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权臣——七重血纱
时间:2022-01-03 16:20:08

  “管他的,就是想你。”
  苏有辞抱着虞卿,满不在乎开口,只望着虞卿眼睛坦诚开口,“想你也不行?”
  “我也想你了。”
  虞卿唇边牵开一抹笑,笑意从唇边漫开,染上了眉眼,任由苏有辞赖在自己身上耍性子。
  —
  闹了一早上,日头快升到头顶了,虞卿和苏有辞才从房间出来。
  虞卿面颊微红,偷偷拨开苏有辞搭在腰间的手,无意间瞥见见妙玲埋头在灶前忙活,不由失笑。
  旁边六子朝虞卿点头示意,见到旁边苏有辞时,愣了愣才向苏有辞行礼。
  “六子,你给公子拿盘点心,我去泡壶茶,一会儿就过来。”
  虞卿松开苏有辞的手,示意他先进厅里坐着,眼睛往妙玲那儿看了好几眼,有些想笑。
  苏有辞一脸餍足,又睡饱了,脾气好得很,勾着虞卿手指玩了会儿,“嗯”了一声,就朝厅里走去,还吩咐六子去拿两本书来。
  虞卿走到灶台旁,挽起袖子后揭开锅盖,热气一下冒出来,虞卿从旁边柜子里拿了茶叶扔进铜壶,又舀了一勺水放进去,随后蹲在红泥小炉旁,漫不经心开口。
  “嗳,妙玲,你帮我把扇子递过来下。”
  闻言妙玲连忙把旁边的蒲扇拿起来递给虞卿,“姑娘,你要不进去休息,这泡茶的事交给我好了。”
  虞卿摇头,坐在小凳子上,“我与公子这般关系,你……会觉得奇怪吗?”
  妙玲闻言,愕然抬起头,见虞卿神色正常,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想到那天元安郡主来时说的话,也没避开她一个小小女使,她是一字不差的听到了。
  尽管她不知道为什么虞卿和苏有辞谁也没有提成亲的事,看着好像往后也没这么打算,可——
  她不觉有什么奇怪的。
  虞卿虽身世复杂,可又未婚配,按理来说,这样处着对虞卿更不利,毕竟在旁人眼里女子名节比命还重要。
  但苏有辞也未婚配,这男未婚女未嫁,住在一起虽不合规矩,可也没伤害谁,两人都不在意,旁人的话倒也没什么好在乎的。
  “姑娘和公子高兴就好了。”
  “那便好,其实……”虞卿望了望天,“我也有过犹豫,甚至会起一些不好的念头,可转念一想,公子允诺过的事,不会食言,那我也不该食言。”
  尤其是这十天里,虞卿心里把元安郡主的话,姜瑟的话,还有一些有的没的话翻来覆去想了许多遍,到了这两日才算彻底明白了。
  她是有私心的,想要苏有辞的偏爱,也想要一直待在他身边。
  茶香从铜壶飘出,虞卿闻到香味后从思绪里抽身,拿帕子打开壶盖,看着里面沸腾的水,起身拿了茶具,用水冲洗后擦干,才往里倒水。
  虞卿端着茶盘往里走,见妙玲还坐在那儿,不由笑了,“放心,公子的脸皮厚着,早上那事,他没放心上。”
  妙玲微怔,有些不好意思道:“是我睡得太沉了,夜里有人来都不知道,这往后要是真有贼来,倒是麻烦了,公子反倒还提了个醒。”
  妙玲的话给虞卿提了个醒,昨晚院子门锁了,所以苏有辞才翻墙进来,那主屋的房门——
  心里有一丝后怕,也幸好来的不是贼,否则她大意没栓门,倒是方便贼了。
  端着茶走进堂屋,虞卿放下后坐到另一边,抬眼朝苏有辞手里的书看去,伸手摸着茶杯试了试冷热。
  “还有些烫,过会儿喝。”
  苏有辞目光从书上移开,落在虞卿身上,“这两月还有得忙,可能会少来,不过等过阵子,便有好玩的事了,到时候闲下,带你去看热闹。”
  听到有热闹可看,虞卿好奇问道:“什么热闹?过阵子都快入冬,除了腊八冬至和除夕,还有什么热闹?”
  “西域有地方叫温宿,那地方就在天山脚下,听闻已经从国都出发前来,向本朝进宫,使臣们来了,怕是要等到元夕过完才走了。”苏有辞说着,想到什么,“房里摆的那盏琉璃灯,就是从西域商人那儿买来的。”
  从前少有出门的虞卿,这半年多来已经见识了不少新鲜事,如今听苏有辞说有时辰要来,还是从西域来的,一下来了兴致。
  “我在书里看到过,也曾听爹爹说到过,他在外时,也见过西域来的商人,他们那儿的东西和我们中原不太一样,样貌、口音还有衣着打扮都不同,只是我没见过。”
  虞卿想到苏有辞刚才说的温宿使臣已经出发,但要两月后才到,不仅惊讶这得多少里路。
  苏有辞见虞卿高兴,索性放下书,与她说起以前使臣来的情形,“温宿的太平依附于本朝派往西北驻军,所以每三年上贡一次,每次来都要待三四个月,今年据说是因收成晚了才这个时候来,按照以往,应该都快到了。”
  虞卿拿了一块糕点,咬了半口,腮帮微鼓,“来的人多吗?”
