!
今天,总算让她等来了事情的真相大白,可以报仇了!
第54章 再优秀的人也会有弱点。
那天回去之后,时笑一整晚都没有睡着,那是一种从所未有的亢奋体验,脑子里不断回放着监听器里的声音,又不断脑补着,杜孟辉和田强被绳之以法被枪决的画面。
第二天去学校上课,第一堂就是很枯燥的理论课,大教室里的同学们都有些昏昏沉沉,可昨晚根本就没阖过眼的时笑,却异常的精神奕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