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敌国残疾太子后——新了个喵
时间:2022-01-03 16:29:56

  闻言,景心心口一颤,下意识地握紧双手。她装作无意地走到主子身侧,余光却不经意地落在安玄身上。
  ——他会如何回答呢?
  紫衣女子见太子开口,心下一窒,不禁朝安玄的方向看了一眼。看来太子殿下没有看上她。不过这位殿下的侍从,长得也是眉清目秀、丰神俊朗的,跟了他也不算亏。再者,跟着他,日后有的是机会同太子接触......
  思及此,她的眼眸微动,闪过一道精光,“民女谢殿下。”
  “殿下万万不可!这、这万万不可!”
  安玄郁闷极了,他惊慌地看向景心,随即躬身朝霍渡行了一个大礼,面上尽是无奈抵触之色。
  “哦?”霍渡撩起眼皮,慢悠悠地说:“你不要,却由得她到孤面前跳这不堪入目的艳舞。安玄,你如今差事当得真是愈发好了。”
  他边说边用指尖叩了叩桌面。然后,一阵风向僵直的女子袭去,待她反应过来,整个人早已在膳厅之外了,而厅门在她眼前重重合上......
  厅内一片寂静。
  安玄自知有错,未及时将这女子带离,才惹得殿下不快。故而不敢多言。
  “哎。”乐枝扯扯霍渡的衣袖,凑近他低语:“不要欺负安玄呀!”
  “景心,拿件厚袍给那位姑娘。”
  然后,她冲安玄开口:“安大人,送那姑娘回去。顺便敲打下那个李大人,若再有这些心思,定惩不殆。”
  “是!”两人得令,转身疾步往外走去。
  “一点儿小事而已,不要动不动就吓唬人嘛。”
  “小事?”霍渡皱眉。
  “是啊。”
  “我欺负安玄?”
  乐枝听这语气似乎有点奇怪,便小声诺诺道:“就、就你不要那么凶嘛......”
  闻言,霍渡轻挑眼尾,“我凶,我欺负人。所以你就由着别人欺负我?”
  “欺负你?”乐枝傻眼。
  ——谁敢欺负他呀!
  可霍渡却理直气壮地嗯了声,说:“你不管我,由着乱七八糟的人在这里跳艳舞......”
  顿了顿,他又呵笑道:“还要叫我看。”
  乐枝被他的话弄得哭笑不得。他这语气,真是带了十分的委屈和些许......撒娇的意味。
  “人家跳舞给你看怎么就成了欺负你啦,殿下还讲不讲理?”乐枝抿唇,又垂下眸呢喃:“还有,不是打发她走了么?哪里不管你了......”
  “哦,那以后还管不管?”他压低声音诱哄。
  乐枝本就因他的话而迷茫着,听见他的问话没多思考便脱口而出:“管的。”
  话一出,她才觉得有些不对劲。抬眸望见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正一脸愉悦望着她。
  “你!”乐枝嗔怒地瞪他一眼,气呼呼地说:“不理你了!”
  她偏转头,看着一桌的佳肴,却没有一点儿胃口。
  ——不是说盛阳城旱灾严重吗,为何这里却如此铺张浪费?
  “这才是真正的大齐。”霍渡收了笑,沉声道。
  乐枝本不解其意。直到一路西行,沿途经过一座座城池村庄,她才越来越能体会霍渡话里的意思。
  离开都城及临近的城池,她才发现她先前所见到的大齐,不过只是繁华的一端,也仅此一角。
  沿途她看到的,皆是贫苦萧寂的人家。
  她不禁惊愕——
  人人都道大齐国富民强,可这些大齐的城池,怎会是如此境况?
  “因为战争,军需和赋税。”
  熟悉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乐枝放下车帘,将视线转回车厢内。方才她看到车外行走的百姓们,身上衣衫单薄,皆是哆哆嗦嗦的模样......
  这一路,她将带的衣物钱银沿途分给饥贫的百姓们,可仍是远远不够。
  “每座城都需缴纳税款,可都城为何那般繁华?”乐枝实在不解。
  闻言,霍渡冷笑:“因为贪官污吏,不惜一切代价大兴土木,以此来构造帝都的繁华假象。”
  反正天高皇帝远,只要让皇帝的眼下一片繁荣便够了。
  “那各地的百姓呢?就这样放任不管吗?”乐枝紧蹙眉心,问:“难道......他也不管吗?”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齐帝,霍长云。
  霍渡笑笑,可脸上却无笑意,“他?哪怕这些人都死了,于他而言,不过和死了一群蚂蚁没什么两样。”
  “什、什么?”
