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权臣——七重血纱
时间:2022-01-03 16:20:08

  来的路上, 苏有辞就把事情和虞卿说了下。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无非是两口子吵嘴,一来二去, 伤了和气,换做是别的倒还好说,偏偏是杨朝云最在乎的事。
  杨朝云出身将门, 自小混迹军营,父兄皆是出了名的大将, 她也是上阵杀过敌军的人。
  相比那些养在深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闺秀,少了几分端庄,又多了些伶俐。
  袁怀在成亲前就觉得这般好, 脾气也合适,实在是急眼了,那就打一架得了。
  可谁知道,这回的事,还偏偏就出在这上面。杨朝云因为两人的亲事被困在京中多月,都快一年没去过军营里。
  前日去了一趟,在军中玩得高兴了,也忘了捎个口信回府,袁怀回到家里,急得团团转,临了要出门才想起来杨朝云早上说过要去军营。
  又见天色晚了,担心她在回来的路上遇见意外,便带着两个护院骑马赶往京郊的大营。
  在大营里,杨朝云还跟人比划得起劲,丝毫没留意到袁怀来了,就连杨家长子杨书成见到了袁怀,她都还没发现。
  袁怀心里不气是假,但碍着杨书成在场,校场里人不少,忍下了脾气,一直到回府才发作。
  城门的守卫见到袁怀去了又回,还多带了个人,亏得知道是谁,否则这城门如何是不给开的。
  收回思绪,虞卿看了一眼杨朝云,给苏有辞使了个眼色后,轻咳一声,“杨姐姐,我们俩去下面转转,我刚才瞧见有家的簪子挺好看,去瞧瞧?”
  闻言杨朝云看着虞卿,扫了一眼袁怀,点头应声,“嗯,走吧。”
  听到杨朝云答应,虞卿松了一口气,她真怕拒绝,要是拒绝了,她可不知道怎么圆回来了。
  “正好许久没见你了,我可要和你告告状。”
  苏有辞在旁边,莫名被提到,看着虞卿一副认真的样子,不仅回顾了一下自己这段时间来的所作所为。
  其实也还好?除了偶尔在床上过分了一些外,私下里,如妙玲说的那样,真正把一个人放到了心上,是看得出来的。
  杨朝云笑了笑,只是笑容没融入眼里,任由虞卿被牵着离开。
  下了楼,虞卿挽着杨朝云,左看看右看看,琢磨着要怎么开口,却没想到,杨朝云先开了口。
  “你呀,谎话都不会说,支支吾吾的,一看就是有心事。”
  杨朝云看着她,无奈笑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凭什么觉得女子上阵杀敌不对?”
  “袁大哥真这么说的?”虞卿惊讶道:“成亲前不就知道了吗?”
  袁怀的脾气再怎么急,应该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那不是伤了夫妻的和气吗?
  手里拿着一支荷包翻来覆去地弄着,杨朝云淡淡道:“倒也不是这么说的,但话里的意思是那样。”
  那天晚上,回到家里袁怀就问她,是不是成亲了也不在乎,去军中可以不管不顾。
  她只是一时不留神忘了,而且出门的时候说了去哪里,只是忘了时间,回去晚了。
  发那么大的火,还说她是不是成亲了也不在乎,是不是觉得这亲事也无所谓。
  虞卿总算是听明白了,原来是袁怀的话无意中伤了杨朝云,这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明明袁怀的意思是,杨朝云不在乎她,更在乎在军营玩闹,觉得不受重视所以生气。
  到了杨朝云这里,袁怀的话就是在说,袁怀不理解她,还误会她不在乎两人的亲事,所以生气。
  轻叹了一声,虞卿拉着杨朝云进到了一家胭脂铺子,见掌柜过来,便让掌柜拿几个新出的胭脂过来,让她们看看。
  在前堂旁的小厅坐下,虞卿接过伙计送来的茶,放下后看着杨朝云,“杨姐姐,你要不要听听我的看法?”
  脸上挂了笑意,虞卿觉得这事真不大。
  相反的,虞卿觉得这件事是好事。
  要不是有这件事情,她还不知道杨朝云的情绪会为了袁怀低落,之前也不知道是谁说,成亲是因为无奈,反正也没有别人。
  闻言杨朝云怔了下,看着虞卿不解道:“什么?这事即便我有错,那他也不该那样说。”
  虞卿扑哧笑出声,“杨姐姐,你有想过你是为了什么生气吗?到底是觉得被人误会了生气,还是因为袁大哥不理解你还冤枉你委屈?”
  “这不是一样的吗?有什么区别?”杨朝云更不解,“你这问的什么话,当然是被误会了生气。”
  虞卿拉着她的手,耐心道:“当然不一样,如果是为了袁大哥冤枉你生气,那你有没有想过是为了什么,换作是公子的话,你会觉得生气吗?”
