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你有种,就去对着永乐公主的弟弟裴小将军说。”
合着人家为两国安定,背井离乡远嫁异国就不是做贡献了?
第70章 细思极恐
那幕僚一副不畏强权大义凛然的模样道:“我怎的就不敢对着他说了,自古女子就是男人的附属品,能贡献出她们有用的价值,本就是她们之幸。”
“王爷,属下觉得与此人多言恐降低才智,还请王爷定夺。”
如此愚蠢至极之人,师兄到底是在哪个林子里捡来的?还充当幕僚,舒隽直接扶额无语了。
李恪感受着来自自家师弟的鄙夷,对那人简直没眼睛看,直接挥手叫来人:“拖下去,拖下去。”
那人一听,大惊失色,不忘虚心求问道:“王爷,下撩说错什么了?”
“错在你意图挑起两国战火,错在永乐公主岂是你一个无品无级的草民能随意看低的?”
都要被拖下去了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如此蠢笨,舒隽都直想给他脸上踩一脚。
那人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当了幕僚后,有些膨胀了,竟敢说出那样不知天高地厚的话来,立马跪地求饶大喊:“王爷饶命,草民知道错了,求王爷再给一次机会,求王爷饶命啊!”
李恪看也没看一眼,有些心力交瘁的靠在椅子上。
而那人也被进来的侍卫直接堵嘴拖了下去。
“王爷大可不必为此事烦心,直接上禀陛下,陛下自会处理,哪用得着你来烦啊!”
外人不在,舒隽与霄王的相处方式,一如当年在山上习武时。
“本王哪是烦心此事,本王烦的是裴银的事,当初将她掉包,她至今都不肯原谅本王啊!”想到这事,李恪就愁啊,好不容易能把心上人留在身边了,可每日见到的却是心上人仇视的目光。
这换了谁谁都要郁郁寡欢啊!
“师兄,有句话不知当讲不讲。”舒隽想起前些天碰到的事,总觉不对劲得很。
霄王斜睇了他一眼,极度不屑道:“还有你不当讲的话?有屁就放!”
舒隽闷闷地睨了他一眼,谨慎看了眼周围,才起身凑近他耳边,轻声道:“我前几日在天香楼见到了瑶琴姑娘了,她现在好像改名叫什么傅娇娇了。”
“就这个?”李恪看傻子似的瞧他。
人家本名就叫傅娇娇。
而且他当然知道傅娇娇在天香楼,天香楼还是他帮着她开的呢!
“我还没说完呢!”舒隽又暗瞥了他一眼,继续道:“前几日裴银不是逃出霄王府一回么,结果被傅娇娇掳到了天香楼,而且,我还看到她打了裴银,啧啧,那巴掌打得,响得我隔老远都听到了。”
看着他都觉得脸疼。
“你确定没看错?确定是傅娇娇打了裴银,而不是裴银打了她?”李恪猛地起身。
“你瞎激动个什么劲儿,能不能淡定些听我把话说完?”舒隽气得大吼,都想一鞋底拍他脸上了。
“你说话半截半截的,就不能给本王一次性说完么?”
“什么叫半截半截的?你半截一个给我看看?”舒隽死鱼眼般瞪着他,感觉脑门一排黑线。
“你再敢废话一个字,我立马让人将你丢出去。”
闻言,舒隽连忙道:“我听到傅娇娇不光打了她,还讽刺她说了些什么被人顶替的滋味好不好受,对了,还说了什么假的真不了,反正我也没听懂什么意思,就是感觉有些蹊跷。”
按理,傅娇娇与裴银曾经的相交好友,还是一起共过患难的周游列国小分队一员,也没听说他们反目过,所有怎么也不可能对自己的好友,说出那么刻薄的话来吧?
除非,她知道些什么别人不知道的事,而此事的源头还在于裴银。
此事没人说还好,一说李恪心底也起了疑心。
当年周游列国小分队散了后,瞎子不辞而别,阿照下落不明,他四处寻了半年依旧无果,心烦意乱地回了长安,却意外在皇宫里见到了下落不明的阿照。
可他还来不及叫住她,却被要事缠身先行离去。
等他解决事情回来后,便四处打听她是哪家的姑娘,不想得到的消息,却是她被指婚北燕为太子妃的消息。
再后来,父皇病逝,他自请回了封地洛阳,再次见到她,她竟不认得他了。
裴家的人说她是受伤失去了部分记忆,于是他便没有多疑过,甚至还庆幸她忘记了那人,哪怕是后来她的种种行为,都不像是一个失忆的人该有的表现,但他还是信了。
他虽也起疑,可瞧着那张一模一样的容颜,还有她脖颈上从未离身的平安坠,就并未再作多想。
因为当年他虽与裴银早就相识,却不知彼此身份,也因那瞎子见不到她的模样,她便也不愿让别人瞧见自己的模样,一年四季都捂着块东西遮挡。
而他,也只在某个夜间匆匆一瞥过她的容颜,唯一记得深刻的,唯有刻有她名字的平安坠和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眸。
可如今想来,当年除了北燕太子一拖再拖不愿迎亲外,裴家这些年,似乎也有意无意的在拖延,直到一年前,裴家对外宣称银病好归来。
可她,不是一直都在洛阳城中么?
