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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
陆玖将王焕送到门口。
王焕，“陆兄，留步。”
陆玖，“王兄慢走。”
扫了在门口站着的王大一眼，两人一起下了楼梯。
王焕边走边道，“昨晚的事，和他没关系。”
且不说那辆狭小的马车根本容不下第三个人，单刚刚他几次试探也没试探出任何问题，问题应该不是出在陆家兄妹身上。
王大知道，但就是觉得他可疑，但现在王焕亲自确定他没问题，也没说什么，只点了点头。
王焕又道，“继续找，一定要将人给我找到。”
王大，“是。”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就听到外面一群人在打闹玩笑，“二猴，去那么久，你掉茅坑里了？”
一大群人哈哈大笑。
叫二猴的被一群人笑的面色通红，急忙反驳，“不是，别瞎说。”
“不是你去那么久，我看你别不是不行吧？哈哈哈……”
一群人又是一阵大笑。
二猴更是面红耳赤，看见王焕和王大下来，立刻禁声。
一群人也立刻禁声。
王焕看了众人一眼，冷着脸走了。
王大朝那几个起哄的人一人踹一脚，凶狠道，“走了，公子说了，找不到人不准回去。”
一群人哀嚎之后，又打起精神找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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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过后，姜幻和陆玖来到城外。
从城外进入宛平的小道不多，暗影勘察了之后来报，“王爷，就是这条，大概半个时辰后贩运盐晶的车队会经过。”
陆玖点点头，和姜幻一起跃上路边一颗大树。
大树足有两人环抱粗细，粗壮的树枝和树叶将两人的身影完全遮盖。
月光掩映下，从下往上看，也只会觉得那处一团漆黑，并不会觉得是有人藏在那里。
只是，到底已进夏季，蚊虫有些多，特别是身处树叶茂密的大树上，就像是为那些嗡嗡的小东西提供了天然的粮食。
从树下看不清树上的情形，但在树上，两人身体紧紧挨着，陆玖还是能看清的。
如此近的距离之下，甚至能看清她因为蚊虫在耳边不厌其烦的鸣叫微微皱起的眉心。
忽然，姜幻抬起手，往自己的脖子拍了一下。
瞬间，耳边尖锐的嗡鸣声小了些。
接着，他便看见身侧的女人下意识往手掌拍打的地方挠了挠。
陆玖轻声道，“别动。”
两人离的近，他的气息洒在耳边，带着微微的温热之感。
姜幻侧眸看过来。
陆玖解释道，“蚊虫叮咬可大可小，最好不要抓挠，我这里有止痒膏。”
说着，修长白皙的手从怀里掏出更加瓷白精致的小瓷瓶。
瓷瓶呈圆形。
透过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可以看出里面是膏状物，浅绿色，似乎某种植物的汁液制成，瓶口足够大，手指可伸进去。
姜幻正想这么做。
陆玖笑笑，将小瓷瓶收回，“伤口在颈间，我帮你。”
说着，不及她反应，指尖探进瓶子，从里面刮了点浅绿色的物质，抹在她颈间。
这种感觉，很奇怪。
他的手指明明不柔软，甚至带点粗糙的磨砂感，姜幻却被他手指摩挲的带着些微痒意和湿意。
眼瞳在莹白的月光下泛着水光，姜幻伸手，想触摸一下被药膏涂抹的地方。
他抓住她的手，“现在还不能动。”
话落，一阵经过夜风吹拂带着微凉之意的气息洒在颈间。
姜幻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如愿看到她脸上泛起的粉红之色，他收回手，身子也稍稍站直，“可以了。”
药膏不知是什么东西制成的，皮肤吸收的很快，再去摸时，丝毫感觉不到刚刚的湿意和痒意，甚至，蚊虫叮咬后的不适感也很快消失。
她机械开口，“谢谢！”
其实，如不是现在是晚上，又或者被头顶的树枝遮住了大半月光，她可能不敢看他。
但她忘了一点，他的视力在夜色下，依旧惊人。
陆玖笑笑，“不客气。”
又道，“这瓶止痒膏不仅可以止痒，涂抹在外露的皮肤上还可以防止蚊虫叮咬，我帮姜姑娘一并涂些吧。”
脸颊的热感让她本能的想拒绝。
他却又不给她拒绝的机会，话落后，便执起她的手，刮了点药膏，在她手腕处用指腹轻轻推开。
两只手都涂抹好，又用同样的方法在她耳后涂抹，接着是另外一只耳朵。
她可能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有多诱人，陆玖无奈撇她一眼，在同样的地方给自己也涂了一遍。
