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残疾亲王冲喜甜妻——玉楼点翠
时间:2022-01-03 17:02:14

  “锦亲王乃我大旭之幸!”
  诸多溢美之词,李景琰面如沉水,与刚来时无甚变化,似乎一颗颗石子投进万里深潭,面上一如既往的平坦无波,没有一丝涟漪。
  假的令人作呕,李景琰有些想程鱼儿了。
  想着那个人比花娇的姑娘会不会想他,想着本来今日打算陪她一起逛逛王府,如今却在这里陪着一群不知所谓的人,李景琰眸色一冷,准备速战速决。
  “皇上。”他声音如水,淡淡道。
  李铭功忙坐直了身子,侧着耳朵,表示自己在认真听。
  李景琰唇角勾出一抹浅浅的笑容,声色无波无澜,瞥了一眼劳公公的身体,淡声道:
  “偷盗玉玺,按律凌迟,还望陛下记得。”
  话音一落,地上劳公公僵直的手指微不可察动了一下,却没有逃过李景琰的眼睛,他唇角的笑意更深了。
  李铭功面色猛得一白,只觉喉头传上一股腥甜。
  李铭功抿唇,捏着椅臂勉强维持着面上的平静,半响,他点头维持着面上的浅笑应道:
  “皇侄放心,朕定不忘典法。”
  见他应了,李景琰双手操纵轮椅调转方向,正好看到了两步之外的兵部尚书。
  兵部尚书瞥见他,眼神不躲不避,故意盯着李景琰无力的下肢和轮椅,眸光轻蔑,开口无声道:
  “瘸子,废人。”
  “倒是把你忘了。”
  李景琰轻道一声,他手上动作不停,操作着轮椅突然停了下来,黑漆漆凤眸盯住兵部尚书。
  他眼瞳极黑,眸光冷冽没有一丝波澜,像一个冷硬无情的玉石雕塑,定定盯着兵部尚书让兵部尚书只觉浑身发毛。
  兵部尚书跄踉着朝后腿,唇上花白的胡须一颤一颤,面容惨白,面上皱巴巴的面皮一颤一颤,指着李景琰结结巴巴道:
  “你,你想干什么。”
  李景琰未答,他神色自若,一手掏向袖中,而后,目光淡淡瞥着兵部尚书,右手随手一扬。
  只听空中传来一只利刃划过空气的啸声,一道银光划过空中。
  李景琰复又操作着轮椅朝前走,看也不看瑟瑟发抖的兵部尚书,目视前方,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这是还你八年前的一枪。”
  文武百官一头雾水,在李景琰和兵部尚书身上左右窥探。
  兵部尚书却是瞳孔一缩,眼珠子突起愣愣看着李景琰。
  李铭功等殿内众人只见银光一闪,倏后“噗嗤”一声,利刃插入皮肤的声音。
  兵部尚书双目瞪圆,手直直指着李景琰的身影,扑通一声直挺挺倒在地上,心脏往右一寸的位置直直插着一把匕首。
  匕首只余一个把柄在外,刀刃尽数插在兵部尚书的心口。
  匕首的位置在心脏右一寸,和李景琰心口那道伤口一模一样,可惜那时李景琰是身姿伶俐躲过了直插心脏的枪刃,现在却是李景琰故意为之。
  这一刀让人痛,却不会立即死去,血液一点一点从心脏流出,四肢百骸会觉得血液慢慢抽空,身子一点一点发凉。
  “李、李景琰你竟然”
  李铭功一下子站起身,面色煞白,身子僵直,食指指着李景琰冷斥。
  李铭功没想到李景琰竟然敢在宸和殿动手,现在只觉后怕,怕李景琰对他动手。
  李景琰微微侧眸,面上一如既往的神闲气定,他淡声打断了李铭功的话,扬了扬手里不知何时出现的几页纸,随手一抛,浅黄色的竹叶纸散在地上:
  “皇上,记得:通敌卖国按律诛九族,车裂而亡。”
  他声色淡漠,如玉昳丽的容颜清冷得如同高山上万年不化的寒雪,说罢,双手驱使着轮椅朝殿外走去。
  明明他坐在轮椅上,身量不足半腰,他行过之处文武百官却退避三舍,寂寂无声给他让开了一条大道。
  李景琰形单影只,却脊背挺直,逆光望去,他宝蓝色锦衣上的银色云纹熠熠生辉,将他整个人都拢在一种朦胧的寒光中。
  “玉面修罗。”
  不知殿中谁小声叨念了一声,好多人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冷颤,他们忘了:
  李景琰是先帝曾经称赞的少年英才,是敌军闻之丧胆的征西将军,更是名副其实的“玉面修罗”,性子桀骜不逊,薄情淡漠。
  群臣中,广宁伯的面上忽红忽白,他仍扭着头,看着李景琰渐渐远去的身影,眼眸亮得惊人。
  *
  李景琰推着轮椅出了宸和殿,在殿外守着的任十三忙快步上前。
  李景琰周身霜冷,看了一眼任十三他慢慢阖眼靠在轮椅背上,只觉索然无味,他又有些想念程鱼儿了,他菱唇轻启:
  “回王府。”
  任十三将手中抱着的一件白色大氅抖开,给要李景琰披上,轻声道:
  “王爷,天寒料峭,您多穿些。”
  李景琰倏然睁开眼睛,他眉眼仍带着些刚在宸和殿中的戾气和杀气,英眉一蹙,斜斜睨了一眼任十三,声色淡淡:
  “不需要。”
  饶是任十三数年陪同李景琰出生入死,也被他清冽肃杀的目光吓得一怔,半响,讷讷道:
  “王妃差人送来的,说是担心王爷您大病初愈身子弱。”
  听见“王妃”二字,李景琰眸中骤然亮了起来,满身的肃杀消失殆尽。
  他抬手接过任十三手中的大氅,抖了抖,自己披在了肩上。
  细软的绒毛披在身上,微寒的脊背瞬间暖洋洋得,让李景琰忍不住眯着眼睛喟叹一声:
  “真暖和,果真还是娘子周到。”
  任十三眼睛瞪圆,有些不敢置信眼前之人是清冷桀骜、不可一世的锦亲王。
  李景琰对任十三的震惊混不在意,他像只大狗一样蹭了蹭颈间毛绒绒的大氅,眯着眼睛感叹道:
  “娘子真是疼我,对我无微不至。”
  “十三你说是不是?”
