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一把被落昭阳拍开,她怒声道:“幕泽玺!你个骗子!混蛋!登徒子!”
幕泽玺忙柔声哄着,“好好好...都是我不对,下次我一定注意力度,快过来....我瞧瞧。”
落昭阳重新覆上被子,“下次....还想下次,你想都不想想。”
她气极,伸去脚想去踢他两下。
幕泽玺一把握住了她白嫩圆润的玉足。
“你放开...”她用力挣了挣。
幕泽玺勾了勾唇角,另一只手伸出指腹在她的足心轻轻一弹,惹得她脚上又痒又麻。
见她正的要受不住发火了,幕泽玺忙收了手,替她在衣柜中挑了件粉嫩的衣裳。
“不闹了,起来穿了衣裳,我带你出宫去吃饭。”
昨天上了花轿后便没吃东西,落昭阳这回真的发觉自己饿了。
她抬起眼睑,“你先出去...替我把清婉叫过来。”
幕泽玺一脸赖皮样,“用不着清婉....我来服侍良娣更衣。”
落昭阳一听,抬眸又朝他瞪了一眼。
他这才老老实实出去唤人。
清婉进屋瞧见架上挂着件粉嫩的衣裳,问道:“姑娘要穿这件吗?”
落昭阳看了一眼,晃了晃首,这个颜色,还真是直男最爱。
她偏不穿他挑的,随手指了一件广袖黄衫,又让清婉梳了个小巧简易飞仙髻。
温芷苏一回到欢桐院,便有长公主殿下派来的人前来送贺礼。
身边的丫鬟笑道:“长公主出手可真阔绰。”
温芷苏抬手拾起一串精致红珊瑚珠链搁置鼻尖微微一嗅后,立即放下,问道:“爷呢?”
丫鬟低眸,战战兢兢道:“爷同落良娣出宫了...”
温芷苏面上闪过憎意,一手拍案。
忽然想起沈碧渠今早的话,她朝丫鬟招手,示意她附耳过来。
-------------------------------------
两人一起坐着车辇出宫,一路上相看无言。
待马车缓缓在停在南阁楼门前,幕泽玺下了马车后,车夫垫了矮凳,落昭阳这才一手别过车帘,正欲跳下马车。
幕泽玺伸去手去想扶她,她没理会,脚一噔,跳下了车。
幕泽玺无奈收回了手,转眼她已经径直走进了南阁楼,丝毫没有要等他的意思。
她的姑娘生气了。
落昭阳上了二楼坐在一眼便可以看到底下的位置,幕泽玺随着她坐下。
她赌气的点了一桌子菜,啃着酱肘子不理睬他。
幕泽玺勾唇,从袖口处抽出一面帕子替她擦了擦唇畔,“还生气呢?”
落昭阳低下眼睑,“我的帕子怎么在你哪里?”
正伸手去抢,腰肢却被细长的手臂缠上,怎么也挣不开。“你还欺负我!”幕泽玺叹了叹气,在她颈后耳语道:“那怎么能算欺负你,我记得我昨天问过你...你可答应了的。”
落昭阳羞得耳根子泛红,一把推开他,埋下头去吃东西。
忽然,抚尺一下。
楼下响起了说书先生的声音,
“最近这两天奉京城里头可是发生了不少大事,今日我们便来说说这落家的大姑娘。”
此话一出,底下开始人声鼎沸。
这落家姑娘是谁,场上怕是无人不知。
前些日子前脚落国公刚被贬至承州,后脚落家大姑娘就一顶花轿被抬进了东宫,成了太子的良娣,个中缘由除了让人遐想,还让大家皆叹,落昭阳好本事!好福气!
说书先生抚了抚须,续道:
“要说这落姑娘从前是一心爱慕衡王,同顾家公子有婚约时便为了衡王煞费苦心地要毁婚约,这不...一个月黑风高夜顾家进了贼,你说奇怪不奇怪,啥都没丢唯独丢了这落姑娘的合婚庚贴。”
落昭阳蹙了蹙眉,俯看下方。
底下有喊道:“这不是明摆着落姑娘看不上眼,不想嫁吗?”
说书先生一拍抚尺,洪亮道:“可不是,没了婚约束身呐,这落姑娘更是肆无忌惮,什么赛诗会、焚香会那可是一个都舍不得放过,却不曾想半路杀出了个沈姑娘,人家沈姑娘家世清流,相貌秀丽,衡王殿下一看入了眼,没两天就接进了衡王府,到嘴的富贵就这样飞了,心气高的落姑娘自然不肯罢休。”
又有客人喊道:“说书的你净说胡话,彼时落姑娘家中还没出事,国公府千金嫁太子都了得,哪会同沈姑娘争一个侧妃之位。”
说书先生笑道:“落姑娘就是这般想的!”
