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疾王爷帐中娇——妩柚
时间:2022-01-03 16:33:31

  竟一时间有些恍惚。
  除去男子衣衫呈墨色,其余倒也不分外凸显。
  不知为何,她竟也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君初坐于桌案之前,似乎是感受到女子的窘迫,隔着老远,轻描淡写说了一句:“沈临烟。”
  “嗯?”她这才转过身子,一脸茫然看向男人。
  这还是君初头一次唤她全名。
  一时间四目相对,两人也不做声。
  他低头轻抬毛笔,不自觉笑了一声:“来帮我研磨吧。”
  “好。”
  这次终究还是他败下阵来。
  女子手心微微打着转,杏眼低垂瞧着面前已然浑浊透顶的一滩墨,思绪也飞到了不知何处。
  “可识字?”许是看她无聊,君初不禁问道。
  “识得几个字的。”沈临烟也不做隐瞒,回答道。
  就算欺了眼前人,又能瞒得住多久,不如实话实说了去。
  “会写吗?”
  “会。”
  君初随意在白纸之上指着方才写的几个字,算是在求证一般提问。
  沈临烟只觉得眼前人做法些许幼稚,也不好说什么,也只得跟着念出口。
  “君。”
  男子桃花眸微闪,手指很快又落于白纸某一处。
  “初。”
  “嗯。”君初这话似是回应,又似是在证实了她会识字的这件事。
  沈临烟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说了甚么,刚要说话却听得门外一阵敲门声。
  “我去看看。”她不等君初回应,低着头便很快离去,那步调又像是逃避什么一般。
  待女子离去,君初那双祸人的桃花眸早已因笑意弯成了月牙状。
  沈临烟才开门,瞧见的便是方才为他们领路的和尚,只见来人半弯身子端着吃食,低头说道:“施主,还请用膳。”
  那木头托盘上头摆放着是两碗清淡的白粥。
  “我来便好,多谢。”
  沈临烟刚要接过,只听得身后响起男人不冷不热的声音,他将女子与和尚之间的距离隔开,道过谢送别和尚后,自己端过木盘独自进入屋子里头。
  沈临烟心下疑惑,细步跟上去说道:“夫君,还是妾身来吧……”
  这本该就是自己伺候眼前人才是。
  虽说男子步调奇异,但这溢满了的白粥到底是安稳放到了桌子上头。
  “嗯,你来……”君初瞧了那白粥一眼,向女子说道。
  沈临烟走近几步,手指握着汤勺轻轻撩拨,手背试了温后,舀了半勺才送到君初面前。
  “夫君。”她唤。
  鬼使神差的,君初头一次这般乖觉的张开了口,由着女子喂了下去。
  沈临烟心下也诧异,来不及思索便又舀起了一勺送了过去。
  这次她再没唤男人一句夫君。
  君初也不张嘴,而后偏过头去说道:“这粥不合胃口,你都吃了便是。”
  沈临烟此时也摸不着头脑,只好将手收了回来。
  “我处理些公务,你端着去一旁莫要浪费。”君初瞧了她一眼,继续说道。
  “是。”女子微微福身,便端着木盘细步走向旁边的桌子。
  他这般阴晴不定,沈临烟自然也猜不到他心思,只好作罢。
  待女子退到一旁后,君初才提起毛笔来抄写着佛经,他哪里又需要处理公务,现下他不过是要清心寡欲,不食荤腥罢了。
  眼见这佛经愈发抄的多了起来,男子喉咙间倒是有些干涩,下意识吞咽着口水。
  沈临烟似乎是看出男子喉间的不适感,远远的倒了一杯温水,步调轻盈走向桌案旁,轻声细语提醒道:“夫君若是喉咙难受,现下喝些温水也是好的。”
  却不料君初抬头,那桃花眸尾部泛着些许粉意,低哑着声音问道:“你可是吃饱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50章 .厢房谈心 ·
  厢房内纸窗被风吹得微颤, 发出一阵声响。