  李景琰抬眸看向任十三,黑漆漆的凤眸中闪着亮晶晶的星光。
  看着李景琰眼眸中的肯定,任十三知道李景琰这哪里是向他征询,不过是让他附和罢了。
  “是的,王妃定是爱慕王爷至极。”
  任十三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说道。
  说完,果真见李景琰面上的笑容更胜了几分,双手将大氅拢在身前,将他整个人包裹,惬意得靠在轮椅上,声色温柔道:
  “十三回府。莫让王妃担心。”
  “是。”任十三点头,他转到李景琰身后抓住轮椅把手,推着李景琰朝外走去。
  任十三站在轮椅后,清晰看见李景琰宝贝得将大氅扯了扯,仔仔细细将全身都包裹住了,还垂头将差点拖地的氅摆抱在怀里。
  任十三眼睛瞪直,只觉不可思议,他可清清楚楚记得:
  曾经天寒地冻,屋檐下冰冷三尺长,王府里给李景琰备了狐狸大氅,李景琰看也不看,随手一扔,嗤道:
  “铮铮男儿热血澎湃哪用着大氅。”
  任十三抬眸看了看天空,湛蓝色的天空上高高挂着一轮太阳,他们走在阳光下,身子暖洋洋的。
  车轮在青石板道碾下轱辘辘的声音,他们从高高深深的甬道走过,一阵清风吹过,墙头落下零星的粉色的花瓣。
  春天来了。
  任十三抬眸望了望轮椅上阖眼休憩的李景琰,眉目舒展,唇角微微翘起。
  任十三突然眼眸一热,忙抬手拭去了眼角的晶莹。
  太久了,自王爷十岁那啾恃洸天先太子过世后,他第一次见到王爷的周身不在凌厉冰寒。
  太久了,久到所有人都忘了这个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征西将军不过十八岁。
  “十三,我们再快点,娘子该等急了。”
  李景琰催促道,声音确实难得的温润。
 
 
第34章 王妃,您说这是不是爱屋
  锦王府,朱红色的大门口。
  程鱼儿披着一件火红色狐狸毛大氅,双手捏在前襟上的红玛瑙流苏上,踮起脚尖朝着东看去。
  哒哒哒,马蹄声响起。
  程鱼儿眼睛一亮,踮着脚尖又去望。
  果然从西面驶来一辆玄色大气奢华的马车,镌刻着锦亲王府的标记,是李景琰的马车。
  任十三远远看着王府门口站着一抹红色的倩影,近了些,他看到被红火色毛领围着的肌肤胜雪、仙姿佚貌的小脸。
  再近了看,任十三看清了那小脸,是陌生但任十三印象深刻的人。
  十三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他们的王妃:程鱼儿。
  任十三猛得拉住缰绳,膘肥健壮的白马扬头长长嘶鸣一声,带动着整个马车堪堪向后倾斜,而后稳稳停在锦王府门口。
  马车内裹着雪白色狐狸大氅阖眼休憩的李景琰被骏马嘶鸣声吵醒,他映眉拧紧,靠着车厢,淡声道:
  “十三,到了吗?”
