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比起自然晋升，你们的成功要多一个附加的条件。]
[现在你们大部分无法探知的东西，都会在晋升后自然而然明白的。]
“那你说的奖励和补偿，要什么都可以吗？”她一字一句缓缓地问道，“要一切恢复如初，要所有无辜的生命都复活，这样的也可以吗？”
[晋升本来就要流血和牺牲的，但是未必不能试试。]
时沐呼了口气，转身向着龚老办公室的方向快步走去。
“统子哥，可以最后给我个提示吗？神明究竟是什么？”
系统沉默了好久，终于缓缓开口，声音中带了浓重的无奈——
[是一个永远在创世失败的高等意识。]
时沐脚步微顿。
“统子哥，你这话一出，我们就不可能不知道那个结果是什么了。”
·
办公室中不止龚老一人，因为酸雨的降落，很多人手头的工作无法继续，便前来首长这里汇报总结工作。
时沐站在门外等候，不断地在脑中复盘着经历的一切，推演着系统所说的话，并不断地回想之前遇到的那个人的模样，希望能尽快再次见到他，一刀了结这个大麻烦。
“你来找龚老？”程越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我记得你一回来就去找他老人家了，有什么事漏报了吗？”
时沐抬起头，刚要说话，忽然转念一想，拉着程越走向一旁。
她找到一间空的办公室，把门小心地反锁起来。
“龚老那里人很多，肯定还需要等很久，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先跟你说一下。”
时沐把系统提醒她的内容几乎一五一十地全说了出来，也第一次承认了脑海中有一个“系统”的存在。
程越的眉头从皱起的那刻便没有舒缓过，但他没有打断时沐，仔仔细细地听完了全程。
“……就是这样。”时沐叹了口气，“事情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可是我在跟你讲的时候重新细想了一下，发现也并没有多大的改变。”
“我本来就没想再重来，一丁点都不想。我们做了这么充足的准备，如果都没法成功抵御末世，再重来也是一样的。一鼓作气势如虎，像现在这样按部就班去应对，成功对抗末世只是个时间的问题。”
“我对那个容器的身形有很清楚的记忆，又能通过系统检测出他是否靠近了我身边。他的能力被无限削弱了，让首都区的战友们多加注意，而我们则多进行丧尸的清剿，肯定能尽快揪出他杀掉。”
“按着系统所说的那样，如果末世的到来是无可避免的，那我们现在做足了准备去应对，总比提防着未知的将来要强一些。”
程越沉吟了片刻，点点头：“从这一点上看，如果它没骗你，那情况对我们来说，确实是有利的。”
他继续道：“如果所谓的侵入者的目的是阻挡我们国家成功应对末世，那他肯定会选择两方面入手，一是促进变异生物的进化，二是直接阻碍人类的生存。”
“他洗脑众多意志不坚定的国民，带着他们在酸雨前出现在公共场所，显然是第二种途径。”
时沐轻轻挑眉，在一瞬间理解到了程越所说的内容：“那个虫子！研究所至今无法判定本体的那两条黄色的软虫，是他采取的第一种方式！”
程越赞同地微点了下头。
变异生物虽然异变进化出了新的模样和能力，但是基因序列的变化却很细微，在进行组织切片对比后都能找到其变异前的本体。
通过样本数据的不断增多，研究所后续或许进而提前推测出各种生物的异变方向和能力，为在外进行清剿工作的精英战士们提供更多的数据方面的支持。
可时沐上交给研究所的软体虫，在经过了研究员们近两天的各种研究对比后，依然查无此虫，没有找到任何与之相符的基因序列。
而对尸体的操控能力，至今也是独它一份，没有发现任何类似的物种变异出了相关的能力方向。
那辆越野车的车主经调查还活得好好的，而司机的尸体因为存在寄生虫卵，被时沐烧了一干二净，现在也没法再通过提取DNA等方式匹配到死者的身份，一时间竟是断了线索。
但是今天这事一出，古怪之处就立刻对上了。
按着目前所有的线索来看，侵略者在各地都有容器，洗脑了一大批意志不坚定的人，而且很可能也是通过软体虫这样的未知生物进行的操控，增加了末世后的丧尸数量。
他现在绑定了荣国首都区的一名容器，后续估计还会通过散布未知变异生物和直接对人类动手，来阻碍时沐他们成功抵抗末世。
但是时沐有办法能够找出他，而他的力量也因为过早入局而被削减，对荣国来说并不是个死局，时沐也会尽快把他从藏身之地揪出来杀掉。
