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权臣——七重血纱
时间:2022-01-03 16:20:08

  “傻瓜,世上难得真心,你将一颗心全然托付于我,又怎知不是在放手一搏。”
  豁出了所有的身家,却未曾想过退路。
  苏有辞垂眸盯着虞卿的睡脸,笑着摇了摇头。
  罢了,虞卿何须留什么退路,他便是最安稳的那条路,有他在一日,便能护她一日。
 
 
第57章 何况,余家翻腾不了几日……
  头疼。
  被褥里裹着的虞卿翻了个身, 脸颊在枕头上蹭了蹭,一身倦意不愿醒来,可外面的太阳又晃眼得很。
  抬起手臂挡住眼睛, 虞卿眯着眼,努力回想昨天发生的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直到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后才回过神。
  “吱呀”一声, 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有人走了进来。
  “醒了还赖床, 倒是少见得很。”
  苏有辞走到屏风旁, 打开柜子, 从里面拿出了一身衣服, 是前阵子新做的, 还未穿过。
  虞卿面上微热, 赖床被抓了个正好有些不好意思, 抱着被子起身坐着,好奇道:“公子,我们要出去吗?”
  苏有辞把衣服递给虞卿, 回到床边,“嗯,带你出去走走。”
  直觉告诉虞卿, 这个出去走走不是普通的闲逛,不免想到了昨天发生的事。
  可昨天只有她一个人在场, 其余人都不在,苏有辞不该知道这件事。
  “那我换衣服。”
  尽管心里有疑惑,虞卿还是掀开被子,下床把衣服换上, 转身对着镜子弄头发时,发现苏有辞走到了自己后面。
  正要开口时,发现苏有辞伸手替自己理头发,虞卿忍不住笑了下,放任苏有辞动作。
  待到穿戴整齐,虞卿和苏有辞从房中出来,将近午时的天,正是晴空朗照的时候。
  厨房里收拾的妙玲见到虞卿,立即想到昨晚的事,不免担心道:“姑娘,灶上给你温着热粥,还有一碗解乏的汤,你记得喝。”
  妙玲的提醒让虞卿一下回忆起昨日的事,脸上更臊得慌。
  完了完了,她都对苏有辞做了什么?比那街上的流氓还要过分,分明是在调戏苏有辞。
  走过去端起漆盘,根本不敢看苏有辞,疾步往厅堂走,把东西放下,端着碗小口小口吃起来。
  苏有辞坐在一边看着她,手中扇子轻轻摇着,不由挑眉。
  “做过的事可有证人,还有当事人,你想赖也赖不掉。”
  闻言虞卿抬起头,瞄了眼苏有辞,“公子,你别拿我打趣了。”
  “那你瞒着我什么事?”
  苏有辞语气也不见半点恼怒或者是不悦,反而有些怨怼,“阿卿——”
  虞卿心里暗叫不好,苏有辞这种语气叫自己的时候,定是招架不住了。
  明明在旁人面前是不可一世的模样,在她面前时不时撒娇,就是知道她吃这一套。
  表面镇定抬起眼看苏有辞,擦了擦嘴,暗想着如何把这事糊弄过去,就听到苏有辞敲了一下桌子的声响。
  “昨日……”
  虞卿迟疑了下,低叹一声,知道苏有辞这般笃定的问自己,那定然是什么事都知道了,她若还隐瞒,也没必要。
  “昨天妙玲和六子出去后,余二来过,跟着嘉禾郡主也来了一趟,待的时间都不长,后面就是杨姐姐来了。”
  事情说出来,虞卿反倒是有了压力,她不是怕苏有辞误会自己,反而是担心苏有辞为自己出头。
  枢密院既然忙,苏有辞又身负要职,若私下里为她出头,难免会招致非议,说不定还会被言官弹劾。
  朝廷是非她虽不懂,却也知道,风云诡谲的官场是寻常人少个心眼都待不下去的地方,苏有辞出身名门,本就是众人关注的焦点,一举一动都会被放大,更不能在这些小事上让人拿捏住了话柄。
  苏有辞见虞卿眼神,一下明白了她的担忧,心里的怨怼一下散了大半。
  “这点小事,还不至于成了话柄,何况,余家翻腾不了几日了。”
  余家……?
  虞卿惊住,苏有辞说的是余家,而不是余二或者别人,难道枢密院近日协同查办的案子真与将军府有关?
