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你可要点脸吧——炸春卷
时间:2022-01-03 17:09:31

那户人家故意害她不成?
就是,她也没觉得自己哪里不对,一时之间,她越发懵了。
她有些饿了,出得楼来找人给自己拿吃的,而她自己则在一楼的厅堂里逗那两只小雪团子。
两只小雪团像是受着什么蛊惑,不停地缠着她,一个劲儿地舔舐她那只有小花纹的手掌心。
越舔,那纹路就越明显,到最后,原本只是粉白的颜色,到最后渐渐变化,越来越趋近于小时候不小心被铅笔戳过后,在手掌上留下的伤口痊愈后呈现的颜色,淡淡的褐色。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疑云凝聚,在沈韶春心上挥之不去。
伺候沈韶春用过早膳后,采月跟人一起撤走杯盘碗盏好一会儿后,再回来,她发现沈韶春还坐在桌边,剥着手指上的皮,两眼直愣愣的,不知道在看什么。
采月上前唤了两声,人才反应过来。
“夫人,若是累了,就再回去躺一躺,身上的伤都还没好利索。”
沈韶春闷闷道:“累倒是不算累,就是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心里一直有种欠欠的感觉。”
“躺了好几日,脑子一时转得慢也是正常的。”采月出声安慰她。
但又过了几日,采月才发现不对劲。
“夫人昨日拿着一个金环在手中端看,然后问我那是什么东西,我就跟她提笑花和笑草,但她毫无反应,竟然都不记得了。”
书房中采月跟连着好几日都早出晚归的苏玉舟汇报情况。
苏玉舟桌上一张纸上的名单中的一个名字,然后抬头看着采月。
“不记得了?”
“是,还有一点奇怪的地方,夫人手掌心突然多出一朵褐色的花来,小小的,五瓣……”
她话还没说完,苏玉舟已经收拾了东西,一阵风刮出门去。
苏玉舟进门时,沈韶春正在灯下看那本《法器打造七十二式》的书。
“这书,你不是已经看过了?”苏玉舟在她对面坐下,一副很是随意地问道。
沈韶春从书中抬头看他,不解道:“我有看过这本书?”印象中她分明第一次翻开。
视线掠过他襟口银丝线锈制的山纹和飞鹤,她愣了一下,起初她不晓得自己为何发愣,再瞧他俊朗的脸,他柔亮垂顺的发,他身上平整得一丝不苟的衣,得出个结论——
大抵是觉得他天生丽质,后天又会收拾好看,觉得这两样东西称他气质。
沈韶春如是对自己解释,想着两人既然是这园子里的男女主人,却卧不同榻,白天黑夜的难得见上一面,即使她有些记不清了,仍能推断出自己定然不在对方眼里。
带着这样的“自知之明”,她便似赏了朵好看的花一般,轻松地移开了视线。
印证了采月的话,苏玉舟话头一转:“也可能是别的书,我记错了。”
他定定瞧着她,将她眼中那丝倦怠,以及一点点疑惑,还有更多的冷淡尽收眼底。
视线一转,他瞧见她握书那只手的手掌心,露出的一点淡褐色,确实是两瓣花瓣的形状。
听人这样说,沈韶春便再不费神,她合上书瞧着对方凝视着自己的手,一撩眼皮,“你有事?”
苏玉舟被她这一问愣了一下,她从来没有这样跟他说过话,他一时有点不适应,慢半拍道:“把脉。”
苏玉舟说着示意她伸手过来。
沈韶春偏头想了瞬,照做。
她脉象很正常,但手心里的褐色花纹,加之她突然转变的性子,确实蹊跷。
他闭门修炼那几日是发生了什么事?
苏玉舟推开苏玉磐房间的门,对榻上打坐不理人的苏玉磐开门见山道:“落雪前,她是碰过某种花。”
苏玉舟这话更接近陈述句。
苏玉磐掀起一只眼皮凉凉瞅苏玉舟一眼,却没立刻应声。
他二人因为方画桡闹过一场。
苏玉磐要给方画桡治疗,几次都被苏玉舟阻止打断。
不仅如此,苏玉舟还威胁他,若他再私下替她止疼,苏玉舟便会毫不留情直接废了她。
苏玉磐不满苏玉舟如此折磨一个柔弱女子,两人当着一干侍从的面儿,大打出手,最后以苏玉磐被打趴下结束。
虽心中不快,但听见苏玉舟问,苏玉磐脑海里却自动浮现那朵琉璃一样的冰晶花。
那花很要紧?苏玉磐拧了下眉,上眼皮往下一搭,照旧不理人。
最后被苏玉舟移走了火盆并拆掉了他房间的门和窗,冷风呼呼往里刮像刀割在他脸上……
苏玉磐不说,苏玉舟也不跟他多纠缠,他不说,也有旁人知晓。
沈韶春回来那日,曾给一个小丫头瞧过那朵花。
那小丫头听见苏玉舟问,主动上前答:“是一朵很透明的花,小小的,夫人说是叫什么冰、冰晶花,说是开花只在落雪前。”
苏玉舟在沈韶春入睡之后,便从其榻边的狗窝里抱走了那两只小雪团。
在隔壁屋子里解了两只狗身上的禁锢,开始问话。
“可曾听过冰晶花?”
