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猎就此也告一段落。
禄江跪在赢冽跟前,对赢冽恭声说道:“王爷,我们的人找不到崖底的路,哪里的路似乎已经被封了。”
赢冽听言眸色深了深,“被封了?调查清楚为什么会被封了吗?”
“好像是山上的流石坠落,将路给封死了。”禄江回说。
他听言,笑了一下,表情却更冷了,“现在是冬季,山上的流石为何会这么凑巧的在此时坠落,而且还恰恰好将我们要找的路给封了?禄江,你觉得这是天意还是人为呢?”
禄江听言顿了一下,说道:“王爷的意思是有人为了不让我们找到那个女子的尸体,故意将崖底下的路给封了?”
赢冽不置可否。
“王爷,那这不也正正说明了欲图谋害王爷的那些人也没有将那个女子的尸体找到吗?”
赢冽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能让对方这么紧张,或许那个女子身上正有着能够暴露她的身份的东西。”
禄江马上说道:“属下立刻再派人去探路!”
“去吧。”
就在这时,赢冽忽然想起了什么,喊住禄江说道:“等等。”
“怎么了王爷?”禄江问说。
赢冽示意禄江靠过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什么,禄江用力点了点头说道:“属下明白。”
禄江刚出了营帐,迎面便撞见了过来给赢冽包扎伤口的连谣,禄江急匆匆地都没来得及和连谣打个招呼。
“233,你说这个禄江这么急着是要去干什么呢?”连谣疑惑,禄江的表情这么严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赢冽又受了什么伤了呢。33声音懒懒地回说:“那天还赢冽险些坠下崖底的是一个女子,他们正在找那个女子的尸体。”
连谣听言挑眉,“你怎么知道?”
“我刚才打开了监听模式。”
连谣:“我倒是忘了你还有这么一个功能了。”
她忽然想起什么,问说:“不过你不是说自己能量不足了吗?为什么能开监听?”
“是这样的宿主,我的能量已经在慢慢地恢复了,说明赢冽已经对你慢慢改观了,至于为什么黑化值这么久了没有半点动静,可能是因为他心里有一道现在还无法跨越过去的坎儿,我有预感,一旦他跨过去这道坎儿,黑化值便会大幅度的下降。”
连谣似有所感,心情有些复杂,“等等,你说的这一道坎儿......不会是叫连谣吧?”33在识海中放起了礼花,五彩的烟火在识海上空拼成了“Bi
go”的英文字母,“嗯呐。”
连谣扶额,论自己如何坑自己,现在就是头疼。
“谁在外面?”帐中忽然传来一道冷冷地带着不耐烦地情绪的声音。
连谣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不小心踩断了一条干树枝,发出了一些声响。
不过没关系,反正她都是要进去给赢冽换药的,被发现倒也正好了。
“王爷,是我,我来给你换药。”
里面静了一瞬,一会后才重新传出声音,“进来吧。”
连谣拿着手中的药走了进去,只见赢冽正坐在炕案之上,旁边就是暖炉,手中翻阅着书籍,这个画面看起来有几分娴静,与平日里连谣见到的赢冽有那么些不为人所察觉的差别。
不过之前不管再如何寒冷,赢冽都是不会生暖炉的,今日怎么升起来了?而且今天比起前几日也不算特别寒冷。
连谣还没来得及多想,赢冽就已经打断了她的思绪,“今日换完这最后一次药,以后就不用来替本王换药了。”
她听言抬头看他,下意识地开口说道:“可是王爷身上地伤不是还没好吗?”
“不管好没好,都不再需要,明白了吗?”赢冽看着连谣,一字一句地说道。
前几日他是太过松懈了,因为两个人长的像,他竟然这么轻易就让这个女人靠近,还因为那首童谣,几次恍惚地将她们认作是一个人,这对连谣是一种亵渎。
任何人都没法取代连谣,更无法代替她在他心中的位置,她们二人再想象,再有相似之处又如何,终归只是两个不相干的人罢了。
连谣看见这样的赢冽有些愣怔,但她没有多伤心,反倒心里有些高兴,赢冽的态度忽然这么变化一定是有原因的,或许就和233说的一样,赢冽心中也在纠结着什么,进入了某种困局之中,而一旦他想明白之后,两人的关系便会有更近一步的突破。
她这般想着,低垂下眼睛故作伤心的说道:“原来王爷这般不待见我吗?”