药膏带着一股清新的药草香气，涂抹后，耳边嗡鸣的之声虽然没减小，却是再也没有遭受叮咬之苦。
陆玖心满意足的将小瓷瓶放进怀里。
寂静的夜里，彼此的呼吸声尤为明显，等到都渐渐均匀之后，不远处，传来车轱辘碾压地面发出的厚重的咯吱声，一听就是载了很重的东西。
两人闻声，朝下望去，贩运盐晶的车队果然是从这里经过，并且已经来到可视范围之内。
盐晶车队浩浩荡荡，足足在他们下面过了半个时辰。
第两百二十三章 利润更高的盐晶
到城门口的时候，可能有人事先打过招呼，打头的人简单和里面的人交涉几句，城门便打开了。
车队以更快的速度进入城内。
两人又跟着进城。
盐晶车队在一个被严加看管的仓库停下。
仓库门打开的时候，陆玖看到里面还堆放着一些盐晶，但目测不足万石。
天快亮的时候，贩运盐晶的人终于将所有盐晶入库。
姜幻和陆玖沿原路返回。
回去的时候，姜幻已经呵欠连连，回去便睡了。
陆玖回房间之后，写了封信，直接由暗卫送往河西郡守陈崇宇府邸。
天亮之后，又匆匆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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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王焕再次约定好的时间是三天后。
那天只是将信物和证明身份的东西交给了他，人多眼杂，却并不适合商谈采购盐晶的事。
这天，王大报告完人还未找到之后，王焕发了好一通火，匆匆前去赴了陆玖的约。
还是上次那间茶楼，人却少很多，只有陆玖兄妹和王焕。
小二上了茶之后快速退下。
王焕直接开门见山，“不知陆兄想采购何种盐晶？”
盐晶主要分为三类，粗盐，细盐，还有口感更好产量也更低的精盐。
粗盐一般供于普通百姓，是粗略制作出来的盐，里面甚至能看到未被洗练出来的沙块石块，口感粗糙。
细盐是那些有些经济实力的人消费的，产量比粗盐少，但口感好，吃入嘴中不会有什么异物感。
精盐因为产量更低的原因，很少在市场上售卖，一般都是直接被那些富户豪绅采买，还有一部分直接供于宫里，所以世面上很少见精盐流通，一般就是粗盐和细盐。
王焕问的也是这两种盐。
陆玖看着他，眸底绽出一抹笑意，却似乎又没有在笑，温声道，“我想买利润更高，能让我旁支陆家更上一层楼的盐晶。”
接着，他用指尖沾了茶水，在桌子上画了一个特殊的符号。
王焕一顿，虽然有些猜到他的目的，但此刻还是有些被惊住了，毕竟苍国首富陆家可从不涉及违反苍国国律的交易。
但还是在轻微蹙眉后，犹豫了下，道，“不知陆兄想要多少？”
陆玖，“五万石。”
昨晚宛平县进来两万石盐晶，加上库存一万石，五万石刚好到他到白水县求助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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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万石不是个小数目。
王焕离开的时候面色凝重，回府之后一个人喝了很久的茶，又拿出匣子里的信和玉佩看了很久。
王德裕回来的时候，他直接找了过去，父子关起门在书房里密谈。
王德裕，“你说他是陆家分支子弟？”
王焕道，“没错。”
王德裕喝了口茶，又沉吟了会，道，“身份确定了吗？”
王焕将信和玉佩拿出来给他，“应该没什么问题。”
王德裕接过信，借着桌子上昏黄的灯光细细看了起来，又拿着玉佩对着烛光看了会。
信是曾兆和亲笔所写，玉佩也是盐商间特有的信物，没有作假，并且，曾兆和能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这两个人，也足以说明两人的身份。
王德裕将信合上，玉佩在掌中把玩良久，道，“派人去陆家和河西郡再次求证，若身份无误……”
他顿了顿，眼中冒出一抹精光，“将旁支陆家拉下水，也是变相的将苍国首富陆家拉下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苍国首富陆家的生意做的很大，但并不涉及盐，更不涉及私盐，若是这两人的身份属实，卖盐给他们百利无一害。
王焕，“是，爹。”
王焕下去之后，立刻派人分别去求证。