  乐枝一脸不可置信。她原以为霍长云残暴,是对着别国的皇室与子民。未曾想,他连齐国的百姓都不甚在意。
  德不配位。这样的人,怎配做一国之主?
  “大齐以武治国。男子满十二便要从军,每户人家留下的皆是些老幼病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自然变成如今的模样。”
  是啊,一户人家没有年轻的劳动力,如何耕作?而沉重的赋税日日压在头顶,如此一日日下去,日子怎能好起来?
  乐枝的秀眉蹙得更紧,“殿下既然全都知晓,可是心中已有良策?”
  “没有啊。”霍渡语气随意,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见乐枝不说话了,他将话锋一转,问:“大齐的百姓,是死是活,重要吗?”
  是啊,他们又与她何干呢?
  乐枝自问:当日,自己狼狈不堪地踏入齐地,那些趾高气昂、洋洋得意的话,皆是出自这些齐人之口。
  那时,她恨极了,恨得几欲呕血......
  可是,这些人到底不是罪魁祸首啊。她们只是愚昧地听从国主所言,将暴戾当成征战四方的武器,以此沾沾自喜罢了。
  齐人与黎人的区别,不过是思想的区别而已。若是齐人自幼长于大黎,受大黎文明的熏陶,他们断然不会成为如今的模样。
  他们一样会成为善良的人。
  所以,她要做的不是将恨意蔓延到这些人身上。
  她要的不是另一场毁灭。而是,改变。
  “殿下有没有想过,改变这一切?”她试探地问。
  霍渡抬眸,认真地凝视她柔白的脸颊,他清晰看见她的脸上渐次浮现坚定的神情。
  ——他知晓她的意思。
  可是他不能应她。
  做不到的事情,他从不轻易许诺。
  “那你呢,你想不想?”霍渡反问她。
  乐枝怔愣半息,再郑重点头。
  她要报仇,更想要让大黎子民过回以往富硕的生活。可如今大黎已经不在了,即使她再不想,黎国如今已是成为齐国的一部分了。
  只有让所有百姓都过得好起来,黎国子民才能过上好日子。
  “好。”
  霍渡将她拥入怀中,低笑。
  他相信她能做得到,她一定能将这苍凉之土变得繁华似锦。而他这样的人,最多只能陪她走半程。
  ——将那污秽的一切,尽数覆灭。
  当然,也包括他自己。
  *
  快马加鞭,不日终于抵达盛阳城外。
  马车内,乐枝拢了拢身上的棉氅。
  临近年关,这一路来,她觉得一日比一日更冷了。
  盛阳城太守吴之远和几位大人一早便候在城门外迎接这位太子爷。
  “下官参见太子殿下、太子妃。”
  吴之远生得倒算干净,只是他的瞳仁浑浊,一看便不是什么为官清廉之人。安玄骑于马上,淡淡道:“殿下与太子妃一路劳顿,还请吴大人带路。”
  “是、是!”吴之远笑吟吟地应好。
  随即城门大开,马车缓缓行入。直到车身驶入城门内时,惊变突生。
  一支利箭直直朝马车射来,安玄拔剑欲挡,已是来不及......在箭即将破帘而入时,竟生生停住,随即一声裂响,利箭破碎落地。
  万籁俱寂。
  吴之远这才反应过来,大喊:“来人,保护殿下!”
  这时,四周冲出一群人,手持长刀将马车围起来。这些人的打扮与百姓不同,身上所穿的皆是由动物皮毛制成的服饰。
  他们面露嘲弄,绕着马车跑动,高声齐呼:“孽种!孽种!”
  乐枝坐在车厢中,抚着霍渡的脊背,方才那一箭若非他动用内力,后果怕是不堪设想。可前些日子因为她,他已耗去了太多内力,如今身子还未完全调养好......
  外头兵刃相接,打斗声四起,可那高呼却不停歇,反而一声高过一声。乐枝紧握双拳,脸色寒得发沉。
  忽然,一只冷白的手覆上她小小的拳,轻轻握住。
  “别怕。”
  乐枝抬眸,望见一双含笑的漆眸。她撇过头,揉了揉眼睛。
  她才不怕呢!
  只是外头太吵了,那些污言秽语,吵得她生气。
  “怎么?还躲在马车里当缩头乌龟?”