“……”
“你们可以不吱声,不过,下次我就将你们变成人人喊打的老鼠。”
笑草吓得一哆嗦,一坨雪团一屁股坐在地上:“听过的,这是制香的一种必备之物。”
冰晶花本身无味,但制香时加入它能产生神奇的反应,能让馨香更浓郁,留香时间也会自然延长。
这本只是帛屿城中的常见物,但前提是不能与九蕊金环沾染。
“冰晶花和笑粉这二者,一旦相遇,本来无害的冰晶花会立刻转性,蚀骨入血,变成一种毒。”
苏玉舟背脊一僵,锁眉:“毒?”
笑花看不下去,插嘴:“或许也不能称之为毒,毕竟它不会伤及人性命,只会让人变得不像自己。”
“对。”笑草附和。
笑花睨他一眼,才又道:“中毒者会如冰晶花一般变得冷酷淡漠。”
苏玉舟:对上了。
笑花:“也会像中了迷障一样颠三倒四,最后渐渐忘记所经历的事情,甚至……”
苏玉舟:“如何?”
小雪团笑花控制不住自己用后腿挠了挠自己圆溜溜的脑袋瓜,待察觉自己做了甚,她有些恼,往地上颓然一坐,被座上掌握了自己生杀大权的人一瞪,她才补充道:“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压根不记得自己本来是谁,并且无解。”
只是,沈韶春的转变速度快得令人咂舌,笑草忍不住嘀咕一句:“该不会她也是修炼蛊吧?”
苏玉舟听见笑草的话,他“腾”地从座位上立起:“你说什么?”
笑草:“我,我就是这么一猜,就曾经也有个人是这样的情况,他就是他父亲养的修炼蛊。”
苏玉舟脸色“啪”的掉下来。
看到对方这模样,笑花有点解气,换了一边屁|股坐着道:“那人你也不陌生,之前那书画店老板儿子身上的分神就是了。”
苏玉舟两眼一睁,沈游!
事情远超出他们当时入内料想的发展。
苏玉舟头顶仿佛罩上了一团乌云。
又给那两只雪团加上禁锢和安睡咒,他才缓缓抬起握紧的拳头,看着拳头上包裹的那一圈焰火。
虽说沈韶春替他解毒时还未到魔丹期,但自打那次之后,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噬心之毒已经去了大半。
即便现在这个世界里的某种禁制在压制着他们的修为,但他仍能轻松使出原本的一半实力。
这点力量,加上提前布置,收拾哪怕与五大宗门的主事人两败俱伤甚至同归于尽,也是够的。
可现在,他有些动摇了,这些事情,竟然一件套着一件,息息相关。
关于幕后的真正主使,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第60章
 
最近这两天,沈韶春有种感觉,自己忘记了很多事情很多东西。
是以,这日一早,她便开始清点自己的现有物,试图刺激刺激自己,从而能想起来点什么。
她身上的东西全都搁在乾坤袋中。
但乾坤袋口子上设了禁制,这禁制弹出一道法光,法光中有四个光团,似乎是要填写什么字进去。
到底要填什么,成了难住她的第一个东西。
侍女进来添茶,就见沈韶春握着双拳正瞪着面前桌上的两个锦袋,瞧着有几分茫然。
是什么来着?
沈韶春想破脑袋,也想不起来。
近来她脑袋里总是空空一片,看到出现在面前的这一张张脸,有时候名字都到了嘴边,张嘴想唤人的时候,却又忽然忘记了。
她怀疑自己这是得了什么会忘事儿的怪病。
捞出枕头下的一个册子,她翻开来瞧。
这应该是前几日的她有了先见之明,才拿了个本子记着她的一些事。
比如……
【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
这是现代的东西,她还记得这个,虽然有些震惊,但很快接受了自己穿越的这个事实。
【苏玉舟是我的夫君,他似乎很忙,不常见面,我们感情似乎不大好。】沈韶春看了看空荡荡的房间,以及屋中的两张榻,暗自点头确认。
【苏玉磐是我的小叔,苏玉舟的弟弟,人似乎有点幼稚,无事不要招惹。】这句话的旁边还画了一个炸毛的狗头,沈韶春略略一笑,记下了这个提醒。
【西苑有个方画桡,是这次伤我的人,不过她也没落好,现在都还躺在榻上起不来身。】……
她一一扫过几下的这些东西,没找到任何有关于乾坤袋禁制的可用信息,更没有被刺激到想起来更多事情。
心里越发茫然,也更加寂寥。
她感觉自己的脑袋和内心,就像一片雪原,白茫茫的一片。她独自立在雪原之中,前方空荡荡一片,而她身后很远很远的地方,站着一身黑衣,名唤苏玉舟的男子,一个炸毛的狗头,还有一个脸上没有五官,只有方画桡三个字的女子……
一切都很虚幻,仿若一场梦境。
她清楚的认识到,她没有任何依靠,唯一能靠的只有自己。
沈韶春自我代入是一个不受待见的女主人,而男主人是个不知被谁逼迫勉强与她共处一室的可怜虫。
为了打破这份别扭,也为了解救男主人苏玉舟这个可怜虫,她深呼吸后端出女主人的架子,指挥人将苏玉舟的榻搬回了原本属于他自己的房间。
她此举不免引起底下人诸多猜测。
“吵架了?”
