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汀……姜汀无言以对。
傅前辈，你在看哪里？
啊！
你说瘦了点的时候到底在看哪里？
她现在离傅予宁很近，所以也能感觉到他的不同寻常。
进门之后她一门心思地想接受傅老师的指导，光顾着琢磨剧本了，根本没怎么注意傅予宁，就算注意到他的失态，也以为这是入戏了。
当然，刚刚对戏的时候傅予宁表现得也很专业，无可挑剔。
但现在她离得那么近，近到可以看到傅予宁略显湿润的眼睛，还有身上微微的酒气。
探头一看，床头的柜子上放着一瓶一滴不剩的酒。
还挺能喝！
傅予宁立马就意识到自己刚刚说的话又多失礼，连忙后退坐在了沙发的另一边：“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其实并没有醉，只是刚刚看到姜汀不以为然的样子，突然觉得有些生气，虽然他也知道，自己没有生气的立场。
如果是平时，他不会冲动地说出那么轻佻的话，但喝酒误事的道理，他今天算是领教了。
看傅予宁那懊恼的样子，姜汀觉得有点好笑，持重沉稳的傅前辈也会口不择言吗？
“哦？那是什么意思？”她笑出声来。
傅予宁想回避这个问题，她就偏要追问。
真有意思！
看着傅予宁一副头痛的样子，她大方地说：“没关系，傅老师慢慢想，我不着急。”
“你刚刚问我的那个问题，我的回答没有撒谎，也没有开玩笑。”
“沈禅的秘书今天给了我房卡，他的意思我知道，但去找他却是为了另一件事，至于脱了外套，只是为了让我看起来真的像是一个送上门来的女明星而已。”
“想知道我对他做了什么吗？”姜汀对着傅予宁眨了眨眼。
她今天心情确实挺激动的，也许是使用能力的后遗症，给自己找个观众好像也不错，毕竟她做的这件好人好事不便到处去说，也解释不清楚。
她也没指望傅予宁能回答这个问题，正准备继续说，就听到了一声“你说”。
她看向傅予宁，他已经整理好自己的表情，正认真地看着她，似乎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对他来说很重要，“我想知道。”
好吧，出乎意料，此刻的傅予宁很诚实，也很坦然。
“我把他牙齿给撬下来了。”姜汀开心地伸出三个手指：“三颗。”
傅予宁皱了下眉头，看了一眼姜汀柔软细嫩的手指。
姜汀有些不高兴地问：“你不相信？”
傅予宁道：“我信。”
姜汀闻言更激动了，继续道：“在我的谆谆善诱下，他和我坦白了这些年做的坏事，还答应了我明天早上去警局自首。”
傅予宁问：“他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
姜汀撇了撇嘴：“我都说了嘛，谆谆善诱，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傅予宁根本不相信姜汀口中的这句话，但也知道，如果姜汀不愿意说实话，他也没办法。
头更疼了，还伴随着眩晕。
他就不应该喝酒。
姜汀却不依不饶：“好了，我已经说了我的回答，现在该你说了。”
“你不是那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
这话说的有点绕，但她相信傅予宁能理解她的意思。
姜汀非常期待地看着傅予宁，“我胸真的很瘦吗？”
她这话说得太直白了，傅予宁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头更晕了。
姜汀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傅予宁哑口无言的样子真的太有意思了。
她拿起剧本起身准备走人，“傅老师，看在我今天教训了一个坏蛋心情很好的份上，就不和你计较了。”
但她来到门口的时候，又被傅予宁抓住了，姜汀无奈地回头：“又怎么了？”
傅予宁揉了揉眉心，认真开口：“沈禅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我不知道你对他用了什么办法，但如果他要对你不利，不要硬抗，可以找我。”
姜汀往身后的门上一靠，慵懒地说：“他现在对我可是恨得牙痒痒，你确实要因为我和他对上？”
傅予宁毫不犹豫地开口：“我确定。”
“为什么？”姜汀直视傅予宁的眼睛。
这双眼睛湿润又柔软。
也许是因为喝了酒，也许是因为别的什么。
