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千金她又躺下了——元余
时间:2022-01-03 17:16:51

  “大少爷到!”
  林朗遣来的下人还站在一边,林淮尹走进来,瞧见这一桌的东西,面色微沉。
  “水月,瑾钰她……”他张了张嘴,踌躇道:“她为了这次宴席,准备了许久,这衣裙都是根据她的身形定做的,就是为了能让她在席上跳舞方便,你……”
  他来,就是想让林水月主动把东西还回去。
  可对上林水月冷淡的目光,忽而又说不出话来了。
  林淮尹叹了口气,正打算放弃。
  “把东西带回去吧。”
  他微怔,骤然回头。
  林水月正低着头,伸手去戳盘子里的点心:“我没有夺人所好的癖好。”
  她态度自然,面色平淡。
  林淮尹不知为何,却觉得面上难堪。
  说出不夺人所好的人,却是被另一个不相干之人,夺走了自己的整个人生。
  他盯着林水月的侧脸,张嘴想找补,林水月却不给机会了。
  “红缨,送客。”
  这些精心准备的东西,最后还是回到了林瑾钰的手里。
 
 
第42章 无辜
  那天后, 林水月没再提及这事,林朗也松了口气。
  不想第二日就被老夫人叫了过去。
  “府中对牌呢?”
  对牌用于管理府中事务,林府这几年都是秦氏掌着中馈, 老夫人从不过问这些事。
  林朗微顿, 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就听得老夫人冷笑:“秦氏虽然糊涂,你也别想着将对牌给你那几个心肝儿。”
  “放眼京中, 有谁家是妾室掌着中馈的?”
  林朗心思被戳穿,脸上尴尬:“母亲这话说得……儿子怎会如此糊涂。”
  “我瞧着你粉饰太平倒是很有一套。”
  林朗没说话, 粉饰太平不也是太平,至少这几日府中安宁了。
  “既是如此,这对牌,不若便由母亲先收着吧。”林朗主动交出对牌。
  他走后,林老夫人身边的嬷嬷端了茶水进来:“您真要重新掌家?”
  老夫人接过茶盏,冷哼:“他们夫妻两个, 心都是偏长的, 我可见不得水月受委屈。”
  嬷嬷轻叹了口气, 林水月能依靠的, 也就只有老夫人了。
  去参宴的行头,赶在最后一天给林水月送了过来, 她不如林瑾钰兴奋, 看见东西也没着急去试, 早早就熄灯休息了。
  翌日一早, 就与林瑾钰上了林府最大的马车。
  太子设宴,必须手持帖子才能参宴,林淮尹如今还只是个举人,他是不能去了。
  只不知出于什么原因, 他站在了门外,叮嘱了林瑾钰几句。
  “这宴席不同往常,你们出门在外,代表的都是林府的脸面,记得互相照看。”
  “水月性子随性,你多帮衬着点。”
  林瑾钰眼眸微动,乖顺地应下来。
  林水月已经上了马车,从车上能瞧见他们兄妹在说话,却听不见内容。
  她也不关心。
  马车一路缓行,到了太子府门外就走不动了。
  今日来往宾客众多,马车将前行的路堵死了,眼下还在疏通,来往之人都得要下了马车步行过去。
  林水月从马车中探出身来,一眼就瞧见了金瓦红檐的太子府。
  这座太子府,处在离紫禁城最近的御安街上,一座府邸便占据了整个街道。
  府邸历经三朝,到皇上将它赐给太子的时候,又特地翻修过。
  放眼京城内外,是除皇宫外最为奢华的府邸,连带着这条道,都是用白玉石砌成。
  “那是林府的马车?林瑾钰也来了?”马车走不动道,所有的人都下来步行。
  几个盛装打扮的贵女皱眉看向这边:“我怎么看着林水月也来了?”
  容芯蕊脸色不好看:“瑾钰姐姐的红帖,是林夫人费了好大的功夫得来的,按理,红帖不该也不能带人入内。”
  边上的谭素月冷笑:“只怕这也不是林瑾钰愿意的,林水月这等性子,她闹着要来,林瑾钰还能拒绝不成?”
  “这可是太子府的宴席,自己上赶着蹭别人的红帖入府,都不觉得羞愧吗?”
  “若是林水月做的,倒是不足为奇。”
  她们声音不小,恰巧能传到林水月这边。
  林瑾钰落后一步下马车,也听得明白。
  “她不讲规矩,也得要看看场合!”容芯蕊声音放大:“蹭红帖入场,可别笑掉旁人的大牙了!”