“是公子厌倦了吧?”
“又分居这下是要直接和离了吗?”
“我看夫人这几日也越发冷漠,还老忘事,莫不是病了,还趁公子不在自己作妖呢?”
……
沈韶春觉得自己过分耳聪目明,老远就能听见这些话,并且看到说话的人,正巧听见采月说要去收集雪水封存待来年泡茶喝,她便点了那几个闲得只顾嚼舌根的人,领了这份劳苦功高的差事。
几人刚被打发出去,门口就进来一袭黑衣。
沈韶春隔着一池莲与苏玉舟四目相对。
他一直看着她,往阁楼走,逐渐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
沈韶春未见得就怵,人看着她,她也盯着人看,一直看着人以潇洒之姿踏进中苑的厅堂来。
“我们分房住吧,东西我已经叫人搬好,以后不必再互相勉强。”沈韶春先声夺人。
她的满不在意,溢于言表。
“或者,如果你觉得不便,我可以搬到东厢去住,我没问题。”沈韶春想要清静,对方习惯半夜回来,她时有察觉,难免受打扰,只是闷着未表罢了,实则被弄醒的那一刻,还挺来气。
就好比两个习惯不同的舍友住在一个寝室,一次两次咬咬牙也就过了,时间一长真的堪称灾难,对这个人的观感好不了。
苏玉舟又再深深看她两眼,想分辨这是她的真心话,还是纯粹受了冰晶花之毒的影响,才表现得如此冷淡。
他觉得都像是,又都不大像,反正是对此很不受用,他曲起手指戳了戳手掌肉,随即淡声:“随你。”
说完,他就快步朝楼梯行去,迅速消失在沈韶春的视野之中。
他果然未将她放在眼里。
沈韶春从对方这一系列表现中读出这个信息。
如此,就各顾各的好了。
换寝室申请既已通过,沈韶春当夜便收拾了东西搬进中苑东厢房。
在整理她记事的本子时,沈韶春灵光一闪,想起乾坤袋的禁制码来,她默念了一到四四个数字,乾坤袋应声而开。
她起初是觉得自己设这样的码未免太过偷懒,往深处一想,对她来说简单的东西,对这个世界的人而言,八成是想破了脑袋也不大可能知道的事,她便释然,赶紧拉开乾坤袋查看里头的东西。
四个蘑菇?还有根羽毛?
沈韶春大失所望,没想到自己到了异世界,还是这么的穷困潦倒。
等她如法炮制顺利拉开第二个乾坤袋,看到里头一大堆红得像血一样的灵石时,她又推翻了方才对自己的印象,并且顺便替苏玉舟作解,对方虽然不待见她,但却也没失了大家风范亏待于她。
挺好。
她在记事册子上记了一笔乾坤袋的打开方法,而后才又不无嫌弃地向先前那个乾坤袋伸手。
捞出四颗蘑菇来,她仔细打量了一下,发现蘑菇上有红红的痕迹,还隐约有股铁锈味。
她好端端的收藏四朵带血的蘑菇作甚?
沈韶春质疑了下自己,而后将四朵蘑菇通通掏出来,将其一字排开,盯着检阅一番。
盯着瞧了半晌,她脑海里突然升起一个念头:喂点血看看。
然后,她便像魔怔了一般,抬手一咬,将冒出的血珠往四朵蘑菇上一抹,抹出一道不连贯的血痕。
望着血痕一瞬,她只觉眼前忽地一白,再恢复正常时,屋子还是那个屋子,不同的是屋里多了四个人,准确来说是三男一女。
这三男一女分布在房间不同的三个位置,其中两个男子都是单独待在一处,只另外一男一女紧紧挨在一起,生怕旁人瞧不出二人之间的亲密关系。
四个人大抵并不是人,沈韶春仔细打量过四人,四个胸腔无一有呼吸带起的起伏,那脸色也苍白得不像活人的脸色。
但出乎她预料,她竟然接受良好,甚至并不曾生出一丝害怕,反而真心地感叹,四人真的都生的不差,特别是屋中的女子,眉眼还有些熟悉,像……
脑海中闪过白日苏玉舟的脸,他一路看着她从中苑门口走进厅堂时的样子,那时身上还有稍许称得上近人情的暖意,但一听她提及分房之事,他连目光都似染了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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