  “王妃。”马车窗外突然响起任十三的问候声。
  李景琰心中一动,伸手去撩车前的帷幔,他挺翘的鼻梁轻轻蹙起,嗅到了若有若无的栀子花香,倏得唇角慢慢勾起微不可察的弧度。
  程鱼儿被任十三面上灿烂如花的笑容幌神,十三眼里的热切让她莫名其妙,她不知道十三是谁,却知道这是今日辗转到京的李景琰的心腹。
  程鱼儿微微颔首,侧眸望向马车躲开了任十三的目光,声音娇软:
  “我来接王爷。”
  “嗯。”任十三重重点头,他眼睛亮晶晶,嘴巴咧到耳边,笑吟吟转身去撩马车帷幔,扬声道:
  “王爷,王妃来接你了。”
  马车帷幔猛得被撩起,昏暗的马车内骤然亮堂堂,李景琰伸出的撩帷幔的手撩了一个空,他若无其事收回手,抱住身上的大氅。
  “娘子,我回来了。”
  李景琰眉眼笑盈盈,眸色温柔缱绻望向程鱼儿,温声道:
  “谢谢娘子差人给我送大氅,特别暖和,我甚是心喜。”
  听李景琰大庭广众之下又唤“娘子”,程鱼儿抬起水灵灵的杏眸,本对想嗔他,目光落在李景琰俊颜上,却顿住了。
  “王爷,你出汗了。”
  程鱼儿莲步轻移,水润润的剪水明瞳盯着李景琰额角一圈细密的汗珠,视线落在李景琰有些微微湿润的鬓发上。
  任十三刚将轮椅从马车上搬下来,闻言歪头看了一眼李景琰,吓得立即跳了起来,惊叫一声。
  “王爷你怎么在车里一直穿着大氅!”
  任十三将轮椅一下撂在车旁,大步上前,伸手想去拉李景琰的大氅,李景琰扭身避开了。
  李景琰锋利的凤眸淡淡扫过,任十三手一顿,转手,挠住了自己的后脑勺。
  任十三面上讪讪,目光落在马车里侧壁安嵌的壁火笼上,强着头小声道:
  “王爷,马车里都燃着火炉,你穿这么多可不就会出汗。”
  说着一对狐狸眼黑白分明翻了一个白眼,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李景琰。
  李景琰眸光如水,又淡淡扫了一眼任十三。
  任十三一个哆嗦,忙耸了耸肩膀侧开眼不看李景琰,垂着脑袋,一个步子跨到了程鱼儿身后躲了起来。
  程鱼儿顺着任十三的手指,也看到了马车一整面侧壁都嵌着镂空的竹格,格里面放着精致小巧的火炉。
  “这么多火炉,应是暖和。”
  程鱼儿小声叨叨一声,眸色闪着微微晶亮,她以前在广宁伯府并未见过车里安装一整面火炉。
  程鱼儿忙又将目光转向李景琰,看着李景琰额角细密的汗珠,清润润的明眸里满是担忧,她柔声道:
  “王爷,你热不热?难不难受?”
  “不热。”
  李景琰温声回道。
  他面如冠玉的面颊微微透着红晕,鬓发上一滴晶莹的汗珠顺着面颊啪嗒一声落下,他犹若未觉,又将身上的大氅朝着身子拢了拢,睁着眼睛说瞎话:
  “我怕冷,这大氅我穿着正好,暖洋洋极其熨帖。”
  “才不是。”
  任十三从程鱼儿身后探出头,在李景琰冷冽的目光下,吐了吐舌头做了一个鬼脸,他冲程鱼儿脆生生道:
  “王妃,王爷平日里最不耐穿大氅,因着这大氅是您送的,王爷才舍不得脱下来。”
  “王妃,您说这是不是爱屋及乌。”
  任十三年刚十五,恰是少年,性子还带着跳脱,他扯着嗓子吼了一嗓子,冲李景琰挥了挥手,一溜烟没影了。
  马车前只剩下程鱼儿和李景琰。
  任十三的话不知是真是假,他少年心性大大咧咧故意吼出来,却让程鱼儿心脏怦跳,耳尖红红,眼眸湿润不敢看李景琰。
  李景琰目光落在程鱼儿纤长卷翘的眉睫上,细而密的眉睫一闪一闪,隐隐约约遮住了程鱼儿靡颜腻理的娇颜。
  李景琰托着下巴饶有兴致看了一会儿,日光下,程鱼儿的肌肤白的近乎透明,火红的大氅包裹着她窈窕有致的曲线,却将她整个人烘托的明若芙蕖。
  “娘子。”
  李景琰不知何时已经挪到马车边,见轮椅在程鱼儿身后侧,他只得轻轻唤了一声程鱼儿。
  程鱼儿此时已经平息呼吸,面上的绯色霞晕也退了,听得李景琰的声音她抬眸。
  见李景琰神色清清淡淡,没有提及任十三的话,程鱼儿心头微微舒了一口气,却不知为何又隐隐有些失落。
  程鱼儿掐了掐自己的指尖,想起昨夜她问赵嬷嬷的话,忙莲步轻移,不去想那些话。
  “王爷,我扶你下来。”
  她纤细的手指扶上李景琰的臂膀。
  李景琰感受了些程鱼儿手上的力量,唇角笑了笑,拍了拍程鱼儿的手背,摇了摇头温声道:
  “娘子将轮椅帮我移过来就行。”
  “可以吗?还是叫个小厮吧。”
  程鱼儿看了看李景琰无力的双腿,又看了看马车与轮椅的高度差,她目光担忧有些不认同。
  “娘子尽管放心。”
  李景琰笑着应道,他神色自若,举止不紧不慢,一手撑在了马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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