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嫁给暴君之后——泊烟
时间:2022-01-03 13:29:54

  “这身不能穿了,你去拿新衣过来。我会想办法劝陛下。”
  苏唯贞心想总算有个人可以管管主上了,无不应好,手脚轻快地回去取新衣。
  说是新衣,其实也做了有一阵子。现在是夏日,用的还是春布,不过总比磨掉边的好多了。
  这时,萧衍在里面嚷嚷:“有人吗?给朕拿碗水来。”
  王乐瑶便让竹君去倒水,可是殿上的人都不敢送水进去。
  一个宫女还跪在地上说:“殿下饶了我们吧。陛下是绝不许宫女近身伺候的,曾经有个宫女想蒙圣恩,偷偷翻窗溜进中斋里,被陛下发现后,差点没被活活打死。婢子们都老实本分,不想惹恼陛下。”
  周围的好几个脑袋都点头捣蒜,她们是真的害怕皇帝,脸都吓白了。
  王乐瑶就让苏唯贞去送,苏唯贞摇了摇头,他也怕死。主上今日沐浴,多半是怕被娘娘嫌弃而为之。夏日本就热,泡在浴桶里,心情多半不好。这种活儿,还是娘娘去最好。
  至少看见她,主上是不会动怒的。
  萧衍又喊了一声,显然有点不耐烦了。王乐瑶没办法,只能自己端了水进去。
  净室的密封性很好,氤氲着一团雾气,温度很高。王乐瑶每日都泡在浴桶里,也习惯了这个温度,却能听见萧衍的喘息声,可能是不习惯,有些受不住了。她看不清楚脚下,只能隐约分辨木桶的方向,想尽快送水过去。谁知,她的脚不小心碰到一个木凳,那木凳很重,她整个人就扑了出去。
  碗脱手飞出,倒扣在地上,水自然是全洒了。她自己则撞到浴桶旁边,手下意识地要抓着什么,好稳住身形。
  很自然地就抱到一块硬实的肩肉,还被她的指甲划了一下,微微僵硬。
  空气凝滞了,升腾的水汽中,她看到萧衍转过头看着自己,一只手从水中抬起,按住了她的手。
  目光滚烫得吓人。
  下一刻,她整个人被他抓进了木桶里。
  这个木桶本就不大,装下萧衍已经勉勉强强,再加一个她,大半的水都泼洒出去。她趴在萧衍的身上,所穿的衣裙迅速被水浸湿,沉甸甸地拖拽着她的身体。她差点还呛了一口水,不安地看着萧衍。
  他该不是误会了什么吧?
  萧衍抓着她的纤纤玉手,放在自己手中把玩。她整个人就像一朵浸在水里的芙蓉,白得水润透明,让人很有侵犯的欲望。
  他似笑非笑地说:“原来皇后打算如此谢朕?”
  王乐瑶想说不是,她只是不小心绊倒了,可马上她就发不出声音了。
  因为萧衍的一只手按着她,吻住了她的嘴唇,所有的呼吸都被他吞噬掉。这个吻潮湿而炙热,霸道而绵长,她几乎提不起力气,连什么时候被他压在木桶壁上都没有感觉。
  等坚硬的木头质感从她光滑的脊背传来,她才微微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他浑身都是湿的,不知是汗水还是桶里的水,头发披散下来,眉眼有种野性的狂躁。大掌沿着她的颈侧而下,粗粝的掌心磨过她娇嫩的皮肤,她连脚趾都在战栗。
  衣裙已经浮在水面上,一眼看去,就像朵泼墨的花般慢慢散开。
  萧衍能感觉到她在发抖,甚至抗拒地往后缩。
  他本是不想再来强的,想给她一段时间适应,可她这样投怀送抱,哪个男人能受得了。他的欲望本就是强行压制着,此刻早就如脱缰的野马,拉都拉不住。
  他亲吻着她的耳畔,一路往下,声音低沉而暗哑,“皇后不是喜欢孩子?”