落昭阳已经按耐不住想骂街,正欲起身,幕泽玺抬手稳住她,“等会...看他到底说的什么。”
说书先生着叉腰抬高下巴,“这落姑娘一生气,既你沈家姑娘夺了她的姻缘,她便要嫁得比沈姑娘更好,谁能比衡王殿下地位再高,那自然是当朝太子,这不....就有了前些日子纷传的流言。”
“什么流言!你快说!”底下有人高声问道。
说书先生清了清嗓子,“这落姑娘买通了伽陀大师,四处传她命里有凤相!这不...话一传到太子耳朵里,立即就对着落姑娘起了兴致,正想八抬大轿迎进东宫却不料出了落国公这桩事,人家落姑娘也是个聪明的,知道成不了太子妃,当个美妾也乐哉。”
一位文质彬彬的书生起身道:“若哪家的姑娘有落姑娘的一半本事何愁寻不到有权有势的夫婿。”
竟还有人附和道:“这落姑娘好歹也是名门之后,怎的能这般不要脸面。”
落昭阳看着下方,广袖上的暗纹气得微颤,这人浑话说得跟真的似的,这些人难不成整日躲在她床底下!
说书先生一听大家的反应,更起劲说道:“我来同大家分析分析...这落姑娘的厉害之处。”
落昭阳实在气极,从盘上抓了一把花生丢了下去,大声质问道:“皇城脚下哪里来的骗子,竟跑到这儿来胡编乱造!”
说书先生身手矫健一手抓住了几颗花生,笑道:“我说的句句属实,这位姑娘你还真别不信。”
落昭阳冷笑一声,“句句属实...别以为燁朝律法中没有诽谤这条罪,我就治不了你。
“你好大的胆子,我方才听见话里可指着太子,小心太子爷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
话闭,她侧眸瞥了幕泽玺一眼,朝他挑了挑眉。
幕泽玺没辙,自家的媳妇除了宠着,还能如何。
他一挥手,便有十几名暗卫冲了进来。
说书先生手一抖,抚尺掉落在地,落昭阳仍俯身看下去,对下方喊道:“这位老先生...你若是还想有命走出去,就自己招了吧,收了谁的银子在这毁人声誉。”
说着,她背着手起身走了下去,幕泽玺随后跟上。
说书先生咽了咽口水,见两人衣着不凡,想必是富贵之人,他全身哆嗦道:“小姑娘...我这都是四处听来的,为了谋生计,这也是没办法,你就别深究了...放人一条生路。”
落昭阳唇角挑笑,先不说那预言的事,这说书先生竟连她和顾如岩退婚是因她庚贴被偷这么细致的事情都知道,说是简单的以讹传讹她才不信。
场上的人相继议论了起来,那位愤世嫉俗的书生站出来说道:“这落昭阳待字闺中时便名声不佳,羞于门楣,就算这说书先生偶有夸大了实情之嫌,姑娘也不必纠着不放。”
落昭阳轻“哼”了一声,这敢情是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戳她的脊梁骨。
------------
第47章 流言
她正欲辩驳。
幕泽玺神色一冷,丁勇朝那书生猛地踢了一脚,瘦弱书先挨不住力,当场跪到在地。
书生心中发慌,仍大声道:“光天化日之下,你...竟敢伤人!”
幕泽玺轻笑,上前搂住落昭阳的腰,将她护近自己几分,“你污蔑我夫人?说我夫人坏话,怎么...我还打不得你了?”
最后一句话掷地有声!
场上所有的人面色骤然一变,这人说落昭阳是他夫人,那...那他岂不是当朝太子爷!
可这落昭阳是妾,怎么能称得上太子爷一声夫人!
说书先生吓得忙跪地磕头求饶,“爷....我...我都是按着书上说的,求爷饶命!”
落昭阳拧了拧眉,“书?什么书?”
说书先生忙从身上布袋兜里翻出一本书籍,双手奉上。
他低头颤着声,如实道:“这些都是我从市集中的一家书肆买来的,这家书肆里的本子素材都是奉京城中最新发生的事,写的情节是跌宕起伏,又号称据实为主,大家伙都爱听,所以我一得空了便去哪儿买来.....”
落昭阳面色凝重了起来,伸手接过,“竟还有这种东西!”这莫不是就是最早的八卦周刊!
她翻了一翻,这里面确实都是一些京中密事,半真半假虚虚实实地掺合在一起,“你说...是哪家书肆,若我去查了,是你又胡编乱造,小心你的脑袋。”
说书先生忙叩头说不敢。
她转身拉着一旁的幕泽玺往外走,他垂眸看着自己被她拉住的衣角,“就这样走,不把那个说书的打上一顿?”
