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禅努力抑制自己的颤抖抬起头，但他好像失败了，连牙齿都在不由自主地颤抖着，更不要说手脚了。
但他很聪明，没有大喊大叫，此刻的他甚至看起来十分乖巧，人畜无害。
沈禅在心里默默地思索姜汀找上门来的原因，他一直与她毫无瓜葛，只有这一次让秘书给了她房卡和暗示，他真的后悔莫及，但为时已晚。
想冷静思考，但却根本静不下心来，脑中一片空白。
听着沈禅颤颤巍巍地回话，姜汀有些无聊地杵着脸。
来之前她就不满足只是让沈禅删除乔浅的照片，开玩笑，她花费这么大的力气，付出这么大代价，就为了几张照片？
这就好像玩游戏，开了个大，最终却只清了个兵，各方面都感觉自己亏了。
现在看来，效果其实不错。
很少有人能在看到超出认知的事物时还能保持冷静，更何况沈禅还是一个迷信的人。
不过姜汀还是对沈禅和那个大师的丧心病狂感到由衷的鄙视。
那个所谓的大师，很明显就是一个骗钱的江湖骗子嘛，不仅骗钱，还喜欢搞出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来。
比如，他们居然为了能保持沈家祖坟的好风水，把阻碍风水的别人家祖坟给挖了。
比如，这个大师为了给沈禅转运，把自己师父所在的道观给烧了，火势太猛甚至引起了森林火灾。
神经病吧这是！
封建迷信不仅会害死人，还会掉智商。
姜汀止住了沈禅的碎碎念，估计是真被她吓坏了，连小时候打了猫猫狗狗的事都给说了出来。
但她的时间很紧张，说到这里就行了。
“你有两个选择。”姜汀打断了他的话。
“要么，去投案自首，把和我说过的这些坏事原原本本地说给警察听，还有，把你威胁那些姑娘们拍的照片删掉吧，如果我在网上看到这些照片，就算你在监狱，我也会杀了你。”
“第二个选择。”姜汀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轻飘飘地说：“我现在就杀了你，放心，不会太痛苦的。”
冰冷的声音像一阵风一般飘忽，但却令人从心里生出寒意。
沈禅想开口，但恐惧让他一说话就开始结巴：“我，我选一，别杀我，别杀我。”
姜汀冷冷地说：“明天中午十二点以前，如果你还没有投案自首，我就亲手了结你。”
她低下头和沈禅面对面平视着他，“别试图和我耍花招，激怒我对你没好处。”
沈禅屏住了呼吸，脸前一阵寒意袭来，冻得他脸都僵了。
太近了，太近了，近到他都能看到骷髅眼眶上挂着的碎肉。
姜汀起身准备离去，临走前不忘喝了一口桌上杯中的红酒，“确实挺好喝的，谢谢你给我特意准备的红酒。”
气氛好像一下子变得轻松起来，但沈禅却一点都不敢放松。
“再见。”
他的耳边突然传来姜汀的声音，就在这一瞬间，姜汀又变回了人的模样。
她单手拿起自己的外套，转身离去。
但走到一半又回到了沈禅身边，小声地说了一句：“差点忘了。”
忘了什么？沈禅在心里默默地想，但很快，他就知道了。
他感到自己的嘴被硬生生地掰开，姜汀顺手在桌子上找了开瓶器，冰冷的金属伸进了他的口腔，然后就是剧烈的疼痛，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整个人甚至因为疼痛痉挛起来。
疼到极致的时候，听到姜汀在耳边温柔的声音：“不好意思啊，工具简陋，稍微忍耐一下吧。”
声音那么温柔，但下手却直接粗暴。
沈禅终于力竭倒在地上，血水与唾液从无法闭合的嘴角流出，他微微闭着眼，只看到姜汀的高跟鞋和一截光洁的脚踝，美丽到不可一世。
随着房间门关上的声音，他忍不住疲倦地闭上眼睛。
——
回到房间，姜汀一个没稳住跌倒在地。
系统忍不住嘲讽：“死要面子活受罪。”
明明可以露个相就解决的事情，偏要一直维持那种形态到结束，最后 “以牙还牙”的时候，还因为力气不够又再次使用鬼魂的能力。
姜汀随遇而安地躺在地上，给自己换了个舒服的姿态，“前半段我装逼那么成功，如果连牙齿都给他掰不下来，岂不是很丢脸，而且还会让他怀疑我的能力。”
其实她应该自备道具的，用开瓶器撬牙齿的第一下，她就发现了，自己的力气好像不够，工具也不趁手，最终为了能成功，只能这么做。
“这次消耗的任务时间是多少？”她面无表情地问。
系统冷笑一声：“五个月。”
姜汀一脸的肉痛。
