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太子当替身后我跑了——樱桃小酒
时间:2022-01-03 16:14:11

 
 
第44章 妾是来求殿下和离的
  李建深身为储君, 竟然伤了脸,自然是大事,但冯宜知晓其中的轻重, 不敢声张, 只连夜悄悄叫了御医过来。
  然后又以李建深多日劳累,感染风寒为由亲自到李弘处替李建深告假,免得明日早朝被人瞧出来, 到时候又免不了风言风语。
  李弘还在为除夕那日李建深的行为生气,加之又知晓了他在大理寺差点掐死李纪元的事, 见了冯宜,自然是没什么好脸。
  “风寒?”他冷笑一声,“咱们太子的本事通天,谁都不放在眼里,还会怕一场小小的风寒?”
  冯宜跪下,老老实实挨了他一顿训, 态度十分恭敬。
  “回陛下, 太子殿下确实是病了, 俗话说, 人吃五谷杂粮,哪里有不生病的, 前些时日的事, 太子一直想给您回个话, 又怕您不愿见他, 整日里忧心忡忡,他又一直劳累,如今被寒风一吹,自然就倒下了。”
  冯宜怕李弘不为所动, 便又道:
  “过段日子,便是昭贵皇后的忌日,殿下是想早日养好身子,好等着日子祭拜的,陛下瞧在殿下一片孝心的份上,便消消气吧。”
  说完,便重重磕了个响头。
  李弘自然不信李建深当真会在私下里反省,但听见他提及发妻,他的面容到底有了些许松动。
  他由着宫人替他擦了脚,拜了拜手:
  “去吧,朕也不求他有多孝敬朕,只求他安分守己些,便是朕的造化了。”
  说完,便轻咳了两声。
  冯宜知道这是准了,不禁在心中松了口气,又说了些李弘爱听的话,便出去了。
  李弘见他走了,才对着给自己梳头的孙冒严道:
  “去查查出了何事。”
  ……
  冯宜回到承恩殿的时候,正遇见站在外头的御医署署丞,他奇怪道:
  “大人怎么不进去?”
  署丞见他回来,如同见到救星,忙拉着他到一旁廊下小声道:
  “冯大伴您可回来了,哪里是我不想进去,我这是半只脚刚踏进去便被太子殿下叫人给轰出来了。”
  冯宜既叫了他来,那便是太子身子有恙,可如今这样的情况,到底是看还不看,他也没个主意,只能等冯宜回来同他商量。
  “大伴,殿下哪里不舒服?您告诉我,我也好心里有个底。”
  冯宜倒是没有多透漏,只道:“大人一会儿进去便知,劳烦大人再等一会儿,奴婢进去劝劝殿下。”
  署丞连忙道:“有劳大伴。”
  夜凉如水,冯宜搓了搓有些冻僵的手进殿,只见李建深正一个人拿着帕子用热水擦拭脸上的血,待将血擦干净了,便随手将帕子扔进热水盆里。
  冯宜见他走到镜前,观察了一会儿,很快便皱起眉头来。
  他眉心皮肉虽破,有一道深深的伤口,但那颗朱砂痣却还在。
  李建深看着镜子,冷笑一声,抬手便将镜子砸个稀巴烂。
  只听‘哗啦’一声,镜片四分五裂,李建深的拳头上也开始慢慢沁出血来。
  冯宜扔掉手中的拂尘,连忙过去跪下,紧紧抱住李建深的双腿,道:
  “殿下,奴婢知道您生气,可再如何也不能伤害自己,您是太子,未来大周都指望着您,万不可因为这些小事伤心伤身啊!算是奴婢求您了,昭贵皇后在天之灵瞧见您这样,怕是也不会安心。”
  李建深像是全然察觉不到疼痛,他看着自己流血的手,淡淡道:
  “你说的对,不过是小事而已,一个女人,不值当我为她如此。”
  冯宜听他如此说,不由大喜,他真怕李建深当真气疯过去,做出什么难以挽回的事来。
  见李建深的手仍在不停地滴血,冯宜连忙扭头朝外头示意宫人请署丞进来,然后又将水盆中的帕子拧干裹在他的手上。
  李建深转身,坐在胡床上,面容平静,周身却散发着森然的冷意。
  署丞瞧见他眉心的伤,不由大吃一惊,但到底什么都没问,转身叫人拿药来。
  却听李建深漫不经心地问他:“可有什么药能去掉我眉心的这个东西。”
  他方才用匕首都没能将它完全挖掉。
  署丞一愣,犹豫道:“殿下说的可是殿下的眉心痣?”
  李建深抬眼:“能去掉么?”
