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氏不以为然,有所打算道,“生儿不喜欢那又如何?绿女早不是秦家的儿媳了。以我家儿这种情况,有个这么好的小姐看上,是天大的造化了。还能由着生儿的性子不成?”
"我知你盼生儿有好的归属。这事,依我看…等等再说吧。凡事不可操之过急……”秦老爷倒是不急,平心静气一言。
谷氏望着窗外很久,终是回道,“那,往后再细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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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花小姐要寻短见
花府里这几日,闹得是鸡犬不宁。
花无叶吵着闹着要嫁秦生,花府老爷夫人头痛不已。
“女儿啊,秦家公子虽是相貌生得好,可他是个疯傻之人。你嫁了他,不是自找苦头吃么。”她娘围绕在她身边,极力劝说她止念。
花老爷也帮腔道,“你娘说得是啊,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京城里长得俊的公子,多如牛毛。随便找一个,都比秦公子要强。”
花无叶捂着耳朵,在闺房里跳着脚装哭道,“不嘛,不嘛,女儿就要嫁秦公子!”
她爹娘被吵得头晕,哄了一番无果,为耳根子清静,只好先离开了她的闺房。
“小姐,老爷夫人已走远。”丫头送花府老爷夫人出了门,回到屋里给花无叶报信。
花无叶一听,也不装哭了,把先前拿洗脸水沾在脸上的清水,让丫头拿面巾擦个一干二净。
“这法子没用啊…我再想想……”花无叶在屋里转着圈,想更好的法子骗她爹娘。
她在屋子里转悠了好一会,好似想了个法子。对丫头安排道,“你把那根长丝绸给本小姐拿来。”
“小姐,你要干啥?”…
丫头好似明白过来,有点害怕着不敢去拿,胆怯着道,“这,这弄不好,可是要出人命的…奴,奴婢不敢。”
花无叶眼眸朝她一瞪,杀伤力十足。丫头还不待她开口,吓得赶紧跑去拿长丝绸了。
在花无叶的指挥下,丫头搬了个高高的圆凳,放在正对着屋梁的方位。
她歪歪扭扭的站上去,将长丝绸搭在梁柱上,又认真打了个死结头。再三确认万无一失,这才又从圆凳上爬了下来。
“扶本小姐上去。”花无叶一声令下,丫头连忙扶着她小心上了圆凳。
花无叶将长丝绸套在了自己的脖颈上,双手紧紧抓着两端不敢放手。反正是做个样子给她爹娘看,细节不用太推敲。
“快去喊我爹娘来。”花无叶得意自己的想法,指使着丫头每一步行行动。
丫头装着慌乱的样跑出门,往老爷夫人的屋居报假信息,哭着喊,“老爷,夫人,不好啦 ,小姐要寻短见啦…快去看看小姐…”
丫头的演技拙劣,连一滴泪都未出。花府老爷夫人因担心女儿安危,哪里看出这些破绽来?
花夫人由丫鬟搀扶着,一路哭天抢地的往花无叶的闺房急步行,花老爷在后边紧跟着愁眉锁眼。
“呜…女儿啊,你是脑子进了水,还是咋得…非得嫁那疯傻秦公子…竟是连小命也不要了…”……
花无叶在房中,远远听见了她娘的哭声,反是正中下怀的偷笑了。
她眼瞟着花老爷和夫人,两人步伐颤颤巍巍的迈进门来,假意冲她爹娘嚎啕大哭道,“爹,娘,女儿这一生,非秦公子莫属!若不然,这条小命不要也罢!”
她哭喊着,装着要踢掉足下的圆凳,她娘上前一把搂紧了她,死死的不松手,妥协道,“女儿,娘马上找媒人上秦府说亲…你可别想不开啊……”
她爹先前本强硬的态度,在这生死面前也缴械了,口语低低软道,“好好好,依女儿并是。”
花无叶的计谋达成,眼里悄然露出了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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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绝食风波
花无叶这一寻死觅活,花府派媒人上秦府说亲这事,立竿见影。
“秦老爷,秦夫人,花家姑娘容貌秀丽,品性端正,是位难得的好姑娘。秦公子生得俊俏,又有秦家家业为实,花家与秦家历来相好,俩家若是结亲,那是天下美事啊……”花府找来的媒婆,一张瘪嘴能说会道。
谷氏笑眯着眼,静静的听完后,对媒婆道,“我知花家姑娘不错,也有心要儿与她联姻。这事儿,早就在议项之中了。”
媒婆一听这话,有戏!
