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嫁给暴君之后——泊烟
时间:2022-01-03 13:29:54

  王允的书房里,王姝瑾跪在地上,也不敢哭,只是委屈地望着父亲和母亲。
  姜鸾面色凝重,头突突地疼,只能靠在凭几上。而王允,虽然还是一副与平日无异的样子,但他按着书桌边沿的手背,已经青筋暴起。
  “现在该怎么办?”姜鸾问道。
  她其实不赞成王允的做法,但为了女儿的前程,也只能最后一搏。说实话,都城里那些高门子弟,落魄的落魄,不成器的不成器,她真的没有能看上眼的。更何况,临川王的身份,诱惑实在太大。
  若陛下真的有疾,将来能登大宝的,便是临川王了。
  看如今的王乐瑶,独得圣宠,几乎能够左右皇帝的决定,谁又能不觊觎那个位置呢?
  为人父母的,都想把最好的,给自己的孩子。
  只是他们万万没想到,事到临头,只差一步,王姝瑾竟然被送到台城,还糊里糊涂地上了姜景融的床,两个人成了事。
  这就是命,也是皇帝最无情的回击。是他们图谋不轨在先,皇帝不追究就不错了,有苦也只能自己咽下去。
  “事已至此,能怎么办,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吗?”王允沉着声音道。
  虽然现在消息还是封锁的,没有传扬开。但其他几姓在宫中都有眼线,早晚会知道。在事情传开之前,不敲定此事,王姝瑾以后就真的没办法做人了。
  他的女儿,原本应该派上大用场,就此成了一枚弃子。
  王允不是不恨的。
  萧衍的确够狠,他恐怕早就盯着王家了,一直隐而不发,就等着看王家会如何出招,然后将计就计。
  他跟废帝那个草包完全不一样,他是最精明的猎人。
  “可我们就阿瑾一个女儿,她跟着景融去了会稽,以后很可能就回不来了。”姜鸾痛心地说道。
  “出了这种事,还有谁能替她,还有谁会要她!”
  王允终于是忍不住,拿起桌上的白玉镇纸狠狠砸在了墙上。玉石碎裂,蹦起许多细小的碎块。
  姜鸾缩了一下,走过去跪在地上,将王姝瑾抱入怀中,颤着声道:“我进宫去求阿瑶。或者,让二叔去。总归是一家人,他们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阿瑾的下半辈子,就这么毁了吧?”
  “母亲。”王姝瑾在她怀里,低声说,“我愿意嫁给表兄。”
  “傻孩子,你是不是被吓傻了!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姜鸾扶着她的肩膀,“去了会稽以后,你可能连王府都出不了。生下的孩子,还要被抱回都城。这种日子,你能忍受吗?”
  王姝瑾知道,但她更怕死。在她出宫的路上,有个宫女背着众人,硬往她嘴里喂了什么东西,还跟她说要听话,她就知道是姜景融干的!
  她如果不嫁,姜景融一定会想办法弄死她的!
  姜景融虽然是废太子,但宫中那么多人,总会有几个忠心于前朝皇室的,听命于他。生在皇族的人,哪里真的是光风霁月,各个都不简单!
  虽然王姝瑾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但他肯定是想好好地走出台城。那么他就需要自己,需要王氏的帮忙。
  她现在跟姜景融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只要乖乖听话就对了。
  “母亲,你成全我。你知道我一直是喜欢表兄的,现在我们都有了夫妻之实,索性就让我嫁吧。再差,我也是会稽王妃,只比皇后差一级,比嫁给旁人好多了!”王姝瑾企图说服母亲,也是在说服她自己。
  姜鸾看向王允,等他拿个主意。
  王允闭上眼睛,许久才说:“你们在家等着,我进宫一趟。”
  ……
  从晌午皇帝进了显阳殿之后,一直都没有传午膳。到了晚上,那紧闭的门扇都没有开启。
  中途,里面传出一些破碎的呜咽声,竹君好几次都想进去查看一下情况,却被苏唯贞拦住了。
  这孩子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傻。
  主上是龙精虎猛,那声音怕是娘娘受不住才发出来的。苏唯贞以前在军营见多识广,对男女间的事情,知道得好歹比竹君多点。
  现在进去打扰了主上的兴致,主上恐怕真的会杀人的。
  之前虽然主上也常宿在显阳殿,可大都是晚上处理了政务以后过来,没有一次像今日这样放纵,持续那么长久的时间。
  “大长秋,我是怕娘娘会受伤……”竹君忍不住说道,“您进去提醒一下陛下,就说天色不早了,总要用膳的吧?”
  苏唯贞可不想去,一顿饭对于主上来说算什么?那美人的温柔乡可是英雄冢,连主上这样的男人都不能幸免。
  这个时候,一个内侍走到他身边,附耳说了几句,苏唯贞也不能再让那位等了,只能硬着头皮进去。
  寝殿里传出男人压抑而沙哑的声音。
  “不是你先撩的朕吗?”
  “弄疼了?”
