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皇帝老儿,是皇家哪个谁也不行啊!言蓁蓁的眼睛瞪的老大:“那也不行!”
“也没你什么事儿,就是跟着学礼仪规矩,这次是给五皇子选妃,你放心便是,选不到你头上,你有指腹为婚的婚约。”言夫人安慰言蓁蓁:“也就是走个过场。”
“那岂不是我要感激那个姚卿云?我看见他,只想抽他几鞭,十鞭,二十鞭,不,我要抽他个半死。”言蓁蓁提起姚卿云,就是一阵恶寒:“要我瞧他和言嘉嘉搂搂抱抱就算了,天天听他到处宣讲非言嘉嘉不娶。”
“娘都许了不会再给你乱配人家,你只管放心,娘许了你的,自然有效,平时多跟你姐姐学。”言夫人用力捏了捏言蓁蓁的手指,语重心长的道:“她是我养大的,你是我亲生的,手心手背都是肉,你们要姐妹相携,动不动就是抽鞭子、抽鞭子的,一笔写不出两个言字,她是养女不假,可也是记在我名下了,倒是你,还没记在谱上,此事还需要你祖父发话。”
“不记在族谱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大可回乾坤派去。”言蓁蓁不以为然的道。
叫那言嘉嘉自己顶着她的婚约和姚卿云那个废物你侬我侬便是。
一个惯会演戏。
一个腻腻歪歪。
两厢里正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言夫人好不容易寻回了言蓁蓁,哪里会许她再回乾坤派?她不禁泪水涟涟的垂如雨珠儿:“莫说戳为娘心窝子的话,娘好不容易才同你团聚,怎可能再叫你离娘而去?我们母女生离一十六年,你忍心再抛下娘独受骨肉分离之苦?”
一滴滴泪珠落在言蓁蓁的手背上,飞溅开来。
言蓁蓁的心都酥了。
她其实最心软,看不得眼泪。
尤其是娘亲的眼泪。
“娘亲,我错了还不成吗?”言蓁蓁扶着言夫人的膝头,晃着她:“我不会再随便说回乾坤派,那言嘉嘉,我尽力和她好好相处,若是她不跟我好好相处,我可不会纵着她。”
言夫人的泪被言蓁蓁呛的生生憋了回去,轻嗔的抬指点过去:“起码,在外面不能叫人拿到你错处,你想着祖父,外祖,舅舅们,还有娘亲和爹在外面的面子,说话做事,你要拿着理,纵使错了,也能叫别人觉得你是对的,你就成了。”
“要顾得那么多人的面子?还要有理?娘亲,你要知道,有的时候,拳头也是说理的。”言蓁蓁理直气壮的抽出鞭子晃了晃:“娘亲,你也别慌着说我不对,外祖家守着边关,岂不是就比谁拳头大的道理?”
“道理是不假,但是你到底是个姑娘家,用着就不妥了,好好跟你姐姐学学。”言夫人携了言蓁蓁的手:“去看看你的小厨房,哪里不足,你叫匠人们照你的意思弄。”
跟言嘉嘉学?这话言蓁蓁听了好几回,都没应。
她就装不了言嘉嘉那个柔弱。
现在,她跟着演戏,已经是她的极致了。
院子里,小厨房已经建起来了,墨伯,车伯都跟在一旁,指点着匠人。
四云在一旁纷纷搭话:“我们院里小,也得挖个防走水的水窖子啊,太师府这样的门第,又在京城里头,要是走水了,那可是京城里的风景了。”
“这挖出来的土,那边可以给我们小姐填个花池子。”
“烟囱搭好点,呛着我们小姐,要你们好看……”
言夫人看着四云颇有章法,非常满意:“这几个丫头年纪是小些,好好培养起来,将来就是你身边的大丫头,倒不用给你派嫲嫲。那葛嫲嫲,苏嫲嫲还是各司原职吧。”
“只要娘亲高兴便是。”言蓁蓁指挥冬云:“给夫人搬把椅子来。”
“不坐了,这便要回去!娘看厨房已经成了七八,你自己看着便是,弄好了,给些赏银,叫你的大丫头拿对牌送他们出府。”言夫人摆手拒了冬云搬椅子,转身拍拍言蓁蓁的手:“你拿石子砸人家的马,你爹正恼你呢,娘得回去看看。”
闻言,言蓁蓁张了张嘴:“我只是砸了那么一下,又不是他的马,他恼什么?又想罚我跪祠堂是吧?”
“刚刚娘在屋里头说的都白说了?仔细好好想想。”言夫人轻轻摇头,带着林嫲嫲朝外走:“你若是想不明白,找个明白的人问问,若是再不明白,娘叫林嫲嫲来给你做掌院嫲嫲。”
“我仔细想,肯定仔细想,刚刚只不过是一时图快,溜了嘴,娘可千万不要往我院里塞人了,再塞人,我这院子就住不下了。”言蓁蓁紧追几步。
却见言夫人回头嗔她:“没规矩,大呼小叫成什么体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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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旧事重提
言夫人回到房里。
就见大丫鬟梅香跪在地上点茶。
言伯和半身依靠在榻上,伸长脖子朝梅香手里看着:“蠢的要死,点了那么多回,连咬盏都做不到。”
梅香的声音娇滴滴的:“大老爷,奴婢蠢了点,您再教奴婢一遍嘛!”
