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您小点声,这里是驿馆,不是我祝家的府邸,隔墙有耳。”
祝仪有些一眼难尽,默默把茶推到李盛面前,“您喝杯茶,慢慢说。”
大抵是被祝仪提醒,李盛咬了下唇,半日不曾发出任何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永远意气风发的少年像是失了魂魄,突然抱着密旨痛哭出声:“祝四,父皇是为我死的。”
“父皇,父皇要我娶你为妻。”
“祝四,我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祝仪:???
坑自己,我是专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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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娇反派竟是我自己】
有那么一个反派,她病娇疯狂,她丧尽天良
她为男人DuangDuang撞大墙
还好还好,她恋爱脑上头被主角灭了
病娇反派魏幼安:你礼貌吗?
扒拉了下书中剧情,她觉得自己还能救——
只要不恋爱脑上头,所有主角都不是她的对手
她选择——继续作!
她与国舅把酒言欢,酒未喝完国舅成了前任
她与丞相风花雪月,吻刚落在她额头,她便觉得不耐烦
她与将军秉烛夜谈,将军左脚踏进房间她选择分手
主角:呵呵,且看你能嚣张到几时
众人:幼安能有什么错?不过是一颗心爱上了太多人
主角:???
对于病娇来讲,一手王炸不存在伏低做小
#我偏执,我疯狂,而且我还很嚣张#
#爱我的人从古代排到现代,恨我的你算哪一个#
#不好意思,作天作地我依旧是万人迷#
魏幼安上辈子对表哥最上头
上头到自己死在这上面
回想前世死因,她决定爽一把就放手
爽完后她拒绝表哥的求婚,与新欢泛舟湖上
然而小手尚未拉,永远俊雅清贵的表兄狼狈而来,长剑挑起她的下巴,俯身在她耳畔说着情话:
“安安,你迟早都是我的人,又何必挣扎呢?”
魏幼安:!!!
#你疯么?我比你更疯#
#你逃我追,两个疯批的修罗场#
喜新厌旧渣女小表妹VS端方君子说疯就疯的病娇表哥
第49章
祝仪:“.......”
失策了,只顾着在谢年舟面前立圣母人设了,竟然把这件事给忘了。
而一向细心敏感的谢年舟居然也没提醒她一下,这里面还有天子让李盛娶她为妻的建议。
祝仪抬手揉了下眉心,心中直骂自己粗心大意。
不对。
谢年舟那么敏锐敏感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注意不到密旨上的这条建议?
注意到了,但又当做什么都不曾发生,反而一心鼓动着她把这封密旨送给李盛,这种行为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觉得李盛傻白甜归傻白甜,但若是作为夫君还是不错的?
搭个桥,牵个线,撮合一下她与李盛?
不,不能吧!
谢年舟以后是要造反的人,而李盛是现在的天子,等谢年舟登基为帝,哪里还有李盛的活路?
撮合她与李盛,这不是一心让她做寡妇甚至还有可能把她一道送上黄泉路吗???
祝仪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可若不是这个想法,啾恃洸以谢年舟之敏锐敏感,怎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把写着让李盛娶她的密旨送给李盛?
百密一疏也不能有这种疏忽法。
祝仪百思不得其解。
想不明白谢年舟的打算,但祝仪还得应对此时抱着密旨哭到不能自己的李盛,天之骄子一朝变成小可怜,又是这种毫不掩饰自己情绪的小可怜,怎么看怎么叫人心生不忍。
祝仪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李盛的肩膀,把自己的帕子递了过去,“陛下,您先别哭。”
“虽说先帝料事如神,知道世家狼子野心,自己会死在他们手中,但您现在已经登基为帝,您的婚姻大事便不是您一个人的事情,而是天下大事,岂能因先帝的一句话,便草率定下您的皇后?”
“祝、祝四,你是不愿意嫁给我么?”
李盛打了个哭嗝儿,捧着密旨慢慢抬起头,“你是父皇与母妃钦定的皇后,我会对你的好的。”
“不是好不好的事情。”
祝仪头大如斗。
——在封建时代谈爱情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连彼此唯一都不能做到,又如何谈喜欢?