  “先歇一歇,朕去传膳。”
  苏唯贞这才走到门边,轻声道:“主上,仆有急事禀报。”
  里面传出几声响动,萧衍只披了中衣走出来,带还未系好,苏唯贞看到他的胸膛上几道红痕,连忙低下头不敢看:“尚书令大人等了很久了。”
 
 
第71章 夫妻之间。(一更)……
  萧衍正在穿衣系带的手顿了一下, 他往外走了两步,冷淡地问道:“他在中斋?”
  “是,仆不敢把他带给过来, 怕坏了陛下的兴致。”
  萧衍整好衣襟, “叫竹君她们进来伺候皇后,朕去会会尚书令。”
  “陛下不用膳就过去吗?”苏唯贞跟在萧衍的后面问。
  “不必,朕不饿。”
  内侍拿了一套新的袍子进来, 苏唯贞替萧衍穿上。穿戴整齐之后,萧衍就负手往中斋走去了。
  他走后, 竹君才带着几个侍女进到寝殿,一边收拾,一边问:“娘娘,您饿了么?婢子给您拿晚膳进来。”
  王乐瑶躺在床上,无力地应了一声。她以前真是太低估了萧衍的能力,竟然还不怕死地去撩他。
  现在才知道, 他之前有多克制, 恐怕还未使出三分的实力。
  她用手撑着自己的腰, 试图动一下, 又酸又疼,双腿还在微微打颤。她发誓以后再也不主动去招惹萧衍了, 后果她真的承受不起。
  要不是她的肚子实在太饿, 发出了声音, 恐怕他还不肯停。
  竹君走到床边, 把帘幔勾起来。
  她看见王乐瑶躺在那儿,面颊绯红,唇瓣红肿,头发都汗湿了, 眼睫上还沾染着点点泪珠,就像朵被雨打风吹折的娇花。
  看起来可怜,又有着动人的媚色。
  竹君跪在床边,轻声道:“您还好吗?婢子让人去烧热水,帮您沐浴更衣吧?”
  王乐瑶轻轻摇了摇头,她现在根本没办法下床,以前都是萧衍抱着她去的。
  “你先帮我擦一下,换身干净的衣裳,再拿些吃的来吧。”
  “是。”竹君从床边退开,其余侍女还在收拾地上的衣物。
  她们对陛下弄坏娘娘的衣裳已经习以为常,有时候是腰带被扯坏了,有时候是衣襟或者衣袖。今日大概是最惨的一次,陛下似乎没耐心把这身裙子解开,而是直接撕开的。
  她们本来就很害怕皇帝,看到娘娘的衣物这般惨状,手指都在发抖。
  陛下如此凶残,娘娘那么娇弱,两个人看上去就像猛虎和兔子一样,也不知如何相处的。
  王乐瑶躺在床上,慢慢地平复气息。她觉得自己实在太放纵了,以前真的不敢想象,自己竟敢直接喊了皇帝的名讳,幸好皇帝没有怪罪。
  这个男人总是能把她逼到那种前所未至的境地里,她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可这样的感觉又无比轻松,好像抛开了身上所有的束缚,他不是皇帝,她也不再是王氏之女。他们之间,若抛开重重身份的差异,其实大多时候的相处是很愉悦的。只不过总被有形无形地推到对立的面上,横生枝节。
  此刻,她还在想另一件事。
  伯父这么晚了求见他,是为了二姐的事吗?萧衍又会如何处置?
  伯父如今怕是将王家反置到被动的境地,堂堂琅琊王氏,何至于此?