那张巧嘴又开,道,“夫人有眼光,有见识!夫人这是与花家想到一处了。今儿给个准信,我这好回话花家。”
‘咳。’谷氏正待开口,秦老爷在一旁对着她轻咳了一声,似有不同看法。
“老爷有何高见?”谷氏察言观色,笑着问秦老爷。
秦老爷拿着一家之主的派头,正了正坐在椅子上稍倾的身子,认真的样开口道,"花家要与秦家亲上加喜,这本是好事。但花家姑娘怕不是一时之念,日后若是反悔是来之不及。依我看,还是给个宽裕的时日,两方好好的考虑。毕竟婚姻非儿戏。”
秦老爷这话说得在理,媒婆无话可说,脸面上一丝的失望。
秦生的婚姻大事,谷氏虽是希望早日落实,但秦老爷的顾虑不无道理。花家小姐若是一时头脑发热,往后可是两家都不好面对。
谷氏经再三思索,对媒婆道,“烦劳你回话花家,为慎重为见,这重要事,且再往后延一延。”
媒婆天花乱坠了一番,未达成来时的目的,带着复杂的心情回话花家。
这花府上秦府来说亲的事,很快在府内传开了。
“我说,公子和小姐本是天生一对,却是硬生生要拆散两人…真令人挠心。”紫檀面对着小石子,一张苦瓜脸道,“可得想个法子,让这事成不了。”
“这事,大夫人是求之不得,但老爷有所留余,还好未当场应了媒人。你也不用太过操心。”小石子倒是乐观,安慰着紫檀。
“怎能不操心?公子啥也不知。到时候,大夫人一句话,还不得结了这婚事。”紫檀依然忧心冲冲。
小石子听了这话,耸耸肩膀,两手一摊道,“那你说咋办?”
紫檀望着他,两只眼出着神。半晌之后,笑着道,“有了!”
这一夜过后,秦府里传了沸沸扬扬的消息。秦生不想娶花小姐,以绝食抗议。
谷氏身边最喜听小道消息的白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跑到谷氏身边将这事告知。
“什么?公子绝食?这还了得…我去瞧瞧。”谷氏一听这事,不由乱了心,担心宝贝儿出啥问题,急上竹轩院。
竹轩院里,秦生配合紫檀的小计策,躺在床榻上装歪装病。
小石子在外放风,见谷氏和丫头白荷来了,赶紧跑到屋中给紫檀通风。
紫檀按下狂跳的心,对秦生低声交待道,“公子,可千万照奴婢说的做。若不然,大夫人要你娶花家小姐,少夫人就回不了秦府了。”
绿女离开秦府这事,秦生到现今也未弄明白。不明白秦少夫人,怎要到荒郊之地生活。
紫檀是这么骗他的。告知他,绿女本是平民女,受不了秦府的规矩,又喜欢田园生活,经老爷夫人允许才离开了秦府。
这理由编得牵强,但骗个疯傻人,还是绰绰有余。
这一个事,秦生还没整明白呢。这又来一事,竟是要他娶花家小姐。他并又是糊涂了。
紫檀只得又编了话骗他。说是老爷夫人见花小姐人不错,而花家小姐也有意他,可纳妾作侧,盼望着秦家儿孙满堂。
秦生心里只装下了绿女,哪里会想娶花家小姐?自是乖乖配合紫檀,在他娘面前演一出好戏。
“儿啊,你不想娶花小姐,也不至以绝食相对。要是饿出个病来,或是小命不保。娘我这,这不成了罪人了么…有话好好说,有事好好的商量……爹娘还没答应花家呢。”谷氏一脸愁云,坐在秦生的床头,拉着他的手一个劲的劝说。
秦生背向着他娘,哼哼个不停。听完谷氏的苦口,他伤心的口吻道,“娘,我不要花小 姐,不要…生儿只要少夫人…娘派人把少夫人从外面接回来…娘不同意,生儿饿死倒也是好了。”
“说什么疯话?她离开了秦家,并不再是秦家的人…花小姐哪里不比她强?要模子有模子,要品性有品性…生儿,你听娘的话,不在想那女人,娶了花小姐,好么?算是娘求你了。”谷氏低声下气,又是哄又是求。
绿女离秦府这真实情况,谷氏和府里上上下下都未告知秦生。除了秦生一人身在其中,谁不是个明白人?
“不,我就要少夫人…就要少夫人……”秦生情绪失控,开始如往撒泼。
紫檀和小石子在一旁,俩人偷对了一下眼,紫檀一副豁出去的样儿,大着胆子对谷氏道,“大夫人,公子日日念着那个人…这人已饿了一日,若再不进食…恐怕……”
这话意是提醒谷氏,秦生这小命可不是开玩笑的。他对绿女是坚定不移的。
谷氏听言,看了一眼秦生,捂着自己的心口处,心痛道,“生儿啊,你为何就对她情有独钟呢?”