对于系统所说的“晋升”之事，他们其实也不需要担心太多。
必要条件之一是成功抵抗末世，无论如何都是时沐等人要完成的使命。
必要条件之二则是找出“神明的满意”指的是什么，并得到这个结果。
时沐把系统对于神明的描述转述给程越，后者也露出了一个很微妙的表情：“这是开卷考试吗？”
系统嘟嘟囔囔——
[别的国家的人还都没猜出来，怎么你们好像立刻就知道答案了。]
时沐理所应当地回道：“因为我们对异界的探索程度更高啊。”
“其实我一直好奇，为什么异界所有的背景资料都说它很广袤，但似乎并没有人好奇自己生活的城镇之外的地方是什么样的。好像有很长远的历史，但是却没有什么详细的记载。好像所有人的生活都围绕着神明而转，所有都仰仗于神明的恩赐。”
“一开始我只以为是涉及到异世界根本的能量来源，没有深究。”
“但现在看来，恐怕异界只是一个那位神明创世的半成品造物，并没有离开神明而独立成为一个世界运行的能力。”
系统对时沐的推测采取了默认的处理。
时沐径直抛出了“开卷考试”的答案：“所以神明想要找到一个创建能脱离祂而存在的世界的方法，这就是所谓的，让神明满意。”
系统静默了一下，然后轻轻道——
[恭喜，你的进度又蹿升了。]
第44章 二合一
其实也不怪系统的提示如此直白，时沐对异世界的探索和发展程度相比起其他人，占据了绝对的优势，能获得的系统提示本身就会更清晰明确一些。
对于那些进度比较低的人，系统就算是有心相助，也只能说出更模棱两可的话。
加上时沐一直都对异界持有一定的保留意见。
在她看来，即便是没有游戏视角的干扰，异界在某些时候还是会表现得不太像个现实世界。
统子哥对神明的提示一出，时沐不但立刻对神明想要什么有了模糊的感知，还联想到系统一直以来的目的，直接得出了答案。
系统可不是为了帮助荣国度过末世而出现的，发展和改造异界一直就是它隐隐约约不断强调的重点。
能通过异界的存在反哺荣国，为荣国应对末世提供物资支持和人员培养的场所，那是时沐自己考虑和用前世的血泪经验趟出来的道路，而不是系统直接明说的。
时沐能帮着系统成为业绩第一，不是因为她为国家做了什么贡献，而是因为国家派人前往异界准备物资的这一举措，间接地发展了异界。
他们先是用食物雇佣原住民做工，解决了人力不足问题的同时，也帮助纳瑙镇的很多原住民解决了食物不足的问题。
为了恢复耕地，时沐带着精英战士们打败了高级土系魔兽，这一举措阻止了纳瑙镇西侧土地的进一步沙化，恢复了镇子土壤的肥沃度，让居民们不用再提心吊胆，担心不得不背井离乡。
国家匠人们改良的新型农具增加了耕作的效率，也教给了很多前来学习的普通民众，在增加了人力来源的同时，传播出去了很多先进的种植知识。
医者的出现和对多种草药的辨识，也让原住民不再完全寄希望于牧师的救治，学会了基本的自救方法。
行商队伍把战士能击杀魔兽的事汇集成传奇故事，讲遍了他们所经过的城市，打破了异界居民“只有法师才能击败魔兽”的惯有印象，提高了民众强身健体的热情。
带来最多进度反馈的，是原住民们学会了荣国的烹饪手法，并前去其他城市开店，改变了很多异界居民对食物处理的看法，“异乡人食谱”是所有改变中传播最广的，充分证明了什么叫民以食为天。
也正是因为如此，其他国家的系统绑定者想要有样学样，把对抗末世的方法总结成贴子发在网上，却并没有获得想象中的进度奖励。
因为进度是针对异界的改变而言的。
一个创世失败的神明，派出系统介入到即将文明晋升的完整世界中，很大可能就是想暗戳戳学习一个完整的世界应该包含什么。
而绑定的异世界肯定也不是什么莫名其妙的小世界，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他们绑定的这些小世界，都是神明手下失败的半成品。
神明想要他们这些来自完整世界的人，从另一个角度发展小世界，把它从一个半成品填充成完成品。
系统小声地补充道——
[改造填充太难，找到正确可行的思路也可以。]
至此，一直萦绕在时沐心中的谜团终于水落石出，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会有系统的存在了。
虽然她能窥到的依然只是系统透露的一部分，但是目前至少能找到这一切发生的原因，不至于偶尔怀疑一切都是神明的恶作剧。
时沐和系统在脑海中沟通的时候，程越并没有出声，目光扫过她有些像是在发呆的模样，记下了这个表情。