  李建深眉心的朱砂痣一直以来被视为大周祥瑞的象征,都说他正是因为生有此物,才能战无不胜,帮助陛下打下江山。
  他一个小小署丞,哪里有胆子去弄掉这样的东西。
  署丞连忙跪下:“殿……殿下,不可啊,殿下的眉心痣乃是我朝的祥瑞,不可轻易抹去啊。”
  祥瑞?
  李建深冷笑一下,前朝末帝所生的第十一子眉间亦有此物,前朝不还是灭了国,同样的一颗痣,在前朝被视作不详,到了他这里,却又变成了什么祥瑞,当真是可笑之极。
  突然,他面色一顿,收敛起了笑意。
  署丞以为他是生气了,只得跪下磕头,“殿下,臣是当真不能——”
  “不会有人怪罪你,只管照做便是。”李建深看着被包扎好的手,打断他的话,又对冯宜道:
  “叫谭琦过来。”
  署丞额头冒汗,无奈称是。
  谭琦过来之后,道:“主子,您找我。”
  李建深道:“有件事交由你去办。”
  他在纸上写了几个字,交给他。
  谭琦领命出去。
  署丞正打算给李建深的眉心上药,便听见外头响起了动静。
  “殿下,所有的东西全都在这儿了。”
  见李建深没有说话,宫人便拿着东西进来,她们捧了李建深的东西往里间去,却被冯宜叫住:
  “这个箱子是什么?”
  太子可不曾在丽正殿那儿落下这个。
  抬箱子的宫人跪下,回答道:
  “回殿下,这是太子妃的东西,说是太子殿下从前赏的,今日还给殿下。”
  她打开箱子,只见里头是李建深往日里赏给青葙的一些首饰钗环,她找了找,将一个玉坠捧在手心里,垂着脑袋道:
  “这是太子妃特意从脖子上摘下来的,说是一并还给殿下。”
  冯宜恨不得抬手给自己一个嘴巴子,叫他嘴贱,问这个做什么?
  那玉坠是昭贵皇后的遗物,太子殿下最宝贝的东西,如今却像是打发废料一样被太子妃打发回来了。
  他转过头去,果然瞧见李建深沉下脸来,神色愈发冰冷。
  冯宜小心地捧了那玉坠过去,“殿下……太子妃许是觉得她戴不了如此贵重的东西,是以才……”
  李建深垂下眼帘,伸手将那玉坠紧紧握在手心里。
  她果然是不稀罕。
  长久的沉默之后,他看着署丞淡淡道:“我知道你有法子去掉我的朱砂痣,开始吧。”
  署丞见他面容冷峻,身上散发着上位者浓浓的压迫感,只能硬着头皮应是。
  李建深垂头,缓缓打开手心,只见那枚玉坠在烛光下散发着淡黄的微光。
  他记得自己将它戴在青葙脖子里时,那暗藏在不确定下的期待,他在赌,可是事实证明,他赌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月亮渐渐落下,外头的天一点点地亮了起来,院中的竹叶迎着月色舞动,发出‘沙沙’的声响。
  李建深慢慢将十指收拢,将玉坠重新紧紧握在手心里。
  ***
  等到李建深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已经到了三月底。
  初春将至,冬日的肃杀气氛被暖暖的春意取代,李建深这些日子都在梨园住,平日里处理政事,瞧着倒是与往常无异。
  只是冯宜这样贴身伺候的人却发现李建深开始变得喜欢发呆,经常会一个人看着东宫的方向出神。
  他叹了口气,不知该如何劝导。
  其实想想那日,也难怪太子会如此生气。
  任谁被人当成替身,都不会高兴,更何况是太子殿下这样的天潢贵胄。
  他的尊严、高傲被太子妃毫不犹豫地踩在脚下,焉有不怒之理。
  不过话说回来,当初太子也拿太子妃做替身和靶子,若搁在寻常人身上,也算是两清了,但李建深是太子。
  这世上,从来都只有太子利用别人的份,哪里有反过来的,太子妃瞧着那样听话懂事,不想却也做出这样的大胆之举来。
  这是一笔糊涂账,谁也算不清楚。
  两人如今也算是闹掰了,太子不理会太子妃,太子妃亦不理会太子,从前若太子不住宫里,她三五日便要差人来问候的,可是这都这么久了,她愣是半点动静都没有。
  往日对太子的那些情意,当真不过都是装的罢了。
  冯宜见李建深正在处理公务,便出了沁芳殿,伸了伸懒腰。
  开春了,万物复苏,但愿一切都能好起来。
  他怀抱着拂尘,正打算回去,却见一小内监过来,道:
  “大伴,卢娘子来了,想要见殿下呢。”
  冯宜道:“殿下不是早说了,卢娘子有事便去请太医,无事不要打扰他么?”