  “别怕,朕不会弄疼你。”
  男女之事,王乐瑶在新婚那夜感受到的只有痛苦,还有他那方面的强大。眼下看他这个样子,是肯定不会放过自己了,只能仰起头,被迫承受着。
  大不了就当作又被老虎咬了一口。
  水面荡开阵阵涟漪,逐渐冷掉的水不停地溢出浴桶,水声冲淡了那低吟声。
  外面的竹君觉得娘娘进去太久,不放心要去看看,却被苏唯贞一把拉住,“你不要命了?这时候进去,不怕坏了主上的兴致?”
  竹君一听急了,“可是陛下……他会不会又弄伤娘娘!”
  新婚那夜的阴影实在太强大了。
  “放心吧,主上那时是生气,他有分寸的。毕竟在军中那么多年,见识过的也不少,并不是什么都不会的毛头小子。”
  竹君还是担心,脸上写满忧愁。
  苏唯贞觉得她很奇怪,娘娘承宠是好事,若能早日诞下子嗣,地位才能更加稳固。外面多少人虎视眈眈,想往陛下的后宫塞人呢。
  “你去膳房准备些吃的。主上今日赶回来,一直未进食。等会儿,肯定会传膳的。”
  竹君只能领着几个侍女和宫女,去准备晚膳了。
  她是下人,难道还能冲进去阻止皇帝吗?
  所以说,当初娘娘嫁给谢公子就好了,哪用受这些罪。
  净房内的温度渐渐地降下来,水也凉了。王乐瑶不由地打了个喷嚏,萧衍便停下来,抱她出浴桶,用长巾裹着两人,将她放在了凤榻上。
  殿内只燃着一盏灯烛,王乐瑶被萧衍抱在怀里,想拿过长巾自己擦,萧衍低声警告:“再乱动试试。”
  她生怕刺激了他,就不敢动了,任由他擦着。
  他的胸膛硬实,块垒分明,也有几个伤口,但没后背那么严重。这人的心跳得又稳又快,就像战鼓一样,响彻在她的耳边。
  王乐瑶的脸颊滚烫,身体被热水烫成了红色,膝盖那里被撞出的青紫尤其明显。
  萧衍将她的腿提起来细看,皱了下眉头,这身子真是娇弱无比,随便碰一下就会受伤。他这哪里是娶妻,简直是娶了一件瓷器回来,不小心呵护都不行。
  他把王乐瑶放躺在床上,自己穿上中衣,去她的妆台拿了玉肤膏过来。冰凉的药膏在他掌心化开变热了,再敷到她身上,轻轻地揉着。
  王乐瑶看着他,这人是帝王,怎么能屈尊做这些!
  “陛下把竹君叫进来吧……”
  萧衍不理会。
  他的力道用得刚刚好,比竹君还会上药,王乐瑶的四肢百骸都放松下来。这下是真的舒服了,本来只是有几分疲倦,不久就睡着了。
  萧衍看着她的睡容,呼吸轻柔,就像某种小动物。
  刚才她攀附他的样子,崩溃咬住嘴唇,最后忍不住溢出声音,差点把他逼疯。她大概不知道那种媚色能摧毁男人所有的理智,幸好只有他见过,否则得有多少人来抢。
  萧衍抬手将她黏在额前的碎发轻轻拨开,低头轻啄了下她的嘴唇。欢爱时,他沉迷于其中,却看到她的眼神里有种清明,那并不是陷入情爱里的样子。但只要她乖乖地呆在他身边,不要背叛他。她想要什么,他都会尽力满足。
  萧衍拿过她的衣裳,却不大弄得懂这些繁复的衣带要怎么穿,还是得让她的侍女来。
  他要出去,只能先穿衣服。案上那套衣袍是崭新的,他心想苏唯贞又在自作主张什么,穿好后,走到外面。
  苏唯贞看到皇帝一副雄狮占领山头成功的模样,就猜到他今日应是顺心了,笑着问:“主上,您饿了吧?”
