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相当夜查案取证,当场留下的鞋印是寻查的出口。从鞋子的外圈初步分析,那贼人的脚是一双大脚。
凡铁的这双脚,也是一双大脚。与证印不谋而合。
凡铁在刑部虽无前科,但他暂时脱不了嫌疑。
“大人,小的真不是…望大人明察!”凡铁见傅博表情严肃,又皱了眉头。心里越发的七上八下。
傅博并未多言,只放了他离开。
望着凡铁走远,他又朝另一方向而行。
京城乞丐之地,因这片脏乱不堪,从无人光顾此处。
傅博站立在老旧破屋门前,环视着这一带的环境。这里除了一间泛着臭味的破屋子,周身百米处不见人户。
一乞丐蓬头垢面,拿着破碗正要出门乞讨,见了傅博一怔,跑进屋嘴里大声道,“帮主,帮主,傅大人来了…”
论起京城刑部傅博,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虽说傅博在他爹之后,接手管辖各类案件。但说是后起秀当之无愧。
京城丐帮里的乞丐,当是认得熟知他。
那乞丐进门通报后,不一会儿,他口中的帮主出门来。
“大人亲临寒舍,不胜荣幸!”
七八十岁的老头亲迎,习武之人的风派犹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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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失窃之谜
这出门相迎的老头,并是丐帮的帮主,樊帮主。也是青石派历来的冤家。
京城这一块,打抱不平的事,皆是丐帮出手。
傅博此来,只是为多探些线索。因绿女和丫头秋霞告知,失窃当夜,见过乞丐与蒙面黑衣人在小树林打斗。
樊帮主知傅博亲来,定是为了案子而来。
不待傅博开问,樊帮主开门见山道,“大人此来,可是为了破屋失窃案而来?”
他有此一问,也并不稀奇。破屋失窃案早已在京城传开,这事像冬日飘雪覆盖了整个京城。
傅博见他问,坦然回道,“正是。”
丐帮屋居脏乱无处下脚,俩人并在僻静处话聊。
“樊帮主当夜打斗,到底是何情况?”傅博单刀直入道。
樊帮主望向一处,捻着白须忆道,”当夜,老朽与那蒙面黑衣人撞上,觉着是青石派的人,并追至小树林那方。那人打出的暗器,是青石派的独门暗器,更是笃定了他的身份。恶斗了几个回合,不知为何,那人逃之夭夭。”
傅博听言,不禁又问道,“可有见过,蒙面黑衣人或是他人接近过破屋?”
樊帮主在脑中寻思着,半晌才回道,“不曾见过。从遇上那人起,直至离开,他逃离的方向是另一方。其他人,倒也未见过。”
“樊帮主京城熟知,若是有发现轻功高强,有一双大脚之人,烦劳通告一声。”
京城虽是失窃案多,但像此类涉及秦府传家宝的案子,事关重大。哪怕秦府未严加追问,但这价值连城的宝物,自是要物归原主。
傅博深知以已之力,势单力薄。丐帮有强大的势力,他需借助这股力量,与那贼人斗智斗勇。
樊帮主听此言,自是拍着胸脯,夸下海口,“傅大人为人正直,在京城受民众爱戴。我这老头子,甘愿为傅大人效劳!助大人一臂之力,早日找出原手!”
“多谢多谢!”傅博拱手相谢。
夜深人静时分,刑部房内灯光依旧。
傅博独自坐在案桌旁,伏案苦思冥想。
他想不通,为何这贼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并轻易得了手。且无一人发现踪迹。
这许是不同于往常的案子,此案遇上了一个强劲的对手。
京城办案几年,没有一个案子,让人毫无头绪。
破解了一个又一个的案件,可不想栽在这贼人手里。否则,一世英名,毁之一旦。
“大人,还未回府歇息?”
柳相一脚跨进门来,为他贴心披上了外衣。
傅博看向他,劳心苦思道,“京城里轻功高人,好似廖廖无几,排查似并不难。但,外来的或隐藏的高手,却是很难查出。此案,许是需耗一些时日了…”
柳相不解,问道,“大人不是说,以两可疑点排查么?轻功高,大脚两大特征,贼人总会露出马脚。大人愁什么呢?”