反正姜汀看到这双眼睛的时候，即便这不是第一次认真看他的眼睛，可还是被它的美丽所吸引。
这也怪不得当初她对傅予宁见色起意。
傅予宁刚要开口，姜汀却自己抢答道：“我就知道这么多天的老师不是白叫的，谢谢傅老师，再见。”
第42章 黑狗血
话音未落，姜汀就握上了门把手准备走人，但没等她开门，就又被傅予宁拉了回去。
她索性就靠在门上，等着傅予宁说话，无聊地扒拉着自己的头发。
傅予宁看着姜汀不以为意的样子，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你和沈禅有什么矛盾，不想说就不说，但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记得告诉我。”
姜汀眨了眨眼：“这话你刚刚不是已经说过了吗？”
傅予宁柔声道：“怕你不在意，所以再提醒你一遍，小心沈家。”
“还有，我刚刚口不择言评价身材的话冒犯了你，抱歉。”
姜汀抬眼爽快道：“没事，原谅你！”
她似乎并不在意那句话，但傅予宁却很在意，这是他少有的因为冲动而说出的，对一位女士来说明显轻佻和冒犯的话。
她低着头想了想，问：“我也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我记得进沈禅房间的时候，走廊里没有你。”她微微笑着，语气有一丝疑惑：“你真的看到了？”
傅予宁坦诚道：“没骗你，我在监控里看到的。”
监控？
她有些疑惑，但也没再追问。
姜汀像是没骨头似的靠在门上，还是穿着去沈禅房间的那一套衣服，风衣外套很严实地包裹着身体，但随着她慵懒的姿态，里面的黑色吊带若隐若现。
这其实是很平常的穿搭，甚至称得上严实，但傅予宁看着靠在门上懒散地姜汀，忍不住想起一个多小时前在监控看到的场景。
姜汀走进沈禅房间的那个时候，他根本不在酒店，怎么可能看到呢？
是陈柯看到的，还当做八卦讲给了他。
当他听到这件事的时候，第一反应是不相信，但还是忍不住去查了酒店监控，索性这家酒店刚好是他朋友开的，一个电话就解决的事。
和现在不同的是，那个时候的姜汀脱下风衣外套露出里面的吊带裙，大方地露出大片光洁的皮肤，然后风情万种地敲开了沈禅的门。
即便在监控里，她的美仍然是不可忽视的存在。
这是一个美而自知的女人。
一直以来他都是缺乏欲望的，这大概是因为从小到大，对于他而言，得到那些想要的东西都太轻易了。
钱，地位，这些东西他原本就有，没什么好追求的。
身边有一二好友，其实也算不错。
女人？爱情？
说实话，也许是因为在电影里演绎了太多隽永的感情，在现实中难免缺乏对爱情的冲动。
他承认，姜汀确实挺特别的。
最重要的是，他看不懂她。
有的时候，他觉得姜汀是个单纯的傻气的姑娘，但有的时候，又会觉得她对人对事有着难以掩饰的疲倦。
那种疲倦他很熟悉，那是被时间洗刷之后的淡然，被岁月消耗后的无聊。
这两种似乎对立的特质，就存在于一人身上。
所以难免会被她吸引。
他以为对姜汀，他只是被吸引，也许是有些喜欢，这份喜欢很淡。
可当他在监控室看到姜汀走进沈禅房间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对姜汀绝不仅止于此。
愤怒，嫉妒，很难想象他会为了一个只有一点点喜欢的女孩感受到如此直白而充沛的情绪，那一刻他无法再欺骗自己，他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在意姜汀。
不是那种简单的好感，而是更坚定的喜欢，即便姜汀也许真的和沈禅有特殊的关系，他也认了。
沈禅能给她的，他也能给不是吗？甚至能给更多。
可就算已经想清楚了，还是会不愿意相信她会这么做，他了解的姜汀不是这样的人。
所以才会喝酒，才会在面对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来找他对戏的姜汀口不择言。
但天知道姜汀和他说明情况的时候，他有多开心。
姜汀咳嗽一声，打破了他的沉思。
“有话快说，我还得回去睡觉呢。”
傅予宁听到姜汀不耐烦的话，却笑了起来：“多穿点衣服，你手很凉。”
顿了顿，他继续道：“晚安，明天见。”
姜汀有些奇怪地看了傅予宁一眼，爽快地拉开了房门。
虽然她觉得这样近距离观赏傅予宁的美貌确实挺好的，但耐不住现在腿脚发软身体发虚啊。
这后遗症还挺厉害。
比起这些，手脚发凉已经不算什么了。