沉默了半晌后,谷氏慢慢抬起垂下的头,软绵无力道,“只要生儿好好的…这事,先不提了。”
这话算是作出了让步,虽不知日后怎样,至少很久时日,谷氏就都不再提此事了。
紫檀和小石子又对视了一眼,掩不住内心里雀跃的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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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回家看奶奶
九桂正在青竹茶馆的河边洗衣,家那头的邻居来报信,说是她奶生了病,盼着她这唯一的孙女回家。
九桂家中因各种变故,如今只剩下了三口人。她奶,她爹和她。
三口之家贫穷,家里只靠半亩田过日子。可她爹好嗜酒,挣来的钱多数拿去醉酒了。她奶常骂她爹不成器,最喜欢的是九桂这孙女。
九桂是个孝顺人,为减轻家里的负担,三年前寻到青竹茶馆打工,挣钱为家里贴补家用。
这听说奶奶生了病,哪还有心思做活?她麻溜的洗完了衣,给寒掌柜说了声,并急着往家中回。
九桂的家,处在京城和三铺里地交界处。三铺里地那块穷,她家这片也是穷。
她一个人往家回的路上,偶然的一回头,发现身后有个人鬼头鬼脑的,在各隐身处藏来躲去。
九桂站定在原地,盯着那影瞅了半会儿,嘴角泛起了一丝的笑,冲那方向大声道,“万贵,你给我出来!”
万贵见被她发现,摸着自己的后脑勺,神情不自然的走了出来。
“咋搞得像个大媳妇?说,跟着我干啥?”俩人面对面,九桂斜眼看他,发问道。
万贵求眉献眼的样,弯了身子看着她笑回,“我上青竹茶馆时,正好瞧见你出门,看你神色似不对劲,并一直跟随着…这不,关心你嘛。”
九桂听了这话,不领情的样道,“谁要你关心了?”
万贵看着她不说话,竟是伸出一只手来,为她细心的拨弄乌发。
“你?趁机占姑娘我的便宜!”九桂恼然拿手挡开他的手,顺势抬脚朝他的一只脚踩去。
“啊…”她这一下踩得用力,万贵抱着那只脚转起了圈圈,疼得呲牙咧嘴直叫唤。
素不知,俩人这方无论对话行举,都被暗中的一人看得分明。
万贵疼感渐轻后,委曲的样对九桂道,“九桂,我…我好心来给你送银子,还没开口说这事,你并是一脚狠劲…”
想这万贵私下里,对那母女也只是挤着给点银两,他对九桂却是慷慨万分。那母女俩有骨气,这几年没要他半文钱。从这给银子的事上来看,万贵对九桂那是绝对真心实意。
他还在心中遗憾过,怎先认识了晚芬,而不是九桂。
“你给银子我干啥?你哪来了银子?”九桂盯着他质声。
她心里清楚,这万贵平日手头紧,不可能有活钱拿出。
万贵听她问银子来处,不知为何,竟是眼神闪躲着,含糊其词的口吻道,“银子…是我找亲系讨要来的。”
万贵早显摆过,他家有个达官显贵的亲系,并是京城赫赫有名的秦府。
“不好好的做活赚钱,竟是找亲系讨要,你这脸面是丢尽了!别跟着了,我可没功夫理你!”九桂讽刺的眼色说道,转身并走。
万贵不敢再跟着她,只像是一只受伤的哈巴狗,夹着尾巴灰溜溜的离开了。
九桂快到家门口时,老远并听见她奶的骂声传出来,“你个不孝子,成日里只知上酒馆…为娘我不舒服,你现时拿不出给看病的钱…气死为娘了……”
“奶奶,我回来了。”九桂进了门,嘴里甜甜的喊。
她奶杵着旧木拐杖,坐在堂屋的破旧长凳上,正对着站在一旁老实样的男子训斥,这男子并是九桂不成器的爹。
“乖孙女回了啊?来,来奶奶这坐着。”她奶一见她,阴沉的脸面绽了笑。
九桂快步上前,坐在了她奶的身边,目光带恼瞪向她爹,道,“爹,你又惹我奶生气了?”
九桂爹在亲娘和女儿面前,好似犯了错的孩子般不敢吱声。
九桂奶虽是气色差点,但看着也不像生病的样。九桂不禁问,“奶奶,您是哪儿不舒服?问过了,孙女给您抓药去。”
九桂奶咧嘴笑,一口大门牙全不见,摸着九桂粗糙的手道,“乖孙女,奶这不是想你了么…你又有好些日子未回…不过啊,奶也没骗你,腰酸背痛的老毛病真犯了。”
九桂奶看着她的那双手,轻轻的摩挲着,心疼不已道,“看看我孙女多好,为了给家挣钱,这原本嫩嫩的小手,如今…成了一双老人手了。”
“没事,奶奶,孙女的打工钱慢慢攒着,给您看这老毛病。”九桂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心疼了一下自己,脸面上却是对她奶笑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