  “这能有什么办法,红帖进一人,是约定俗成的规矩,别人脸皮厚,非得要跟着进去,你也不能拿这种不成文的规矩压人。”
  谭素月抚了下发簪:“来赴宴的人,身边也少不得带几个丫鬟婢女,有人上赶着做下人,咱们还能说什么?”
  她这话是够难听的,身边的几个贵女皆是用嘲弄的目光看着林水月,捂嘴偷笑。
  林瑾钰脸色不太好看,正欲开口,却见太子府的管事已经迎了过来。
  “诸位小姐里边请。”
  容芯蕊忙道:“你怎么随便就领着人往里去,怎么说也该检查下帖子才是,若是放了些不三不四的人进去,太子怪罪下来,你可承担得起?”
  那管事脸色微顿,容芯蕊已经怂恿着在场之人掏出来了帖子。
  瞧见人人手里都有一张红帖,她心满意足了:“持帖入内,这才是规矩,你说是吧,林二小姐?”
  林水月轻笑,众目睽睽之下,自袖中取出了一封烫金帖,单用食指与中指夹起,漫不经心地递与那太子府管事。
  管事忙躬身道:“贵客请。”
  林水月往前走了一步,回头见容芯蕊满脸僵硬,淡声道:“你好吵。”
  到她单独被领进了府中,都能听到身后那些惊叹的声音。
  “她怎么会有金贴!?”
  “疯了吧!”
  红缨跟在林水月身后,小声感慨道:“小姐威武。”
  打这些人的脸,真爽。
  林水月依然只想要清静,但如今很明显,不让这些人闭嘴,她是没有清静的。
  就像是眼下。
  帖子不一样,但女宾都安排在同一个地方。
  林水月落座后不久,那群人也进来了,不少人还记得刚才在门口林水月给的难堪,少不得阴阳怪气几句。
  “有些人以为入了这太子府,就是贵宾了,也不看看今日何等场合!”
  “宴请之人不说,都是饱读诗书,学富五车的青年才俊。连今日表演之人,都是正儿八经考上各大书院的。也不知道那脑袋空空,字都写不好的人,怎么有脸坐在此处!”
  “不光如此呢!”容芯蕊刚才被下了脸面,现在铁了心想找补回来。
  她故作神秘地道:“听闻今日压轴,是那享誉晋朝的无钱居士的字画竞拍!”
  红缨茫然地看了林水月一眼,发觉自家主子正淡定的吃果子。
  享誉晋朝……吗?
  “无钱居士的画,价值连城。”一道柔美的嗓音响起,众人回头去看,见白曼语微笑行来。
  “今日能亲眼目睹,实在荣幸之至。”
  “她怎么也来了?”旁边有人小声议论。
  也不怪这些人惊讶,自打白曼语是庆王的救命恩人之事出了之后,她便一直跟在庆王身边。
  这太子设宴,她却出现,且瞧着手里拿的还是烫金帖……
  “这你便有所不知吧,庆王伤势未愈。”
  “既是伤势未愈,如今不该好生照料着吗?还跑来这边,庆王若是知晓了,怕是心里会不高兴吧?”
  “谁知道呢?”那人刻意压低了嗓音:“听闻庆王病后,她一连去了庆王府几次,每次都被拒之门外。”
  “竟有这等事?”
  “她与庆王生了些误会。”林水月转头,见胡西西坐在她身边,也去摸她手边的果子吃。
  一边还道:“不过没彻底惹得庆王厌恶,今天来,是冲着无钱的字画来的。”
  林水月疑惑道:“……然后呢?”
  为什么特地告诉她。
  胡西西眼中复杂,与她咬耳朵:“她可有些手段,庆王病着,原本太后是打算让你去府中照顾庆王的!被她打岔后,就变成了宫中医女过去。”
  林水月眨眨眼:“那说来,我该谢谢她啊。”
  胡西西:……
  她与林水月对视,被她眼中的真诚逗笑,摆摆手不再开口。
  “白小姐为了拍到字画,当真是煞费苦心啊。”谭素月嗤笑:“听说,白小姐如今都以无钱居士的弟子自称,谁不知无钱素来神秘,都不曾露面过。”
  “也不知道他认不认白小姐这个弟子了。”
  谭素月这话说得,气氛顿时微妙了起来。
  白曼语也不生气,微笑道:“谭小姐误会了,我只是因为喜欢居士的字画,多研究了几日,何来弟子一说?”
  “倒是谭小姐,四处寻觅居士踪迹,上一次还在诗会里说,要做居士的弟子,不知如今可实现了?”