  “这衣袍是怎么回事?”萧衍抬手质问。
  “娘娘说,主上贵为一国之君,不能太苛待自己。毕竟,各国使臣马上就要进都城了,看到您的常服那么破旧,人家会以为我们大梁很穷。”
  萧衍无语。她自己精于打扮,不肯穿旧衣,就看不惯他穿旧衣。不过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这种小事,还是依着她吧。
  “朕饿了,去弄吃的来。”
  “早就为您备好了。”
  竹君并不懂皇帝的喜好,便准备了一大桌的菜肴,当食案端到萧衍面前的时候,山珍海味应有尽有,密密麻麻地罗列,总共不下二十道菜。萧衍倒是不知道,膳房还能做出这么多的花样来。
  他平日吃汤饼和蒸饼最多,有时遇到节庆,便会多加几个菜,太后那边也是如此。
  以前听说士族奢靡,一日三餐所费万钱,他还觉得夸张了,吃能废多少钱。今日可算是见识到了,看看他的皇后,便觉得万钱一点都不夸张。
  “你们娘娘,平时都这么吃的?”
  竹君点了点头,小心地问:“陛下是不喜欢这些菜色吗?婢子再去换些来。”
  竟然还有?萧衍抬手按了按头,拿起筷子,“不必,朕就吃这些,叫膳房再做两碗汤饼过来。”
  光是吃菜,哪能吃得饱。
  用完晚膳,萧衍又命苏唯贞去中斋把奏疏都拿过来。
  堆积了几日,那奏疏已经变成一座小山。
  夜里,总算是凉快一些,不再需要放置冰块,萧衍便借着几盏烛灯,一本本地看奏疏。他看得很快,朱笔划几下,写几个字便是一本。
  苏唯贞听了内侍的禀报,走过去对他说:“主上,左仆射和郗家娘子来了,好像是为了郗家郎君的事。”
  如果只是郗微来了,萧衍未必要见。但是郗超亲自来了,萧衍就不得不见。
  他看了寝殿一眼,起身道:“回中斋。”
  里面的王乐瑶其实已经听到了。
  四下黑沉沉的,先前为了让她安睡,萧衍把寝殿里唯一的那盏灯烛吹灭了。
  “竹君。”她虚弱地叫了声,跟这个武夫在一起,真的是体力活。
  竹君等人原本就在候着,听到她的声音,赶紧进来。
  “娘娘您没事吧?”竹君紧张地问。
  王乐瑶笑着摇了摇头。竹君看到她身上除了膝盖有团青紫,其它地方确实好好的,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到了夜晚,王乐瑶穿得比较轻便,她所谓的轻便依然是上裳下裙,完全可以出门的状态,只不过发髻梳得简单一点,只斜插了一根衔珠凤簪。那颗珍珠垂到她耳侧,行走时摇曳生姿。
  王乐瑶到了殿外,吩咐竹君去准备晚膳,问道:“陛下吃过了吗?”
  竹君点头,“吃过了。”
  风卷残云一般,有些菜都没看清楚,就空盘了。而且陛下很能喝水,一罐子的水,几乎是咕咚咕咚灌下去,两下就没了。
  王乐瑶略略出神,这些日子在宫里,时常有一些流言蜚语,都说她像郗家娘子,然后又说郗家娘子跟陛下是打小的情分什么的。她自然知道是谁的手笔,只是不愿意去计较。郗氏女想进宫就让她进吧,甚至她可能还想要皇后这个位置,有本事就来拿。
  郗氏女不过是想用郗家往昔的情分,逼萧衍就范。
  王乐瑶觉得萧衍这个人有几分反骨,本来水到渠成的事情,越是逼他,可能他就越要反着来。所以顺着他,比忤逆他要来得明智。明明白白地告诉他,比在背后玩阴谋手段,更能打动他。
  可惜郗家娘子并不懂得这个道理。
  *
  萧衍走进中斋里,郗超和郗微都站起来行礼。郗微的眼眶红红的,但她还是刻意装扮过,一袭红裙,如海棠般,在黑夜里也十分亮眼。
  “左仆射坐着吧。”萧衍抬了下手。
  郗超年事已高,其实他到了颐养天年的年纪,若不是振兴郗氏的重担压在身上,他也不会搬到都城里,再次面临来自权势的压力。
  他见皇帝的脸色不豫,心中多少清楚,小儿子那事,大概没有转圜的余地。
  只是女儿苦苦哀求,又不忍那小子担负着忤逆君王的名声,被从都城赶了出去。
  “陛下,阿弟到底做错了什么?是那个太子不肯进食,把饭打翻在地,阿弟气不过,才压着他,让他吃。这样您就要惩罚他吗?”