  自从太子搬来梨园,卢娘子三天两头地便往这里跑,太子并不大见她,她还是这样锲而不舍,又是何必?
  那小内侍点头出去了,不一会儿又跑了回来。
  “不是说了么,殿下不见她,好好送回去便是。”
  “不……不是。”小内监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喘着气道:“是太子妃来了!”
  冯宜一愣,不禁微感吃惊。
  自从那日太子同太子妃生了气,太子妃便再也没有来找过太子,而由于太子的原因,他们这些伺候的人也不大打听太子妃的消息。
  所以对于他们来说,‘太子妃’这三个字属实已经变得有些陌生,如今突然听到,自然感到意外。
  冯宜皱起了眉头。
  卢娘子太子不见,那太子妃呢?
  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进去禀告一声。
  “你说谁?”
  李建深坐在胡床上,问道。
  冯宜小心地看着他的神色,答道:
  “回殿下,是太子妃,哦……还有卢娘子,也在外头。”
  李建深垂下眼,长久地不说话,他如今眉间已经没有了朱砂痣,面容瞧着比从前更显冷峻。
  冯宜见此,便道:“奴婢这就差人将太子妃送回去。”
  他一只脚刚踏出门槛,便听见李建深的声音从里头传出来。
  “叫她们都进来。”
  冯宜一愣,称是。
  青葙在外头站着,卢听雪歪头看她,“太子妃好似许久不曾来过了。”
  青葙笑了笑,道:“是啊,我对梨园并不熟悉,也便来得少了些。”
  卢听雪打量着她,淡淡道:“是么。”
  她可记得,从前可不是这样。
  青葙察觉到她的目光,并没有在意,眼睛只看向沁芳殿的殿门。
  她在当卢听雪替身的那段时日,于她本人并不了解,如今也不想与她有什么多余的交集。
  卢听雪对她是个什么看法,与李建深的关系如何,通通不关她的事。
  见她这样,卢听雪也移开了视线。
  她知道李建深这些时日跟青葙并未见过面,便猜测两人多半是闹了矛盾,还是不可调和的矛盾,如今见了青葙的面,她便确定了这一点。
  她微微松了一口气。
  他们关系不好,对她是有利的。
  冯宜出来请她们两个进去,卢听雪微楞,随即笑了起来,她就知道,李建深不舍得这么久不见她。
  她抬了抬手,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模样:“太子妃请。”
  青葙并未露出她想象的怒容,反而笑了笑,抬起脚往里头。
  待两人进了殿,见到李建深,都不禁微微一愣。
  李建深眉心的朱砂痣不见了。
  只不过青葙只是抬头看了看,便开始行礼,而卢听雪却是上前几步,语带关心道:
  “殿下……”
  李建深一直在观察青葙,她瘦了,精神头好似比从前差了些。
  他心里隐隐期待她是因为他才这样,可是见她对自己如陌生人一般,不由在心中冷笑起来,眼色也黯了下去。
  她心中只有她那个死去的阿兄,哪里会将他放在眼里?
  自作多情的蠢事,一次就够了。
  他眼睛盯着青葙,却对卢听雪道:“坐吧。”
  卢听雪听见李建深这句话,便开始往他身边走去,见他没有拒绝,便大着胆子在他身边坐下来。
  青葙像是没瞧见,仍旧跪地给李建深行礼。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见他道:“起来吧。”
  青葙谢恩起身,李建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拿起茶杯把玩起来,道:“你来,可是有事?”
  冷淡的语气里藏着连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关切。
  青葙点点头,也丝毫不顾及卢听雪在这里,轻声道:
  “殿下,妾是来求殿下和离的。”
  只听一声清脆的声响,李建深手里的茶杯已经被捏得粉碎。
 
 
第45章 她不要我了
  卢听雪早在听见青葙说想同李建深和离的那一刻便已经愣住。
  王氏到底知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太子妃之位是天下多少女子想要得到的东西, 有了它,权势、地位,财富, 应有尽有, 特别是像她这样出身的人,能当上太子妃简直是天上掉馅饼,自该感恩戴德, 牢牢守住这个位置才对,哪里有主动让出去的道理?
  从前, 她只觉得王氏有些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但还算有些眼色和小聪明,但是如今,她却只觉得她蠢。
  蠢得无可救药。
  窗外,几只布谷鸟站在竹枝上不停的晃动, 一滴水从屋檐上落下去, 使得它们下意识去抖动自己的羽毛, 微风吹动窗户, 发出‘吱呀’的响声,它们便飞到窗沿上, 开口‘布谷布谷’地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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