  这有来有回的,胡西西看得眉飞色舞,林水月平静地吃葡萄。
  “那就不劳白小姐费心了!”谭素月恼羞成怒,余光瞥见林水月,忽而冷笑:“也是,比起我来,白小姐该是要努力一些,以防哪日金贴都拿不到了。”
  她这话意有所指。
  厅内的人议论纷纷,容芯蕊趁机将林水月持金贴入府的话说了。
  结合谭素月的话,这事就变得有意思了起来。
  林水月与白曼语同为庆王救命恩人,二人今日都持金贴入太子府,再有最近庆王对白曼语确实是很不耐烦。
  谭素月这是在往她心上扎。
  白曼语难得褪去笑容,轻扫了林水月一眼。
  林水月抬眸,淡淡地看向谭素月。
  谭素月还未自己的话沾沾自喜,扬眉笑:“只是可惜了,今日这一幅字画,我是势在必得!”
  “只能让白小姐忍痛割爱了!”
  那容芯蕊还嫌事情不够大:“林二小姐呢?你也是持金贴入府的人,既是没有什么才学,也表演不了,那应当就是奔着字画来的了。”
  “无钱居士的字画,有价无市。林二小姐可千万要努力,别被旁人抢了先哦。”
  场面尴尬,白曼语与谭素月二人的争执,无端转到了林水月身上。
  且旁人不敢开罪那两个人,却敢对林水月任意指责。
  “她莫不是觉得,拍下这字画,就能够入了庆王的眼吧?”
  “荒唐!无钱居士的画,多少文人墨客求之不得,到了她们这里,反而成为了献媚的工具!”
  “倒也不必如此,今日这场面,她们还真未必有机会。”
  “太子殿下到——”
 
 
第43章 献媚
  太子缓步行来, 身边跟着今日俊美如玉的裴尘。
  所有人皆看了去,无人在意林水月。
  “你真想竞拍字画?”胡西西低声问她:“若真想要。”
  她拍拍胸脯:“我拍下送你。”
  她至今还记得太后寿宴上,林水月帮她的事。
  林水月拿出的那副画, 可不就是无钱居士的。
  林水月摇头:“我对字画没兴趣。”
  胡西西迟疑道:“可她们……”
  “她们若再来招惹, 今日这场面可就不好看了。”林水月微笑。
  胡西西一怔,见林水月眸里略冷。
  她思虑片刻,点下了头。
  这等宴会形式都大同小异, 中间林瑾钰上去献舞,瞧得出来是精心准备的, 只她舞跳到一半。
  裴尘与太子低头耳语几句,起身离开了。
  她面上肉眼可见的失落,后半截跳得也没那么用心,风头都被后面抱着琵琶出来的另一位女子抢了。
  “裴公子应当是替太子爷办事去了。”容芯蕊宽慰她:“前面上去的皆不如你,后面的这些,他也没能看到。”
  林瑾钰心情略好了些, 恰逢裴尘去而复返, 身侧还跟了几个衣着讲究的人。
  其中一人留着八字胡, 穿了身墨色长衫, 满脸堆笑。
  “来了!”
  “要说今日最大的彩头,便是这无钱的字画了!”
  “这无钱的字画, 当真这么神?”在座之人, 除了女客外, 多数是新晋的进士。
  这些如今正炙手可热的青年才俊, 也有对字画不感兴趣的,实在不明白为何无钱的名声能这么响亮。
  “这兄台就有所不知了,咱们晋朝至今也有二百余年,却从未出现过笔墨如此出众之人。”
  “何止是晋朝, 往前再推五百年,此人也是立得住的。”
  “论笔墨传情者,无钱乃是当世之最。你且拿眼看就知道了,今日受邀的,皆是我等这些尚未入朝之人。”
  “然却来了不少的勋贵、世家之子,另有钱阁老、张阁老二位老臣。这二位在内阁之中,虽不及首辅田阁老,却也是内阁重臣,手握实权。”
  “连带太子都得给几分薄面,一直顾及着这二位阁老。这二位年纪不小了,平日里并不爱来这等场合。”
  “今日过来,也皆是冲着字画来的!”
  “当真如此神奇?”发话的人还是不太相信。
  “无钱风格独树一帜,京中临摹圣手诸多,却也无人能做到临摹出无钱字画的形、神、韵。”
  “不必多说。”有人阻止了滔滔不绝夸赞无钱的人。“马上就能亲眼瞧见画作,是与否,兄台自己断定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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