“陛下,而今先帝新丧,国孝家孝两重孝在身,您此时便谈论立后之事,莫说我了,只怕世家朝臣也是不答应的。”
一时半会向李盛解释不清,祝仪直接拉起国孝的大旗,“陛下,您说先帝为您而死,为世家所害,即使如此,您便该打起精神去给先帝报仇,而不是在我面前说要娶我的事情。”
悲切的少年如梦初醒,“是啊,父皇是被害死的,我最该做的事情是给父皇报仇。”
“对,这才是陛下该做的事情。”
祝仪不住点头,一脸欣慰——终于把迎娶的事情应付过去了。
“可是,父皇那么厉害都被他们害死了,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李盛的斗志只是一瞬,转瞬之间,他又恢复一脸的沮丧模样。
祝仪:“......”
大徽果然药丸!
眼前的人再怎么傻白甜也是大徽的新君,祝仪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哄道:“陛下,世人常道史书乃帝王书,书中蕴含帝王之术,陛下若是不懂,可多看些史书,看看前朝天子们是如何对付朝臣。”
“若是陛下不想看书,便去请教先帝之前给陛下请的太傅,那些人都是先帝一手提拔的人,出身清贵,与世家无沾,而今陛下又是用人之际,他们自然是愿意替陛下效劳的。”
这话说得又轻柔又稳妥,李盛与祝仪相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她这般温柔,摇曳烛火下,少女明媚且明艳,鼻梁上的小痣可爱又乖巧,仿佛引着人去触摸一般,李盛攥了下手指,忽而觉得手指有些痒。
“我记下了。”
李盛很快止住了哭。
李盛低头看着掌心。
掌心里是祝仪刚刚赛过来的帕子,料子是贡缎,不用猜也知道是他父皇之前赏赐的,宫中再常见不过的料子,平日里他总觉得这个料子鲜艳太过,俗不可耐,可当用的人是祝仪时,鲜艳的料子与明艳的少女便极其锲和,像是天生便该这样般,鲜花就该着锦,烈火就该烹油,这才才不算辜负人世间走一遭。
李盛攥了攥帕子。
片刻后,他突然抬头,“祝四,旁人我半点不信,我只信你,也信任你的家人。”
“我知道,父皇之前对你们很不好,总是克扣你们的军饷,可那都是有原因的。”
祝仪没有表情,也不想做任何表情。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这种事情在她身上行不通。
大抵是看出祝仪的不情愿,李盛连忙补上一句,“你放心,我不会的。”
“父皇说过很多次,邺城是洛阳的门户,是中原之地的咽喉,邺城太平,大徽江山便稳固,若邺城乱了,大徽江山便不复存在,所以父皇才会对你们严防死守,生怕你们乱了大徽天下。”
祝仪险些气笑了。
天子什么都懂,但依旧不影响天子克扣军粮让邺城的将士饿肚子,更不影响他两面三刀让阿爹去打晋阳,让表兄去做兖州的州牧,这大概是上位者的轻蔑?
我知道你很重要,可你在我眼里依旧是条狗。
多么讽刺。
“陛下放心,乱天下的人,绝对不是我祝陆两家。”
祝仪阴阳怪气道。
——有谢年舟这么一个BUG在,留给大徽江山的时间不多了。
“你别生气啊,我跟父皇不一样的。”
见祝仪有些动怒,李盛连忙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克扣邺城的军饷,更不会苛待你与你的家人,你们是肱骨之臣,更是我的心腹。”
说到这,李盛声音微顿,看了又看面前的祝仪,攥着帕子试探道:“祝四,你是父皇为我选的正妻,我怎么可能会对你和你的家人下手?”
“等父皇的孝期过了,我们便举行婚礼好不好?”
祝仪:“......”
怎么说半天又绕回这个话题上了?
祝仪简直无力吐槽,想拒绝干脆点,彻底绝了李盛娶她的念头吧,可这个时代毕竟是封建时代,面前这一位是大徽天子,哪怕现在群雄并起大徽江山风雨飘摇,他也是世人公认的天子,所有人都要尊着他敬着他——一位不怎么受宠的公主都能威逼洛京最出色的世家子,更别提明面上的天子了。
封建时代就是这么无脑。
她得委婉一点,不能把自己弄得跟林景明一样,让李盛恼羞成怒直接降旨赐婚。
毕竟是大徽明面上的天子,真要是赐婚了,没有人敢替她逃婚。
祝仪想了又想,尽量以和缓的态度开了口:“陛下,先帝在世时最为宠爱您,不惜为您废嫡废长,甚至为了您把自己的性命搭了进去,而今先帝尸骨未寒,您怎能做小儿态沉溺于儿女之情呢?”
“市井百姓尚有三年孝期,更何况您呢?”