系统在旁边趁此机会谆谆善诱，“是不是感觉自己的任务时间更加紧迫啦？”
“你真的要更加努力工作，姜汀，白笙笙比起你有天然的优势，秦默会为她保驾护航，钱，人脉，资源，这些她都有，而你呢？我都不好意思说你，剧组最大的投资商现在已经被你给得罪了。”
姜汀翻了一个白眼，“早知道我就先从姓沈的这里讹点……不对，是收点钱，为了他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我可是花了很大代价的，拿点报酬不过分吧。”
对，没毛病，她做这些，不也是为了让沈禅以后能做个好人吗？
这是为他好啊！
系统试探着问：“要不你现在再回去？顺便让他给你介绍点资源。”
物尽其用嘛，系统一点都不觉得它的建议有什么问题。
姜汀也跟着蠢蠢欲动，钱倒是可以有，不过资源嘛，可能没有，毕竟这人都要去蹲大牢了，到那时候，他介绍的资源还有效吗？大概率是没有的。
休息了一小会，姜汀和系统去而复返，收取了沈禅的报酬。
沈老板真的很慷慨呢，可惜是个坏人。
做完这些，姜汀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要被榨干了。
手脚发软，头晕目眩，感觉自己已经是个废姜姜了。
虽然身体很疲倦，但她的精神头特别好，特别激动，心跳特别快，脑子也很活跃。
系统凉丝丝地警告道：“你这是能力使用过度的后遗症，再胡乱使用鬼魂的能力，你就等着猝死吧！”
姜汀不想搭理系统，她现在真的超级激动。
哦，对了，她不是答应了和傅予宁的对戏吗？差点忘了。
姜汀扶着墙走几步就歇一会，终于成功到了傅予宁的门口。
一副比那过马路需要搀扶的老奶奶还要虚弱的样子。
她真是太坚强了，天呐，系统居然还敢说她不努力，真是瞎了眼了。
系统鄙夷道：【想看帅哥就直说。】
姜汀愤怒了：【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别人不了解我你还不了解我吗？】
系统被她的问得愣住了。
姜汀说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委委屈屈，仿佛此刻的系统就是一个无情无义无理取闹的资本家。
系统忍不住道：【那你回房间休息吧，我不说你了。】
姜汀义正言辞：【那不行，明天的那场戏很重要，和傅予宁对戏的机会多难得啊，还可以让他给我指点指点，人家是影帝嘛，我要学习的地方还多着呢。】
系统本能地觉得姜汀说的话有问题，但平时她演戏的时候确实挺认真的，好像刚刚说的也没毛病。
它悄悄地在心里想，应该是刚刚它对姜汀的教导起作用了，不枉它苦口婆心。
好欣慰啊。
姜汀拿着剧本敲了敲门。
没一会，眼前的红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傅予宁淡淡道：“进来吧。”
系统感觉到这个男人的态度很奇怪，明明今天白天的时候对姜汀还很友好，但现在就变得有些……嗯……有点子疏离。
系统扭头看向屁颠屁颠跟着傅予宁的自家主人，没眼看，没眼看。
她一点都没有意识到傅予宁奇怪的态度，正自顾自地激动呢。
傅予宁带着姜汀来到沙发坐下，看着她拿出了准备好的剧本，眉飞色舞地说：“老傅，咱们从这开始吗？”
她纤长的手指指着剧本上用黄色荧光笔标注的地方兴致勃勃。
傅予宁沉默了。
老傅？
之前姜汀都是礼貌地称呼他傅前辈，或者叫他傅老师。
在明白自己对姜汀的过度关注和心意后，他和姜汀提过称呼不用这么客气，所以熟悉之后，她最近都是直呼姓名。
但现在……老傅？
虽然听起来比之前亲近多了，但为什么这么奇怪？
第41章 此刻的傅予宁很诚实，也……
傅予宁沉默着，姜汀自顾自地看着剧本，思考着该怎么对戏。
“老傅，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傅予宁抬头，看到的就是姜汀眼睛亮晶晶期待的样子。
罢了，老傅就老傅吧，反正他确实大了姜汀几岁，这是事实。
姜汀对着傅予宁念起了台词，在这一瞬间，她的气质突然就改变了。
带着一丝嘲弄的声音在傅予宁的耳边响起，“我都听到了。”
傅予宁：“听到什么？”
姜汀似乎歪了歪头，语气笃定，“你在利用她。”
傅予宁扭头和姜汀对视，她的眼睛无辜地眨了一下，“你知道她喜欢你，所以故意勾引，为什么？”