何来养病之谈?
他本以为裴家这般拖延,是因她不愿嫁北燕,可将留在盛凉之后,她却因去不了北燕而恨透了自己。
那么,她又为什么要装病拖延和亲婚期?
细思极恐,李恪感觉背脊冒了一层冷汗,突然想到了什么,丢下舒隽,一阵风似的向王府后院跑去。
刚跑到倾心苑,就看到被他留着盛凉的裴银正坐在后院发呆,见到他来,眼中瞬间带上恨意,“你来做什么?滚!我不想看到你。”
李恪并没有往日的讨好宠溺,只眼神直直的盯着她,似是要从她这张脸上找出什么蛛丝马迹。
裴银被看得心慌,后退了一步,怒道:“还请王爷自重。”
自重?
哼,可笑,人都是他的了,还需什么自重。
李恪面色严肃,嘴角带着冷笑,不知为何,此刻竟觉得眼前的这张脸,突然有些让人有些厌恶起来。
“李恪,你还想干什么?”见他想靠近,裴银急忙起身,满眼警备地望着他。
第71章 兵临城下
李恪在离她两步之遥停住了脚步。
“裴银,你记住了,本王这辈子最厌恶的就是被人欺骗,你可别让本王发现你骗了本王什么,不然,本王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见他目光阴冷地望着自己,裴银心底浮起一抹恐慌,想到前几日碰到的傅娇娇,心底顿时警铃大震。
“王爷若轻信了什么风言风语,大可信去,民女如今又有何可畏的?”那坦荡荡的模样,竟加深了李恪心底的几分猜测。
“本王也希望是自己想多了。”他冷盯了她会儿,没再说什么,转身大步离开了后院。
裴银望着远去的背影,整个人腿软地瘫坐在地上,手心已经一片冰凉。
这才是霄王的真面目吧!
刚刚那一瞬间,她感受到前所未有想恐惧和压迫感,也突然想清楚了许多事。
如今再去北燕已是不可能的了,移花接木之事,在洛阳还能得心应手,可去北燕只怕是自寻死路,而且太后和霄王也不可能让自己离开,那么她如今唯一可攀附的,也就只有霄王了。
不是说裴银有金凤命格么,她就不信自己若有意嫁霄王了,皇上他还能无动于衷?
但在此之前,傅娇娇,必须死!
因为她,已经知道了自己冒充裴银的事。
是的,她也不是真的裴银,她是裴银的亲表姐,那个寄养在裴家多年的表小姐,柳蔓心!
……
李恪离开王府后,直接去了天香楼。
天香楼的小厮见到他,立马乐呵呵地迎了上去,殷勤地招待道:“王爷来了,雅间一直给您留着的,王爷快请。”
李恪扫了他一眼,直接问:“傅娇娇呢?”
小厮见霄王要找他们老板娘,赶忙道:“老板娘在楼上看账本,王爷若要找她,小的这就去通报。”
“不用了,忙你的去,本王自己上去。”说完,李恪直接上了天香楼的最顶楼,找到了傅娇娇看账本的房间。
他来时,傅娇娇正躺在窗下美人榻上,打着哈欠,懒洋洋地瞧着手中的账本,李恪进来时,她连眼皮都没移动丝毫:“不在楼下品小酒听小曲,跑上来找我干嘛?”
“别看了,本王有话问你。”李恪走近,一把抽掉她手里的账本。
傅娇娇不高兴的瞥了他一眼,烦道:“有话你就啊,我又不是耳聋听不着。”
傅娇娇长相娇媚,喜红衣,一举一动都带着风情万种的味道,尤其是此刻慵懒的模样,是个男人都挪不开眼。
当然了,在李恪面前是不起作用的,因为傅娇娇的母亲是盛凉太祖皇帝的堂妹,她自己也算是先皇的小表妹,更是盛凉当今皇上和李恪的小表姑。
所以,自家表姑再诱人,那也诱不了李恪这个大侄子的。
“我问你,现在洛阳城的裴银到底是不是阿照?”
