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千金她又躺下了——元余
时间:2022-01-03 17:16:51

  “我记得,九公主尚未满十岁。”
  “还是个半大孩子呢。”
  “这如何使得……”
  不断有人朝上使眼色。
  然而最高楼的皇帝对此,却并未什么太大的反应。
  因为九公主的出场,还来了些兴味,自龙椅上起身看了下来。
  何云岫皱下眉头。
  若知晓女院这一轮会派出九公主,他就算是不要这张脸,也该上去。
  对上九公主,无论输赢,只要同她一起,都能引得圣上注意。
  “第三轮考试。”那边,林水月面色平静地道:“考核内容为——棋。”
  竟是对弈!
  许多人一惊,随即来了精神。
  白羽皱眉:“天启严希对棋道了解深广,在北地时就曾无人能敌。”
  “严家兄弟,严昊为嫡,严希为庶。”齐铭晔轻声道:“府内斗争不断,遂使得二人自小比较着长大,严希擅长的,严昊亦不差。”
  也即是说,天启这次运气极好,选中的二人都极为擅长棋道。
  瞿斐然笑道:“这我倒是不知,方才与周围的人闲聊,得知那位胡小姐的棋下得也不错,但是可惜,此番她并未上场。”
  他们几人说话,徐子乔往往都不会开口。
  他们也都习惯了他的沉默寡言,因而并未回头问他。
  哪知徐子乔看了眼后却道:“此番头名,必是九公主。”
  他三人一怔,回头看他,却见他又闭上了嘴不再开口。
  白羽瞬间来了兴趣。
  棋道高深莫测,轻易掌握不得。
  这场内高手不少,九公主若真以不足十岁之龄击败了旁人,只怕今日之后,便会以棋中圣手之名闻名于整个晋朝。
  正说着,底下的林水月公布了一个极为有趣的规则。
  她淡声道:“本轮对弈,不分阵营,不论双方,各自为战。十人混战中,对弈获胜最多者胜出,其次为二、三。”
  周围一惊。
  “这规则倒是公平。”
  “难度也提升了不少,若分阵营,少不得其中会有几人无法成为对手,而十人混战则正好保证了每个人都能同剩下九人对上。”
  “能从此中脱颖而出者,必是棋中圣手!”
  “也不知今日会否产生全胜者。”
  “难,棋道深远,超乎想象。便是个中圣手,也极少有未尝一败者。”
  “更别说今日在场之人,棋艺皆是不差。”
  徐子乔听得周围议论纷纷,目光平静地落在了楼下那人身上。
  他对九公主确实不了解,但他爱好不多,下棋算是其中一个。
  很少有人知道,徐子乔棋下得很好,多年来甚少败下阵来。
  而他输得最惨的一局,甚至对方都并未到场。
  只是一本他人拓印而来的棋局,上面印有一人对弈时的几盘棋局。
  这几盘棋局中,徐子乔只破解了三盘。
  而这些棋局的主人是……
  裴尘。
  他回过神来,下方棋局已开。
  五个棋盘都坐满了人,然而。
  旁边的白羽惊叫了声:“赢了!”
  众人顺着他的视线方向看去,就见得九公主面前的菏泽学子满头冷汗,脸色苍白地起身对她行礼。
  九公主微微颔首。
  ……竟是在一刻钟内,就已赢下一人。
  不远处,胡西西抓了把瓜子,分了一半给林水月。
  林水月刚拿起来,就听她啧了一声:“所以你那一百多两银子就是这么输的?”
  林水月挑眉。
  “你说你,好好的一个人,非找这罪受!”胡西西摇头感慨,若非九公主年纪小,她都要评价一句不当人了。
  话音刚落,又听得小厮高声道:“天启严昊,胜!”
  “太学女院七公主,败。”
  这一声败,由高入低最后变得悄无声息。
  再看那七公主的神色,已是恼怒至极。
  没错,七公主也参与了棋道考试。
  她见九公主主动要求上去,她亦是非要跟上来,没想到第一局就被严昊杀了个片甲不留。
  她面上挂不住,眼看就要发火,手都伸到了那棋盘之下,打算将其掀翻了。
  林水月却不慌不忙地道:“皇上看着。”
  七公主:……
  那伸出去的手,硬生生在半空中收回来了。
 
 
第109章 军中出事
  七公主怒瞪着林水月, 微顿片刻,咬牙坐到了九公主面前。
  “两位公主对上了!”