第39章 (1) 雪狐
连谣的眼泪说来就来,整个眼眶瞬间潮湿通红,她微微地抽泣了一会,才出声弱弱地说道:“既然如此的话,那我就不在这里碍王爷的眼了,想必这最后一次药王爷也是不愿意让臣妾上的吧?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说罢,她将手中的药放在赢冽的桌上,转身神色黯然地走出了营帐。
赢冽看着连谣离去的背影,神色看着多少有一些复杂,但他很快将这些杂念都扔出了脑海之中,这个女人可不像看上去那般简单,光是敢隐瞒身份进入慎王府便可以说明这一点,所以赢冽是不可能轻易对她心软的。
这样想着,赢冽将自己的目光有放回到自己手中的书页上,盯着一页看了许久,却久久没有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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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营地中央的台上忽然出现了一只鲜血淋漓的雪狐,那雪白的皮毛被鲜血弄得脏污不堪,几乎是已经看不出本来的毛色。
它被一支重箭死死地钉在台阶之上,肚皮自中间被人一刀剖开,里面却是空的,只有发黑的血液顺着木缝蔓延下去,想来这只雪狐已经被人弄来这里有些时辰了,它的血液已经凝固,就连毛发上都起了白霜。
画面透着一种诡异之感。
好奇的大臣们却是纷纷上前围观,口中皆是啧啧。
“这就是传说中的雪狐吗?没想到这崎碮山上还真的有雪狐啊,这次可真是长了见识了。”
“是啊,不过这死状看起来未免也太残了一些。”
“这究竟是谁猎来的?不过就算今日这人猎来了雪狐,皇上昨日说的那个头筹恐怕也已经不作数了吧?”
“是啊,现在猎来又有什么用呢?不过能猎来雪狐也算是有本事了,只可惜啊......”
.......
苏振祈见到这一幕,立刻回去禀告了萧无江。
萧无江听言,心中好奇起来,更衣前往雪狐尸体所在的地方。
“皇上驾到!”一道尖锐的声音忽然想起,将围在雪狐尸体前的众人冲散。
“皇上来了,快散了吧。”
众人纷纷上回到座位坐下,对萧无江行礼。
萧无江一摆手,“免礼。”
接着,他便问说:“朕听闻今日有人猎到了雪狐,这雪狐现在何处啊?”
“回皇上,就在那里。”
有人向后指道。
萧无江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便见那只肠肚空空的雪狐以一种吊诡的姿势挂在台阶之上,那两只空洞无神的眼睛好像正定定地看着萧无江的方向。
甫一对上,萧无江的心中竟然也是咯噔了一下。
这雪狐......
萧无江眸子沉下来,语气分不清喜怒地问说:“这雪狐是谁猎的?”
他问出声,周围却没有一个人能够回答得出来。
“这......”
“嗯?”萧无江尾音一扬,将目光转向苏振祈。
苏振祈会意说道:“皇上说了,昨日承诺的头筹,今日依旧有效,只要有人能承认这雪狐是谁猎的,便能得到这个头筹。”
许久之后,才有一人出声说道:“回皇上,臣是第一个出来的,这雪狐今日一早就在这儿了,至于这雪狐是谁猎的,我们倒是真的没看见......”
他摊手说道。
萧无江听言轻笑一声,“那这还真是奇怪了,有人想方设法地想要猎到雪狐,有人猎到了,却不肯承认,难不成还是在藏拙不成?”
他虽然还是笑着的,但是眉间隐隐染了怒意,苏振祈在萧无江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自然指道这是萧无江要发怒的征兆了。
只不过他有些不明白,为何萧无江会因为一只雪狐发怒呢?
苏振祈又看向那只死相凄惨的雪狐,眉心忽然剧烈的跳了一下,他想起了那日被萧无江亲手从腹中掏出幼虎的母虎,那是那只母虎的死相似乎与这只雪狐有七分的相似。
唯一不同的是,母虎是被剖腹取子,而这只雪狐是被剖腹取肠。
难道说,这只猎雪狐的人就是冲着皇上来的吗?
