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叹了口气,道:“我与向天一样,并不奢望秦家的荣耀,更不贪图什么权贵,我只希望向天能够跟他的生父消除隔阂,弥补他自幼失去双亲的遗憾。”
“我自然明白你的。”令狐诗弈拉着她的手道。
“倒是你,秦萧出身官宦世家,高门子弟,放着功名仕途不要,就这么跟你逍遥江湖了?”商遗梦突然问她。
“嗯,人各有志,他跟我逍遥江湖也很好啊,虽然他父母可能颇有微词。不过秦萧可不是那种受人摆布的人,他既然选择了放弃功名利禄,权贵荣耀,跟我在一起,自然是他想走的最好的路。”令狐诗弈满怀自信的说道。
商遗梦看着她这副得了便宜卖乖的样子,不禁摇摇头,道:“可惜啊,秦家大公子就这么被你给拐跑了。”
令狐诗弈嘿嘿笑了笑,似乎还沉浸在某种喜悦中没有出来,继续道:“不过,就算秦萧只是一介布衣,出身贫寒,我也会追随他的,因为,秦萧真的特别好。。。”
“行了行了。。。”商遗梦终于揉了揉太阳穴转身走了。
秦萧虽然是她的师弟,但此时,她突然特别理解花向天的困惑,令狐诗弈到底是怎么对着这么个冰山木头还乐在其中,觉得他好的不要不要的呢?
秦府。
秦大人看到自己的两个儿子同时回来,十分喜出望外,尽管花向天还是别别扭扭的叫了句“秦大人”,但他也很知足了。这些年,他不曾尽过做父亲的责任,虽不是出于本意,但事实如此,也无法强求花向天待他如秦萧一般。不过,令他意外的是,他的大儿子秦萧,本以为按他与人难相处的性格,该是会非常排斥花向天这个突如其来的兄弟,不曾想,他俩居然还毫无芥蒂,倒是远胜过他这个父亲。
也算是一种安慰吧。
“老爷,当初去花吾村认亲时,您就十分担心,把向天少爷接回来后,少爷会难以接受,两人会水火不容,如今,这向天少爷跟您不怎么亲,人家两位少爷倒是成了莫逆之交,可真是天意难测啊。”老管家对秦大人说道。
在秦府住下后,花向天头一回在这秦府大院里闲逛,四处打量着,他不愿意回来的原因,正是因为每次一到这种时候,他总会不由得想起,若是他母亲没有遇到鬼面,于家没有遭难,该是他母亲嫁到秦府,成为秦府的正房夫人,与秦大人两情相悦,过着神仙眷侣的生活。而他也在这秦府中长大,有爹有娘,从小身份尊贵,没人敢欺负,还被送到九阳剑宗拜沈光为师。。。
他看着这秦府的一草一木,总会不由自主的产生这些念头,他也会在此处习武,在此处读书,这那里玩耍嬉戏。。。
他十分不耻于自己这种念头,所以他不愿回来。
令狐诗弈在走廊上无意中看到花向天的背影,心中有些复杂。那背影有些无所适从,也有些落寞。根据她对秦萧的了解,秦萧之所以一直对花向天态度还可以,有部分原因是出于愧疚,尽管愧疚的毫无道理,可他就是会觉得有所愧疚,花向天本该享受跟他一模一样的人生,这种感觉,很难与外人言道。
想到这里,令狐诗弈走了上去,拍了拍花向天的肩膀。
“是你呀。”花向天回头看了她一眼。
“唉,兄弟,想开点嘛。怎么说他也是你的亲生父亲,又没做错过什么,对你母亲也不错,你母亲对他也是一往情深,就冲这个,你也该认人家。若是实在看了膈应,大不了以后少来往就是了。”令狐诗弈说。
“连你也来劝我?”花向天不可置信的说。
“怎么,看来,很多人劝过你了?”令狐诗弈愣愣的问。“我劝你很奇怪吗,大家都是一家人嘛。”令狐诗弈指了指花向天和她自己,表情有些不自然。
花向天暗自笑了笑,刚才令狐诗弈的话说的也没错,那人何时负过他母亲?不过造化弄人。当年,他母亲生下他三日便带着他悄然离去,也不过是怕连累那人罢了,终是一往情深。这些年,他一直在找寻他们母子,也一直在暗暗收集证据为于家平反。
绕过回廊,前面就是正厅,花向天停下了脚步。
秦大人一转角正好撞上他,也停下脚步,两人相对而立。
“父亲。”
晚些时候,秦萧的母亲也穿着正式的出来跟他们几个人见面。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自持,见花向天也宽容有度,算不上十分热情,不过她对谁都那样。
“这便是瑟儿了。”秦夫人对花向天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京郊。离开了秦府,回归了山野。
花向天也终于一身轻松。
“瑟儿。你这名字可真色。“令狐诗弈打趣他。
两人打了起来。
“也就我陪你练练,梦姐姐又从来不跟你打架。”令狐诗弈打完了还奚落他。
“也就我陪你练练,秦萧你又打不过。”花向天反怼回去。
“谁说我打不。。。我是打不过。”
乖乖认怂。
令狐诗弈看了看花向天已经使用的炉火纯青的那一副双刀,问道:“你的双刀叫什么名字?”
“冷月凝霜刀。”
“这么有文化的名字,一定不是你起出来的。”令狐诗弈瞠目结舌。
“哼,师父赐的,怎么样?”花向天不服气的说。
“哎,你之前说,你们花吾村的人起名字都很随意,家里种牡丹就叫花牡丹,种芍药就叫花芍药,你家种向日葵,那你怎么不叫花魁呀,哈哈哈。。。”
花向天索性躺平了,任她随意嘲笑。
躺在这山坡上,望着朗朗乾坤,大好河山,知心之人就在身边,不禁感慨。
“此情此景,你俩琴箫合奏一曲如何?”花向天对令狐诗弈和秦萧说。
令狐诗弈不屑的瞥了秦萧一眼。
“就他那箫吹的,还得再练练,毫无音乐性可言。”
令狐诗弈也躺了下来,突然想起那个时候,他们四人第一次到了白术之城,在城外,她也曾躺在树杈上晃荡着,想着她该学点什么武功才好,如今事过境迁,每个人都经历了许多,也找到了自己该走的道路。
她看看坐在身旁的秦萧,商遗梦,还有跟她一样躺着的花向天,说道:
“你们一个掌门,一个谷主,一个庄主,就我只混了个夫人。”
世间之事,自有定数,本无捷径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