  苏有辞答道:“有一二百人,那会儿走在街上,尤其是东街,吃个饭也能遇上。”
  那岂不是很有意思?
  虞卿心里想着,心思已经飞到了两月后使臣来时的热闹景象。
  打量着虞卿的神情,苏有辞手指敲打着桌面,想了想才开口,“阿卿,余家的罪状定了。”
  虞卿表情凝住,又很快恢复,语气平静问,“是余二的吗?”
  苏有辞摇头,“不止。”
  沉默了一会儿,苏有辞接着道:“余海夫妻,犯蓄意谋杀、杀人未遂、违背朝廷禁令私下放贷牟利白银九万余两,数罪并罚,死罪,当众问斩。”
  死罪……
  虞卿眸色沉了沉,问斩倒是便宜了两人,凌迟也不为过。
 
 
第63章 苏有辞伸出手轻弹了一下……
  余家的罪并不难定, 从揭发到签字画押,不过短短半个月的时间。
  从前交好的那些朋友、同僚,在余家被抄时, 纷纷隐身,不见有人出面,唯恐避之不及。
  苏有辞奔波于刑部和枢密院,少有得来庆安巷, 不过倒多给了虞卿一个人, 把险些被晋国公夫妻赶出门的林原, 遣到了庆安巷, 保护虞卿这里安全。
  余家被抄那日, 虞卿就在不远处的酒楼上看着, 心绪平静, 直到看见余家那块挂了百年之久的门匾被摘下来敲碎时, 心里才涌上一丝快意。
  终于结束了。
  余海夫妻犯下重罪, 单独被关押在不同的牢房里,不得探监,原本想去打听些事的虞卿只好退一步, 去见余家老爷子和老夫人。
  提前一日在关押他们的府衙处登记,第二日一早,虞卿便让妙玲拿上食盒同自己一块去了大牢。
  进入大牢, 虞卿只觉周遭冷了些,常年不见光的牢狱中一股阴寒湿冷的风从墙缝往外渗。
  虞卿微蹙着眉, 跟在狱卒后面往里走,两侧牢房中的犯人听到声响,反应不一,有人高喊着冤枉, 有人满脸冷漠,有人破口大骂。
  众生百相,比起外面的繁华京城,是另一番情形。
  “姑娘,一柱香的时间,抓紧些。”
  “有劳了。”
  虞卿向狱卒颔首,目送狱卒走到一旁的隔断间休息,便看向牢房里坐着,连背影都佝偻了许多的余家二老。
  两人都已过六旬,因年迈加上并未实际犯下罪行,只是在狱中服刑一年就可出狱,但往后的日子并不好过,余家三代子孙想入仕也比别人费劲许多。
  虞卿从妙玲手里接过食盒,弯腰放在牢门前,食盒的宽窄正好可以从门柱递进去。
  “狱中吃食不如从前,我并无其余本事,只有这手艺尚算不错,你们们可要尝尝?”
  虞卿脸上面纱遮住了说话时的冷漠,但那双向来明亮的眼睛,此刻透出的冷意,丝毫未想遮掩。
  牢房里的人缓缓抬起头看向虞卿,麻木的表情出现一丝松动。
  “你来这里是想看余家的笑话,还是想看余家是怎么毁在你手里的?”
  闻言虞卿嗤笑,“对着阶下囚有什么好看笑话的,不过是二位好歹也算长辈,虽待我向来不亲厚,但却对爹爹有生养之恩,我自是该来。”
  余老爷子盯着虞卿,白发覆面,狼狈不堪,“你这个不孝女,还敢提生养之恩,你所作所为,哪里配提这四个字,你父亲为余家任劳任怨,一辈子忠厚,怎么生出你这样不知廉耻、妄顾伦常的人!”
  不知廉耻,真是说得好。
  虞卿不甚在意开口,“余家的人比我想的还不知廉耻,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我爹怎么死的,我娘自生下我后为何身体变得更虚弱,难道您二老真的半点不知情吗?”
  轻飘飘的丢出这几句话,虞卿眼波无痕,就这么看着两人,这个问题他们的回答对她而言并不重要。
  只是两人对她父母与余海夫妻的态度相差甚大,令她不满,明明是同父同母的兄弟,怎么差别那么大?
  “你说爹爹向来忠厚,待余家未有半分不薄,那您二老眼里,可有过他这个孩子?不提他长子身份,也是您二老亲生,怎地就连外人都不如,怎地就只能任劳任怨为余家卖命?”
  质问的话说出口,虞卿神情终于起了变化,“余家并非什么高门大户,只是担心我娘剩下一个男孩,便多般阻拦,你们分明知晓又为何不阻止?”