抬起头眯着眼睛，她轻笑了一声：“为了钱？”
傅予宁的嘴角轻轻抽动了一下，微不可见，但被她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动作。
“我猜对了。”
此时此刻，尽管姜汀的姿态是顺从的，她必须仰头才能看清傅予宁的表情，但事实上，局面已经完全由她所掌控：“别这么看我，哥哥，好像我在污蔑你一般，谁会不喜欢钱呢？”
她歪着头，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怜悯：“我知道太太不喜欢你，你不是她的儿子，她也不喜欢我这个女儿，在这个府中，只有大哥才是他的儿子，可大哥是个废人啊。”
“够了。”傅予宁的声音变得嘶哑。
此刻的男主还在纠结和犹豫，他是宋家唯一健康的儿女，但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待遇，在心里，他对大哥有着深深的嫉妒，而大哥的妻子却迷恋着他，这是一种既得意虚荣，又忐忑愧疚的感觉。
他最终他还是为了钱与那个女人虚与委蛇。
这种事情，做是一回事，可被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这么直白地指出，又是另一回事了。
姜汀拉住了傅予宁的手，把他紧握的手指一根根抽出来，“怕什么？我又不会告诉太太。”
这位在府中大权独断的母亲，她却只是疏离地叫太太。
她的手轻轻地握住二哥的手，这是一个非常逾矩的动作，即便他们是兄妹，这样的动作还是过于亲密了，更何况他们还是一对同父异母的兄妹。
“我替你保守秘密，但你也得把大嫂给你的钱分我一半，请二哥体谅一下我这个腿脚不方便还被太太厌恶的妹妹吧。”
她这话说得楚楚可怜，但眼里却闪动着毫不退让的强硬。
“怎么样？有哪里情绪不对吗？”姜汀准备抽出被握着傅予宁的那只手，却一下子没抽动，她也没在意，用另一只手把剧本拿了过来，“最后一句话的情绪是不是需要更内敛一点，你觉得呢？”
傅予宁柔声问：“宋希真的是为了钱才去揭穿男主心思吗？”
姜汀被傅予宁的问题吸引了，也就没再在意被握住的手。
“不是，她只是享受玩弄别人的那种感觉，只是太无聊了找点乐子。”
顺着这个思路，她缓缓道：“所以最后一句话不仅不需要内敛，话里的恶意和强硬还要更加外放。”
这样才能起到该有的效果，才能让她欣赏到更加精彩的“表演”，即便这场荒诞的戏剧的表演者是她的哥哥和大嫂。
姜汀点点头，准备把被他握住的手抽出来，抽了一下，没抽动。
她抬起头有些疑惑地看着傅予宁。
傅大影帝这是在耍流氓吗？
这手握住怎么就不放了呢？
她倒是无所谓啦，被握一下又不会少块肉，更何况那个人还是让她有那么点意思的傅予宁。
傅予宁语义不明地问了一句：“那你呢？也是为了钱吗？”
什么？
这句话没头没尾，让人摸不清头脑。
“你在说什么？什么为了钱？”
傅予宁低头，舔了舔嘴唇，脸色不太好的样子，“我看到你去沈禅房间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
姜汀一下子就明白了傅予宁的意思。
但目光却被他的脸吸引住了。
啧，他居然问她问题的时候舔嘴唇，是不是有点犯规啊？
姜汀稍微往后靠了一点，减少了一点傅予宁对她的压迫感。
没等她松了一口气，男人却又欺身上前，“你去他的房间做什么？”
姜汀突然起了试探傅予宁的心思：“如果我说去沈总房间什么都没干，我们就是聊了会天，你会相信吗？”
傅予宁眼神微暗，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大概不会。”
她的品格就这么不让人信任吗？
按照电影小说的桥段，他这个时候难道不是该说我相信你，然后她感动得嘤嘤嘤，再然后两人互诉衷肠。
这样回答让她很难发挥啊。
姜汀有点无奈，“为什么？你不相信我人品吗？”
她自以为在傅予宁这一直都是礼貌正直的人设啊。
傅予宁淡淡道：“因为你进门的时候故意脱了外套。”
还故意摆出性感撩人的姿态。
而且还对着沈禅笑，笑得那么好看。
这两句话他没有出口，而是用极具侵略性的眼神扫过姜汀的全身：“身材不错，就是瘦了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