  苏有辞但笑不语,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先把汤喝了。
  按下心里的猜测,虞卿不敢再胡思乱想,生怕自己期望过高会换回失望,小口小口喝完汤后,心里的浮躁也被压了下去。
  —
  中元将至,不少人家已经挂上了茼蒿枝,甚至能隐隐闻到烧纸的味道。
  虞卿与苏有辞并肩走在街上,环顾四周,对父亲的死和余家的恨,竟是消散了些。
  恶人有恶报,她有手刃仇人的机会,但若是真亲自动了手,后半生也将在牢狱里度过,太不值得。
  偏过头看向苏有辞,虞卿轻声说,“公子,多亏了你,我才不至于走上绝路。”
  苏有辞敲了一下她脑袋,“若你往后也这般客气,倒是该罚了,阿卿,你还是醉后更坦率些。”
  虞卿摸了摸头,撇嘴道:“公子也太小气了,我只是说了多亏公子,才不至于走上绝路跟余家那些人拼个你死我活。”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真走投无路,她怕是拼死也要拖着余家的人下地狱。
  但母亲生下自己本就不易,她若为了一个恶人而死,的确太过不惜命了。
  “你能这般想是件好事。”
  苏有辞说着停下步子,黑眸沉沉,语气里夹着一丝酸味,“余二昨日到底来做什么?”
  虞卿瞪大眼,瞳孔缩紧,连忙摇头道:“并无什么,他只是从想我这里得到些好处,拿当初的事情要挟我,被我拒绝后恼羞成怒,正要再威胁时,嘉禾郡主正好来了。”
  苏有辞半信半疑,他虽然让林原去打探了昨日的事,但细枝末节的东西哪里知道。
  打量着虞卿,见虞卿神色无异,倒也不多想。
  牵着虞卿的手往旁边酒楼走,苏有辞想了想说道:“余二那人太不老实。”
  不仅不老实,还是个老色胚。
  虞卿认同地点点头,却发现这间酒楼少有来,不禁问道:“公子,这里是何处?”
  平白无故的上酒楼来做什么,总不能是带她来尝新菜的吧?
  “带你见个人。”
  苏有辞带着她上了楼,到了房门外,忽然停下开口说,“阿卿,我知你有心结,如今这结就在里面,你要不要进去?”
  话已至此,虞卿心里有了预感,突然生出畏惧,不敢进这扇门。
  转头看了看苏有辞,又看了看紧闭着的房门,虞卿心里七上八下,不知如何是好,她明白苏有辞的用意,是想让自己走出父亲之死的阴影。
  罢了,该来的躲不掉,她迟早要面对的。
  闭了闭眼,虞卿神色恢复如常,伸手推开了门。
  “老奴,见过三姑娘。”
 
 
第58章 那几万两银子进了库房也……
  佝偻着腰的老奴低头站在桌旁, 浑身都透着局促不安,连声音都满是心虚。
  “老奴,见过三姑娘。”
  待在门口的虞卿听到对方又喊了一声, 才回过神,抬眼看了看对方苍老了不少的样子,并未答应,径直走到了桌旁坐下。
  苏有辞站在门外, 见虞卿不看自己也不看那老奴, 思忖片刻, 关上门后示意林原在外守着。
  门内虞卿听到关门的动静, 抬起眼看向对方。
  “我记得你, 你是当年的府里的管家, 大概三年前从余家离开, 姓徐。”
  虞卿说话的速度并不快, 更无质问, 仿佛在和老友叙旧,却在安静、沉闷的房间里显得越发压抑。
  徐管家躬身点头,点了点头, “姑娘还记得老奴,是——”
  “知道为什么找你来吗?”
  虞卿打断他的话,并不想客套, “我记得你离开余家时,还有个外甥在余家当差?”
  徐管家点头, “是,如今还在余家的后厨里帮忙。”
  指腹在桌沿轻轻蹭着,像是在确定什么,虞卿慢条斯理地轻敲着桌面, 目光在徐管家身上扫过,定在他脸上,观察他的神情变化。
  按理说,人是苏有辞找来的,多半不会有什么问题,更不可能还有所隐瞒,可她怕了,余家那些人,一个比一个狡猾,她若没有心眼,还不知会发生什么。
  敛眉出声道:“徐管家,当年我爹娘待你不薄,如今你愿意出面告知我当年的事,倒也不是那忘恩负义的小人。”
  一句话掰碎了能拐好几个弯,听得徐管家直冒汗。
  这位三姑娘从前可没这么锋锐,怎么今年不见,说话这么吓人,这话不就是在骂他吗?哪里是夸了。
  徐管家擦了擦汗,正要说话,就听得虞卿开口。
  虞卿指了一下旁边的凳子,“年纪大了腰和腿脚不好,余家的事一时半刻也说不完,徐管家坐下说。”
  徐管家脸色微变,打量着虞卿迟疑开口,“这、这怕是不合适。”
  虞卿失笑,眼神却仍旧冷冷的,“怎么不合适?我离开了余家,你不必念着余家的那套规矩。”
  “是,多谢三姑娘体恤。”
  徐管家哪里还敢说话,连忙搬了凳子坐下,大气不敢出,生怕惹恼了虞卿,让门外那位惹不起的人把自己给办了。
  房里点着香,味道清淡,让虞卿一开始的烦躁被安抚了不少。
  微蹙着眉,虞卿看向徐管家,“当年母亲生我时,可有什么蹊跷?娘身子虽不好,可听来过一次的舅舅说,是生了我后才那么差的,是生产时发生了什么吗?”