“你问我啊?”傅娇娇朝他翻了个白眼,好笑道:“你问我,那我去问哪个?自己屁颠屁颠的跟在别人身后这么多年都不知道,我又怎么会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你不是她的好友么?”
“嗤……少埋汰人了,我是她屁的好友!”傅娇娇冷笑着扯回账本,拿起一旁的水滴扇,一边轻摇一边看,却再也瞧不进去一字去:“我算她什么好友啊!若是早些发现,她也不至于被人抹了存在,是生是死我都不知道。”
李恪越听越糊涂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被人抹了存在,什么又叫不知是生是死?
“想知道答案,你或许可以去趟武伯侯府,有人知道的比我更多,只是我们都找不到证据罢了,滚吧!”
“武伯侯府……”
裴二夫人养女的的夫家。
李恪皱眉,看了眼不想搭理自己的傅娇娇,甩袖大步离开了天香楼。
他一走,傅娇娇丢掉账本起身,无趣地骂了句:“都是些眼瞎的,咱们都是,整个盛凉都是。”
北燕,玉溪城。
今日是屠城的最后一日。
随着夜幕的降临,天空乌云压顶,周围也开始狂风骤起,玉溪城门紧闭,而城门的前边黑压压站着一片铁甲士兵。
屠城大军已然兵临城下。
慕容烬面色冰冷地立在墙头,脸色还很苍白,若非阿照扶着,怕是站都站不稳。
领军的是兵部尚书之子姚浪,随军的是御林军统领曹雄。
姚浪骑枣红鬃马上,见到太子与太子妃,并无下马参拜的打算,只高喊:“下官姚浪,奉旨屠城,还请太子殿下为北燕社稷着想,打开城门让下官邻军入城。”
听到他对太子语气如此不敬,曹雄目露凶光,但没有得到太子指令之前,忍着没有轻举妄动。
阿照望着底下狂妄叫嚣的人,讽笑出声。
“笑什么?咳,咳咳咳…”他刚开口,喝到口凉风,立即引来一阵轻咳:“咳咳…离我……离我远些。”
阿照拍掉他推开她的手,笑道:“殿下不必担心,若是能传染给臣妾早就传染了,哪还能等到现在?”
“小心…咳咳,小心些总是好的。”
“好了,我知道了。这上面风大,殿下还是别说话了,养养神,臣妾来说吧!”她给他紧了紧披风,望向城下。
“城下尔等听着,本宫乃东宫太子妃,玉溪城内疫患已除,本宫已命人上书回宫,三日之内必有新的旨意抵达,现在本宫命令你们,速速退至十里之外。”
她的语气冰冷,没有一丝惧意。
城下士兵抬头望去。
只见城头上的女子声音铿锵有力,单薄的身影带着一股子凛冽之势,一袭白衣,在灯火照应下带着隐隐光晕,朦胧得如同夜间仙子。
姚浪早就听说,自己那庶妹在东宫,不但被这异国太子妃压得死死的,甚至还不将他们姚家放在眼里,所以早就对这太子妃怀恨在心了,如今有这么一个除掉她的机会,他怎么可能放过?!
更何况,他虽拿着圣旨,领的却是二皇子的命令。
他们姚家,一直都是安家门徒,忠得可一直都是二皇子。
第72章 攻城失败
这场鼠疫,可是二皇子精心为太子准备的葬身之地,他又怎么可能放过他们。
今夜过后,北燕太子和太子妃的位置,也该换人了。
姚浪望着墙头,露出一个阴笑,高声道:“哪里来的妖女,竟敢冒充我朝太子妃,我等来时,太子妃还好好地呆在东宫,岂容你胡言欺瞒。众将士准备,那妖女定然是挟持了太子殿下,给本官攻开城门,救出太子殿下。”
“姚浪,你胆敢对太子妃……”
“把他给本官拿下!”
一旁的曹雄话还没说完,已经被人从后面压制住。
姚浪冷笑着望向他,得意道:“本公子早就知道你是太子的人,让你一路跟着过来,不过是掩人耳目之举罢了!你带来的人,也早就被本公子换光了。”
曹雄虎躯一震,双目圆睁的瞪向他,怒喝道:“你个卑鄙小人,你好大的狗胆,今日你敢动太子殿下,皇上知道了定然不会放过你的。”
“笑话,本官奉的可就是皇上的屠城旨意。”
从屠城旨意下达到姚家那一刻,明眼人都能看出,皇上就是要舍弃太子夫妇,就算今日他亲手杀了他们,到时就说太子与太子妃不幸感染鼠疫,身死玉溪城,死无对证的事,谁还能真的来查个真相不成?
姚浪收起冷笑,夜色之下,挥手大喝:“众人听令,准备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