“好,且看大老爷教你如何点茶。”言伯和刚要歪身子去捉梅香的手,手把手的教她点茶。
“咳!”林嫲嫲干咳一声。
刚刚要搂抱在一起的二人,立时分开。
梅香跪在地上,身子颤抖:“夫人,奴婢就是在跟大老爷学点茶。”
言夫人看都不看容色尴尬的言伯和:“我又没阻你们,你们只管继续便是,林嫲嫲,给我研墨,我要修书一封去崇宁关上。”
言伯和突然恼了,抬手一把把梅香手里的茶盏打飞!
黑陶的茶盏掉到地上,碎了一地。
“一有不顺心,就拿写信告状要挟,除了告状,你还会做什么?”
“梅香本就是我给大老爷你收的通房,我告什么状?蓁蓁回来了,总要写信叫她外祖家知道,你这么大发雷霆,莫不是蓁蓁当年被抱错,另有内情?”言夫人坐到书桌前,盯着言伯和问了一句。
言伯和此时也发觉自己过激了点,缓和了神色,赔笑道:“夫人多虑了不是?哪里有什么内情,我恼火是因为你给我选的这梅香,呆蠢了点,教了几回点茶,连咬盏都做不到,你知晓的,为夫就单单只喜欢点茶之道。”
“单单只喜欢点茶?怕是不尽然吧?”言夫人自言自语道,随即露出了温柔婉约的笑容,一如平日:“梅香既是给了你做通房,就是伺候你一个人的,我又不是恶主母。你书房旁边的小憩室拨给了她,以后她在那里伺候你。”
闻言,跪伏在地上的梅香浑身颤抖,颤声道:“禀告夫人,奴婢真是点茶的。”
林嫲嫲往砚台里添了些水,拿起墨条轻轻磨了起来。
言夫人抽了一张撒金梅花笺,拿在手里端详:“梅香,把大老爷摔了的茶具拾掇干净,伺候着大老爷在你的小憩室歇晌午。”
梅香连声应是,脸上有丝丝惊喜。
言伯和也不好再发作,起身掸了下衣角:“夫人,为夫新得了几刀玉版宣,等歇了晌午,为夫叫人送来与夫人。”
“那就谢过大老爷了。”言夫人接过林嫲嫲递来的笔,怔怔的望着被梅香搀了出去的言伯和。
房内只剩她和林嫲嫲两人时,她隐忍许久的眼泪刷的一下流了下来:“你说说他怎敢……”
“姑娘!”林嫲嫲难得的对言夫人喝了一声,打断了言夫人要出口的话语,喝完,她快步走到房门外,四处瞧了眼,回身掩上房门,快步回到言夫人身边,这才压低声音:“这话万万不能提了。大老爷做这事,万一揭破了,几家人都要受累!”
“我不管,我非要给蓁蓁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分,大不了我把她记到她大舅舅的名下。”言夫人失态的抱住林嫲嫲,哭了起来。
林嫲嫲赶紧劝她:“姑娘,这是万万使不得的,咱们的蓁蓁小姐最最应该记到大房的谱里,才是名正言顺。大老爷拎不清,可有人拎得清,咱家那位——”
林嫲嫲指了指泊云院的方向。
“——上次老太爷病了,谁都不见,只见了咱蓁蓁小姐,老奴看他就是想给蓁蓁小姐撑腰的!”
“那毕竟是个祖父,祖母又不在了,隔着辈儿的。”言夫人又哭了片刻,才拿起帕子擦了泪:“好在蓁蓁找回来了,余下的事情,我慢慢同言伯和那厮计较。他心里想如意的事情,我偏不叫他如意。”
“可是姑娘怎么能答应蓁蓁小姐不嫁人呢?”林嫲嫲小声埋怨她:“这种事,怎么能随便许她?”
“如果蓁蓁被上选了,这我做不得主,只要不是上选,蓁蓁怎样高兴,我就许她。”言夫人抓住林嫲嫲的手:“蒋嫲嫲她——太叫我失望了,我身边可只有你和蓁蓁了。”
“我们姑娘可惜是个深闺小姐,不然……”林嫲嫲抱着言夫人的肩头,随着言夫人一起抽泣了几声:“就当蒋嫲嫲是姑娘心疼养女,分给她的,今后她们是主仆,我们就不插手了。”
提起蒋嫲嫲,言夫人的脸色一沉:“我的养女,要她疼?”