  “竟然这么快!”
  “这可有看头了,就是不知两位公主谁能赢棋。”
  “自然是七公主。”谭寅冷哼了声:“七公主自小跟在圣上身边, 棋艺也是圣上一手教导出来的, 只是比起严昊少些阅历才输给了他,对上九公主怎可能会输?”
  不少人暗暗点头。
  “而且方才棋局焦灼,最后公主输得也不多, 对比上九公主这边,菏泽那位学子的棋艺属实是差了些。”
  因这局面格外有趣, 连德妃也来了兴趣。
  “太后有所不知,小七最是喜欢缠着她父皇学棋了,皇上也说她很有天分。”
  “小七年纪虽小,棋风却很正。”太后脸上也浮现了笑容:“有皇上年轻时候的影子了。”
  老封君在一旁似笑非笑地道:“那这局,七公主应当稳赢了。”
  “七公主到底不如严昊老练。”皇帝那边,关注也都在两个公主身上。
  “但七公主年纪还小, 再打磨一些时日, 未必比不过那严昊。”
  林朗撇嘴道:“在场还能有比九公主小的?按我说, 还是九公主赢得漂亮。”
  “话不能这么说, 九公主方才那个对手不成气候,若换成是七公主, 同样也能赢他不少。”
  然而棋局开始后, 说这等话的人就笑不出来了。
  皇帝摇头失笑道:“朕还真让林水月唬着了。”
  旁边的官员小心问道:“这同林大人有何关系?”
  田阁老笑眯眯地道:“咱们这位小林大人, 什么都好, 就是下得一手臭棋,以至于但凡是学过几日棋道的,都能赢她。”
  “她常与九公主对弈,还说输了银子, 只怕圣上一直以来都以为,九公主的棋艺就比林大人稍好些。”
  比林水月好一点,那可算不得什么好。
  直到今日真正看到九公主下棋。
  “果决、冷静,思虑周全。”皇帝给出这三个评价。
  周围安静了瞬。
  谁都知道皇帝擅对弈,这天下的棋道高手都同圣上对弈过。
  能让皇上给出这样的评价,九公主棋艺之精湛,亦是远超在场许多人了。
  伴随着这个评价,还有七公主输掉的棋局。
  她白着脸,不敢置信地盯着眼前的棋盘。
  再抬头,见九公主对她微微颔首:“皇姐,承让了。”
  七公主一口气没提上来,险些被她气死。
  她们对弈时,严希特地空了一局没下,在一旁围观了全程。
  待得看完后,他脸色亦是难看。
  “严公子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身侧的菏泽学子轻声问道。
  他摇头道:“今日这头名,非九公主莫属。”
  他话音刚落,就听严昊冷笑了声:“你都还未与公主对弈,便已心生退意,真是好大的出息。”
  “我还真就不信了,一个不足十岁的奶娃娃,再强能强到哪里去?”
  严昊冷哼了声,待得七公主离席,便主动坐到了九公主面前。
  周围瞬间沸腾起来。
  “眼下整个场上,唯有严昊同九公主二人一局都没输吧?”
  “那位严希公子也是如此,只是他比旁人少了一局。”
  “这可有意思了。”
  “也不知咱们这九公主是去哪偷师学艺的,竟然不知不觉中就这般厉害了。”七公主输了后,德妃心里不痛快,嗤笑了声。
  “德妃娘娘此言不妥,公主一直住在宫中,如何能与外人接触?”老封君淡声道。
  “这谁能清楚呢?她背地里悄没声做的事情可还少了?”
  “行了。”太后皱下眉头:“教小九下棋的人,是裴尘。”
  瞬间叫德妃闭了嘴。
  这还没完。
  严昊坐下后,九公主一改此前两局的风格,出手不留情面。
  短短的几十手后,严昊就已经是冷汗连连,拿着棋子的手都在颤抖了。
  九公主端坐着,小脸依旧冷冰冰没太多表情。
  却头一回,在对局中开了口:“严公子自视甚高,能耐却远不如你的傲慢。”
  说罢落下一子,淡声道:“承让。”
  “太学女院九公主,胜!”
  “天启严昊,败!”