“大脚的人不算多,但也不少。就拿青竹茶馆的凡铁来说,也有嫌疑,因他有一双大脚,且多次与破屋有过交集…若是贼人狡诈,隐了自身的功力,岂不是难?”傅博不禁反问。
一句看似轻飘飘的驳词,哽得柳相是哑口无言。
傅博说得没错。入破屋的人轻功高,只要他深藏不露,寻他是难上难啊。
“大人,这,这可如何是好?”半晌后,柳相失了主张问。
傅博面色渐趋于平缓,似顺其自然之态道,“那就得看机缘巧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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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赴约登门拜访
小石子雪中送碳,银两如数送来。绿女手头上宽裕,有了活钱可用。
她打算如约赴三铺里地,拜见那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
那日街市只听药童说起,三铺里地在京城的郊外,医术高超的老先生姓诸。
绿女怀着满心期待,意气飞扬带着丫头秋霞,一路沿街寻问找去。
听路人说,三铺里地自成一圈,附近住了十几户贫民百姓,邻里相亲相隔不算远。
而诸先生居所,走过贫民住地并可到。那处离闹市偏远,环境相当的宁静悠闲。
绿女俩人为显诚意,不辞辛劳徒步拔涉。顺着路人热心的指引,来到了京城以南的郊外。
这一片绿意田园风光无限,给人一种舒适安稳的感觉。
听路人介绍,这一带的百姓,以农作为主。种菜喂家禽,以此过生活。
绿女俩人走得累了,正在路边停下歇息。
只望见前方老旧的一家小屋,从围着篱笆的院子里跳出来一只鸡,‘咕咕’的叫着到处扑腾。
“哎哟,这调皮的家伙,怎又出了院子…谁帮我捉住它…”……
一位年岁已大的老婆婆,嘴里叽叽歪歪的,从屋里小跑着追了出来。
她因年岁大了,东转西绕追了一会儿,并开始上气不接下气了,弯着腰身在那里‘呼哧呼哧’的喘气。
绿女和秋霞热心着帮忙。邻居而住的妇人出门正好瞧见,一起帮着围堵乱跑的鸡。
三人将那鸡堵在了角落里,那妇人手到擒来,双手一把紧紧捉住了它。
她手中的鸡拚命挣扎,但那双手如同男人的手,有力如钳子般紧控着。那鸡筋皮力尽着,最后只剩下了哀鸣。
“黄婶儿,你说你这…好好的亲系不攀,非得过苦日子…我要是有个达官显贵的亲戚,说什么也得过上好日子…你说你这,折腾个啥哟…”
妇人将手中的鸡给了黄婶儿,嘴上却是不留情面的说开了。
黄婶儿听了这数落,心里一丝的不舒坦,尴尬笑回着,“亲系已帮衬了不少…哪好意思常开口。”
妇人吊起的三角眼,白眼翻上了天道,“哎哟哟,脸皮不厚没粮吃,你这是自找得哟。”
黄婶儿倒未再理会她,反是对呆愣着的绿女俩人,笑着道谢,“谢谢俩位了,帮了大忙了!”
妇人听言拉下了脸面,抢白道,“黄婶儿,这你就不对了!好歹我方才也费了力气。只谢这两位姑娘,是啥意思?…既算是老相邻了,也不是这个理啊。”
绿女俩人在一旁听这两人对话,大概听了个一知半解。从这妇人口中得知,这黄婶儿有达官显贵的亲系。
不知怎的,这两人说着说着,就变了味,起了反调了。
“大姐,您别生气。这婶儿许是太相熟,无意间忽略了…”绿女见状,打起了圆场。
黄婶儿吞下了不快,退一步的口吻,对妇人笑道,“好长时日未吃馒头了,我家今儿蒸了几个白馒头,心想着送给你吃呢…”
又转头对绿女俩人,热情笑道,”两位姑娘不嫌弃,一人拿一个吃了再走吧。”
”来,两位姑娘进黄婶儿屋里,今儿算是有口福啦。”一听有馒头可吃,妇人顿时笑眯眯的样,帮着黄婶儿招呼起来。
四人一前一后,进了黄婶儿的屋。
绿女打量起这窄小的空间。房子十分简陋破旧,陈设只一张矮旧桌子,两张旧木椅。墙面已发黄发黑,手指轻轻一碰,墙粉沫并哗哗的剥落。
“来来来,馒头你等会拿仨…你俩一人一个。刚出的锅,等会儿再吃。”
黄婶儿笑着,从后柴房端出热气腾腾的馒头,放在了旧木桌子上。
那妇人迫不及待拿了一个,啃上了一口,却不小心烫了嘴和手。
她在手心里翻来倒去的散热,嘴里呵呵乐了,“心急了,心急了…说真个的,黄婶儿手艺不错,馒头真好吃。”
这话是真心道出的。因绿女咬上了一口,白馒头带着香甜,吃在嘴里如饮甘露。
“黄婶儿谢谢你的馒头,我先回了,两位姑娘坐会儿哈。”那妇人拿了仨个馒头,心满意足笑着离开了。
绿女俩人盛情难却,吃了香甜的馒头,又喝了一小碗茶水。