落昭阳抬眸瞪了他一眼,“得饶人处且饶人,你看他不是吓得起不来了。”
两人出了南阁楼,落昭阳看这后头树上躲着,一旁跟着的十几个人心里实在不舒坦。
她松了手,朝幕泽玺道:“你能让他们别跟了吗?”
幕泽玺对身后的丁茂道:“不必跟着了,带着人去南阁楼买夫人爱吃的梅花酥饼。”
两人一起去了说书先生说的那家书肆,刚刚一踏进去,便有掌柜前来招呼。
“两位想买什么样的书?”
幕泽玺问道:“你们这...有什么记录密事的本子吗?”
掌柜一笑,看了看他们两人,一副他什么都明白的样子,从最里排的抱着几本书塞到幕泽玺怀里,小声道:“这几本可是最热卖的...保管你们两夫妻看了还想看!”
落昭阳忙抽了一本翻开,刚瞄了一眼,立即面红耳赤合上,“阿这...这。”
都是些少儿不宜的避火图!
幕泽玺看出她的窘迫,也拿了一本查看,下一秒合上,神色平静道:“确实是好东西,只是我们要的可不是这些... ”
掌柜一头雾水,笑道:“这还不满意,尺度再大也不是没有....”
落昭阳忙摆手,夸张道:“不是这些...我们就是前些日子在你这买了本好书,一开场子一说起书出来那是高朋满座、络绎不绝,这不...我立刻就来寻寻,还有没有那样的。”
掌柜“害”了一声,指着架上一排,“都在那儿了,自个挑吧。”
落昭阳走近架子上随手取了一本,开篇便讲述贺允妩与驸马和离一事,起因是驸马与沈可娇在东郊私会,而公主又与一神秘男子也同样在“偷”,正巧四人撞见了,公主气急败坏才同驸马爷和离!
她忍住想发脾气的冲动,一把拍案,“这些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掌柜以为他们还不满意,介绍道:“这都是前些天的了,不是最近的了,若要最新的,还未到呢。”
幕泽玺忙抚了抚她的背脊,朝掌柜的问询道:“老板...这些书都你找人写的?”
掌柜瞧见他眼里探究之意,“怎么....你们该不会是对家派来我这打探消息的吧。”
落昭阳道:“自然不是。”
掌柜觉得两人来意不明,干脆抬起扫帚将他们赶了出去,“你们的生意我不做了!”
落昭阳瞧他软的不吃,只好转过身从幕泽玺腰后抽出一把匕首架到他脖颈上。
她咬着牙道:“老板...你若再动,这刀可不长眼。”
掌柜哆嗦着,“我说...我说...”
-------------------------------------
东郊外,遍布草木青翠的农田后方藏着一间茅草屋。
两人寻了好些时候才找到这个地方,落昭阳上前敲了敲门。
“来了...”一声悦耳的女音传来。
一位女子拄着拐杖将门开出了一条缝隙,“请问,你们找谁?”
落昭阳见她眼眸涣散,似辨别不出他们所在的方位。
落昭阳伸出手掌在她面前晃了晃,却没有丝毫反应。
是个盲人!
她柔声道:“姑娘...我们是来买书的。”
那姑娘闻言,开了门道:“大哥不在,这书暂且给不了你们,你们改日再来吧。”
话落,正欲关门。
落昭阳抬手顶住门缝,被狠狠地夹了一下,她凄声叫唤着。
那姑娘忙敞开了门,“姑娘,你没事吧。”
幕泽玺脸色发青地看着她,落昭阳朝他使了眼色。
他轻道:“姑娘,我夫人的手夹伤了,不知你家中可有药物。”
那姑娘犹豫了片刻,将两人引进了屋内。
屋内简陋,家具物件并不多,想必是刚来不就,还未来得及添置。
那姑娘进屋取了一个药箱子,“姑娘,让你郎君为你上药吧。”
落昭阳这才问道:“姑娘的眼睛?”
她笑得风轻云淡,唯唇角显出一抹苦涩,“我是个瞎子。”
她话一出,带出了提示音。
【宁妍儿身中奇毒,故失明,若得寒楹草可治其症!】
“咯吱”一声,门被推开,“妍儿...”外头传来了男子的唤声。
那姑娘笑了笑,上前迎道:“段大哥,家中来人了。”
段雨殇背着竹筐子进屋,在看见两人后,面上诧然,一把将宁妍儿护在了身后,下一秒便抄起了家伙。
“你们是怎么找这里来的,要杀要剐冲我来,对着我娘们做什么!”