  萧衍抚着手上的麂皮护腕,“你觉得,仅仅是这样?”
  他的声音很冷,含着千钧的气势,让人胆寒。
  郗超知道,这个人,已经不是当初需要依附郗氏的寒门武夫,而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了。忤逆他的下场,他们郗氏承受不起。
  他给了郗微一个眼神,拜道:“养不教,父之过。十四郎的确年轻鲁莽,惹恼了陛下,臣替他赔个不是。”
  “左仆射不必如此。”萧衍靠在凭几上,神情很冷漠,“他忤逆朕意,侮辱前朝太子,已经无法再做文官。朕贬他回龙骧军,让他思过,军营也更适合他。”
  这话的意思就是,谁也别再劝,谁劝他都不会改变主意。连郗超的面子,他都不会给。
  郗超暗暗叹了口气,“既如此,臣就不打扰了。”
  “父亲!”郗微看到父亲这么快就妥协,连争都不争一下,惊住了。
  郗超对她摇了摇头。
  “您先走,女儿还有几句话,要同陛下说。”郗微不肯放弃。
  郗超抓着女儿的手臂,用眼神警告她不要太过执着。此刻多说,只会惹恼皇帝,对他们并无多少好处。
  但郗微坚持,郗超也没办法,只能蹒跚着先行离去。
  等到郗超走了,郗微才跪在殿上,“一切都是我的主意,跟阿弟无关。我想算计废太子,挑拨陛下和皇后父亲的关系,阿弟只是听令于我。”
  萧衍冷冷地看着她,“郗微,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依依向物华 定定住天涯
  这句话,好像一下刺激了郗微,她笑了笑,看向萧衍,“陛下又为何变成现在这样?就算王氏女是您的皇后,但王氏藏匿前朝太子这么重的罪名,您竟然轻轻放过了。非要因为一点小事,惩罚阿弟。陛下,这公平吗!您是被美色冲昏了头吗?”
  “放肆!”萧衍拿起手边的一个镇纸扔了过去,那镇纸碎在郗微的身畔,溅起的一粒碎石,划过她的脸,在她脸上留下一滴血。
  郗微愣了一下,好像也无所顾忌了,从地上站起来,“您忘记了,当初您走投无路,是谁收留了您?又是谁扶持您坐上荆州刺史的位置?这些年,我郗家为陛下鞍前马后,出钱出力,如今陛下龙御天下,就是如此对待郗氏的吗?传扬出去,岂不是让所有旧部心寒!”
  苏唯贞冷汗直冒,这女人多半是疯了,敢这么跟主上讲话。郗氏是有功,但主上对郗氏的恩封,已经直逼四大姓,他们还有什么不满的?何况郗氏当初扶持陛下,也是为了私利,互相利用罢了,何必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你以为在都城和后宫散布那些谣言,朕就会接纳你进宫吗?”萧衍不怒,反而平静地说,“当初朕要娶你,不是喜欢你,是看中郗氏能帮朕。你不肯嫁给朕,朕却因为你悔婚得到了更大的好处,这点,朕着实要感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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