  一记轻蔑的呵笑声传来。
  霍渡抬抬手,车帘随之掀起。乐枝望了望他的侧脸,顺着他的视线朝外看去——
  只见不远处有一男子身骑白马,也朝他们望来。
  而他的脸上,带着浓浓的鄙夷与不屑。
  乐枝心下一沉。只一眼,她便能肯定那人是谁。
  因为那双桃花眼,与霍渡的如出一辙。
 
 
第76章 .  有她   要是能一辈子黏着他,该多好。……
  “楚晏!放肆!”吴之远怒喝道。
  吴之远的话证实了乐枝心中所想。不远处的那个人, 不是旁人,正是曾经盛诺部落的首领、霍渡的亲舅舅——
  楚晏。
  看清马车周围的局势,只见那群□□的人只是气焰嚣张地叫嚷着, 即使两方交手,也不似要真的拼出个你死我活来。
  “撤!”楚晏沉声下令,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用讥讽的眼神望了霍渡一眼,再拉起缰绳, 调转方向, 带着手下的人离去。
  “来人, 给我追!”
  “别追了, 吴大人。”安玄淡淡道。任谁都看得出来, 若真厮杀起来, 他们绝占不了楚晏的便宜。
  车帘垂下, 马车缓缓向太守府驶去。
  周遭一片沉寂, 偌大的盛阳城, 宛若一座孤城。方才的事端仿佛没有发生过一般。可乐枝却觉得,这并非只是一个小插曲,而是一个开端。
  他们初到盛阳城, 楚晏便迫不及待地来与他们宣战了。
  这是一场示威。
  乐枝偏过头,小心翼翼地注视着霍渡。他始终沉默着,只是他的眸色渐深, 晦暗不明。
  方才的呼喊声仿佛依旧萦绕在耳畔。
  孽种......
  他的亲舅舅,是那样恨他, 哪怕他们身上留着相似的血。
  心口倏地发疼,乐枝凑近他,抬手环过他的腰,偎在他的怀里。他的身上冰冷一片, 她的侧耳贴近他的胸口,几乎听不见他的心跳。
  “把那些话都忘了。”她用脸颊蹭蹭他的心口,小声说。
  乐枝的话打断了霍渡飘散的思绪。他垂眸,看着她的发顶。
  半晌后,他摸摸她的头,笑了笑,“其实他们也没说错。”
  闻言,乐枝不由地拧起眉心,她将双手抵在霍渡的肩上,与他拉开一些距离。她将视线落在他的脸上,狐狸眼里满是不悦。
  “错了。”她目光坚定,又道一声:“你才不是!”
  “是吗?”霍渡的脸上始终挂着笑,他反问:“那你呢?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你又是怎么想的?”
  “我......”乐枝语塞,有些怔愣。
  初见......她回忆了片刻。当时她心里又惧又怕,更多的是恨——
  对霍长云的恨,对霍诩的恨,对大齐的恨。
  恨意几乎堆满了她的心口。对霍渡,哪怕他们从未见过,甚至没有说过一句话,可满溢的恨,不可避免地加注在他的身上。
  只因,他是霍长云的儿子。
  所以,她下意识地认为他是个坏人,下意识地恐惧他,下意识地......讨厌他。
  如此想来,她与方才那些人又有何区别?
  “不怪你。”霍渡不忍看她这副挣扎的模样,故而开口打断她的思绪。
  黎人、部落的族人,恨他才是正常的。
  ——父债子偿,理所应当。
  哪怕他厌恶当这大齐储君,更是憎恶霍长云之子的身份,可又能如何呢?霍长云可以为了一己私欲屠族灭国,他的母亲可以软弱地选择用死亡来逃避这一切。
  他们都有得选,只有他没有。他选不了出身,选不了父母,他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
  可笑。
  只有他选不了。
  乐枝抿着唇,脑袋一片混沌,她早已理不清自己对他究竟是怎样的感情了。
  太复杂了。
  掌心下移,她柔柔地握住他的手。然后抱着他的胳膊,将脑袋靠在他的肩上。
  她需要好好的、好好的想一想。
  *
  “启奏殿下,楚晏简直欺人太甚!”
  才到太守府邸,吴之远便急匆匆地跪地禀话。他的五官扭曲在一起,胸膛起伏着,内里似有剧烈的火焰燃烧着。
  他越说越气愤,仿佛积压了不少委屈。
  盛诺部落虽被霍长云收入囊中,可对于部落内的残存势力,霍长云却没有赶尽杀绝或是生擒后关押起来,而是放任着不管......
  如此一来,即便楚晏无官无职,城中的族人依旧只听从他的号令。吴之远这太守之位,不过虚担罢了。
  堂堂一城太守,自然憋闷得很。可陛下给他的兵力,仅够自保却无法将楚晏除去。
  圣心难测,陛下的心思,他哪里能猜得透呢?
  可今次太子殿下亲临治乱,吴之远寻思着,陛下这是终于要处置楚晏了?再加上方才的事端,哪怕再有亲族关系,也是被楚晏生生磨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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