去河西郡要快些，快马加鞭三天就可以，到陆家却是要慢些，最快也要七八天，不过不管是陆玖还是王焕都等的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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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西郡
曾兆和刚从郡守府回来，下人就过来禀报，说是宛平县来人找。
详细询问了来人之后，曾兆和让人将人请了进来。
得到确切的答案，那人半刻不敢停留，立刻快马加鞭离开了。
看着在长街上快速消失的背影，曾兆和再次出发去了郡守府。
两天后，县令府邸
王焕，“你说两人的身份无误，已经和曾陶倚确认过了？”
那人点头，“是的，公子。”
王焕摆手，“好，我知道了，下去吧。”
那人退下，顺便关上房门。
陆玖的身份在曾兆和那里得到证实，王焕并没有多大意外，毕竟有盐商之间来往的信物，还有曾兆和亲笔信，应该不会出差错，现在只等派往陆家打听消息的人回来。
王焕指尖敲了敲桌面，“来人。”
小厮进来。
王焕，“去客栈告诉陆公子一声，明日我请他和陆姑娘一起游湖。”
小厮下去，“是。”
王家下人来的时候，姜幻和陆玖并不在，正在街上溜达，谢绍笑着将人打发走了。
姜幻并不知道陆玖已经着陈崇宇调查河东郡的事情，手里拿着一串冰糖葫芦，边吃边问，“王爷打算接下来怎么做？”
那天，王焕并没有给他们明确的答复，只说好好考虑一下，并且这两天有意拖着他们，她猜测这么大的盐晶交易量要么是他还拿不定主意，要么是对他们的身份存疑，不敢贸然出手。
她将冰糖葫芦拿在手里，一口咬掉最上面一个，腮帮子撑的鼓鼓的，却并不会让人觉得吃相难看，反而赏心悦目，觉得那东西甚是好吃，甚至嘴角还沾上了那晶莹剔透颜色。
陆玖指尖动了动。
叫住街边另一个卖冰糖葫芦的小贩，付了两文钱之后如愿将冰糖葫芦吃进了嘴里，边吃边道，“很简单，等他确定我们的身份以后，我们就来个人赃并获。”
姜幻歪头看他，模样带着几分可爱，“人赃并获？”
陆玖咀嚼着嗯了声，“王焕已经派人去确认我们的身份了，不出差错，赶往河西郡的人今天就会返回，等前往陆家确认的人再回来，我们的身份确认无误后，交易应该就会定下来。
宛平县没有这么多的盐晶存量，并且这么大的交易，宛平县令必定也是要请示河东郡守周越权。”
将嘴里的冰糖葫芦咽下去，他又吃了一颗，接着道，“河东郡的盐晶交易看似控制在朝廷手里，但其实大半控制在河东郡守周越权手里。
而事情一旦敲定下来，宛平县又没有这么多的盐晶存量的情况下，他们肯定要我们绕道白水县取盐，到时，我们就可以人赃并获了。”
姜幻视线收回，懂了，“所以，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等？”
“嗯。”自己的冰糖葫芦吃的差不多，他用指尖抹掉她吃到嘴边的残渣，“另外，还要藏好的自己的身份。”
他的眸底似有星光闪烁，而那些星光又全部落进她眼中。
姜幻脸上没什么表情，耳尖却是慢慢红了，道了句不怎么相关的话，“没想到王爷还和苍国首富陆家有交集。”
陆玖看她一眼，宠溺笑笑，没说话。
姜幻却莫名从那眼神中读出一句话，你没想到的事情还多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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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客栈之后，陆玖刚坐下，谢绍过来禀报，“王爷，县令府邸刚刚来人，说王焕明天邀你和姜姑娘一起游湖。”
“游湖？”陆玖凝眉，王焕没事邀他游什么湖？
谢绍揣测道道，“应该是这几天拖着王爷，怕王爷和姜姑娘多想，所以想安抚一下，属下已经替你答应了。”
陆玖眸光一闪，“好。”
和姜幻那女人出去放松一下也好，因为很可能，他们再也没有这么悠闲的日子过了。
晚膳过后，陆玖想把这个消息告诉姜幻，却在客栈遍寻姜幻不着，最后抬头一看，人在房顶。
摇头轻笑一声，自己也脚尖一点上了客栈房顶。
手边放了一小盒糕点，姜幻正抬头看头顶的月亮。
今日刚好月中，月亮如明镜高悬，银辉洒下，将整个县城照的恍如白昼，也将她容颜照的更加精致昳丽。
他上来的时候，姜幻稍稍侧了下目，之后，又抬头重新看天上的月亮。
她的心情这几天不错，没有刚来时的郁郁寡欢，陆玖的心情也跟着好不少。
沿着屋顶上的瓦片慢慢走到她身边坐下，悄悄看了眼她精致过分的侧颜，他弯起唇角，“姜姑娘好兴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