  杨朝云更不解了,虞卿这话绕来绕去的,到底在说什么?
  眨了眨眼,不愿意再说了,“小鱼儿,你别捉弄我了,苏有辞关我什么事,我和他生什么气?”
  真是笨!
  虞卿在心里忍不住说了一句,可又觉得好笑,之前杨朝云在她心里飒爽的形象稍微有些崩塌。
  伸出手去捏了捏杨朝云的脸,“杨姐姐,你这是喜欢上袁大哥了,所以才会在乎,才会难过。”
  若是不喜欢,又怎么会在乎,又怎么会难过呢?
  往往伤人最深的不是敌人,而是在乎的人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杨朝云立即否认,“怎么可能?!我才不会喜欢他,我们成亲只是两家安排而已,他——”
  “那他娶别人,你愿意吗?”虞卿打断杨朝云的话,看着她的表情,这答案不说出来,也心知肚明了。
  喜欢,是骗不了人的。
 
 
第52章 公子,灯会比喜宴有意思……
  夜里, 窗外黑漆漆的。
  初六的天没有月亮,饶是城内灯市布置得漂亮,今夜也不会点灯, 要等到明晚七夕灯会时,在天黑那一刻,所有的花灯亮起,犹如白昼, 连成十里灯火阑珊。
  虞卿半个身子伏在苏有辞身上, 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点着他的下巴, 被捉住后, 忍不住笑。
  “公子还没闹够?”
  “闹不够。”
  苏有辞握着她的腰, 把人往自己身上带了带, “不过我很好奇, 你和朝云说了什么, 两人这么快和好了。”
  闻言虞卿忍不住轻笑, 掀起眼看苏有辞,“不过是点名了一些雾里看花的心思罢了,他们那么聪明, 被旁人点破后,自然不会再拒绝承认了。”
  苏有辞见虞卿头头是道的样子,眼里满是宠溺, 侧过身将她拥在怀里,一下一下拨着她的头发, “拒绝承认?”
  虞卿轻点一下头,“杨姐姐和袁大哥并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心思,而是不愿意承认罢了,公子难道忘了, 他们在成亲前是如何说的。”
  那会儿袁怀提到这门亲事的时候,是半点不情愿,甚至还惦记着锦宴楼里的那位姑娘。
  后来带着杨朝云来了城郊小院时,她虽然不清楚袁怀是不是接受了,可那个时候杨朝云对这门亲事也只是认命。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时候比天还大,尤其是这些高门大户的人家,婚事不单单是一桩婚事,还事关朝廷关系。
  既然当今皇上能放任这门亲事促成,还让皇后备了一份贺礼,就说明这门亲事对朝廷稳定是有利无害。
  想一想,距离两人成亲到现在也过了不少日子,都从初春到夏末,有了感情也是无可厚非。
  “阿卿果然冰雪聪明。”苏有辞将人抱进怀里,“明日难得有空,虽然要去参加余家的喜宴,但打个趟就走,去灯会里转转?”
  闻言虞卿想到灯市,不免心生憧憬。
  她在余家时就鲜少有机会出门,一来是家里管得严,觉得女子不该抛头露面,尽管汴京早已开化,可余家总觉得那样是丢人现眼。
  在家中,她并无什么要好的姊妹,旁人出去时也不会叫上她一起,她也不愿意上赶着去凑热闹,在房里念书也不错。
  也带着丫鬟去过一两回,热闹归热闹,可连个能嬉笑打闹的也没有,便不怎么新鲜。
  要不是今年的元夕还有上元是和苏有辞一块过的,她还不知道原来灯会上有那么多好玩的。
  眨了眨眼,虞卿道:“那公子这回可少喝一些,每回喝醉了就不安生,要是在灯市上闹起来,怕是只能让林原打晕了才行。”
  苏有辞听虞卿故作正经的话,笑着将她抱入怀里,报复似的掐了一下她的腰,“阿卿这阵子是越来越会拿人寻开心了。”
  虞卿撇嘴,“公子这是在冤枉人,哪有。”
  说是这么说,眼里却满是笑意,毫无半点真恼怒的样子。
  “你呀。”苏有辞亲了亲她的额头,“真是拿你没办法。”
  的确是毫无办法。
  不然怎么心甘情愿的将虞卿放在心上,任由这只从冬至夜里跑出来的小鹿一头扎进了心里,生了根。
  —
  余家双喜临门,迎娶征虏将军府的三姑娘贾明秀。
  才子佳人,好一段佳话。
  不过中午,余家的大门就被前来道贺的人给踏平了,进出往来的都是朝廷里的官吏,也有不少是余荣的同窗好友。
  这一年来,余荣可没少结交那些官宦子弟,虽说不全是为了日后的官途顺利,但大半也是为了多个人脉。
  别说征虏将军府是如今的朝廷新贵,刚得了一个封赏,就说以前没落时,那也是一品大员,怎么看都是余家高攀了。
  现如今征虏将军府没有招婿,反而是把家里的掌上明珠下嫁给了一个顶多五品官的新人。
  这可得了不少好名声,说这贾三姑娘是个不势利眼的,比起那些眼高手低,还想攀高枝的不知道抢多少。
  强了多少旁人不知道,但征虏将军府倒也不是真的心甘情愿,要不是贾明秀太喜欢余荣,他们也不会做出这个让步。
  好在余荣还算是争气,如今的上任诏书下来,好歹是一个五品官,日后慢慢往上走,有他们在背后,平步青云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苏有辞和虞卿来到余家门口时,已经过了晌午,是掐准了吉时来的,到门外时,已经能听得到一街之隔的迎亲队伍声音。
  两人将贺礼交给了门口的小厮后,站在门边,等着迎亲队伍来。
  虞卿阔别半年有余来到这里,看着这扇门,不禁觉得好笑,当初她被赶出家门时,连大门都出不了,只能被人从后门赶出去。
  如今这余家上下倒是懂得怎么巴结人,把她当成客人从大门迎了进来,她那个做尽坏事的叔叔,知道她还在人世,也不知道作何感想。
  “想什么?”