  她父母的死,眼前这二人如何脱得了干系?
  教子无方、管教不严,才能纵容出余海这样衣冠禽兽的人来,若非两人对这个儿子过于宠溺,又怎会造成今日的局面?
  终其所有,是咎由自取。
  余老夫人看着虞卿,情绪看上去要稳定许多,“你都知道了?”
  虞卿原本压着的怒意被这句话挑起,眼神如芒朝余老夫人看去,绷着嘴角,不想让自己在这两人面前出丑。
  “是,都知道了。”
  “那便没有什么好说的,不过,那晋国公府的二公子尚未婚配,你若能嫁与他也算是得了一个好去处,只是名分听上去不好听,娶外室为妻,多是招人非议。”
  余老夫人淡淡开口,“你从前在家性子温吞,过了这许久不见,长进了许多,却也不可自大,高门府邸,岂是你这点伎俩能糊弄住的?”
  闻言虞卿皱起眉,心里浮起不解,都这个时候了,余老夫人说这些是为了什么?
  可不见得是好心,听上去像是长辈叮嘱,却是在指责她的不是。
  思索一番,虞卿对上她的眼睛,片刻后开口。
  “祖母的话有道理,的确是在为我考虑,只是你们不必担心我往后落魄连累余家,也不必想着日后真入了高门与余家有所牵扯,余家和我有甚干系,您说呢?”
  不等余家二老开口,虞卿直起身,偏过头将面纱摘下,眼眸如月,“今日来探望二位,也不止叙旧,还是有一消息与你们说,余海夫妻数罪并罚,是死罪,朝廷昭示已出,还望两位节哀。”
  偏宠了一辈子的余海,是这两人的心尖肉,是他们的软处,虞卿想起苏有辞说过的。
  打人得打疼,否则不会长记性。
  果不其然,在她说完这句话后,余家二老面如死灰,楞在远处,刚才的愤怒、镇定、不屑全然消失。
  虞卿知道是自己亲手掐灭了他们心里的那一丝希望,大牢是什么地方,哪里是能随便打听出外面消息的。
  余海夫妻的事,她料定了两人不知道,也是特地等到公文昭示贴到了城内后才来。
  天下尽知的事,为人父母又岂能不知?
  余老夫人见虞卿要走,忽然厉声道:“你以为你报仇了?当日气得你爹急火攻心的人是你,你才是那个害死他的人,你——”
  “你还想污蔑我到几时?”
  虞卿回身冷冷开口,“还记得三年前离开余家的徐管家吗?你说那些账本与余家旧事我是如何得知的?可要多亏了你们当年没想到杀人灭口,否则,直至今日我都还被蒙在鼓里!”
  提到父亲的死,虞卿语气瞬间变得冷戾,“他的确是急火攻心,但不愿见我,直至死前都不肯见我全是假的,是你们断了他的药,故意让他中风后摔倒在地,你们才是凶手!”
  余老夫人闻言心中大骇,往后退了两步,不敢置信地盯着虞卿。
  这件事,徐管家怎么会知道?
  “他、他怎么——”
  想起来,是徐管家的那个外甥,在厨房里当差,一定是他发现了,所以才抖了出来。
  “你们到死都不配再提我爹娘的名字,就算是到了阴曹地府,也不配见他们。”
  虞卿压下眼里的阴戾,转身离开牢房。
  —
  集市街头,不少进城卖货的百姓坐在路旁,守着面前的一方摊铺,等着早点买完东西出城回家。
  虞卿漫无目的走在街上,不时停下来看看卖的东西,合眼的就让妙玲买下来。
  走了不到小半个时辰,妙玲手里就拎了不少新鲜的菜和一些干货。
  “老板,这个——”
  “不了不了,老板打扰了,我们刚才买过了,你看,就你家买的。”
  妙玲拉住虞卿的手,朝老板赔礼道歉,拉着虞卿往旁边走,“姑娘姑奶奶,你怎么了?要不要先回家去?”
  虞卿慢慢回过头,盯着妙玲看了会儿,皱了下眉,摇头道,“刚才在想别的事走神了,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我不是在怪姑娘你,我只是担心你而已。”妙玲左右看看,“那边有地方可以坐着休息,要是姑娘放不下心里的事,那不如去坐会儿,就当是休息了。”
  闻言虞卿轻笑着点头,“好,我听你的。”
  握住妙玲的手,“还好有你在,不然还不知道会稀里糊涂的过成什么样,里里外外都让你打理得井井有条。”
  妙玲失笑,“姑娘,你再夸我,我得找不到北了。”
  两人说笑着往旁边一处茶坊走去,临水而建的茶坊能看到沂河上的船只,有大有小,偶尔还能瞧见几只鸭子。
  西街不同于东街,都是些朝廷命官或者大的店家,而是以街头小贩与一些苦工码头为主,更靠近城门,东西街往来主要靠城内的四座石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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