“明天见。”她随意地挥了挥手，没有回头地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
第二天一早，她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不适。
在阳光下没站多久，就感觉到头晕目眩。
幸好今天这场戏不需要穿冬天的戏服，不然够呛。
这场戏她只是一个背景板，但因为一个男演员的问题，一直NG，一直NG，最终结束的时候，姜汀感觉自己都快被太阳晒化了。
更让人急躁的是结束之后想拿小电风扇吹一下，却找不到她的小助理了。
她那么大一个许欣然小助理呢？
平时导演一喊咔她的小助理就会拿水喝电风扇给她啊！
人呢？
她只好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翻找着放在旁边的包包，就在这时看到小助理气喘吁吁地回来了。
“抱歉，姜汀姐，给，你的风扇和水。”
姜汀看她累成这样，也不忍心责备，只是问了句去了哪。
许欣然面露难色，有些犹豫道：“我刚刚去给陈露姐买奶茶去了。”
姜汀疑惑：“点外卖不就行了，干嘛让你去买？”
许欣然有些迟疑道：“大概是因为外卖等的时间长吧。”
姜汀一瞟眼，就看到陈露被三个助理包围，一个助理打伞，一个助理拿着电风扇给她吹风，一个助理正帮她在旁边削水果。
“她那么多助理，干嘛让你去？”
许欣然有些无奈道：“她说她的助理很忙，所以就找了我，昨天让我帮忙拿凳子，前天让我帮忙买饮料，都只是一些小事，我也不好拒绝她。”
姜汀闻言直接道：“她那么多助理干嘛来使唤你，我就你一个助理，她要是再支使你，就这么回她，再不行让她来找我。”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但姜汀没想到，她今天真的算得上一句诸事不顺。
吃个盒饭一次性筷子断了，到她上场的时候却发现道具坏了，在旁边等了半天，玩个手机还把手机不小心给砸了，手机膜没碎t，屏幕碎了……
系统在旁边有些不太确定地说：“随意使用鬼魂之力有可能会倒霉。”
姜汀惊讶地质问系统：“你之前可没说。”
系统也理直气壮：“那只有很小的几率，也许你就只是单纯的倒霉，和你使用能力无关呢。”
姜汀懒得和它争论，这些小事虽然不算什么，但确实挺影响心情：“不是让你去确认沈禅自首的情况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系统悄悄地扒拉了小助理的辣条，慢吞吞地坐在姜汀旁边：“他已经去自首了，我悄悄跟了进去，和警察叔叔交待得还算诚实，虽然有那么一点点避重就轻吧，但该说的也都说了。”
姜汀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半晌轻轻地嗯了一声。
不到一天的时间，沈禅被拘留的消息就传到了剧组，游导本就稀疏的头发看起来好像更少了。
女主角受伤了，现在还没回来，现在投资人又进警局了，还不知道犯了什么事。
游导这么多年，也算有点人脉，好歹打听到一些东西，情况不太妙。
他已经被一个接一个的坏消息砸得头晕眼花。
姜汀和平常一样，在阴凉处看着剧本呢，就看到导演径直走了过来，她放下剧本，认真地看着导演，准备聆听教导，但游导却只是叹了口气：“姜汀啊！”
姜汀：？？？
游导再次叹了口气，“你要好好的，最近要没什么事，就别乱跑了。”
姜汀看着导演那沧桑的样子，乖巧地点点头。
导演压力确实大，女主角请假了，原本的拍摄计划被打乱，剧组每天都在烧钱，投资商还出事了。
游导看着姜汀听话的样子，点点头：“我这几天太忙了，你要是没事的时候，可以去看看乔浅。”
他凑近姜汀，悄声道：“要是她恢复得差不多了，就劝劝她尽快回来，我尽量不让她累着。”
姜汀知道，游导这几天很愁，连忙答应。
看了下时间，今天傍晚就可以走，她给饭友傅予宁发了条消息，【我今天下午去看望乔浅，就不和你一起吃了。】
傅予宁：【我也去。】
好吧，也行。
正好她这几天整个人都很疲倦，可以蹭傅予宁的车。
来到医院天已经黑了。
姜汀在旁边有些迷糊地抱着一束花站着，傅予宁正从后备箱拿礼品。
在车上睡了好一会，睡得她后颈痛，
正无聊地站着，姜汀随意地走到了车前，正要催促傅予宁快点。
就在这时，突生意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