  不知何时才轻点烛火,将里头的人影映衬得大了些。
  只见女子模样的人影作势离去,身后人半仰着身子, 唇角略启不知说了些甚么,引得女子身躯逐渐停顿下来。
  沈临烟杏眼流转, 半掩着衣袖缓缓回过身子, 再次对上男子那双带有蛊惑人心的桃花眸,轻声回答道:“吃饱了。”
  她却也探不出眼前人的心思,从始至终皆是如此。
  君初下意识揉着眉心,目光又落到了桌案前的白纸上头沉默良久。有些话如鲠在喉, 到了嘴边又不知该如何说起。
  “陪我出去走走吧……”
  “是。”沈临烟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 月白衣袖下手指也不似之前般握得紧, 将放在一旁的月白衣袍小心穿戴。
  她看了他一眼,又轻轻拿起黑袍披在男人单薄的肩头。
  “外面天凉,多穿点吧。”沈临烟才披上黑袍, 便规矩退到一旁等待。
  表面夫妻,这一点她从未忘记, 也不敢越界。
  君初瞧了披在肩头的衣袍一眼,将其拉紧了些才缓缓站起身来,向着厢房外头走去。
  沈临烟见状也小心跟在男人后头。
  “过来。”他低头眼皮微微一跳,继而将黑袍下还带着些许温热的手掌伸出来, 定定看向有些不知所措的女子。
  沈临烟下意识将手指将后一缩,眼眸低垂似乎是在拒绝眼前人的意思。
  “妾身还是自己……”
  话音未落,便被男子话语声打断。
  “扶着我些。”他低头轻嗤, 瞧了自己黑靴一眼。啾恃洸
  沈临烟神色微愣, 又很快走到男子身前轻扶着手臂处,恐怕是今日道路崎岖不平, 他身子也有些不爽快。
  “夫君,要不还是早些歇息吧。”她轻声细语说道。
  感受着手臂处传来阵阵温热,君初不由得将目光看向别处,神色也微微扑闪起来。
  “还早……”
  “那妾身陪您走走吧。”沈临烟抬眼看向远处一轮即将成型的圆月,心里不由得感慨这日子过得是快了些,眼瞧着这都快十五日了,等到了那十九日的时候还不知要如何。
  两人步调走得缓慢,从远处看倒像是一对相偎相依的壁人,恩爱有加举案齐眉。
  沈临烟也不敢怠慢,想起白日里因着马车晃动,自己又不小心碰着男人的膝盖处,心下不由得愧疚起来。
  “夫人,可还记得白日里我曾对你说过的一句话。”男人桃花眸轻挑着眉梢,神色淡然看着前方仅存着几片叶子的老树。
  “妾身……”
  见沈临烟回得吞吐,他收回目光低头轻声说道:“夫人,看来对为夫的腿很感兴趣。”
  这话语里头,除了试探似乎又夹杂了几分讥讽之意。
  “妾身不敢。”她低头解释道。
  “那夫人觉得,为夫的腿还好得了吗?”君初瞧着身旁女子又再度低下头去,不由得皱起眉头伸出修长的手指轻挑那清瘦的下颚。
  沈临烟被迫扬起头,对上男子充满凉意的面容。
  本以为他要再度质问自己一番,没曾想却听得男人一声虚无缥缈的叹息。
  “以后别低头了吧。”
  “好。”沈临烟不明所以然,只得顺了眼前人的意思。
  “若是我的腿一直好不了呢?”他低头贴近女子耳边又再次问道。
  沈临烟挽着男子手臂的指尖微微一颤,保持着现下的姿势,似乎是在安慰眼前人:“夫君日后好生调养会好的,许是这宫里头的太医技艺不精才不见好转。”
  她此番话并非是瞧不起宫里的太医,而是想变着法子跟眼前人提个醒。
  君初轻笑:“那夫人可是要学医,替了太医的位子?”
  “夫君说笑了。”沈临烟似乎是向眼前人赌气再度偏过头去,不与其对视。
  “没说笑,枕边人不是更加稳妥吗?”他也不恼,看得眼前人的目光倒是更加认真起来。
  只可惜,她未曾看见。
  “夫君,信我?”沈临烟心下诧异,忽的转过头来却发觉男人面容离得自己更加近了些,近到可以数清桃花眸上头的根根睫羽。
  君初也没料到女子会突然转过头来,按着平日里的性子总该偏过头好一阵时间。
  这距离实在也有些不清白,可他二人之间何时又清白过?