“婶儿,不能白吃白喝您的。”绿女觉着过意不去,让秋霞拿出了一锭银,往黄婶儿手上塞。
黄婶儿往后连退带躲,说什么也不接受。嘴里连声道,“姑娘,这点儿东西,算不得啥,算不得啥…别客气了。”
最后几番推脱,绿女只得依了黄婶儿。
“姑娘,你俩人这去的方向,好像是诸先生的家?”黄婶儿嘴快,问了出口。
绿女点了点头,回道,“正是要上诸先生的家。”
“诸先生年事已高,退隐江湖好多年,不再给人看病了。你这是…上他家有何事?”黄婶儿一脸奇怪道。
绿女听了,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位诸先生,早已不再出面了。之所以收她为徒,应是想让她继承事业。
可就收不了一位男徒么?为何指向是她?……
“老先生曾在江湖,是医界风云人物。现虽是不再给人看病,但这三铺里地的人,哪个身体不适或是病了,他可是看不过眼,仍是要大发善心的…乡里乡亲的,老先生都熟络了…”黄婶儿说起诸先生,那是道个没完没了。
听着赞美诸先生的话,绿女相信自己找对了人。
向黄婶儿道了谢,望着前方小山坡上的小屋,绿女俩人朝着目的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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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看不透的棋局
三铺里地的贫民屋走过后,沿路直上小山坡,有一独居与大自然成色的木屋。
茂密树木环绕其中,是与世相远的宁静。
绿女俩人费了脚力上了山坡,堤埂上站立四望,可见木屋后面有一条小河。
木屋周围搭了篱笆墙,透过篱笆墙望进去,里面的一切尽收眼底。除了满院的树木,并是那间屋子了。
绿女俩人站立在门前,里面的药童在院里见来了人,连忙小跑出来开门。
“是小姐来了。”药童是那日街市中见过的,他稚气的脸面上带着笑道。
绿女开口并问,“老先生可在家?”
药童听问,笑得一丝令人费解,回道,“我家先生在是在家…不过,先生这会子正在下棋。”
“老先生今日有客?那我并明日再来。”
绿女听说在下棋,那一定是有陪着下棋的人,正欲转身离开,却被药童唤住,“小姐留步。先生虽是在下棋,但家中并未来客人。”
这话听得绿女俩人,你看我,我看你,一头的雾水。
怎么下棋无人对持,难道一个人也可?
药童见俩人一脸困惑,不由笑了,“小姐,先生常常一个人下棋。一人持黑白两子,细琢盘中局。”
听了药童解惑,绿女心道,这老先生,倒是与众不同。
“那麻烦你,向老先生通报一声。”这大老远徒步而来,可不想无用返回。
药童听言,又是一笑,对绿女道,“小姐,先生下棋需静。”
需静?意思是不能打扰?那好吧,既来之,则安之。
绿女干脆坐在了院里的石墩子上,一副不见着老先生誓不罢休的样。
这已是入了中夏,天气闷人又躁热。树木再是密集,仍是有阳光洒上身。
秋霞站立在一旁,为她轻摇着蒲扇。这大大的蒲扇是药童给的,自已带来的扇面小,无多大用处。
这一路行来,俩人后背早已汗湿。在这有阳光的院里,好似在洗浴一般。
可为了有所收获,绿女已顾不了太多。只耐心的等待着。
听着夏日里断断续续的蝉鸣声,不免让人心烦意乱。绿女整理着自己混乱的思绪,在院中稳坐如山。
药童只给了一把蒲扇,连一杯茶水也未上。只是木桩般站在小屋门口,乖乖的静候。
“小姐,这天好热。那老先生下棋,谁知下到何时?不如明日再来吧。”秋霞热得受不住,拭着面上的汗水对绿女建言。
偶尔有蚊虫‘嗡嗡’着绕来绕去,叮咬俩人的细皮嫩肉。秋霞又要摇扇,还得不停的为绿女驱讨厌的蚊虫。
绿女看了看天色,阳光已渐渐偏离向别处,安心样道,“凡事得有耐心,再等等吧。”
“这老先生,下个棋如此着迷,看这样子,估摸要下到明日了。”秋霞自言自语着,只差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眼见天快要黑,屋中仍无动静 ,而药童一直站在门处,未曾动过一步。
想着俩个女子,摸夜路回返不安全,更不可能留宿在此。绿女冲药童招了招手,那药童并跑过来了。
绿女对药童道,“看来,老先生下棋,不是一会半会的。我今日先回,明日再来登门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