林嫲嫲见她不悦,赶紧收了声。
“我现在修书一封,你亲自送到笔墨铺子。打听一下我父兄何时启程回京述职,我好做些准备。”言夫人提前蘸了墨,写完信便拿在手里,轻轻吹了吹,等纸上墨渍干了装进信封,交给林嫲嫲:“你去我陪嫁物品里,找一张位于东三街,三进大宅的地契单子,那三进的宅子年久无人居,修葺起来,给我父兄他们在京里时居住。”
松鹤院里,几个匠人对着灶台,有些不知道如何下手:“三小姐,水窖子若是挖在灶台的下面,保不齐灶台会坍塌。”
“就挖这下头,说是水窖子,也未必放水,放这里藏些秘私的物件,就是贼子偷儿也想不到,我会在这种地方藏东西。”言蓁蓁是得了仓房那边地下冰窖的启发,挖这么一处“密室”
几个匠人听到此,当即开挖,三小姐是主家,她既然吩咐,匠人们自然照做。
天擦了黑,一个匠人跟守在院里的秋云道:“我们弄完了,不若姑娘跟小姐通报一声?”
秋云拿着早已备好的赏钱,给了匠人:“几位辛苦了,这是我们小姐打赏各位的吃酒钱。小姐嘱咐我送几位出去。”
赏钱沉甸甸的,极为丰厚,那匠人和其他几人俱是喜滋滋的向在屋里的言蓁蓁千恩万谢。之后被秋云领了去。
“小姐,哪里有把密室放在灶台子下边的?”春云不解,就是水窖子放在那里也是极为不便利的,万一大宅子真的走了水,从灶台下面取水,不是太不便利了吗?
“这叫别出心裁,下次再有绣像之类的东西,我就藏那里,叫那贼子累死也找不到。”言蓁蓁自然另有打算,她没对任何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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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兰厅选布
翌日,林嫲嫲出门去笔墨铺子送信,回来的时候带了一车布料。一车各色点心、礼物。堆满了兰厅。
林嫲嫲陪着言夫人点看这些东西:“老奴跟那孩子打听清楚了,二舅太太娘家的侄子齐家小哥,老奴去的时候,他说过往就知道姑姑在京城里,没得到信,不敢上门叨扰,囫囵的买了些礼物送过来,他倒是大方的紧,家里五个小姐都有份。”
言夫人伸手在那些布料上摸了摸:“把点心分五份,着人送过去。”
“这布料呢?”林嫲嫲道:“够每个小姐做好几身夏装了!”
“有两匹香云纱,对她们五个丫头老气了些,应是给我的。你先收起来,其余的布匹颜色鲜亮,正适合小姑娘的颜色。你叫嘉嘉,二房,三房,蓁蓁过来选,每个人五匹布,过后再安排裁缝给她们量体。”言夫人扫过一边的礼物,大多都是一些时兴的物件,泥塑:“这些和点心一起分五份。”
说完,她转身回房。
林嫲嫲忙抱起两匹香云纱,跟在后面:“最近这香云纱行市大涨,齐家小哥转了好几家绸缎庄才买到两匹。”
“这孩子应是得了那边的吩咐,不然他也不会知道我喜欢香云纱。”言夫人低声道:“二嫂嫂姓齐,我都快记不得了,你去办吧,这会子头真的疼了,我先躺躺。”
林嫲嫲把两匹香云纱锁进了库房,带了几个丫鬟把点心和礼物分成了五份,逐一送到五个小姐手里。
“几位小姐,这里的布料随意挑选,每人五匹。”林嫲嫲等三个房里的五位小姐都齐了,朝五人礼了一礼:“过些时日等当季最新款式有了,夫人会安排人上门来给各位小姐量体制衣。”
“一人五匹啊,可以做不止五六身的衣服了。”言诗诗朝大夫人所在的房间礼了一礼:“谢谢大伯母。”
“你们选不选?不选,我就先选了!”言婷婷走到布料前,回身看了其他四人一眼:“我还有好几副字要写。”
言画画眼巴巴的看着布料,也想上前,但是她老小,轮序也轮不到她先:“大姐姐你先选吧!”
“这个,这个,……”言婷婷指了其中五匹,又指了五匹:“这十匹是我和四妹妹的,剩下的你们选吧!”
素梅和荷蕊上前把言婷婷选的布料抱在手里。
言诗诗嘟哝着:“姐姐,我不想要你选的那些颜色,我想要那匹水蓝色的,还有那匹粉紫的。”
“我给你选的做出来衣衫最好看,你懂什么?”言婷婷不容言诗诗分辨:“跟我回去。”
“真是霸道!”言诗诗哪敢辩驳?也朝言夫人所在的方向道了声谢。
二房一下抱走了十匹布料,已经去了一小半。
被挑过之后,剩下三个人可选的颜色就没那么全乎了。
言画画瞅瞅言嘉嘉和言蓁蓁,剩下的布料二姐姐和三姐姐选过之后,就真的没什么可选的余地了,以往每次都是她最后一个人,在姐姐们不要的东西里面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