  耳边传来苏有辞的声音,陷入自己思绪里的虞卿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四处看了看,发现两人在人群中的位置,即便是有些小动作也不是很显眼。
  苏有辞打开扇子,挡在了两人面前,“是看到了不喜欢的人?”
  虞卿失笑,转过头看他,“如果是这样,那这里都不是我喜欢的人,尤其是余家。”
  语气里夹着几分笑意,眼神却冷冰冰的,也不知道这话到底有几分是揶揄。
  苏有辞望着虞卿的眼睛,扫过大门处的余家几人时,看到了余二,如今余家当家的家主。
  倒是一副正直的儒生样子,可惜了,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这么想着,苏有辞眼里原本的笑意褪去,染上了冷厉。
  余家,征虏将军府……
  苏有辞笑了笑,收拢扇子,侧首道:“还记得我们的赌约吗?不出我所料的话,待会儿他们该找来了。”
  虞卿想起昨日的赌约,突然好奇起来,也没了和余家计较的心思。
  “公子为何会说他们定然不揭穿我的身份?他们给我递了帖子,不就是想让我认了余家的身份吗?”
  苏有辞闻言却摇了摇头,“若是以往,肯定会,但上回被我打发走了后,又怎么会呢?”
  上次?虞卿怔住,想起上回余荣母子闹到家里来的事。
  不管过了多久,虞卿都想说一句,无耻。
  眼波流转,虞卿想了想,有些明白苏有辞的意思了,但还是隔着层纱,索性问明白,“公子是说,揭穿了对余家反而没有好处对吗?”
  “是,你想想,若是你承认了余家姑娘的身份,那当初这一家子做的事情,不都拿捏在你手里了吗?那些腌臜事儿,你说,他们会不会忌惮?”
  苏有辞虽很少接触后宅的事情,但也听闻过不少。
  李长庚家中,李长庚虽然是嫡子,奈何生母早逝,后来李将军又娶了一位续弦。
  续弦虽不是原配,但那也是明媒正娶过门的,是正室,生养的孩子一样是嫡子。
  李将军虽不糊涂,却也和这位续弦有些感情,李长庚为了不碍这位新夫人的眼,自由就喜欢在外面待着,不是去军中就是跟着苏有辞、袁怀两人到处玩。
  后宅之事,最为见不得人,比起官场,斗起来那也都是步步是陷阱,一个不留神,就会丢了性命。
  虞卿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余家不纠缠。
  乍一见到她的时候被吓到了,毕竟一个在心里死了的人突然出现,身边还带着一位贵人,脑子一热想要巴结也实属正常。
  但回过神来,她可是被余家以家丑的罪名从族谱上除名,还背上了一个勾引叔伯的不知羞耻。
  那日苏有辞护着她不说,还一副极为护短的样子,余家的人也不傻,要是她承认是余家的人,那不就正好可以把余家那些不为人知的事情捅出去。
  现在的余家是巴不得她不承认自己是余家的人,这样才能让余家的那些秘密埋进土里。
  总算把事情理明白,虞卿突然觉得索然无味,连这喜宴也兴致乏乏。
  早知这样,还不如不来。
  苏有辞看出她心思,捏了捏她手心,示意她去看已经到门口的迎亲队伍,“再告诉你一个秘密。”
  虞卿抬起眼,看着那轿子,正是八抬大轿,“什么秘密?”
  “知道为什么征虏将军府不招婿,反而甘心把女儿下嫁吗?”苏有辞压低了声音,覆在虞卿耳边低声说了句,“可不是双喜临门,是三喜登堂。”
  三喜……?
  虞卿不解,正打算追问苏有辞时,余光扫到旁边一个腰腹隆起的妇人,顿时明白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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