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怕。这位啊,是我家掌柜,寒掌柜。青竹茶馆的掌柜,为人还不错。”凡铁笑着为她解了惑。
原来如此。绿女和秋霞相视一眼,不禁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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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茶馆门前的事儿
凡铁在破屋里坐了些时候,可这雨下个没完。他要冲向雨林,却被绿女制止了。
“这应是及时雨,过一阵就好了。等雨小些了再出门。”…
秋霞站在窗子旁,向外看了又看道,"天色本好好的,突然就来了这么一场…也不知是谁哭了…有人说,当有人伤心的时候,天,就会下雨…“”…
凡铁听了,不由浅笑,“姑娘这话听着,怎么有丝儿的伤感?”
秋霞看向凡铁,回道,“许是受了雨天的影响。”
绿女坐在桌旁,未参与话聊,只是将桌面上摊得家当收起。“哗啦“”叮当”的银器声,在寂静的屋中格外入耳。
凡铁看着那堆东西,好心的提醒道,“小姐这些值钱的东西,可别现了眼。京城里有见财起心的,需小心着点儿。”
绿女收好了后,对凡铁道,“这些我俩随身而携,应是无碍。多谢关心了。”
确实,从秦府出来时,贵重的东西都在她身上,其它用品由秋霞随身。俩人分工得细致小心。
雨,终是渐渐的停了。
凡铁告别离开。绿女对秋霞道,“路面好走些了,你并去秦府一趟,向小石子告知我俩人的住处。”
秋霞知她口中提小石子,而实则心里惦着秦生。
“放心吧,小姐。这点儿事,奴婢还是办得好。”秋霞嘻嘻笑。
绿女看了看空荡荡的屋子,上后柴房去瞧了一遍。凡铁给的点口粮早空了,调味品之类的厨用,也快见底了。
她对秋霞又道,“你给小石子捎了信,回来之时,买点粮食和味料回来。花点小钱,请帮工搬运回来。”
秋霞一个小女子,力量活当是干不了的,只能破费点小钱了。绿女给了点银两她,透支出去了一笔钱。
雨过天晴,天空如洗净了般明亮,屋外的空气清新爽人。
绿女在屋中盘算着一些事,构架日后为百姓看病的大事。
秋霞则依绿女吩咐的事,怀着激动的心情往秦府而去。想着要与小石子会合,心里当然是开心的了。
走出破屋,一路上倒是遇不上一个人。这一处不知为何杳无人烟。
沿着凡铁说的走大道,她行走了大约五十来米的样,真如凡铁说的,一眼看见了他口中的青竹茶馆。
京城里的茶客们,有的衣着光鲜亮丽,有人穿着普通平常,在茶馆里自如的来去。
这应是家不挑剔的茶馆,什么档次的客人都有。
那日在此,听着好听的琵琶声,绿女和秋霞都好是沉迷。更何况是喜爱小曲的听客们,那更是醉在其中不能自拔了。
秋霞站在茶馆门前,不花费的听了好一会。想起了自已身带重事,只得动了步子离开。
她只是一个转身,却不小心与一人相撞。
“小姑娘,看着点,尽往大爷怀里钻干啥?”…
万贵闲来无事来茶馆找九桂的,才到门前并与秋霞来了个满怀。
他本嘻皮哈脸的调言,待看清了秋霞后,脸上立时变了样嘲笑道,“是你?…听说,你和你家小姐,被秦府赶出来了…现如今,跟我万贵没啥两样了。”
想起秦府桃园时,万贵舔着脸面摘秦府的桃。当时和绿女算是初次见他。看这无赖的样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秋霞听他嘲笑之言,厌恶的脸色瞪了他一眼,不想跟他费口舌,转身并走。
“万贵,你欺一小姑娘干啥?”这时,一女子清亮的响传来。
秋霞转头一看,茶馆的侧门走出来一位姑娘。
她一手拿着褪了色的棒缒,腋窝下夹着洗衣的木盆,盆里装了满满要洗的衣裳。
这姑娘生得眉清目秀,眼儿灵动,小嘴红润。肤色在农家女中算是白的了。一身的素色粗旧布裳,挡不住那份独有的美。
万贵一见此女,谄眉笑眼的凑了上前,对她道,“九桂,我是来看你的。哪能和一小姑娘瞎掰?”
“缠我干啥?我可没功夫和你闲话。”九桂见他凑了上来,嫌弃的样儿,侧了身子躲开他。
茶馆里又出来一人,对着万贵竖了眼道“又来缠我九桂姐,真的是狗改不了吃屎!”