她的表情忽然恢复了生动。
“程队，我弄明白了！我们来总结一下现在的情况吧！”
程越点点头，身体微微前倾，认真地望着时沐，表情认真而严肃。
·
两人一起来到龚老的办公室，上报刚刚发生的事。
时沐掰起一根大拇指。
“第一，我们要抗击末世这件事是不变的，因为本身就没做重来的打算，所以外在的入侵改变规则，对我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只是增加了一些细微的变数。”
“我们现在的敌人除了天灾之外，还多了一层人祸，我们要尽快找到入侵者的身体容器，揪出他，杀了他，把他赶出我们的世界。”
她又翘起一根食指。
“第二，我们还有一个发展异界的任务，要找到如何让异界脱离神明也能长久地发展下去，产生独立的文明的方法。这个可以放在末世后再去做。”
时沐这次上报的信息里，包含了很多之前没有详细说给龚老听的部分，他毕竟年纪大了，很多超现实部分的东西理解起来有困难，时沐一直有意将这一块内容避开，用他好理解的话去讲述。
但是现在情况特殊，时沐如果想要上报，是怎么都避不开诸如“系统”“神明”“文明晋升”此类的字眼的，只能在汇报的时候给很多特殊的名词加上了详细的解释。
时沐也把自己之前没有讲明系统存在的原因坦诚地告诉了龚老，因为系统之前实在是来历不明，她担心这会让她上报情况的可信程度打了折扣。
可是到了这时候，只有讲出系统的存在才能让一切形成合理的逻辑，时沐没有丝毫的犹豫便把它供了出来。
龚老并没有怀疑时沐。
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他对时沐的人品已经有了很深刻的了解，尤其是在末世爆发之后，之前做的所有准备都派上了用场，对比起其他国家的状况，荣国算得上是极度安稳了。
时沐有心报国，就没有报一半藏一半的道理，她的理由龚华荣也能理解。
龚华荣揉了揉太阳穴，又追问了几个一知半解的问题，把所有的情况了解清楚后，沉吟了片刻。
“对抗末世还是按着我们之前的计划来，侵入者交给你们小队，一定尽早搞定。”他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顿了一会儿，“至于完整世界这个事，等酸雨过去后，咱们先派出一部分人文学者和史学者前去异界，详细查看一下那里的风土人情，先看看问题究竟出现在哪里。”
“问题都是一步步解决的，只要用心，没有解决不了的麻烦。规则明确了也好，省得咱们不知道情况瞎着急。”
“咱们有几千年的文明历史，总能找出正确的方法道路的，等解决了末世的问题，咱们就去小世界帮忙改造，让你那个系统小同志也安安心。”
龚老抚了抚掌：“本来就是要回报人家的，现在有明确的目标，正好正好啊！”
[……帮我谢谢你们的领导人。]
时沐笑着转告了统子哥别扭的感谢，然后退到门外，等程队汇报完一起走。
经过这么两次梳理，她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情绪，取而代之的是克服一切的坚定信念。
众志成城，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统子哥，其他国家的绑定者那里怎么样？”时沐忽然想起来这事，悄悄打探道，“是不是只要有一个人成功了就行？”
[嗯，一个人成功了就行。]
[有一小部分人猜到了一些真相，其他人的系统还在努力。不过他们完成任务的困难度很高，能好好活着就不错了。]
[知道不能重生后，哪怕是西塔国的那位哥都不再头铁了，安分了许多。]
[我还是押宝在你们国家身上。]
时沐在脑海里冲它比了个大拇指：“统子哥，你是个有眼光的系统。”
程越很快便从龚老的办公室中走出来，见时沐还在门外，停下脚步微挑了下眉：“在等我？”
时沐轻快地点点头：“程队，咱们现在就一起去把这事跟磊哥和童沧说一下吧，毕竟也不是个小事，让大家早做准备。”
毕竟程越是他们小队的队长，作战和执行任务的经验又都十分丰富，一起讨论怎么处理肯定效率更高。
两人很快便找到了正在遛猫的庄天磊和童沧，然后寻了个没人的角落，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再次讲了一遍，听得童沧直呼“好家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