  清白二字,早已说倦了。
  君初只觉得自己喉间又再次干涩起来,温热的鼻息轻缓覆着于女子鼻尖一点痣处,他现下竟存了想要将眼前这痣生生啃咬下去的心思。
  两人一时间竟也忘了说话。
  直到远处传来一阵清人心绪的佛音,他才猛然回过神来急急退后几步。
  沈临烟见着自己挽着男子的衣袖被忽然甩开,一时也有些担忧君初膝盖是否是在外头站着久了些,才这般踉跄。
  “夫君无事吧?”她走近几步,小声询问道。
  “无……无事。”君初嘴角微顿,下意识整着衣袍。
  若不是这突如其来的佛音,他恐怕就要被识破了去。
  “还是回去吧,站着久了怕是累了。”沈临烟小心提醒道。
  “也好。”
  他自然不会白白放着这送来的台阶。
  只是这次,他没在让沈临烟挽着,独自往前头走去。
  才走进屋子,沈临烟便轻步绕过那一袭黑袍于男人眼前站立,如玉般的手小心抚上那系紧的细绳,动作笨拙也没白茗那般熟练。
  男人浓眉下桃花眼半眯,细细瞧着沈临烟手中的一举一动,不由得发问:“方才系的时候可没这般动作缓慢。”
  沈临烟听得这话,心里不由得紧张,那绳子莫名的被自己弄得更乱了些。
  “妾身手笨,还请夫君莫要见怪。”许是因为心急,女子眉梢徒然浮现一抹淡淡的嫣红。
  “无事。”他低头回答道。
  不知为何,沈临烟心下总觉得这绳子系法些许怪异。绳结跟原先似乎有些差别,她却又瞧不出是在何处。
  殊不知,墨发下闪过一抹得逞的笑意。
  他只盼着与眼前人这般近的日子再多一点罢了。
  不知过了多久,男子修长脖颈处那绳子才松了开来,沈临烟也顿时松了口气。
  只是她这指尖已然有些酸困之意。
  沈临烟小心抱起黑袍妥善放在一旁,这才开始顺着衣衫解自己衣袍上系着的绳子。
  却不料男人修长的手指从肩头垂落,下巴也抵在脖颈处,半眯着月牙状的桃花眼正瞧着她的下一步举动。
  沈临烟也不敢回头,怕再度对上男人的目光。
  “夫君,还是早点歇息吧。”
  “为夫来教你,如何解绳子更快些。”君初说得认真,话音里也带了些许蛊惑之意。
  沈临烟背脊一僵,有些干笑道:“妾身自己来就好,不必劳烦……”
  话音刚落,便被身后人环抱起盈盈不及一握的身子,下一刻落座于书桌之上与男子平视起来。
  “不劳烦,毕竟来日方长。”
  君初说得轻巧,这话语倒是像极了阿檀,若不是神色还是那般带有凉意,没有任何波动。恐怕她还真当眼前人便是未曾谋面的阿檀。
  沈临烟下意识想将身子往后一缩,却不料双手被紧紧禁锢在书桌上头,男人为了防止她腿脚乱蹬,也自然压了上去。
  “夫人在害怕什么?”见她不做声,君初也低声问道。
  那话语里头存的是占有,还是其他便不得而知了。
  “没……”
  “没有,那你躲什么?”他又问。
  沈临烟指尖微蜷,定定看向男子认真回应道:“妾身卑贱,哪里又配得上王爷,而且这位子本该是妹妹的。”
  况且,她现下也没脸面对眼前人。
  君初握着女子的不自觉加重了些,鼻息也随之变粗。
  “我不会错。”
  与上次不同,自称是变了的。
  情意,似乎也变了。
  “罢了,你歇着吧。”他神色微暗说得淡然,离开之前还顺势将女子衣袍轻轻解开。
  沈临烟愣神,瞧着身下坐着的衣袍,鼻尖竟也一时酸涩起来。
  待男子坐于远处桌案旁继续提笔写字,沈临烟才小心从书桌上下来,再轻轻拉过衣袖只见玉藕般白嫩的手臂已然浮现出一道不知轻重的红痕。
  这红痕倒也像极了那解不开的红绸。
  他不捅破那层窗户纸,谁又猜得出其中的心思。
  女子将头顶戴着的珠花钗子小心放在一旁,那青丝三千才悠然垂落于肩头,她顺着间隙低低瞧了君初一眼,再度垂眸进了那纱帐里头,于榻边半倚着身子阖眼,也不知是假寐还是真眠。
  不知过了多久,桌案前方落座的男子才轻轻抬眼,桃花眸微微扑闪最终定格在那珠花钗子上头,仿佛又回到前些日花灯节下,人声鼎沸之时两人心里头的欢愉。
  君初手里握着的毛笔轻颤,上头白纸黑字写得清楚。
  十里红妆,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唯此一人。
  这哪里又存了失约的道理。
  只道是流言蜚语,又入了她耳受了不少委屈。
  待烛火摇晃得厉害了些,君初整理衣衫,才小心起身走向纱帐那头,身子停顿片刻没再走近一步。
  随着烛光与月光交辉相映,他可以依稀看到女子安静姣好的面容,仿佛间又回到了儿时模样那般乖觉恬静,不似如今藏着心思不许他人窥探。
  毕竟儿时以身相许那句话,他可是一刻都未曾忘记。最先遇到的人,本来就该是他,最后到老的也该是他。
  男子轻叹一口气,瞧着沈临烟忽的皱了皱眉,他才小心坐在床边,伸出掌心默默抚平女子梦魇中的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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