“啧啧啧…任武,你是看九桂在这,就不把我万贵放眼里了?”万贵马下脸来,盯了任武道。
任武听言一笑,更是调侃,“你万贵算哪根葱?不管九桂姐在不在眼前,我哪时都戏言你。”
”哪根葱?我,我万贵可是沾了大名鼎鼎秦府的光,带着亲系身段的!”万贵被激怒,双脚跳起老高大声道。
他这一说,一跳将。门前往来的客人,都驻足瞧热闹。
九桂见此,白了万贵一眼,道“甭管你哪根葱!别挡了茶馆的好生意!去去去。一边儿去!”
万贵见九桂发了话,嘴巴闭得好好的。
他见九桂往后院里走,赶紧也跟了去。九桂是上小河边洗衣的,他这是跟了去玩。
茶馆里很忙,店小二任武又忙着去招呼客人了。秋霞站在那里瞧了半天,差点儿忘了正事。
这么久不回,怕绿女担心,她又匆匆往秦府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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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脚夫口中的往事
秋霞来了秦府门前,看着门处熟悉的守门家丁。拉下了脸面,欲上前求人唤小石子出来。
赶巧的是,正遇上紫檀出了府门。
紫檀未歇息好的样,面色无光,一双眼像是被人打肿了似的,眼里布满了血丝,哭过的痕迹很明显。
两人一对视,打了个照面。紫檀像是见了亲人般,那样子又快要哭出来,她快步上前,拉着秋霞的手道,“你可算是来了…”
话了一半,又转头看向守门的家丁,为了避眼,将秋霞拉至一转角无人处。
“紫檀,你怎这副模样?出了什么事?”秋霞看着她,心急着问。
紫檀张了张嘴,似有千言万语,却是低了头,辛酸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公子和小石子…受苦了…”………
秋霞听这了话,更是急了道,“快说说,公子和小石子,怎么了?”
紫檀吸了一口气,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对她道,“自从你和小姐离开,真的是乱了…公子找不着小姐的人,小石子实言相告,却惹了祸事…公子知小姐离了秦府,又犯了老毛病…小石子也因这事,挨了鞭子。”
“一个关在屋里躺在床上,一个在屋里爬不起床…我这心里,乱了……”
秋霞听她断断续续的说完,心里也十分的难受。问她道,“你这会子出门,是上哪去?”
“小石子身上打得不成样了…想给他买跌打损伤的药…这,又怕大夫人不允,只好找了借口,说是自己不舒服…出这个门真的是难…”……
紫檀诉苦完,平复了心情,又问,“你来这里,是为了何事?…小姐她,可还好?”
“小姐看似平静,实则心中也是想着公子。这不,要我来找小石子,告知他住所。”秋霞搓着手心手背,犯了愁,“小石子成这样,我今时进不了秦府…不能去看他了。”
“不如这样,我先把住址告知你,你转告小石子。日后…若是公子和小姐能见上一面,也就好了。”……
俩人达成约定,一起离开了秦府。紫檀上街市去买药,秋霞则去买生活所需。两人只得分道扬镳。
京城街市。一家米店门前,台阶上坐了一溜的搬工。
这些面黄饥瘦的苦力,为了挣点生计,每日里都坐等着需要他们的人。风里雨里,皆是如此。
秋霞在门口处,往里张望了一下,店里的人不少。这家米店大,生意当是好。想来价格也是贵的。
如今手头上紧,一文钱恨不能掰成两半用。哪里能进这好的店。
秋霞又走了几步路,离那家不远的米店,小小的无人光顾。她并走了进门。
“掌柜的,这米怎么说?”看着一缸缸大小,粗细不一的米。她转看了好几圈,终是停在一处问。
掌柜的见来了生意,笑容满面迎上前,牛皮吹上天,“姑娘,我家的米,在京城里头是好的。我这可是上农工那收了来,品质放心…瞧瞧,颗粒饱满,色泽光鲜…准保买了不上当。”
秋霞下手在缸里捞了捞,抓出一把细长的大米,在手心里看了又看,觉着米质还是不错。
“多少价格算?”这可是最关心的事,要知道,手头上没多少钱,秋霞的心里没底数。
掌柜低头思着,抬了头笑道,“按市上的价,不亏,米斗十五钱。”
未曾买过,也不知贵否。但看这掌柜一脸诚心样,应是不会骗人。
秋霞买了一斗米,花费了十五钱。先存放在掌柜这里,又去买了些料味。
她请搬工来搬物时,竟是费了半时口舌。
不知何因,几个搬工连连摆头,不嫌路远不嫌货重,价格上也没说词,反正就是百个不情愿。