  她手撑着床,勉强爬了起来,叫竹君搬张小几过来,并拿纸笔。
  她想了想,提笔写道:父亲大人,今王氏一门恐获罪于陛下,二姐之事若传扬出去,必贬损家门,女儿唯愿王氏能平安度过此事,故提两点。一则,希望父亲大人能主动提请,出任五经馆的主事,为陛下选拔人才,功在社稷,惠及后世。并且五经馆一应开支,皆由王家负担。二则陛下在城中设立六疾馆,为穷苦百姓医疾,但尚未成气候,愿王家可以鼎力支持,赢得民望。王家累世经营,才至今时的声望和地位,实属不易。愿父亲大人从旁规劝伯父,不可再执迷不悟……
  *
  今夜明月高悬,夜空中没有一颗星子,月色显得寂寥而深远。
  内侍提着灯笼在前面带路,萧衍回到中斋,看到站在门外的王允。王允穿着朱红的官袍,头戴笼冠,向萧衍深深行了一礼。
  不知是不是错觉,这个总是傲慢不可一世的王氏宗主,身上似乎染了苍凉的月色,变得衰老许多。
  皇帝虽不在,但中斋仍是灯火通明。
  萧衍进去后坐下来,看向站在面前的王允。他也不开口,只是目光威严,有种无形的压迫感。
  王允慢慢地跪在地上,拜道:“臣有罪。”
  “尚书令何罪之有?”萧衍靠在凭几上,故意问道。
  “臣教女无方,纵她闯下如此大祸,有负陛下,有辱门楣。还请陛下看在小女一片爱慕会稽王之心,能够准允二人完婚。”
  萧衍轻笑了一下,竟然能把如此处心积虑的算计,推成是小儿女之间的□□,也亏得他想出来。
  萧衍身子往前倾了倾,手肘压着书案,“王允,你不要以为朕未拿下你的人,就可以推脱得一干二净。若不是朕提前派人保护谢家娘子,恐怕你已经准备故技重施,今日在台城的就会是她了。”
  王允的身子震了一下,僵在那里没有说话。
  莫非皇帝知道什么?不可能,极有可能是诈他的。王允活到这个岁数,见了多少大风大浪,自以为能够屹立不倒,甚至更往上一步,所以他才铤而走险。可在皇帝的面前,他忽然不确定了。
  哪怕皇帝真的有疾,天不假年,一切也未必会按照他想象的那样发展。
  这个寒门出身的帝王,只怕城府是他难以想象之深。从卑微到尘埃里至君临天下,一路踏着荆棘,所经历过的阴暗,艰难,甚至生死的困境,都足以铸就他的强大。所以他不会受制于人,更不会任由他们这些人摆布。
  原本是士族想要逼他放过前朝太子,想要证明皇权胜不了士族。可到了现在,已经演变成他要卑微祈求皇帝成全的地步。这种形势的急遽扭转,若有偶然也就罢了,若是帝王故意的引导,该多可怕。
  萧衍直起身子,斜了他一眼,“你应该感谢皇后,若不是顾念她,朕不会有这个耐心跟你谈条件。朕可以让你女儿嫁给会稽王,但以后王氏全族,不得再用政事去烦扰皇后。朝堂上的事,不准再把皇后牵扯进来。”
  王允抬头,看着帝王冷酷而高高在上的表情。
  皇帝在保护阿瑶,把阿瑶从王氏剥离出去,不准他们再利用她的身份和地位。
  这恰恰证明了,阿瑶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她足以撼动这个强大而坚定的帝王,这世间没有别人能够做到。
  王允一时不知该喜该悲,说道:“臣答应。”
  萧衍冷漠道:“你回去等朕的诏书。”
  王允行礼告退。
  萧衍扫了一眼桌上堆叠的奏疏,揉了揉额头,忽然泛起些疲乏之感。苏唯贞连忙到他身边,关切地问道:“陛下可是身体不适?要不要召许奉御?”
  萧衍摇头,他现在只想回到她的身边。
  他命内侍抱着一堆奏疏,回到显阳殿。
  内侍在正殿上搬书案,整理奏疏,萧衍撩开珠帘,走进寝殿。
  床上的帘幔已经勾起来,王乐瑶坐在小几后面,正在进食。她细嚼慢咽,姿态优雅。只穿着绫缎的中衣,墨色的发披散在身上,两颊还有未褪的潮红,整个人柔和干净,就像初雪般无暇。
  萧衍坐在床边,凝视着她,伸手抚摸着她的脸侧,脖颈,最后停在锁骨处那个深深的吻痕上,反复摩挲着。
  王乐瑶被他摸得很痒,缩了缩身子,刚好也吃得差不多了,就用手巾擦了下嘴角,问道:“陛下饿了吗?我让竹君传膳。”
  她要起身,萧衍将她按坐下来,盯着几案上她吃剩下的那些菜。
  这个人是有怪癖吗?怎么老喜欢吃她剩下的东西。
  王乐瑶没有动作,萧衍便一直盯着她,盯得她浑身都开始发烫。
  莫非是要她喂?
  王乐瑶觉得这人真是越来越得寸进尺了,只好撕了一块饼,递到他的嘴边。
  萧衍张嘴吃下,顺道含住了她的手指,凝望着她。
  王乐瑶愣住,整个人如同被火烧一般,不敢看他,并小声催促,“你,你快放开。”
  萧衍将她拉到怀里,“阿瑶,朕还未吃饱,你得继续喂才行。”
  ……
  夜深人静的时候,王乐瑶感觉到一丝寒意,下意识地靠向身侧,却空空如也。
  她睁开眼睛,萧衍并不在床上。
  外面的正殿亮着烛光,她也没有叫竹君,自己披衣下床。她慢慢地,有些艰难地扶着墙走到外面,看到萧衍正在批阅奏疏。他是真的体力好,折腾了那么久,还能如此有精神地看奏疏。
  她走过去,将袍子披在他的身上。
  萧衍回头看她,“怎么不睡?”
  他案上还有近半的奏疏尚未批阅。
  王乐瑶才不会告诉他,因为他不在所以睡得不踏实,只是坐下来,把头靠在他的肩上。
  “伯父来找陛下何事?”
  “为了你二姐的事。朕已经答应让她嫁给会稽王了。”萧衍轻描淡写地说。
  “昨日我在台城,看到会稽王好像生病了,便叫尚药局的御医过去看了。陛下不会怪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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