  徐管家额头冷汗一下更多,他哪里能想到虞卿一上来就问了这么尖锐的问题。
  妇人生产无疑是在鬼门关走了一趟,那丢了命的也是有的。
  “姑娘所说的这件事,我不知晓,不过当年稳婆半途来不了,耽搁了快一个时辰才赶来。”
  耽搁了快一个时辰?
  虞卿神色一凛,眼光瞬间犀利起来,“你是说,娘生我的时候,稳婆晚了一个时辰才到?那家里为何没有稳婆?快足月时,难道家里没有安排稳婆吗?”
  徐管家连忙道:“有是有的,不过——原先安排的稳婆家里突然出了事,便赶着回去,那时想着没多久就能回来,而且还在京城,稳婆也好找,就……”
  说着徐管家看了眼虞卿的脸色,噤了声,没再继续往下说。
  太巧了。
  怎么可能找好的稳婆家里有事,临时找的稳婆又来晚了,这里面若没有蹊跷,她定是不信。
  虞卿压着怒气,看向徐管家,“你是府上的管家,手里经了不少账,有佃租、铺子,但据我所知,还有别的,是不是?”
  徐管家听虞卿说得斩钉截铁,心里也摸不准虞卿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支吾着开口,“是、是有一些,但……但不多。”
  虞卿冷声道:“不多?放私贷也不多?那几万两银子进了库房也不觉得心亏?”
  这下徐管家哪里还坐得住,猛地站起身来,只差朝虞卿跪下,哆嗦着道:“三姑娘明察,我都是被逼无奈,老爷让我这么做的,我、我不敢不从啊!”
  虞卿冷嗤一声,一巴掌拍在桌上,起身追问,“老爷?你说的老爷是哪位老爷,我爹可从不做这些生意,临死前也没碰过。”
  徐管家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姑娘,是、是二老爷,他嫌老爷寻常时候对账目管得太严,就买通了我替他放贷,一开始是从自己的私钱,后来就挪了一些账目,收回来再填进去……”
  “祖父和祖母知道吗?”虞卿冷冷扫了眼徐管家。
  “这老奴真的不知道。”徐管家连忙摆手,“我知道的就这些了,二老爷是个多疑的人,也不会让我知晓别的事,当初老爷还在时,我也是听命于老爷,帮他做事,要不是因为家里实在缺钱,也不会让二老爷拿捏住。”
  虞卿攥紧了手,满脑子都是灵堂上挂满白稠的情形,心里那股火四处窜来窜去。
  房间里的气氛倏然沉下来,令人快喘不过气来。
  还跪在地上的徐管家额头大颗大颗的汗往下掉,背脊被汗打湿了一片,颤巍巍地跪着,快跪不住了。
  “起来吧。”
  良久,虞卿终于开口,“你手里若有当年他放私贷的一些账,这几日送到庆安巷来。”
  徐管家起身答应道:“姑娘放心,一定送来。”
  虞卿没再说话,径直往门外走,分明没过多长时间,她却一身疲惫,只想回去关上房门睡一觉。
  走到门口时,虞卿想到什么,忽然道:“你还是换个住处,当心余家的人找上你,余二不是什么善人,你手里拿着他的把柄,知晓你来京城,不知会做出什么事。”
  闻言徐管家连忙道:“多谢姑娘提醒,我会尽快换个住处,明日就把当初的私账带去庆安巷。”
  门外林原见虞卿出来,朝她抱拳施礼,“姑娘,公子在楼下等你。”
  虞卿怔了怔,点了点头,“好。”
  苏有辞……
  走到楼梯处,虞卿往楼下看去,恰好苏有辞抬起头来,两人目光撞上,虞卿眨了下眼,深吸了口气。
  苏有辞上前接她,握住她的手后,感觉到一片冰凉又紧了紧力道,剑眉皱起。
  虞卿任由他牵着往外走,穿过街巷,一路走着,耳边传来热闹,却半点未听进去,神思恍惚。
  “……”
  虞卿撞上苏有辞的背才回过神,讶然抬眼看着他,“怎么了?”
  “撞疼了?”
  苏有辞伸手摁着她的鼻尖,又按了按她额头,听到她痛呼一声,“我还以为你不知道疼。”
  听出苏有辞的言外之意,虞卿皱了皱鼻子,拍开他的手。
  “才没有,我只是想,这个徐管家要不要人盯着,我担心余家的人知道后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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