  伴随着这道声响的,还有严昊摇摇欲坠的身体。
  严希搀扶住了他,轻叹了口气。
  五局考试才刚过半,他已然清楚,今日大比他们输得彻底。
  他想得没错。
  棋艺考试九公主全胜,在场无一人是其对手。
  接下来第四轮考试内容是礼,不是礼仪,而是礼。
  且是以文章的方式考的。
  本该是他们擅长的内容,最后女院那边挑出来的文章,却叫人眼前一亮。
  而这篇精彩的文章,竟是出自那严昊看不起的何昕之手。
  反观严昊的文章,满篇之乎者也,却不见精彩绝伦的句子,甚至对许多礼上一知半解。
  至此,甚至不需要比第四轮,女院那边就已经胜出。
  然而林水月还是正常进行了第五轮的考核,且这轮考核,她直接让天启、菏泽书院选出的学子,任意挑选一样自己擅长的东西。
  同女院学子,两两较量。
  五番比试,天启、菏泽仅赢了两回。
  而后,大比结束。
  思慕楼再不似早间那般喧哗热闹,天启、菏泽的学子也一改此前得意忘形的模样,皆是垂头丧气。
  连那严昊也不例外。
  偏还有人死犟着,要替自己挽回颜面。
  何云岫在林水月宣布女院获胜后,忍不住道:“便是今日大比赢了,也不能说明两个女院就比天启、菏泽二院要强。”
  “这些东西哪怕学得再厉害,也不过是偏门罢了,真正有用且可以救世的,当是科举之道!”
  “用一些偏门赢了我等,不也是一种投机取巧?”
  四下安静下来。
  楼上的大臣摇了摇头:“今日输了便说是偏门,改日赢了是否又要为此沾沾自喜?”
  “不必林大人来说,这些学子确实比不得女院众人。”
  正说着,便见林水月停住了把玩羽扇的手,抬眼冷声道:“何为偏门,何为正道?你们能赢的便是正道,比不过的就说偏门?”
  不待那何云岫回答,她便淡声道:“今日时辰有限,加之许多事我不愿做得太过分,未有深入,不想何公子还不服输。”
  “早晨胡西西说过,算术是每个女子都必须掌握的,因得她们要为家中主持中馈,放眼望去,京中不论大小府邸,又有哪一家的中馈庶务不是女子经营?”
  “少则一府开销,多则嫁妆铺子。在你一心只读圣贤书时,绝大部分女子已经能自如地同管事、仆从打交道。”
  “而骑射一项上,自来不是女子擅长,却仍旧有人比你们强。”
  人群里的容芯蕊摸了摸鼻子。
  这辈子还能听见林水月夸她呢。
  “棋道高深,擅此道之人,无疑皆为当世高人。就连列为君子六艺之一的礼,你们都比不过女子。”
  “何来投机取巧之一说?另有,女子不擅四书五经,是因为书院并未教授过这些,若真学了,何公子以为又会比你们差吗?”
  傍晚的夕阳落在院中,将林水月的身影拉得很长。
  她脸上没太多的情绪,说出口的话却字字珠玑:“你当我今日选这几样来考试,是为了维护女院的颜面?笑话,今日从头到尾,保护的都是你们这群学艺不精,自视甚高的学子的脸。”
  她抬手,指了下周围:“此处名曰思慕楼,是一处琴楼。今日若比琴,你们谁是对手?从这边出去,是鼓楼,女院学舞之处,若比舞,你们谁能跳得?”
  “更不说女子擅长的茶道、花艺,并着礼仪规矩!”
  “我只挑选四项,成全的是你们的脸面。且生于世间,俗事繁忙,有人醉心于仕途势必有人整理后院庶务,二者不论其高低,但你总该知晓一个词,那便是尊重!”
  “这不是尊重女院的学子,也是尊重你那一把年纪尚且还在操劳家中一切的娘!”
  林水月负起手,微风拂起她的衣袍。
  墨发飞扬,她眼眸却依旧黑不见底,犹如初见时那样。
  “自视甚高者,不是高人,而是庸者。”
  “今日大比结果已出,你可以有不服,但这个输赢结果,你必得要认下,这不是在与你商量。”
  一番话毕,满场皆静。
  女院众人深受触动自是不说,而最受震撼的,竟是太后一众女眷所在的地方。
  众人迟迟未语,连方才多有怨言的德妃,亦是收起了轻视的目光。
  老封君静坐片刻,率先起身道:“好!”
  随后连着一片叫好声,无数人在心潮澎湃中,生出无限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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