没有一个人承认这只雪狐是谁猎来的,萧无江也不好因为一只狐狸大查彻查下去,于是此事也只能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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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崎碮山回到慎王府后,禄江拿过属下人递上来的信报,看过以后,进入书房,对赢冽说道。
“王爷,找到之前绑架苏姑娘的人了。”
昏暗又潮湿的房间之中,只有零星的几点光从铁窗之间透进来,漫天的细尘在空气中舞动,一股腐烂的气息萦绕在鼻间。
“你们现在不说的话,之后你们就是想说出来,恐怕也没有那个命说了,知道吗?”狭小如同蜂巢的牢房之中,逼问声和惨叫声不停地传来。
禄江替赢冽打开了门,原本在审讯犯人的人立刻让了开来,恭恭敬敬地对赢冽说道:“王爷。”
“还是什么也没说?”赢冽虚虚眯着眼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是血的男人,问一边的人说道。
那人惭愧地低头说道:“属下无能,没有问出什么有效的信息。”
赢冽表情淡淡的,看着没有什么起伏。
只听血肉模糊的男人看见赢冽,口中忽然发出一些断断续续的声音,“王、王爷.......我是真的不知道那些人到底是谁啊.......要是知道的话,我、我早就、早就说了.......何必受这样的苦?”
“我们只为财......谁、谁能够给够钱我们就、就......咳咳......就为谁办事,至于、至于找我们办事的人是谁,我们真的不知道啊,我们、我们就职接触过那一个人,其他的......就是打死了我们......我们呀编不出来啊......”
“他说的可是真的?”赢冽问说。
下属看了禄江一眼,立刻回说:“是真的,做这一行的人如果雇主有意隐瞒身份的话,他们确实是无从知晓的,所以他们很有可能真的不知道雇他们的人究竟是谁......”
“不是还有一个人吗?”赢冽问说:“另一个人关押在哪里?”
“另一个人......”那人听言神色有些犹豫,他忽然跪下来说道:“王爷赎罪,另外一个人在我们捉拿的过程中想要逃跑,不下心就被、就被马车碾死了......”
第40章 (1)尸体
赢冽似怒非怒地笑了一下,“难为你还知道自己是办事不利。”
那人低着头不敢说话,屏气凝神,似乎实在等着赢冽降罪,可赢冽最后却是什么也没说,只道:“既然已经问不出什么了,那就将这个人给放了吧,省的到时候传出去,说我们慎王府滥用私刑。”
“是是......”那人连忙应说。
这么短的时间下来,那人身上已然是一身的冷汗,背后的衣衫也已经湿透了,但是他丝毫没有放松下来,因为有时候赢冽不降罪远比降罪更恐怖。
赢冽说完以后,转身就走了,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牢房之中,那人才彻底松了一口。
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对身边的人命令说道:“将他放下来吧。”
“这次倒算你命大了,能从慎王府里活着出去的,可不多啊。”
男人被折磨地奄奄一息,听着这话苦笑了一声,“如若、如若不是之前我太贪了一些,我也、我也不至于落到今日这样的下场......”
他虽然保下了一条命,但是他的手筋脚筋都已经被挑断,已经是个废人了,老本行已经是做不了了,勉强自理恐怕都成了难事。
要说恨他不可能不恨,可谁让他惹了最不该惹的人呢?、
“出去以后好好当个普通百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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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振祈,你觉得那日的雪狐是谁而为?”萧无江将手中的白棋落在黑白的棋盘之上,他正在自己和自己下棋,而此时,原本处于弱势的黑棋却是后来者居上,将白棋团团绞杀。
“这......”苏振祈神色犹豫,他连忙低下头说道:“皇上,这奴才也不知道啊,皇上都不知道奴才就赶更加不知道了......”
“这人能够悄无声息地将这雪狐弄到那台上,一定有些本事,而且那人在皇上说了昨日的头筹还作数的时候却也是没有站出来,这说明这人要的并不是这个头筹,至于这其他的......”
苏振祈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萧无江,继续说道:“其他的......奴才愚钝,就、就看不出来了.......”
“哼。”萧无江听言轻哼了一声,他语气淡淡地说道:“你是真的什么都看不出来,还是不想说啊,或者不敢说啊?”
苏振祈立时慌了,伏地说道:“皇上冤枉啊,老奴侍奉皇上这么久,皇上是知道老奴的,老奴如果知道些什么,又怎么敢隐瞒皇上啊.......”
萧无江听得头一疼,他皱眉摆了摆手,“行了行了,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好像朕要对你做什么似的,赶紧起来吧,像什么话。”
“是是......”苏振祈抹了一把额头上得汗水,“谢皇上......”
这时,外头忽然有人进来传报。
“皇上,奴才出去瞧瞧。”
萧无江轻轻点头。
苏振祈走了出去,不一会就回来了,只不过步伐看着有些急促,他走到萧无江面前,对他说道:“皇上,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