秋霞对此疑惑不解。另一人看不过去,将她叫至无人处。
“姑娘,你是外乡人吧?怕是不知这京城里的事。三年前,你住的这地,具体原因不知,只知那青竹茶馆掌柜的养女,为情投河自尽了…这块地说是晦气,从此再无人踏足。”…这搬工神秘的样,将情况道了出来。
秋霞不觉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好似听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没想到,自己和小姐住的地,是这么个特殊情况。难怪搬工们听了住址,个个是一脸的回避。
这时才明白,为什么那一带,好似孤地无人了。
搬工见她半晌不吱声,又道,“你选这地住,也是不知情。现知晓了,趁早搬走吧。”
“我家小姐从小胆大,可是天不怕地不怕,更不在意这些忌讳…我是害怕,但得跟着我家小姐…我一小姑娘家的,运不动这些物品,多出市面一倍的钱请您搬,可行?”秋霞尽力说服这搬工。
出口多出一倍的价钱,心里可是肉疼了起来。回去了,可是要将事因告知小姐。
这价格上动了心,搬工终是妥协了。
搬工随她到了那家米店,将地上所有物件往两个竹筐里匀,均衡放好了之后,搬工挑着重重的担子,与秋霞朝住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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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人说相思苦
秋霞和脚夫一路往住处行,在茶馆门前又遇上了万贵。
“哟,这买了好些个用物,可是找着了安家的地?”……
万贵站在茶馆的门前,拿一根小小的竹签剔着大黄牙,眼盯着脚夫竹筐里的东西,嘴里溜出了一句。
秋霞反感的盯视他一眼,依然不回应的往前行去。
万贵站在那里,若有所思的样儿,一直望着俩人远去的背影。
途经那片茂盛的树林时,可眼望到住的破屋了。
秋霞想起脚夫提及这块的发生事,她的心里开始莫名的寒颤。一双含害怕的眼睛,将这周围观了又观。
“我…我想问问,那,那投河自尽的少女,是,是在哪条河轻生的?”她的舌头似打了结,有点吐字不清。
脚夫侧耳听了好半会儿,总算是弄明白了,回她道,“那条河?听说是在一片竹林后。姑娘可是见过那条河了?”
竹林?…秋霞想起来了,凡铁引她和绿女到破屋那段,走的就是一片青青深寂竹林。
对了,有河!她还依稀记得,河水不算清澈,但也不显混浊。至于水深,目测不出。
秋霞想着曾路过那地,浑身不禁紧张了起来。这住的屋离那条河,貌似不过三十几米地。
“姑娘是害怕了?害怕了就早些搬离这里吧…哪里找不着个住处,偏要住这晦气之地。”脚夫看她一眼,嘴里叽叽歪歪道。
可秋霞沉浸在那其间,根本听不进他说什么。
走向破屋的路程,一下子,仿佛遥远了起来。心里如乱鼓狂敲,步子越走越飘了。
脚夫见她不出声,转头看向她。秋霞的脸面煞白,应是吓得不轻。
“姑娘…姑娘…”脚夫像是唤魂一般,连声的唤着她。
秋霞嘴里“嗯”了一声,直到望见屋前绿女的身影,她那一颗起起落落的心,终是慢慢的落了下来。
绿女见她好久未回,心里有丝担心,并走出来站在门前张望。
“你面色怎不好看,怎额上出了许多的汗?”绿女见到秋霞的样子,比挑重担的脚夫出的汗还要多,不由关心的问。
秋霞撩起衣裳,往脸面上胡乱擦了一通。回绿女道,“小姐,没,没事。”
三人进了屋里,那脚夫慢慢蹲下腰身,卸下了肩上的担子,对绿女道,“小姐,这丫头,怕是吓坏了…你俩人,赶紧的搬走吧。”
这无头无脑一句,绿女听得糊涂,不由问道,“大叔,为何要我俩人搬离?”
脚夫指了指秋霞道,“我都说与她听了,由她告知小姐吧。”
秋霞出门前,还兴高采烈的样,这出了个门,回来就变了个样。绿女完全懵了。
”我可不想在这儿呆太久,结了账,我好快些离开。”脚夫一副慌着离开的样,好似来了不该来的地。
秋霞听脚夫催结账,这才想起还未付辛劳费,忙不迭的付清了账。
待那脚夫急急离开后,在绿女的一再追问下,秋霞将脚夫说的旧事,噼哩叭拉的全倒了出来。
“小姐,不如再找个地搬了…住在这里,心里不踏实啊。”秋霞仍是处在害怕中,一心想搬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