李盛抿了下唇,手里的密旨攥得更紧了,“祝四,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陛下的意思。”
祝仪笑着打断他,“陛下,您现在最应该做的,是为先帝报仇,为天下开太平,如此才不算辜负先帝待您的一片苦心。”
“至于其他事情,且放几年再讲也不迟。”
——再过个两三年,谢年舟就该揭竿而起造反了,她就不用在这儿苦口婆心劝李盛了。
一个被赶下台的皇帝,能保住自己的命都不错了,哪来的权利去威逼利诱她嫁给他?
祝仪的算盘打得很好。
李盛攥着密旨的手慢慢松开。
是了,祝四从来是不喜欢他的。
从最初的相遇,她对他便是抗拒的,不喜欢他的跋扈,更不喜欢他的张扬。
但若是,他做到她说的那些事呢?
李盛悲切的目光恢复璀璨。
片刻后,他收起密旨,端起面前祝仪推过来的茶水一饮而尽。
“我知道,是我操之过急了。”
李盛放下茶盏,目光灼灼,“祝四,我明白你的心意了,你放心,我一定会成为你心目中的天子的。”
祝仪微笑点头,“陛下能这样想便是再好不过了。”
——不再纠缠着娶她可真是太好了!
祝仪李盛心思各异,却不约而同舒了一口气,相同的动作让两人同时一愣,随即笑了起来。
不同是李盛觉得是心有灵犀,祝仪则是礼貌性微笑。
自相识以来祝仪对李盛的态度一直不算好,以至于现在的礼貌性微笑李盛都觉得很温柔,甚至还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一边看,一边感叹道:“祝仪,我能遇到你,当真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祝仪:“......”
倒也不必如此抬举她。
“陛下此言差矣。”
这种时候吹彩虹屁就对了,祝仪的彩虹屁张口就来,极其熟练,“陛下乃是真龙天子,自有上天庇佑,福泽深厚如陛下,前世想来也是平安顺遂的,哪有几世修来的福气之说?”
俏皮的彩虹屁让李盛忍俊不禁,一扫初来驿馆时的悲切不能自己,“怪不得母妃常在我面前说你好,可惜那时候我总觉得你不好,不娴静,不温柔,而今与你相熟了,才知你是真的好。”
“无论有什么伤心事,经你一开导,再听上你几句俏皮话,整个人便放松起来,再怎么不好的心情也变得好起来了。”
“祝四。”
李盛看着祝仪的眼睛,轻声道:“我能认识你,真好。”
李盛的话说得诚挚且认真,祝仪的塑料君臣情不由得也跟着走了心,她看着面前少年弯眼一笑,声音明显比刚才多了几分真心:“能在少年之际结识陛下,也是我的荣幸。”
——谁不喜欢傻白甜的上司呢?
心思各异的祝仪与李盛竟也相谈甚欢。
驿馆不是长时间谈事的地方,虽然修建得也算别致,但总少了几分家的味道,李盛临走之际看了又看,总觉得这样的地方着实委屈他未来的皇后,于是他想了想,对祝仪道:“祝四,你喜欢什么样的宅子?”
“父皇之前抄了不少世家的家产,世家多风雅,宅子修得也漂亮,便宜旁人倒是可惜了,你明日若是有空,我便派个人来接你,去瞧瞧那些宅子你有没有你中意的,若是有,我便把宅子赐给你,若是没有,我便给你另建一所宅院。”
“怎么,陛下还想让我在洛京常驻?”
祝仪笑了起来,“陛下怕是忘了,我阿爹阿娘是邺城的郡守,等到这个月月底,我们就要回邺城了。”
“你阿爹阿娘是郡守,他们回邺城只管让他们回,你不许走,你要留在洛京。”
李盛脱口而出。
然而话刚出口,李盛便觉自己这话说得委实霸道,况祝四最不喜他的跋扈,他这般说话,只会平白惹来祝四的厌烦,几乎没有犹豫间,李盛连忙改了口:“不是,我的意思是洛京这般繁华,你只待了两个多月便要回去,是不是有些可惜了?”
“而今洛京是世家的天下,我手下无人可用,太傅说你阿兄是栋梁之材,要我好好重用你阿兄,你与你阿兄一起留下来帮我可好?”
怕祝仪不同意,李盛又忙不迭补上一句:“你放心,我给你阿兄的官职肯定不是你表兄的州牧,虽不能比你阿爹阿娘的两千石,但也绝对不会是不入流的小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